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間殺道
石堡外羊腸古道旁有一條溪流，溪流涓涓如水。
溪流旁如今正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大一些的是年輕人陽生子，正在擦拭自己手臂上的鮮血，看來是這幾日是動彈不得了。
小一些的是少女英子，這會兒將正在不知道從哪裡尋來的狗尾巴草，塞進自己嘴裡細細嚼爛，吐在自己手心，然後往陽生子手臂上敷去。
少女英子看著陽生子還在流血得手臂，小嘴嘟囔著，輕聲細語:「是不是很疼啊？」
「不打緊得，你哥哥我可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有這一遭，咱才稱得上江湖大俠不是？」年輕人陽生子摸了摸少女英子的腦袋，安慰道。
少女英子一直不見起色的臉旁，有了些許笑意，被逗樂了。
陽生子等著少女英子葯給敷完了，拉著少女英子的手，來到了人煙罕至的小林子裡邊，拾了些柴火，架起了火堆。
兩人圍坐著火堆暖火休憩。
陽生子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英子，你覺得再讓石堡內的人活著為非作歹，咱倆答不答應？」
少女英子像是陷入苦思，只是如實說道:
「這石堡裡面的人邪得很，你看裡面那麼多無辜之人他們都給殺了，他們是壞人！」
「哥哥，你說他們為什麼要殺人啊，我做乞丐時候那些人頂多只會拳打腳踢，他們雖是壞人跟石堡比起來又不那麼壞了。」
少女英子的想法古靈精怪！
看不清面色的年輕人陽生子平淡道:「雖說江湖事江湖了，沒撞上也就算了，撞上了咱倆就給他們死磕到底！英子，你怕不怕死？」
「怕死，但哥哥在我身邊也就不那麼怕了，哼，等我打狗棒法再上一層境界，就將他們打成包子餅！」少女英子此刻豪氣干雲。
「有志氣！」陽生子伸出一個大拇指。
少女英子興許是犯困了，折騰一宿也不讓人家好好睡個覺，少女英子淅淅索索地跑到陽生子懷裡呼呼大睡起來。
年輕人陽生子看了一眼，索性由著英子將自己當成枕頭。
年輕人陽生子一夜未閉眼。
石堡今晚發生這麼大的事兒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派出一撥又一撥的獵手來追尋他二人，就算這些獵手不來追他，陽生子也會想法子讓石堡內所有該死之人在江湖中除名！
這些人修殺戮道。
沒遇上還好，遇上了見一個殺一個！
但是也很頭疼啊，怎麼殺呢？這麼多人，侍衛就有五十餘人，再加上不知深淺的大當家寒心，二當家劉混元。
三當家倒是被陽生子用計殺死了，可陽生子現在的武功境界才三品，現在又受傷了，除了會點卦術外別無所長。
陽生子腦海里推衍出各種方法，計較得失，小虧大賺，即是術士！
就在陽生子在腦海里推衍的時候，一裡外，刀法世家江淮，用手拖著刀，地上割出刀芒，緩緩走來。
陽生子眼睛一亮，有你在，應該沒意外。
刀法世家江淮一屁股坐在陽生子面前，刀子酒隨便一扔，單手烤著火，大大咧咧道:
「小子，你倆運氣挺好啊，只受了點皮外傷，你看看江大爺！」江淮說話間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接著說道:
「那老匹夫硬是追了我一炷香，大爺我給他磕頭作揖還要將我給打殺，這不自廢一臂，又得回家裡找家主要斷命續骨丹了！」
