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買

第七章 收買

提子三百載,一招定乾坤。

就在此時,一抹金光自柳白身旁消失,下一刻那魔人的手臂便被柳白的長劍削落在地。金劍往返不過瞬息之間。

那魔人慌忙之下想要催動身體長出一條新的手臂,卻發現根本行不通,那傷口處滴血不流,就像是根本沒受傷一般。驚懼之下,魔人撿起手臂飛速逃離。

若他在偷偷布置陣法的時候,能聽聽古斯通與柳白的對話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看著魔人逃離,柳白與古斯兄弟皆沒有追上去。一來對於古斯兄弟來說眼前還有更大的威脅,二來窮寇莫追,犯不上。

對於柳白來說,九爪金龍已經放走,任務已經完成。至於那龍去向何方,就不是他份內的事了,更沒必要去尋那魔人的麻煩。

方才他雷霆出手只不過是因為那魔人想要傷及炎月國皇帝性命。若皇帝一死,炎月國上下定會大亂。屆時風雷國絕不會放過這個千載一逢的好機會,定會揮師南下。

屆時紛爭四起,生靈塗炭。這不是柳白想要看到的結果。

「哎呀,完美謝幕,我也溜嘍。」

說罷柳白御劍而去,宛若流星。

經此一役,雖然金龍沒有捕捉成功,不過好在沒有造成過大的損失。炎月國皇帝望著金龍飛去的方向,,面色憔悴,只得嘆息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矣」

離火城九霄之上,霞光普照,一隻九爪金龍正在空中漫無目的遨遊著。

在行至漁村上空時,突然停了下來。似是受到召喚一般,那落寞的眼神,變的神采奕奕。一身龍威籠罩在了整個離火城,驚的周邊山林內的妖獸無不瑟瑟發抖。

接著那金龍便化作一道金光沖向了漁村方向。

徐先生的私塾外,正焦急等待的眾人,只覺得眼前白茫一片,還未等反應過來時,這感覺又消失了。

與此同時,屋內的接生婆興奮地喊道:「頭出來了,云云!快,再加把勁。」

已經疲憊不堪,臉色發白的燕淑雲聞言又使出了十二分力氣。那張秀氣的臉因為痛苦,擰在一起。

終於,孩子順利降生,燕淑雲也虛弱的輕輕喘息。

接生婆趕忙招呼另外兩位接生婆幫忙。一位遞來火烤過得剪子,另一位忙著把鍋內的開水舀在盆里兌溫。

結果剪子的接生婆,眼疾手快的剪掉臍帶。然後接過已經打濕的新手帕,給嬰兒擦洗身體。其餘兩位則是在給燕淑雲擦洗身體。

擦洗乾淨嬰兒后,接生婆接過眾人遞來的被子,將嬰兒放在其中,輕輕拍其後背。

「哇~」的一聲嘹亮的嬰兒哭聲鎮住了屋內屋外的人。眾人無不欣喜。

一行激動的淚水也在燕淑雲的臉上滑落。

接生婆沒急著將孩子遞給燕淑雲,而是接過稱,將嬰兒放在上面,稱重。

不斷地調試之後,稱終於停穩。接生婆這才撥開襁褓,查探嬰兒的性別。

「有茶壺嘴嘴,是個大胖小子。」興奮的接生婆,接著抱著嬰兒興沖沖的推開門,嚷嚷道:「生了生了,五斤九兩,是個大胖小子。」

在眾人欣喜之餘,一個瘦削的青色身影衝進了屋內,正是在門外一言不發卻又心急如焚的徐先生。

徐先生進屋以後,看著床上的妻子安然無恙,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他走到床邊看著臉色虛白的妻子說不出的心疼。捲起袖子輕輕地為她擦拭額頭上的水珠。撫摸著她的鬢角欣慰的說:「雲妹,辛苦你了。你且好生休息,我先出去招呼一下來賓。」

女子眨眨眼,示意沒什麼大礙。徐先生這才放心的出門應酬前來賀喜的老少鄉親。

眾人看過孩子以後,接生婆回到屋內,將事先準備好的米湯,小心翼翼的餵給孩子吃,這才慢慢止住了哭鬧。待孩子睡著后,接生婆才將孩子放在了燕淑雲的枕邊。

精疲力盡的燕淑雲示以眼神致謝,測過頭看著襁褓里熟睡的兒子,眼中滿是欣慰。

她能感覺到與兒子的心是連在一起的,分娩時她就一直有這個感覺。

接生婆們一再催促她用力,用力,可她就是感覺到冥冥之中,有個感覺讓她再等等。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然後很突然的孩子就生了出來。

