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君公然逃婚

第二章 仙君公然逃婚

髮絲皆束起,眉目皆無情,發冠上紅色的束帶奪目飄揚,只是帝命難為,

他手心裏攥著藍藝贈予他的那個沾染了她氣味的酒壺玉佩,胸前放着藍藝寫與他的決絕信,他看着信中最後那一句:「良辰美景,洞房花燭,祝君白頭與共」,從此之後藍藝再未出現在天宮。

他發了瘋一般找藍藝,仍舊杳無蹤影,彷彿世間從未有過這個人一般,他不信藍藝是他們說的「移戀他人」,更不信藍藝信中說的是恩愛全無,從此情斷無涯。

不能再多想,今日之事已成定局,青司看着鏡中的自己,整理了衣袖,回看了一眼閣中的眾人,邁步踏進了這一段他並不想的姻緣。

「吉時已到,新郎迎親!」

隨着這一聲,絲竹聲起,鵲橋蜿蜒,仙童們更是學着人間的成婚習俗走到新郎面前討要紅包,站在門外的仙家見他出門,個個雙手作揖朝着他道恭喜。

馬上就要出院門之際,一陣他熟悉的聲音傳來。

「師兄!師兄!」

一陣歡鬧聲中,蒙鶴從遠處跑來,大汗淋漓,推開里三層外三層的賓客,一個闊步邁到他的面前。

「藍藝,藍藝找到了師兄!」

聽到這話,青司再也無法冷靜,眼神從剛剛靜寂無垠里剝離出來,瞬間亮了起來

「在哪裏?!」

「在倚月閣,藍藝受傷了!」

青司聽到藍藝受傷了,撥開眾人朝倚月閣飛去,怎知西麓閣外天兵把守,還沒等他出了自家的院子,就有天兵攔住了他的去路。

「閣君,我等奉沁緣帝姬之命,護衛閣君周全,請閣君回府!」

青司一個冷笑,原來都是早有安排。

「本君的周全,還輪不到你們護衛!」

他一揮手,將天兵逼開,兩個天兵見狀,再次擋在他的面前。

「請閣君勿壞了規矩!」

「閃開,否則後果自負,」青司的聲音似從冰窖里傳出一般,此刻他心裏想的只有蒙鶴說的那句藍藝受傷了,他顧不得那麼多。

天兵見此並未躲閃,仍舊攔在他的前面,門外早已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天兵天將把守,青司一看全部都是生面孔,在自己的宮裏如今這般寸步難行,劍鋒出鞘,師傅所賜的天界寶物驚魂劍劍氣駭人,天兵看着他的劍氣,也並未退縮,手持金槍戟準備迎戰。

青司看着廊下滿眼的天兵天將,握著驚魂劍的手又緊了一些,在兩方對峙之際,提劍而起,直衝雲霄。

天兵天將似乎早有準備,西麓閣的外面被封了一層結界,青司越往上越感覺不對,那結界的壓迫感越來越近,前有結界阻攔,後有天兵天將追趕,蒙鶴在一旁急到不行,他想了許久才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青司,這下怕是要闖大禍了!

青司將驚魂劍一指,強大的劍氣與仙氣即將衝破那一層結界,只是前有結界,後有追兵,青司一人也抗衡不周,何況若今日他與天兵天將有衝突,那天帝和眾仙家也不知也如何看他,他明白自己隱露鋒芒,連修為都自戕半數就是為了不引起天帝的注意從而岌岌可危,但如今藍藝生死未卜,他也已然顧不得了!

「你先走,我善後!」蒙鶴在他身後喊道,轉身便去與天兵天將周旋,青司御劍而行,往倚月閣方向去。

蒙鶴的徒弟卿卿早已再次等候,此刻她幻化為了她的本形—一隻仙鶴,帶着青司往倚月閣的深處走去,這是天帝賜予他大婚的居所,他從未踏足過,越往裏走,裏面的光亮越少,越是寂靜,再靠近些,他聞道了一股腥味。

是血的味道。

越靠近他心裏越是不安,今日傷及了天兵天將,若不在此找到藍藝,恐天帝也不會輕易放過他,越往深處走,血的腥味越重,青司眉頭緊皺,卿卿似乎也察覺到他的焦急,在前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嘶......疼......」

靜謐的大殿空蕩蕩,一個十字形的鎖仙架被吊在空中,青司看到那襲熟悉的碧綠色衣衫,還有腳踝處那個鈴鐺,頓時心空了一半。

待鎖仙架轉過來,他看清了被困住的人的臉,青司怒氣再也壓制不住。

「藍藝......藍藝!」

那仙子的身上滿是血痕,被吊離在半空中,仙靈被抽去一半,仙氣愈漸彌散,低垂著頭,原本與他一起撫琴烹酒的那一雙手,曾經他握在手中不忍放開的手,此時手臂上的鮮血順着指尖滴落下來,他將她的頭髮輕撫開來。

