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魔相隔

第三章 仙魔相隔

眾仙家聽他這話一出,呢喃低語一陣蓋過一陣,而青司眼神更加的堅定,就連與他為至交好友的蒙鶴也大吃一驚,他倒是知道青司與藍藝的情意,只是不知竟到了這等地步。

「你!青司,你可知仙家私下結交是天界大忌,是要被打入冥界的!」

「臣知道。」

天帝提起手中的山海震,朝着青司準備要將他的仙骨剝去,這時剛剛還在氣頭上的沁緣,看着天帝的動怒,連忙跪在地上,擋在青司前方。

「天帝不要!這是我未成婚的夫婿,天帝不要!」

「你!沁緣你走開!本君今日非除了他的仙籍,剔了他的仙骨不可!」

沁緣臉前那一層蒙面的珠簾隨着她頭的擺動搖晃了起來,剛剛還盛氣凌人的沁緣看到天帝要處決青司,急忙跪倒在他面前,拽住了天帝的袍子。

「哥哥,青司不是有意頂撞您的,是藍藝!肯定是藍藝勾引了青司!才會釀成今日的大禍!」

沁緣急忙替青司求饒到,眼神一轉,惡狠狠地盯着藍藝,但是此刻的藍藝已被那神鞭抽得眼神里沒有了任何生氣,木訥地看着沁緣,連辯駁都沒有力氣。

沁緣看着她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又看着她身下的喜服,怒目以對,衝到藍藝的面前,抬起她的臉,一個響亮的耳光抽了下去。

「啪!」

藍藝被打倒在地,本就全身的傷,這一巴掌她更是一口鮮血吐在身上的喜服上,那幾隻沖雲的仙鶴綉樣瞬間被染紅了一片。

青司見狀一個箭步到了藍藝身邊扶起她,撿起地上喜服的一角幫她擦拭鮮血,藍藝害怕因今日之事天帝和沁緣對青司遷怒,連忙笑着說:「不礙事的,不礙事。」

青司滿腔的怒火正愁沒處發,沁緣驕縱任性慣了,無人敢出來阻攔,就連天帝也只是在一旁沉默相對。

「一群受盡人間煙火的仙人,看着大殿之上一個法力全無的女仙被人欺凌竟無人理睬,真是愧對凡人的參拜,還不如人間黑白分明的肉體凡胎!」

青司對着大殿之上的眾人譏諷道,他執劍指向沁緣,眼神冰冷,將那道天帝賜婚的天旨一分為二。

「我念你是天帝之妹,被迫娶你,我西麓閣中仙子仙娥的修行不能因為我的抗旨而斷送,而你,陰狠驕縱至極,在天宮濫用私刑這是罪責一,明我與你無意,卻拿出身份和我西麓閣眾仙修行威脅我與你成婚,這與凡間惡人逼良為娼又有何不同?這是罪責二,多年來你仗着天帝的寵愛肆意責罰你宮中仙娥,這是罪責三......」

青司的話還未說完,天帝怒吼打斷了他。

「今日大殿之上,眾仙家均在,豈容你放肆?」

青司斜眼以對,大殿之上的眾仙家低頭竊語,沁緣望着無視自己的青司,將頭上的鳳冠一把扯下,額間的花鈿隨着她眼中的怒火中燒由紅轉黑,她再次沖向藍藝,青司說時遲那時快,劍鋒出鞘擋住了沁緣,將藍藝支手護住。

沁緣仍舊不肯放過,步步緊逼,眼看着懷裏的藍藝氣息一點點弱下來,青司也顧不得那麼多,單手使出了他的師傅南極仙翁獨傳給他的來儀劍法,與他的寒冰驚魂劍正好相得益彰。

驚魂出鞘,劍氣浩蕩!

這把驚魂劍乃是唯一一把從人間而來的神器,相傳是武王伐紂時期所制,武王為將紂王推翻,特遍尋名匠,在一座深山道觀中眾名匠耗盡畢生心力才得出這一把驚世好劍。

人間更有傳聞,最後一名工匠看着鑄成的驚魂劍,噴血而死,那一口鮮血正好不偏不倚的吐在了劍身上。從此之後這把名劍流轉千年,無數人間的精忠良將持此劍,殺奸臣,伴鐵馬,無數人間的英勇將軍帶着他馳騁疆場為國效力,直到青司在人間殺伐之時,這把劍由他的家族所有,他千軍中取敵人首級卻也因此捐軀疆場。

待他拜在南極仙翁門下之時,師傅看他這把劍血染了無數肉體凡胎,知道不加以供養以後必是大患,便將此劍在他自己的南極洞中日日以仙法洗去人間血跡,最後變成了青司的佩劍,變成了這仙界中令眾人膽寒的法器。

而今日來儀劍法出世,連天帝看了都大吃一驚,當年他與青司,蒙鶴同是南極仙翁坐下弟子,自己懇求多次也不得師傅真傳,沒想到師傅卻將看家的劍術教授給了青司。

此時大殿中的眾人也如同天帝的驚訝狀,看着青司所用的來儀劍法,神行無影,劍氣逼人,每一招一式都是借力使力,明明不足四成的法力,配合著這來儀劍法的縹緲卻像是舞出了十成的法力,於劍者可保存體力延長戰鬥,於與之對劍者不僅耗盡法力,也耗盡體力。

傳說當年天地混沌,初始之際,盤古大仙為了不被邪氣,魔氣以及妖氣傾體,耗盡最後一口真氣所創的來儀劍法,至今十幾萬年無人舞過,後面盤古大仙倒下分開了天地,四肢化身山川湖海,這劍法也失傳已久,沒想到今日大開眼界!