看著孩子,雖然是初為人母,但燕淑雲依舊是母愛大發,想要起身將孩子抱在懷裡好好端倪。

一旁剛剛熱好補湯的接生婆,趕忙走過來,攙扶住起身都吃力的燕淑雲。打斷了她的動作,幫她起身靠在牆上。一手端著補湯,一手拿勺餵給燕淑雲。並埋怨的說道:「一個胖小子有啥好看的,你呀,也就是這會新鮮,再過幾年你試試。那孩子皮的你得一天打他一頓才行,差一天都不行。他再寶貝,能有你眼下的身子寶貝啊。你得先調理好自己再說其他的不是。」

燕淑雲聞言笑意盈盈,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狀。想反駁接生婆,想了想還是算了。只得點頭附和,省的接生婆再嘮叨一頓。

從今天起,燕淑雲心裡就又多了一個人,他的名次比徐先生還靠前,掛在心尖尖上。

是夜,外面已經漆黑一片,螢火蟲星星閃閃的在夜空中飛行。整個漁村萬籟寂靜。

私塾外的宴席早已經散去,徐先生洗好最後一個碟子后,將其擦拭乾凈。然後放在廚房裡,擦凈雙手。關門轉身走進了寢室內。

輕輕的關上門后,徐先生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床邊,看著依然熟睡的妻子與兒子,不由得嘴角上翹。

又輕輕地脫下衣衫后,徐先生秉著呼吸,輕輕地放下早已經準備好的竹制摺疊床,又從柜子里拿出被褥準備熄燈睡覺時。一直沒睡熟的燕淑雲,聽到動靜也醒了過來,輕聲說道:「忙完啦。」

親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抱著被褥窘迫的徐先生咧嘴笑道:「嗯,忙完了。其實不太累的,好多重活,都給大家分了去。我就只管記禮。看來大家對我這個外來女婿還是挺上心的,送來了不少東西。光米面就有好些袋,鹹菜鹹魚腌肉更是送來了不少,紅薯更是送來了一屋子。我估么著都夠咱們吃到過冬了。更多的還是孩子穿的衣物,玩具。雖說都是穿過的用過的,不過都洗凈了才送來。也省的咱們再去集市上買了。」

兩人相視一笑,燕淑雲還沒問,徐先生就已經答了出來。更開心的還是得到了村子里人們的認可。他這個教書先生沒白當。

燕淑雲接著問道:「想好給孩子起什麼名字嗎?」

說到這,徐先生嘿嘿一笑:「早在我娶你的時候,我就想好咱們孩子叫啥了。」

「哦?說給我聽聽。」燕淑雲聞言也來了興緻,這件事她可從未聽丈夫提起過。

徐先生起身在柜子里摸索了一番,便拿出一個冊子,遞給妻子說道:「我起了好些個名字,哪個名字,有什麼寓意,都寫在上頭了,這都是我喜歡的,你挑一個你也喜歡的,咱們就定了孩子的名字。」

燕淑雲接過冊子,翻開看著冊子上娟秀的字體,每一頁都有一個名字,以及標註。

一番打量之下,燕淑雲也犯了難,這些名字都符合她的心意。最後,燕淑雲發現了一個名字,唯獨這個沒有標註。她指著這個名字問道:「徐雲天,是你我名字的結合嗎?」

徐先生會心一笑,點頭道:「嗯,嗯,徐天明,燕淑雲,把你放在前面,我在後面,就是徐雲天。」

「就這個了,徐雲天,多好的名字。走到哪裡都帶著娘親和父親的愛,永遠也忘不了。」

敲定了孩子的姓名后,熄了燈。二人又聊了聊孩子以後的發展,揣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幻想甜蜜的進入了夢鄉。

夜半三更。

「哇~」嘹亮的哭聲在漁村東頭響徹,驚起了睡夢中的父母。

燭光在簡陋的小屋內亮起。

徐先生坐在床邊,幫不上忙的他看著餵奶動作愈發熟練的妻子,以及嗷嗷待哺的小傢伙。無奈的嘖嘖道:「這都幾次了,這孩子怎麼這麼能吃?害,罷了,以後只能多上山撿點柴了。」

十二年後...

