一百二十六、薇薇
貞德飄然而起，背後長出十八翼翅膀，揮灑下聖潔的光芒。
希莉薇暗中想用規則鎖鏈拖住她，可惜那些規則鎖鏈完全進入不了她周圍散發着光芒的範圍。
天國沒有降臨，但是貞德衝破空間，自己降臨了自己的世界。
希莉薇沒有放棄，控制着自己的規則世界直接和天國世界「粘」在了一起。
「薇薇，我並不想和你動手，你讓我離開吧。」貞德站在一座浮島邊緣，在她面前是破碎的巨大空洞，可以清晰地看見希莉薇的規則世界。
「是你為什麼非要和我動手？你大可完全不管天主教的事，就當沒看見修，就算事後天使之子找你也可以說是我攔住了你，我們現在可以去吃頓宵夜。」希莉薇現在規則祭壇上，雖然祭壇充滿了裂紋，可卻給人無比穩固的感覺。
貞德搖了搖頭，「我不能這麼做，我是一定要去天主教的。」
「看來是說不清楚了。」希莉薇嘆了口氣。
下一秒，兩人面前的空間再度破碎，空洞越來越大，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世界在毀滅式地相撞！
規則世界中伸出了無數條規則鎖鏈，想要把天國世界包裹住，而天國世界平白下了一場羽毛雨，白色聖潔的羽毛在空中隨意漂浮着，卻精準地擋住了每一條鎖鏈。
「薇薇，我再說最後一次，讓開。」貞德的聲音在天國世界不斷回蕩，變得宏大威嚴，不似凡人！
希莉薇沒有說話，騎士長矛立在身前，英靈的力量加註在規則世界中。
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貞德高舉審判之劍，背後的十八翼白色翅膀緩慢生長，足足從浮島上垂下了百米長度。
「天主·天國審判。」璀璨的白光湮滅了一切，聖潔的氣息從天國世界中迸發而出，伴隨着歡樂的禮樂和天使的讚歌，迎來最盛大的末日。
希莉薇卻在這時收斂了規則世界的氣息，規則世界是玫瑰學派的知識，她現在只是堪堪掌握，用來擋住貞德不是問題，但想靠這個贏她，那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不過她本來也不準備靠玫瑰學派的力量。
魔法師之間的戰鬥就是這麼樸實無華，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對方掌握着什麼禁忌的知識。
那種你一個魔法，我化解掉，然後我一個魔法，你化解掉，這不叫戰鬥，這叫表演。
真正決絕的戰鬥，不會給你準備的時間，只會一出手就是殺招。
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掌握著神聖力量的魔法師一個照面就死了的情況，並不是說他不是敵人的對手，而是他根本沒把戰鬥當一回事，結果對方直接一個禁咒糊在了他臉上。
洶湧的河流奔騰聲響起，在希莉薇的身後，那是一條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河流，無形無質，但當它降臨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清晰地「看見」。
同樣有讚歌響起，那是騎士王加冕時的頌詞，是每一位騎士王遵守的信念，金色的光芒如同天幕一般橫在希莉薇的身前，擋住了天國的白光！
「這個世界還真是大啊，有着這麼多恐怖的傢伙。」貞德望着那片金色，不由得喃喃出聲。
希莉薇則是看着金色怔怔出神，通常來說，每位騎士王都會有一位英靈才對，而她的英靈，身份毋庸置疑。
但是一切都發生得太巧了，本來布魯格才是最後一位騎士王才對，可是在魔法末代，他偏偏獻祭了自己，把英靈嫁接給了希莉薇，讓希莉薇成了新一任騎士王。
歷史上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別說嫁接英靈了，就連連續兩代騎士王出現在同一個百年這種情況都沒有見過。
畢竟一個騎士王就是一部人類歷史的史詩，哪裏有這麼容易出現。
不過這麼說來，可能布魯格和希莉薇是歷史上混的最差的兩個騎士王了。
不管怎麼說，希莉薇在魔法衰退的年代接過了這個頭銜，卻連騎士之道都沒有通過，所以她能使用英靈的力量，卻沒有自己的英靈。
騎士長矛嗡嗡作響，希莉薇突然覺得，這個時候自己的雪王應該在這裏才對。
於是下一秒，馬蹄的聲音從「河流」中響起，一身雪白的獨角獸雪王如狂風一般踏着虛空而來。
「你受封了啊，雪王。」希莉薇笑着拍了拍來到自己身邊的獨角獸。
這是她第一次全力催動英靈的力量，這些有關英靈的知識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彷彿她本來就應該知道一樣。
