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應龍洞的聲音

阿笙是吃了靈力的虧，氣喘吁吁的跑進廣書閣。這神隱山的書閣，從遠古到現在所有珍貴書籍，皆藏於此。書閣外觀不過是幢兩層小樓，進入后別有洞天。

廣書閣內層層疊起，從一層向上望去，高不見頂，每層以環形走廊相連，管理書閣的修從迎上前來，問阿笙需要找哪些書，阿笙報了書名，修從帶她上到第十層。這裏少說也有數萬卷藏書，還只是史實類的一小部分，修從指點了方向便退下，阿笙徑直走去。修已在那裏，手上拿的正是《未南錄》。

「你來的也太慢了。」說着將書遞給阿笙。

她除了書名，看不到一個字。用咒術，也無用。

「我是你，就去荷院找面具師兄幫忙。對了，主人好像提到什麼洞穴之類的，你好好找找吧。」

話音未落，阿笙已拿着書跑了。

#荷院#

善淵把信箋還阿笙，說道：「這味道相似玉竹花，但又不同。一時想不起哪裏有這種花香。」

又接過《未南錄》：「那就看看這書中的記載。」

善淵凝聚靈力，指尖向著書頁，頁面緩緩顯出字跡，這樣阿笙也能看到。

《未南錄》是一本記錄與靈琮有關的史籍。

靈琮，遠古之神後裔，創立靈琮派術法，收弟子無數。千萬年前，邪靈化形而出，靈琮與雪瓔合力封印邪靈於神隱，雪瓔靈力耗竭而飛升，靈琮化入神隱，與山一體。

「師兄，這裏有個圖紋。」阿笙指著一處。

「好像是應龍紋，在應龍洞……對，小時候誤入過山洞，碰觸了結界，結界上顯示的就是這個應龍紋。」

「或許姐姐也看到了應龍紋，去過這個結界？我要去山洞，師兄能否為我指路？師兄？」

阿笙迫切的望着善淵，他不忍推辭，想了想，說：「我與你同去吧。」

兩人沿山勢向西而行，進入一片密林，林中樹木茂盛，善淵的峋鳥飛在上空盤旋探路。

忽而傳來峋鳥的鳴叫聲，善淵告訴她說：「就在前面。」

阿笙自顧自的加快了腳步，未留意善淵的步伐變得緩慢又沉重，落下好一段路。

善淵疑惑，進這密林時就開始渾身無力，越往裏走越是靈力匱乏，身體像被抽空了一般。怕是這密林，會壓制有靈力的闖入者。

阿笙發覺師兄不對勁，回去扶他坐在樹下，待運功調息后，才緩過來些。

「師兄，你這是怎麼了?」

「我不知道，大概這密林……但你無事就好。」

「要不，改天再來？」阿笙擔心師兄，畢竟是自己拉着他來的。

善淵顧及阿笙找姐姐心切，好不容易有點線索，而且離結界不遠了，擺擺手，示意自己還可以堅持。

此時，天色有些暗淡，阿笙恍惚聽到一些聲音，不是一個，是很多個，她側耳細聽。

「又是她。」

「她又來了。」

「靈琮大人是不會理她的。」

「旁邊那位倒是生的俊俏，嘻嘻。」

阿笙環顧四周，沒有人影，不由得後背發涼。這些聲音也辨不出是從哪個方向來，忽遠忽近。

「師兄，可聽到什麼？」

「聽不太清楚，神隱山靈力凝聚，這裏的草木沾了靈氣，化形也是有的，它們不會傷人，無妨。」

這時，林間瀰漫開一股香味，阿笙猛地發現，這就是要找的花香，再看周圍、腳下，已長出了藍色的草，草葉生長極快，搖曳幾下便長到膝蓋這麼高，然後開出淺黃色的花。引來無數螢火蟲，在林間飛舞。

