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留宿小木屋
善淵一行七人，上了雍谷北面的山林。
起初還有小路可走，後來小路也沒有了，已是人跡罕至的密林深處。
密林的陽光顯得昏暗，除了枝葉遮擋，還有瀰漫而來的霧氣，越往深處，霧氣越重。
念歸和阿笙同行，看她戴着珍珠耳環，很是歡喜。美滋滋的說：「真好看！」
阿笙摸了摸頭上的花簪：「你也覺得好看，其實是把法器。」
念歸順着望去，「不，我是說……哎這花簪怎麼回事？」
「善淵師兄送我的，其實是把防身的匕首。」阿笙得意的說道。
念歸心裏一酸，念叨：「姑娘家，哪有匕首插頭上的。改天我給你弄一支比這好看多了。」話音未落，阿笙已走在前面。
「小師叔住的地方，就離這裏不遠。」宴雨指了指前方。
幾人便跟上宴雨的腳步。
前行一段路后，果然開闊起來，先是一道高聳的岩壁入目，在陽光下色澤繽紛，岩壁前是被開墾出的一片空地，一間小木屋落在陽光下較好的位置，木屋前有幾個樹墩做的凳子，圍在石桌旁。
「小師叔？」念歸和宴雨喚了幾聲，又進木屋瞧了瞧，未見人影。
忽然，念歸腰間的那個黃銅鈴鐺，響了！
「是邪靈氣息！」阿笙敏銳的察覺到，指著西邊。
一行人向西奔去。
正看到一個黑影，是還未化形的邪靈，與一個八歲模樣的孩童在打鬥。
想來那便是小師叔了。
孩童見到宴雨一行人，向後退了幾步，說道：「你們來的真快，給我打！」
黑影見寡不敵眾，想要逃跑，卻被善淵一劍刺入，消散而去。
回到岩壁下，小師叔坐在石桌旁，擺出一副長者的姿態，將每個人端詳了許久，說道：「你們都是雲宸師兄的弟子？下山來修鍊的？」
「見過小師叔。」
徒兒們，恭恭敬敬的行禮，他反而彆扭起來。
「好了好了，我其實也沒那麼老，別總師叔師叔的。」他擺了擺手。
「小師叔，斗膽問一句，您為何是孩童模樣？」
「呃……這個……」他面露難色。
「您是器靈，都說器靈的模樣就是靈力的神態，我見過一個書靈，是少年形態，靈力一般，心智嘛也就……」阿笙想起修吃點心的樣子，不再說下去了。
「那小師叔豈不是靈力很低，心智也就是個孩童？」映真直言直語，被落染碰了胳膊。
「什麼靈力啊，心智啊，胡鬧！」小師叔生氣了，「我是岩石化成的器靈，岩石的年歲豈是你們尋常人能比？別說千萬年，就是萬萬年都不算久。所以，我們長的很慢，千萬年過去，還是孩童，再千萬年，才是少年。」
諸位小徒弟的眼神都在表達，眼前這位小師叔，怕不是已有千萬年的壽元了！
「你們要不嫌棄，就在我師父留下的木屋裏留宿幾日，最近山林里不太平。」
徒兒們覺得這樣很好，決定留下來叨擾小師叔。
在山林里，吃飯的問題需要自己解決，小師叔搬出了師父明穀子留下的炊具。
誰去打野物，誰去撿柴火，誰去摘野菜，分好工后都去忙了，小師叔愜意的曬著太陽，幾隻小鳥落在他腳前的草地上，啄起草籽。
阿笙和落染，準備摘些可食用的蘑菇和野菜，山林前幾日下過雨，土裏露出不少蘑菇，但可食用的卻只有一兩種，野菜倒是很多。
兩人摘了不少，用小竹筐盛起來，落染說：「會不會太多，今日也吃不完。」
「是多了些，吃不完的晾曬起來，製成干。」
落染覺得這主意不錯。
「落染，你聽？」草叢裏有簌簌的聲音。
莫非是野雞？
兩人靠近了一看，是只灰兔，它見了人卻不跑，再看，後腿受了傷，又撲騰兩下。
阿笙便抱起它，瞧著傷口說，還好，給你敷些葯，就能恢復。
「落染，我們帶它回去吧。」
落染表示同意，回去路上也摘了止血療傷的草藥。
回到岩壁時，善淵和宴雨帶來了兩隻野雞，念歸已備好柴火，安筠和映真從潭水邊取水，用靈力捕來幾條魚。
將食材清洗乾淨，宴雨大廚捲起袖子，開始做菜。
小師叔在躺椅上睡得正酣，聞到一陣撲鼻的香味，那是魚湯？還有野菜的清香，還有……烤雞！他蹭的從躺椅上跳下來，發覺嘴角有點口水，趕緊抹去。
背着手，故作鎮定的視察徒兒們的忙碌現場，摸摸肚子，頻頻點頭，期待一頓美味的登場。
忽然腳前碰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低頭一看是只灰兔，一把抓住兔耳朵提起：「我說這隻兔子，打算怎麼吃？」
「不不，小師叔，」阿笙趕忙從他手裏救下灰兔，「這不是吃的，路上撿的，您看它受傷了。」
阿笙把兔子後腿給小師叔看，腿上用布片細緻的包紮過，露出一點搗碎的草藥。
小師叔瞟了一眼，轉身回到他的躺椅上，念叨：「腿養好了，也可以吃。」
一頓飽餐后，天色漸漸暗下來，空地上生起火堆，引來小飛蟲噗噗的往火里鑽。
念歸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星星。
給阿笙指著每個他知道名字的星星，講它們的傳說。
「你看，這兩顆星星靠的很近。」阿笙指著南邊。
「它們叫雙子星，就好像雙胞胎一樣……奇怪，最近這兩顆星特別亮呢！」
忽然，一個流星劃過天際。念歸嗖的起身，雙手合十，默念着什麼。一旁的阿笙問：「念歸，你跟流星許願嗎？」
「……不是，」念歸望着星空，「我的母親離開的早，每次流星經過，我都會告訴母親，我十分想念她。」
阿笙略略點點頭，「你的母親，一定會聽到的。」
念歸笑笑，眼神里略有憂傷，彷彿在說「但願吧」。
阿笙也雙手合十，默念著：「姐姐，你一定要安好！一定要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