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趙小偉懊悔自己違犯了紀律

十月中旬的一天早晨，剛下早自習，趙小偉的心裏十分沉悶，可就是在還有五分鐘就要上課時，她站了起來，從玻璃窗向校門口的方向望去，啊，王老師來了，他騎着自行車，趙小偉有心向王老師招手，但她的手摸著玻璃並沒有打招呼。

上午趙小偉過得非常愉快，就第二節是代數課，第三、四節的政治和化學都沒上，三班和二班剛好上語文合班課，她是多麼高興上語文課呀！

第三節課時，王老師說昨天他和學校李主任一起去開會了，趙小偉昨天還為王老師的身體擔心呢！知道他昨天和李主任開會去了，那他一定沒生病。

下午第一節是語文課，上課鈴聲響時，同學們有的說話，有的吹口琴，潘春蘭對趙小偉和李艷梅說：「我們庄有一女的長得也瘦，穿一風衣倍好看。」李艷梅說：「是嗎？」就在這時王老師已經出現在教室門口了，看樣子很生氣，他指了指後排的幾個吹口琴的同學說：「上課了，把口琴擱起來。」趙小偉怕王老師看她，便低頭不作聲，心裏想：啊，王老師！您為什麼而生氣呢？是為了同學們說話還是聽到了我們幾個人說的話？我弄不清是怎麼回事，但是總歸班上的紀律太差勁兒了。不一會兒，王老師便讓同學們背書，上自習課了。

語文課上，王老師給同學們講二十四課的後邊一小部分，王老師講到左師觸龍勸說太后，說如長安君沒有為趙國立過功，當太后駕崩之後，他怎麼立足呢？王老師又說：「《三國演義》中的劉禪就是一個昏君，整天吃喝玩樂，諸葛亮在前邊打仗，他卻總聽信奸臣的話，可諸葛亮對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劉備臨死有言在先，說劉禪如果成材你輔佐他，如不行，你就把他推開。可諸葛亮是忠於劉備的，他不能那樣做。他第四次出祁山時，都已經把司馬遺戰敗，就一鼓作氣打入長安，劉禪卻聽信黃號的話，給諸葛亮下了召書，命他回去，當時江為勸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江為也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大將，比魏延、馬塑他們誰都棒，諸葛亮反覆考慮還是回您去了。回來之後，問劉禪何事，劉禪無言以對就說，『我想相父呀！』這時諸葛亮的心理是非常矛盾的，說劉禪吧，他是皇帝，又不能撅面子。後來又有幾次類似之事，連病帶氣給窩囊死了。諸葛亮臨死前，他把他的兵書都給了江為，江為也是他的一個很好的學生呀！」

這時，趙小偉低下了頭，她想：老師，不管怎麼說，我是忠於您的。可是，金老師對劉英那樣冷酷無情地批評，再搭上以前他不同意我當語文課代表，我又有些恨他了。可對您更加尊敬和熱愛，您對學生要求嚴格，我還是很怕您的。我在您心目中是不是空白？到底怎麼樣子呢？

上完晚自習，趙小偉等二班的邢瑞紅到了七點，便裝書包了，她們班還沒有下學，趙小偉站在二班和三班的交界處站着，她是那樣地好奇，天是那樣的黑，她卻覺得痛快，呼吸着涼森森的空氣，是那樣地讓人感到高興。

趙小偉好象是顯示自己似的，唱着《他永遠十八歲》這首歌，還有幾次大聲地和同學說話。趙小偉總想能看到人造衛星，好高興一場。趙小偉忽然看見西邊的低空中有一架飛機在飛，她便告訴了張曉麗。過幾分鐘后，西邊低空中又有一個東西在一閃一閃地向南前進，趙小偉大聲地告訴旁邊的同學，：「那好象是人造衛星。」張曉麗說：「是飛機。」後來又接連過了好幾架飛機，有一個同學說：「這是怎麼回事？是剛從飛機場起飛吧！」趙小偉高興地大聲說：「可能是飛機起飛，就象北京那發車似的，幾分鐘就發一輛車。」

過了七點半的時候，趙小偉推著自行車向西走去，有幾個同學在二班後門處，偷聽王老師對學生的講話。過了一會兒，呂桂芹過來了，她小聲說：「王老師說他們班學生『如果別的班上晚自習，就不能分人家心』，好象是給咱們聽似的。」趙小偉說：「誰叫你上那聽去的，你要別聽不就不知道了嗎？」呂桂芹又回去聽了，呂桂芹在三（一）班教室前去了，小聲唱着《他永遠十八歲》這首歌，心裏充滿了哀傷和痛苦，一會兒，趙小偉推車到了大門外，她真想大哭一場，可哭又哭不出來，眼睛直發酸。