本來隨時帶着雪王不方便，所以她把獨角獸寄放在了天空之都曼格那裏，準備等六區的事情處理好了后再帶着它一起去洛琉斯都的。
結果沒想到今天她一個突然的念頭，讓雪王受封了「聖騎」，成為了她這個騎士王的專屬坐騎，只要她想，雪王也能承受英靈的力量。
雪王並沒有成為什麼超凡種，它還是一隻普通的獨角獸，但從此以後不管它在什麼地方，都可以被希莉薇通過英靈的力量召喚來到身邊。
順帶一提，雪王承受英靈的力量並不是說雪王成為了英靈。
希莉薇並沒有全部繼承英靈的力量，她還沒有那個實力，這個時候她就能從自己沒承受的那部分，再次分出一些落在雪王的身上。
等到希莉薇全部繼承了英靈的力量時，分給雪王的英靈力量就相當於是希莉薇自己的那部分力量了。
並不是說每一位騎士王都必須有坐騎，但是也可以有坐騎啊。
希莉薇翻身上了獨角獸，金色的光芒落在她們身上如同甲胄一般，「來吧貞德，讓我們好好來一場好朋友間的戰鬥。」
貞德默默收起了自己巨大的翅膀，這個時候顯化明顯是自討苦吃。
這副狀態下散發的氣勢能夠讓旁人靠都靠不近她，但是對於英靈加身的希莉薇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再保持那副樣子只是增加自己的累贅而已。
雪王化作了一道流光，這種情況下對它來說僅僅是簡單的飛奔就已經獲得了超越尋常大魔法師的速度，而在這種速度基數下，希莉薇僅僅是簡單的揮矛也夾雜了駭人的聲勢！
只可惜她們的對手是貞德。
貞德並沒有學過什麼高深的格鬥術，但強大的力量便已經換來了絕對的優勢。
這裏順帶一提，格鬥術只是一個統稱，在魔法時代，一切和魔法無關的技藝通通稱為格鬥術，包括什麼劍術、刀術、軍中拳法……
天空中，滿天的規則鎖鏈和白色羽毛還在爭鬥，希莉薇一直讓規則世界拖住天國世界，就是怕貞德不顧一切地跑了，那樣她肯定是攔不住的。
但是現在拖住了天國世界，貞德想跑都跑不掉。
而這個不算太大的浮島成為了兩人的戰場，完全看不見雪王的模樣，只有一道流光在浮島上飛速竄動。
貞德怡然不懼，靜靜地站在原地，流光靠近她時，她手中的審判之劍總是能準確無誤地擋住希莉薇的騎士長矛。
「現在好像已經僵持住了呢，還要繼續打下去嗎？」雪王停了下來，希莉薇在獨角獸身上俯視着面前不遠處的貞德。
兩人都已經用殺招對峙過了，誰也沒能奈何得了誰，再打下去也只不過是拖時間而已。
別看她們什麼傷都沒有，頂多是消耗大了些，剛才誰要是弱了一點，就都不會有現在的場面，而是一方重傷頻臨死亡了。
「薇薇，讓開吧。」
聽了貞德的話，希莉薇表情凝固了，「還想打嗎？可以，我陪你。」
貞德抬起了頭，不過因為她戴着面具的緣故，希莉薇也不知道她是什麼表情。
「你一直在問我為什麼要為天主教做事，其實原因很簡單，以前的事情我告訴過你，但是我應該沒有告訴過你我那時候的名字吧？」貞德緩緩說道。
「什麼意思？」希莉薇皺着眉頭。
「我，貞德，只是一個神性聚合物的產物而已，我降臨在了這個名叫艾琳塔娜的小女孩身上，繼承了她的一切，可是我並不明白那些過去的事情中的含義。
你能明白這種感受嗎？以前的事情在記憶中彷彿都是我經歷的，但是又好像根本不屬於我，我經常翻看那些記憶，卻找不到一丁點熟悉的感覺。
是加百列創造了我，拯救了我，我的過去對他是很感激的，所以其實你不用勸我，我一直明白天主教是個怎樣的泥潭，但是我不在意，我只是為了報恩而已。」
希莉薇說不出話了，她沒想到貞德居然只是為了這麼簡單的理由，她並不是看不出天主教的本質和天主教面對的敵人，她只是想報加百列的恩。
貞德臉上的面具變得透明，隱隱露出了她那張罕見帶着笑意的臉，看上去就像是面具要融入她的臉一樣！
「薇薇，我的過去已經沒有了，艾琳塔娜在貞德降臨的那一刻已經死了，但是艾琳塔娜死的時候並沒有生氣，反而充滿了解脫和對加百列的感激，所以我才會為天主教做事。」
「薇薇，我的過去已經沒有了，但是我不想我沒有未來。」
「薇薇，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很高興。」
天國世界發生了震顫，一切包括空間都在不穩定地抖動，數不盡的白色翅膀如同野草一般從虛空中生長出，貞德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秒，一個巨大的彷彿撐起天國世界的十字架降臨在希莉薇的頭上，希莉薇抬頭一看，貞德就被白色的繩索綁在十字架的中心。
只不過現在的貞德面無表情，雙瞳中只有白色，充滿了聖潔平和的氣息。
「天使·告死·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