沁緣在二人的對峙中逐漸落入下風,她的法力本身就不足,手裏的如意玉蝶擋不住青司的劍氣,節節敗退,她卻依舊招招狠毒,被青司逼至角落之後,她抬手猛地擦了擦嘴角的血絲。

「你果真要逼我到如此地步嗎?」

青司將劍鋒指向她,冷漠以對,不久后才開口。

「從你傷害藍藝的第一天,便應該想到有今日。」

沁緣徹底被激怒,額間的花鈿已徹底變為黑色,她的眼裏也燃起了只有魔道的人才會有的烈焰,華服之下一股騰空的魔氣升起,沁緣此刻宛如魔道眾人那般周遭全是烏黑的邪氣,大殿之上,眾人驚訝,天兵執戟以對,沁緣的手指伸出黑色的指甲,連青司都被她突然的變化驚訝得後退了一小步。

天帝更是握緊了拳頭,怎麼今日沁緣這般控制不住,元神竟沒有壓制住彼岸花精的那一絲邪念。

「今日,我便要殺了你和藍藝,讓你們永世相隔,你若為神她便為魔,你若為人她便為妖!生生世世對立對峙,愛而不得!」

沁緣朝着青司說完,身上的華服便被她的魔氣震碎,散落一地,她舉起雙手朝青司走來。

青司在與她的纏鬥中體力消耗大,且當初他卸任將軍時為自保,自毀了一半的修為,此刻面對已入魔道的沁緣竟有些許招架不住,眼看着她越來越近。

藍藝在青司身後,看着逐漸成魔的沁緣,即使她已是靈力渙散自身難保,但看着青司的略微吃力,藍藝拼盡全力跑到青司的面前,擋住了沁緣,護住了青司的周全。

藍藝隨着沁緣猛攻的魔氣倒下,背部一片鮮紅,她的仙靈迅速的消失,身下淌出一攤鮮血,倒在了青司的懷裏。

「藍藝,藍藝!」青司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此刻他也顧不得自己仙家的身份,抓住藍藝的手一遍遍喊著。

藍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那一灘越積越多的鮮血,面對着深愛的青司,使出全身的力氣笑着對青司安慰。

「當我知道我有了和你的孩子,我是真的很開心,比我釀出了失傳的知己醉還要開心。青司,我在我閣中曾與你並肩看雲海的那顆桃花樹下埋了一壇酒,取了那棵樹......那棵樹最頂上的幾株桃花.....釀的......我......」

「藍藝,你不要說話了,我帶你去找蒙鶴,他是醫仙,他一定有辦法!」青司此刻眼角有了淚痕,他並不在意大殿上的數人都還在看着他,也並不在意天帝惱羞成怒的神情,準備抱起藍藝去往蒙鶴的南府葯閣,但是藍藝抱着他手臂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不管用的......我的仙靈已然渙散,救不回來了,我就是可惜了我那一壇好酒......本想我若是能護得這個孩子周全,她出生那日我......我便開壇請你宴請親朋賓客......連那壺酒......那壺酒的名字我都取好了......叫......良人歸,只是如今看來......看來是不行了。」

藍藝說完這句話,緊緊抓住青司的手垂了下去,眼皮緊閉,任憑青司如何痛哭呼喚都沒有了回應。

沁緣卻因為藍藝仙靈渙散而逝去哄然大笑,青司此刻提劍而起,直往沁緣衝去,但是在他的劍尖即將抵達沁緣的心房之際,天帝的法器山海震卻將沁緣一把打落在地,沁緣倒下時往青司的方向,正好青司的劍尖穿過了沁緣的胸膛。

「青司......我愛慕了你一萬年......今日......今日斷送在你的手裏......我也知足了。」

兩萬年前的那一場仙界奇聞之後再無人提及,連同仙界的人都閉口不談。

只聽聞天帝之妹沁緣帝姬因心術不正深染魔氣,天帝在眾仙惶恐之際大義滅親將沁緣帝姬制服,而沁緣帝姬的未婚夫婿西麓閣君青司因沁緣的仙逝傷心過度,自毀靈力肉身卻永禁九重天外天的寂靜嶺,孤寒苦仄,無樹無花無果,千里領地只有他一人沉睡萬年。

還有一位仙子被捲入其中,但是已無人再敢提及她的名字,天帝天旨宣告六界,也只說因觸犯天條,仙靈被毀,遁入冥界。從此終日與人間亡靈,仙界惡人,妖界走火入魔之流為伴,為六界最不齒去處。

就連閻王殿裏的孟婆看見冥界的人都要躲得遠遠的,即使在黃泉路上看見前去人間收魂埋屍的黑白無常都要禮讓他們三分,生怕沾染上冥界的晦氣,那位仙子從此成為了半妖半魔,不死不滅卻永世見不得陽光的活死人,即使再經歷七世輪迴也永不能再入仙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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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春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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