七點五十的時候，三（二）班下晚自習了，趙小偉和同伴們一同回家，在路上，趙小偉忽聽在後邊騎車的王艷紅說話，她便叫了王艷紅一聲，王艷紅對趙小偉說：「小偉，那回是不是你嚷來的，你說那邊亮着呢嘿！」趙小偉大聲說：「不是我。」之後，趙小偉心裏想：是我說西邊低空中總過飛機來的，王艷紅她們都聽見了，王老師一定也聽見了，他聽了心裏是多麼難受呀！他的一個學生是那樣干擾別的班上自習。啊！老師，我這才知道我的言行是多麼荒唐，您或許生氣了。又聽王艷紅說王老師對他班裏的學生說：「二（三）班的這些同學，自己班有伴還非得和別的班的同學一塊走，這是破壞紀律呀!」趙小偉想：啊，老師，我對不住您，我欠您太多的人情了，我多想讓您罵我一頓，出一出氣呢？您可知我是多麼地奧悔。老師，我熱愛您，可在今天晚上，我又是那樣對不起您。王老師，我只能把我的痛苦和哀傷寄託給日記，在日記里記述我的這種心情。

第二天早晨趙小偉一起床就想起昨天晚上那件事，她覺得自己是那樣不識抬舉，自己在王老師的心目中更加荒誕了吧！她怕以後王老師經常批評她，還怕會失去王老師的信任。

一整天趙小偉都在想昨天晚上自己所犯的錯誤，她在心裏不只一次地說：「我錯了，我錯了老師。」可是，王老師是不會聽見她的心聲的。明天就有語文課了，她真害怕，她的心總放不下。

第三天上午下課間操時，李艷梅讓趙小偉和她去玩邁步，趙小偉想：這也好，勉得我總沉浸在奧悔和痛苦中，因為第三節是語文課。趙小偉來到教室外和她們玩了起來。不一會兒，王老師來了，趙小偉正站在教室前，她不敢看王老師，可還是看了他一眼，王老師眯縫着眼睛看了看趙小偉，便步入教室。趙小偉心裏想：啊，老師！您在想些什麼，我猜不出；我在想些什麼，您不知道。我沒看見您就想哭，這回您閃現在我的眼前，就更想哭了。

過了一會兒，王老師來到了教室門口，這時也正該趙小偉邁步，她苦笑着來到地上畫的白線前，用力跨了三大步。這時趙小偉想：老師，為什麼，我愛您，這種愛將永遠不能說出，這愛可以轉化成熱愛，崇敬，可這愛的滋味還是痛苦的，傷感的。老師，您現在對我可能產生了誤解，您的心理誰能猜到呢？

不一會兒，上課鈴聲響了，王老師向同學們招了招手嚴肅地說：「大家進教室吧！」

上課時，趙小偉很少抬頭，因為她怕看到王老師那失去平日的那讓人從心裏高興的目光，每當她抬頭都會看到王老師那眼神里的憂鬱、憤怒。趙小偉想：老師，我知道您心裏一定很生氣，請您相信我那天晚上並不是故意的，只是想顯示自己，絕沒有想擾亂您的班級自習紀律，您可知我現在是多麼痛苦，多麼地悔恨自己，悔恨自己那天晚上的荒唐，但這一切您不會知道。老師，我怕失去您，失去您的關愛，我就會象一隻失去翅膀的小雄鷹，無法在讓人痛苦的領域中遨翔，我將對生活失去信心，失去力量，老師您能原諒我嗎？啊，老師！您對我到底怎麼樣呢？是不是對我放任不管了呢？

下午，班裏沒有上晚自習，趙小偉和幾個同學等二（三）班的邢小霞，七點多鐘，二（三）班下晚自習了。

回家路上，趙小偉和邢小霞一邊飛快地騎着車，一邊說着逗趣的話，快到小河渠的時候，邢小霞忽然說：「小偉，你以後教教我作文得了，我班老師在我班同學面前表揚你了。」趙小偉說：「誰說的，我作文不行。」趙小偉口中雖這樣說，但心裏就象打翻了五味醋，有些欣喜，又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