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未嘗不是一種可能

第三十四章 未嘗不是一種可能

「那你昨天子時時分,你究竟幹什麼去了!」金澤森呵斥道。

「小人,小人喝花酒去了……」黃丹心虛地說。

還是這番說辭!金澤森氣得忍不住抬起手,對著黃丹的腦袋就是一下,「再仔細想想!」

「金捕頭,饒命啊,小人真的是喝花酒去了!」

金澤森的手對著黃丹的腦袋又是一下,「我好好問你話,你不說,那就去牢里說!」說著,就拎起了黃丹的衣領,作勢要拖他去牢里問話。

黃丹頓時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直朝金澤森磕頭:「金捕頭,金捕頭,我老實交代!我昨天夜裡,去城西一戶人家家裡偷東西了。」

「這回,你沒騙我?」

「小人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騙您!」去偷東西,總比殺人罪要輕吧,殺人,可是要被砍頭的。一想到這兒,黃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頸,繼續說道:「那家人姓……姓孟,對,姓孟,屋子門口有兩個紅燈籠,院子里還有棵棗樹,您可以去查!」

聽到這兒,金澤森料那黃丹也不敢再欺瞞自己,放開了他的衣領,大手一揮,對著作壁上觀的高寒、季夏二人說道:「咱們走吧。」

這一場金澤森審問黃丹的「戲」看得季夏大呼過癮!

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金澤森在面對罪犯之時,與平時爽朗開懷的面貌完全不同,從氣勢上就碾壓了對方。

而且,金澤森無疑將黃丹的心裡狠狠地拿捏住了。尤其是攻破黃丹心理防線的那句「小六子已經招了」,細細想來,竟有點像幾百年後著名的「囚徒困境」非零和博弈論!而這些,都是金澤森平時審訊時自己琢磨出來的辦法!季夏不禁對金澤森刮目相看。

黃丹好不容易將懸著的心放下,只見季夏忽然想到了一事,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對著他攤開了手,說道:「拿來!」

黃丹裝作不知:「什麼啊?」

季夏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兒地說:「你說呢?」

黃丹極不情願,但也不敢忤逆一旁盛氣凌然的金澤森,只得乖乖地交出一袋夜明珠,「都在這兒了。」

「對了,沈家人都死光了,我是不是可以繼承沈家產業?」黃丹試探著開口。

季夏壓根兒不想搭理這個人,接過贓物,嫌惡地瞥了瞥,和金澤森、高寒一道,頭也不回地走了。

根據黃丹的描述,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城西孟家。

三人先是繞著屋子走了一圈,看到了院中的棗樹,確認了是黃丹所述的孟家之後,金澤森上前敲門。

過了不多久,一位身著棗紅色祥雲暗紋鍛錦長袍的中年男子,便出現在三人眼前。

「請問是孟老爺嗎?」金澤森率先開口。

「正是,不知三位是……」孟老爺看著眼前衣著體面、舉止文雅的三人,疑惑地問道。

「孟老爺,在下乃京城捕頭金澤森,想請教您……」

「沒有沒有。」

還未等金澤森把話說完,孟老爺就「呯」的一聲把門帶上了。

金澤森一臉無奈地看向季夏和高寒,苦笑道:「我有那麼嚇人嗎?」

季夏與高寒被孟老爺此舉也整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金大哥,再試試吧!」

金澤森只好硬著頭皮再試試。

「孟老爺,孟老爺,我們來是有事想問你,事關重要,勞你開開門!」金澤森手上敲門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了一些。

大概是被敲門聲吵得實在沒法兒了,孟老爺只得再次將門打開。

還未等金澤森開口,孟老爺又下了逐客令:「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知道。」說著,作勢又要將門關上。

幸好一旁的高寒眼疾手快擋住了門。

金澤森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就像一隻炸毛的雄獅,忍不住吼道:「我話還沒說,你關什麼門!配合辦案懂不懂?再不配合,我就把你抓牢里去配合!」

「幹什麼,你凶什麼,殺人了!捕快殺人了!」孟老爺完全不吃金澤森這套,當場便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這句話無疑是在挑戰金澤森底線!他金澤森可不是個好相與的。饒是他辦案多年,從未見過這麼蠻不講理的人!自己好聲好氣地想問個話,非逼著自己來硬的是不是!

「你再喊一聲試試!」金澤森一把抓過孟老爺的衣領,凌厲地威脅道,眼睛里的怒火,幾乎就要噴發出來。

「孟老爺,我們是京城捕頭,過來辦案,有要事要問你,麻煩你配合!」季夏眼看著金澤森就要掄起拳頭,朝孟老爺的臉上砸去,急忙說道。

這一句話,季夏說得極重。不僅是對著孟老爺說的,也是對著那些想要湊過來看熱鬧的百姓說的,更是金澤森的提醒!