沒想到旁邊之人不僅沒有出聲安慰，竟然冷不丁嘲諷道:「我有預感，你這次會廢雙臂！」
「你說什麼？你大爺的，今晚要不是江大爺捨身求死讓你們逃跑，你們能跑得掉，小子，等我氣機恢復，拿上我的刀子酒把你砍了！」刀法世家江淮怒氣難以息復。
「小子我，占星閣占衍，術士！江大爺你哪兒的啊？」坐在一旁的年輕人陽生子眉毛一挑說道。
刀法世家江淮神情略一凝重，占星閣，東星州數一數二的大宗門，比江家高那麼一點點。
「兄弟，和氣生財！剛剛大爺我說得是氣話，大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刀法世家江淮！」江淮怒氣不再，轉而大大咧咧的笑道。
陽生子坐在火堆旁眼眸深邃，對刀法世家江淮說道:「想不想干票大的？」
「怎麼說？」江淮湊近耳朵洗耳恭聽。
「將石堡內那幫畜生全部殺了，你練刀！我練術！」陽生子突然豪言壯志。
「有沒有危險？」江淮臉色遲疑不定。
「有，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陽生子眸子目視前方。
「置之死地而後生！干！怎麼干？」江淮將刀子酒深插於地。
「我已有計劃。」陽生子輕言一聲。
二人一問一答。
————
一夜過去了，天亮。
溪邊的三人早早地撲滅了火堆，留下一滴滴血印直到密林間，計劃很簡單，來多少撥殺多少撥！
這時溪邊水流引起陣陣漣漪，一看原來是石堡鷹犬捕獵手，約莫數十位，捕獵手看見地上留有鮮血的印記，馬蹄不停，狂奔密林間。
密林間未見三人身影，只聽得風林搖曳，肆虐不止，其中一名領頭的捕獵手，揮手示意不再向前，數十名捕獵手翻身下馬，警惕四周。
捕獵手經過多年的訓練，感知異常敏銳，尤其對人的氣味，想要矇混過關可沒那麼容易！
就算這幾人有什麼陰謀在這裡面，也不怕，石堡內還有好幾撥人伺機而動，酉時，也就是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有一撥。
子時又有一撥，還有卯時。
這三惡徒還能翻天不成？
捕獵手此時有一人感知敏銳，原來在樹上！
一騎率先踏出，從馬背上抽出鷹鉤一甩而去，速度極其之快，樹上之人慘叫一聲，就地墜落。
「快追！擒到后就地格殺！」
三騎快馬而出，飛奔而去，就在此時，地面塌瀉，塌瀉處有一大坑，坑裡面全是尖銳利器，三騎來不及反應，亂器扎死！
又有六騎分兩路，一路往東一路往西，側繞而過，東路一側馬道上有一根根針絲，三騎騎馬而過，馬腿被針絲截斷。
三騎快速翻身下馬，抽出佩刀，不料旁邊大樹赫然崩裂，數排大樹集體而塌，漸起好一陣灰塵，三騎淹沒其中！
西路三騎跳馬而過，那賊子眼看就在眼前，抽出佩刀，馬蹄飛奔，誓殺賊子！
三騎已到身前，卻未見那人出手，三把佩刀一劈而來，三刀隱約有罡風之意，不料側邊大樹紛紛搖擺，一大坨樹油滴落在三騎身上，還未曾有所反應，一簇火苗翩然而至，焚燒而死！
最後一騎似被嚇破了膽，調頭快馬加鞭，就想逃離，豈料一名少女攔住了去路，一根棍子在地上悄悄打打，少女兩眸幽曳。
三十六路打狗棒法第二式！
棒打狗頭！
少女竟然在這一刻有了一絲明悟，開了一竅任督二脈！
三品高手，鄰家俠女初長成！
少女英子手持狗棒暴打人頭，鮮血從腦顱噴涌而出，那人就地死亡。
英子拍了拍手，看了躺在腳下的死人，往密林方向做了個鬼臉。
「不誇誇本俠女？」少女英子向密林間問道。
「不愧是俠女英子！」飄下的那人正是陽生子。
動作未停！
陽生子拉起少女英子的手，迅速翻身下馬，往石堡飛奔而去。