是他的藍藝,那個他視若珍寶的藍藝。

她的傷太重了,身上被神鞭抽打得沒幾處好地,眼神緊閉,眉頭緊鎖,只是嘴唇顫抖著一遍遍地說,疼。

青司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將她放在了地上,摟在懷裏。

硃紅色的血痕與他身着的這一身硃紅色的喜服混淆在一起,青司聽到天兵天將已朝着他在的地方趕來,再想到吉時馬上已過,眾人都在等著新婚燕爾的致辭,等著恭賀他新婚之喜。

可是他心裏的新娘,此刻在他懷裏,生死未卜,仙靈渙散。

「青......青司......」

懷裏的人兒突然吐口在叫他的名字,手指輕微動了動,她艱難地抬起了眼,她發覺自己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見她的青司穿着一身朱紅的喜服來接她,夢見他溫柔的觸感,夢見他在溫柔地喚着她的名字。

「我在,我在!」

青司欣喜,握着她的手不自覺緊了緊,藍藝被他這有些吃力的力道弄的深疼,青司將她兩鬢散亂的頭髮理了理。

「我,青司,我不想拖累你,我本......我本私自偷下了凡間,沒......沒想到......還是被......被找到了,回來后我就......」

青司想到她的不辭而別,想到天帝賜婚他與沁緣后藍藝留下一封決絕信便不知所蹤。

「你為什麼不辭而別?」

藍藝看着他有些發怒的臉龐,再也抑制不住,像是用盡所有力氣,一字一頓說道:「青司,我有了你的骨肉。」

大殿之內,沁緣坐在天帝身側,今天她本該坐在自己的覌雲殿內等著出閣,在滿心歡喜的蒙上喜帕之時,手握一枚天界仙果的時候聽到侍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殿下,西麓閣君逃婚了!」

沁緣在此已端坐多時,望着門口的方向,眾仙聽聞消息也紛紛趕至此。

看到這樣的情景都只是竊竊私語並無人說話,天帝在上方來回踱步,時而看向門口,時而看向沁緣。

沁緣的胸口起起伏伏,手中握著的酒盅力道越來越緊,天帝的福祿殿外的紅紗喜帳鮮紅一片,殿內一片清凈。

隨即,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身着喜服的青司,雙手抱着滿是血痕的藍藝出現在大殿之上,身背着一把驚魂劍,寒光瀲灧,劍氣足以弒神。

蒙鶴手持兩把抱月雙刀緊隨其後,刀尖直指一路纏鬥的天兵天將,就連卿卿也幻化為人形緊隨其後。

「青司閣君,你這是何意思?」

天帝怒問,他看着青司眼神里的殺氣,將自己的山海震握在手中,朝他指過去。

沁緣看到本該是他的夫君,懷裏抱着的卻是別的女子,一下子站起來,扯斷了新婦的鳳冠,抽出法器如意玉碟攔住了青司的去路。

「今日是我和你新婚的吉日,你將一個私下凡間,偷嘗禁果,觸犯天界法度之人帶來,是何意思?」

青司冰冷地瞟了她一眼。

「是你乾的?」

「是又怎樣?」

青司的嘴角冷笑了一聲,脫下喜服放在地上,將藍藝輕放在一旁,撫着她的額,舒展着她緊鎖的眉間。

「乖乖在這裏等我,」說完便如往常一般,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沁緣何曾見過如此情深意重的青司,想她幾次三番去找他,他也只是君臣之禮,甚是冷漠,今日在眾仙家眼前,竟對另一個女子如此,還將大婚喜服丟棄一旁,這對她豈不是莫大的侮辱?!

「青司,瓊樓仙子藍藝私相授受,觸犯天條,還身懷有孕,私下凡間辱沒仙家德行,本帝姬奉天君之命掌管天界眾仙德行,對她緝拿,維護我天界仙家聲譽,有何不可?」

帝姬居高臨下地說出一番話,眾仙家紛紛站立一側不言不語,唯獨青司越聽越氣,背過手去握住了驚魂劍的劍柄。

沁緣看着青司面對她怒火中燒的臉,又看到一旁柔弱的藍藝,抄起如意玉蝶朝她擲過去,藍藝此時毫無還手之力,幸虧青司首先預判了她的動作,抽出劍擋在藍藝前面,劍氣逼近藍藝艱難地抬起頭看着青司擋在她的前面。

玉蝶被擋了回去,藍藝抓住了青司的手臂擔心地看着他。

「別怕,我在。」

沁緣看到那閃爍的劍光,和被擋了回來的法器,將滿頭的璀璨珠翠扯下丟落在地,那冠上的夜明珠滾落到一旁,散發出熠熠光輝。

此刻沁緣從心底騰空起來的怒氣壓制了理智,雙眼燃起了烈火,天帝在一旁看到,心中一緊,急忙扯住了沁緣,將她拉往自己的身後。

「青司,今日你傷了天兵天將,違抗本君旨意逃婚,還救下違反天條之人,該當何罪?」

天帝怒斥,青司持劍而跪反問天帝:「天帝,沁緣帝姬私用刑法懲治又該當何罪?」

青司一字一頓說,眾仙家開始低頭私語,天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雙指直指青司。

「你!你!」

「天帝,藍藝腹中孩兒是我的,若要懲罰請將我一起懲罰,何必對一個女子痛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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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春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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