如果金澤森真的動手打了孟老爺,即便是自己占理兒,周圍百姓那麼多,一旦眾口鑠金,那便是百口莫辯。想必,即便是在古代,捕頭隨便打人,也會被停職查辦的吧。

高寒見狀,適時擋在金澤森面前,對孟老爺恭敬地說道:「孟老爺,我們來,是想請問你,昨天夜裡家中財物可曾被盜?」

孟老爺淡淡地說:「沒有,未曾。」

高寒聽完后,不禁皺起眉頭:難道黃丹又騙了我們?

「你為什麼說謊!」站在一旁的季夏注意到孟老爺在回答之時,眼睛無意識地往左邊瞟了一下,根據現代心理學的研究,季夏當即便有了斷定!

「你憑什麼這麼說!」孟老爺反駁道。

只見季夏從懷中掏出了那袋夜明珠,從中拿出來一顆最圓、最大的,在孟老爺眼前晃了晃,對著夜明珠嘆聲道:「哎,看來你沒人要了,我只好把你帶回家去了。」

孟老爺一眼便認出那就是自己丟失的夜明珠,瞬間眼睛都發直了,「女大人,這夜明珠是我的!是我的!」。一雙手不由自主地就要向著那袋夜明珠伸去……

季夏立即側過身,讓孟老爺抓了個空。「你不是說,你家沒丟東西嗎?」

自從看到夜明珠,孟老爺瞬間換了一副嘴臉。之前,他是斷沒有想到他們早已將自己丟失的夜明珠找回,此刻正是為自己的出言不遜懊悔萬分,無奈之下,只得賠笑道:「是我記錯了,記錯了!對不住各位大人了!」

「那你說說,這夜明珠從何而來,又是何時丟失的?」

「小人不敢欺瞞大人,這夜明珠是我前日剛從珠寶店買回,珠寶店的人都可以作證,一共十顆!今天早上起來就發現丟了。」

季夏摸了摸口袋,數了一下,正是十顆,確是孟老爺之物。

「你為什麼不去衙門報案?」季夏不解地問道。

孟老爺尷尬一笑:「我怕被賊人報復!」

一旁的金澤森聽到這句話,瞬間暴跳如雷,「你這是助長賊人氣焰!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不被繩之以法,就會有更多無辜的家庭受害!」

孟老爺一下子被懟得啞口無言。

遠處,夕陽正慢慢地向地面墜去。一片片火燒雲層次分明,顏色由西向東逐漸變淡。

「金大哥,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去查一下那個來典當『馬踏飛燕』的人?」經查證,黃丹已無作案嫌疑,那剩下的,就只有那個去典當的人了。

金澤森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來典當的人是個賭徒,這『馬踏飛燕』原本是他家的傳家寶,因其欠了巨額賭債,只好拿出來典當。一拿到錢,就又跑去了賭坊,至今還沒出來過。」

「至今?」季夏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算起來,從他典當,已有兩日余。這世上竟有如此嗜賭如命之人,可以廢寢忘食、沒日沒夜地賭錢?還真是開了眼界。

「是的,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熬得兩眼通紅,我們和他說話,他也充耳不聞,一門心思就『鑽』到『賭』這件事兒上了。賭坊的人都可以替他作證。」

金澤森話音一落,就意味著,這案子到這兒,又陷入了死胡同。

「除了沈家一家三口外,只有他倆有機會知道沈家有『馬踏飛燕』這件事!」金澤森急得直薅頭髮,「可他倆都有不在場證明!」

「等等,金大哥,你說,除了沈家一家三口?」

季夏突如其來的反應令金澤森不由得愣了一下,以為季夏是沒聽清,於是隨口答道:「是啊。」

「為什麼把沈家一家三口排除在外?」季夏若有所思道。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迷霧中摸索前行的人,面前有許多道門,她需要找到一把鑰匙,一把可以打開所有門,揭開所有謎團的鑰匙。她有著很強烈的預感,自己就快要找到那把鑰匙了。

「你是說……」高寒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他不禁望著季夏緩緩開口,顯然後者也是這麼認為的——她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這不可能啊……」高寒還是不敢相信。

「這未嘗不是一種可能!」季夏堅定地反駁道。

聽著這兩個人打啞謎似的隱晦對話,金澤森頓覺被他倆「冷落」了,立刻停下腳步,佯怒道:「說人話!」

季夏回頭看著金澤森努力板著張臉,假裝生氣地模樣,不禁啞然失笑:這堂堂八尺壯漢,竟然耍起了小脾氣。趕忙上前,用手輕輕拉了一下金澤森的衣袖,笑著道:「金大哥,我解釋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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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華女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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