石堡已然中了調虎離山計！
此刻石堡肯定暴怒，出動大當家寒心，二當家劉混元任意一位出來追尋。
而陽生子，少女英子，刀法世家江淮三人卻要入虎口，鳩佔鵲巢，放火燒堡。
別得本事沒有，火要多少有多少！
刀法世家江淮已然在那邊布置妥當。
果然，石堡內城門已開，有一騎踩馬揚長而去過後又有一騎襲來，上面坐著兩人，直奔石堡口。
來者正是趕來的陽生子，英子二人。
角落處還有一個刀法世家江淮，此刻開懷大笑，得意連連。
石堡已然全部澆灌火油子，一簇火苗飄出引燃石堡，此刻般的熊熊大火，火光衝天！
石堡內的人紛紛作鳥獸散，各自逃難。
三人守在堡門口卻無一人敢出！
只聽見石堡內傳出一道痛心疾首的聲音，二當家劉混元躍至石堡城頭，暴怒地無以復加，卻未出手，冷眼注視著石堡堡門下三人，就地入坐，調養生息。
石堡門口三人同樣就地而坐，呼吸吐納。
夜晚已臨至。
烈焰大火整整燒了一日，此刻的石堡已是殘垣斷壁，再已不負昔日齷齪榮光。
還差兩顆人頭就在江湖除名！
石堡大當家寒心，石堡二當家劉混元。
有一騎從遠處風塵僕僕趕來，正是大當家寒心。
此時正在城頭閉眼調息的二當家劉混元，翻身而下與大當家寒心並肩站立，率先走出，沉聲道:「誰先死？」
簡簡單單一句話，預示今晚必定不死不休！
石堡門口的三人睜開眼眸。
其中有二人同時走出，年輕人陽生子，少女英子，兩人相視一笑，無任何言語，就此出手。
「先天八卦現！」
「離火！」
一個先天八卦圖呈現在陽生子腳底下，離為火，一簇簇火焰猶速糅合，一條火溝瞬時間形成，靜立漂浮於虛空，另一條火鞭陽生子抓在手裡，陽生子留下一句話就飛奔而去。
「英子一定要拖住他片刻，否則就是死局，待我將他引至八卦奇門內耗死他！」
少女英子只見陽生子已經跟敵方纏鬥起來，拿出狗棒。
打狗棒法第六式撥狗朝天！
棒身著地掃去，襲向下盤，絆敵腿足，一絆不中。
再來！
少女英子二絆已然續至，綿綿不絕，不容敵方有絲毫喘息之機。
還來！
少女英子體內氣機幾近無存，強提一口氣，三絆又至，棍棒猶如纏綿無數樹枝之中。
只見二當家劉混元此時難以脫身，最終絆倒在地，英子倒飛五丈，抹掉自身血印，我死沒什麼，可哥哥他絕不能死！
陽生子眼神一凜，好機會，今天誰都死不了！
一點兒不會武藝的陽生子丹田處竟然有了一絲氣機，擠泄而出，顯然在術算一事上登堂入室了，一喝:
「中宮開！」
頓時一道大門開啟，如同天上仙門，風暴潮湧，二當家劉混元被一吸而入，裡面空無一物只有離火，赫然是一片岩漿！
全身熔化，就此斃命！
陽生子大口吐出鮮血，體內之氣已然用完，再也引不了八卦中宮，不過還未曾停歇，便已近身另一處戰場。
刀法世家江淮已經快要抵擋不住，一名貨真價實的踏玄高手對於他來說，底子還是差了一些，眼看陽生子已到，沉聲道:
「為我拖延一刻，要讓這老匹夫死於我最強一刀！」
陽生子聽得此話，再也顧不得許多，體內氣機抽干，捏出一條火鞭就是一鞭而下。
大當家寒心微眯著寒眸，寒意發散竟是影響到了周圍溫度！
「不自量力的東西，一招殺你！」
「混元逆血功第八重！」
「血影術！」
只見周圍無數刺客虛影幻化而出，空間氣流錚錚作響，人人手持匕首，一連一百八十道。
一息而至。
陽生子身中十七刀，就差最後一刀嗚呼哀哉，身後立即傳來大喝聲:「老匹夫！你敢！」
「阿鼻道三刀！」
「第三刀歸海一刀！」
刀法世家江淮自廢雙臂。
大當家寒心一刀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