一般書院在月半和月末書院都會放假一天,這一天統稱休沐日。

應天書院,作為離火城乃至炎月國最負盛名的學院,向來是皇親國戚達官貴族後代學習的地方。卻在兩年前來了一個泥腿子,要知道在應天書院讀書的孩子們,最差的也是某某大臣公子家的陪讀書童。

這個泥腿子的到來,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雞立鶴群。而且他的另一個身份足夠令人吃驚。他竟然是離火城城主女兒,白小姐的陪讀,這一身份的爆出不由得驚掉了很多人的下巴。

這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倆人,怎麼能湊一塊呢?

於是在欺負了這個泥腿子兩年,發現不管是城主府還是那泥腿子的家鄉都無人前來尋仇時,趁著學院休沐日。一公子哥帶領一眾小弟將又將那個泥腿子圍堵在了一個小巷子里。

泥腿子是對鄉下人的稱呼。

說是泥腿子,但其實這孩子乾乾淨淨,一身洗的發白的青色長袍,先不說面料如何,僅僅是這整潔的外表,看著就讓人覺得舒服。

這孩子身形瘦削、個子不高、皮膚白嫩、眉清目秀。尤其是額頭中間一道紅色細紋胎記,看著怪令人討喜。身後背著一個書箱。

書箱是他父親手做的,雖然看著有些舊了,不過這書箱是竹子做的,輕點折騰,還能再用個三五年。

這番打扮,這番氣質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泥腿子,更像是書香門第家的落魄子弟。

此人正是十二年前,伴著瑞象出生在漁村的孩子——徐雲天。

徐雲天面色有些為難,以往這些人在學校里欺負他,頂多是毀去他的課業,或者弄丟他的書本,再不濟就是推他一個跟頭,但看現在的架勢,想要善了恐怕是難了。

而這群人為首的那人徐雲天認得,不僅認得,還恨他恨得心痒痒。只不過此時不能在臉上發作。

那人是臨城玉關城城主的小兒子,更要命的是他大哥在離火城護城軍中身居要職。是萬萬惹不起的存在。

徐雲天深呼吸一口作揖說道:「子期兄,如此陣仗,不知今日此舉,所謂何事?」

那公子哥聞言,厲聲呵斥:「子期也是你配叫的?給我打!」

聽得一聲令下,一群孩童三兩腳便把徐雲天踹翻在地,接著就是疾風驟雨般的拳腳招呼。嘴裡還質問著。

「怎麼樣?還囂不囂張了?」

「你這個泥腿子憑什麼跑到我們這裡來讀書,難不成你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就是就是,給白小姐做伴讀你也配?咱顧公子都沒給白小姐...」正說著眉飛色舞的書童,看到身旁的公子哥臉上明顯有了不悅之色,立即住口掌嘴。

清脆聲不絕於耳,公子哥聽得煩了,便嫌棄道:「行了行了。」

雙方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

公子哥大怒:「廢物,我讓他停下,你們幹嘛停,給我繼續打,打到他服了為止。」

感受到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感,徐雲天想哭想叫,卻死死的閉上眼睛和嘴巴忍住了,這是他掙的最後一口氣。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總有一天他要把這些欺負過他的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這個念頭的紮根,也讓徐雲天的腦海里響起了一個聲音「恨嗎?再憤怒些吧,等時機到了,我幫你把他們全部殺掉!哈哈哈哈...」

徐雲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漫天的腿腳,以為自己聽錯了的徐雲天又閉上了眼睛,蜷縮的更厲害了。

「咳咳,停吧,打死了怎麼辦?一群蠢材,你們去埋啊。一個個都是廢物。」

那公子哥走到徐雲天身旁,一腳踩在徐雲天的手臂上擰著,徐雲天吃痛,牙齒都快要咬碎了。卻還是不出聲。

「哼,有骨氣你別來讀書啊,自作自受。」

「起來吧,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們以後就還是朋友,以後在書院里我罩著你,讓你不再受欺負,而且今天欺負過你的,回頭我讓你千百倍的欺負回去也沒問題。」

「顧公子...這」一群人各個驚恐,想要出聲制止,他們可不想落得今天徐雲天的下場。

徐雲天抬起頭,看著蹲在身前顧叔文那張面目可憎的臉,恨不得生啖其肉,飲其血,將其挫骨揚灰。看著顧叔文遞過來的手,徐雲天握住了那隻手說:「行,你說吧我答應你。」

接著顧叔文拉起徐雲天,吩咐其他孩童給徐雲天拍打身上的灰塵。那群欺負過徐雲天的人各個大驚失色,萬念俱灰。

為徐雲天扶去身上灰塵時,各個都恨不得手裡有一把尖刀,現在就結果了徐雲天。

拍打完畢后,顧叔文沒了先前的架子,摟住徐雲天的肩膀,好似好兄弟一般,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與仙雨那是青梅竹馬,天造地設的一對。可長大后我們就沒什麼來往了,這可讓老哥我心急如焚喲。你說好巧不巧,兩年前她又來到這應天書院讀書了,本以為我們能再續前緣,可她身邊總跟著個你。你說你討不討人嫌,你該不該挨這頓打。你現在挨了,這不是無妄之災嗎,白挨了。