善淵也留意到，這就是阿籬來過的地方。那麼，應龍洞很可能有線索。

螢火蟲點亮了林間的路，阿笙捉著螢火蟲，說道：「師兄，這般好看的光景，我是第一次見。

善淵覺得還是小心為好，起身繼續前行。

兩人在一面陡峭的石壁跟前停下，善淵撥開擋住石壁的青紫色藤蔓，一個深邃的洞口露出來。

阿笙正要往裏進，被善淵拉住，他凝聚靈力於掌心，升起一顆火苗，循着火光查看洞內情形，確定是安全的，再示意阿笙進來。

這洞內寂靜無聲，越走越寬敞，偶爾有岩石滲出的水，滴在地上，格外響亮。兩人進到略深處，善淵停下來，指著前面說，結界就在那裏。

然後丟了一個小石頭試探，石頭被彈回來，他又以靈力試探，結界便顯現出來。那是一道黃金屏障，上面有巨大的應龍紋，與書上的圖紋一模一樣。

阿笙慢慢靠近封印。

「小心。」善淵叮囑道。

她點點頭，伸出手掌，碰觸結界的一瞬間，竟感應到了姐姐。

阿笙穩了穩情緒，凝神，再次觸摸封印，這一次看的更清楚。

在結界前，姐姐說了一些話，封印里傳來聲音：「命運之輪不止，你無法改變。」

影像消失了，當她再次嘗試，卻被結界的力量猛的彈開，幸好身後的善淵一把扶住她。

阿笙再去觸摸結界，再也看不到任何影像。

她喃喃道：「我看到姐姐了，她真的來過這裏。」眼淚噗噗的就往下掉。

「姐姐在詢問，裏面有聲音在回應她。」

阿笙一時心急，凝聚靈力要打開結界，善淵慌了，忙攔住她：「住手！會被結界所傷。我們先去找神師，一起想辦法。」

再看那黃金屏障，應龍紋已慢慢隱去。善淵拉着阿笙退到洞外。

善淵給阿笙擦着眼淚，安慰她：「阿笙不要着急，至少有了一點線索，籬君後來安全回到修院，我們今天也先回去吧。」

阿笙回過神，覺得自己確實草率了，斷不能拉着師兄冒險，也就乖乖的回了修院。

#修院大殿#

文博神師知道兩個不聽話的徒兒私自去了應龍洞，很是生氣，喻芷對阿笙和善淵說：「應龍洞是第一代神師，祖師靈琮，化入神隱山的地方，那裏的結界自有神力。這樣不管不顧的過去，應龍洞附近的密林會吸走你們的靈力，洞內的結界更是危險。」

「善淵，阿笙是師妹，你有責任保護她的安全，不但沒有阻止還帶她過去，作為師兄，該罰。」文博神師說道。

善淵剛要說願意領罰，阿笙搶先道：「是我非要師兄去的，文博神師，要罰就罰我，跟師兄無關。「

「你們兩個都要罰，在自己房內思過十日，抄寫院規二十遍。再有下次，加一倍。」

文博神師甩了甩袖子，走出大殿。

喻芷過來給阿笙看脈象，再給善淵看過，道：「阿笙倒是無恙，善淵，應龍洞的密林對你靈脈有損傷，這幾日思過正好可以調息，需多留意，儘快修復靈脈。」

「師父，讓您擔心了，是徒兒的錯。」善淵行禮道。

喻芷一手把他帶大，既是師父又是母親，讓喻芷擔心是他極不情願的。

「啊，竟傷到靈脈。」阿笙十分愧疚，都是自己太過莽撞，才令師兄受了傷。

「都是我不好，師兄。」

善淵摸摸阿笙的頭，說：「不怪你。」

「說說吧，為何要去應龍洞？」喻芷關心的問，深知善淵不是魯莽的孩子，去了結界之地必然有緣故，而這緣故跟阿笙脫不了干係。

阿笙便老實的將經歷一一講來。

「阿籬為何要去應龍洞，我們不知，但可能跟她失蹤有些關係，我會和幾位神師、雲宸老君稟明，希望儘快找到阿籬。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阿笙和善淵便退下。

喻芷不解，結界裏是祖師靈琮的聲音？太不可思議了。千年前，祖師化入神隱山，後人再無法尋到他的蹤跡。如此匪夷所思，怕是要去問一問雲宸老君。

踏着月色，喻芷延石階徑直而上，到了更高處的一座殿宇—寶月塔。

塔內，白衣老者雲宸老君正在打坐，喻芷在塔外恭恭敬敬行了禮。

「弟子有一事不解，前來詢問師父，有關應龍洞之事。」

「祖師已得道飛升化入神隱。是或不是，都靜觀其變，南宮笙的靈力之源未開，暫時不會生事。」

喻芷參不透老君的意思，又不便再問，行了禮退下。

這幾日，阿笙很是頭疼，抄寫院規也就罷了，思過十日，現在是第五日了，在家可是誰也管不了她，想去哪就去哪，玩的風風火火。現在上了神隱山，一罰就是十天禁足。

「你別走來走去的，我看的好暈。」修斜躺在桌案旁，一手撐著頭，一手叉著腰，懶懶的說。

「你這幾日去了哪裏？」

「我在廣書閣看一本古籍，太有趣了，」修看到阿笙瞪着他，眼睛圓的跟銅鈴一般，笑容就僵在那裏，轉而懇切的說道：「順便去小廚房找了點好吃的。」

「說，姐姐去問了什麼，裏面的又是誰，是祖師靈琮？」阿笙步步緊逼。

修擺擺手，一副「你問我我去問誰」的意思。

「那……姐姐那日回房間，還有說過什麼？」

「沒有。」修臉上寫滿了誠實二字，用手指指旁邊的茶碗，懇切的說：「小阿笙，你的梨花茶很好喝，給我泡一盞唄。」

「你怎麼除了吃就是喝啊，一個書靈，詩書氣質都沒有。」阿笙狠狠一懟。

「我要喝要喝要喝，快泡茶泡茶泡茶，要喝要喝要喝，泡茶泡茶泡茶……」

阿笙捂著耳朵，他就在耳朵旁邊說，躲到哪兒他就在哪兒說。

一番你追我跑之後……

「好吧，泡茶。姐姐呀，你怎麼收了一個這樣的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