現在呢,你只要離仙雨遠一點,然後適當的給我們創造獨處的機會,再把仙雨日常的行蹤給我透露透露,我們以後就是天底下拆不散的好兄弟,你的好處也會大大的多。這等一石三鳥,對於咱們來說兩全其美的事你說你干不幹?那當然是幹嘛。

你現在在應天書院讀書,你以為書院是公費的啊?筆墨紙硯學雜書費不要錢的?那都是城主府給你掏了錢了,因為你是仙雨的伴讀。可天下沒有免費的餡餅,城主府在你身上花的錢總要從你身上找補回來,等你讀完書多半是在城主府上做個雜役,直到老死也掙不下幾個錢,還不能回家。

但只要你答應了我的條件,以後你讀書的錢,我替你出。每逢休沐日我給你五兩銀子,讓你回去好好孝敬父母,你再攢一些,等你學涯結束回到老家也能置辦幾畝良田,蓋上一處庭院娶個好媳婦安安生生的度過餘生了。

你要知道,以前縣令月俸才二十兩紋銀,你如今還未束髮,就已經能掙到十兩了,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兩兩。何樂而不為呢?這還不算完,不管你學期結束我和仙雨的事能不能成,我再另給你五十兩銀子,算你的辛苦錢和安置費。若我倆能出成,此後你都是我玉關城座上賓,我再付你五百兩銀子。」

顧叔文凱凱而談,一副宏偉的畫卷慢慢在徐雲天腦海展開,聽得徐雲天都有些飄飄然。雖然看不起顧叔文,但是徐雲天不得不承認有錢人家的孩子,眼界就是高。

怪不得能收這麼些小弟,張嘴閉嘴就是銀子,十兩,百兩,乖乖個親娘嘞。

腳步隨著話走出了巷子,看著車水馬龍,繁華熱鬧的大街。

徐雲天反手抓過顧叔文的胳膊,擰得他吃痛的嚎叫著:「哎呦,哎呦,住手住手...」

徐雲天輕蔑的看著顧叔文說道:「去你娘的狗屁銀子」,說罷一腳把顧叔文踹了出去,順便擋住了前來救駕的一眾小弟。接著便一溜煙的跑了...

「遠山意下如何?」

顧叔文攤開扇子,笑意盈盈的看著徐雲天。

輕嘆一口氣,徐雲天說道:「行,不過,你先給我十兩定錢,不然我怎麼相信你的誠意?」

「好!痛快!」

顧叔文合上扇子,興奮地拍打了幾下手掌。接著扔掉手中價值千金的扇子,一旁的書童趕緊接住。

顧叔文一腳踹過去:「接你娘的扇子,拿錢來!」

那書童畏畏縮縮,不敢有半點忤逆之色,趕忙笑嘻嘻的遞上錢袋子。顧叔文摸索一番,面露難色。

壞了全是銀票,銀子不夠,銀票居多。

由於顧叔文剛與徐雲天達成合作,面對徐雲天的要求確實不好推脫。而他錢袋子里的銀票面額又都比較大。

看著徐雲天玩味的目光,話趕話趕到這裡顧叔文也不好推脫。只得認同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看似漫不經心的遞給徐雲天。嘴中振振有詞的說道:「初次合作,看你這麼痛快,五十兩拿去,也省的我每個月都給你了。」

徐雲天接過銀票笑嘻嘻的說道:「多謝顧少爺,沒事我就先走了。」

還未等顧叔文再開口,徐雲天便攥著銀票,走進巷子背起書箱,掂著小碎步就跑沒了影。

巷子里的小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具是羨慕與嫉妒。

看著徐雲天遠去的背影,顧叔文狠狠的一腳踢在了書童腿肚子上,叱罵道:「沒用的東西,帶這麼多銀票幹嘛!害的老子白白損失五十兩,幾個月的零花錢都沒了。」

「廢物廢物廢物」顧叔文又踹了幾腳才消氣,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一眾驚慌的小弟,和躺在地上捂著肚子痛哭的書童。

與此同時,遠處酒樓上,一抹紅色身影也下了樓。從她的神情來看,顯然她目睹了一切。

另一邊得到銀票的徐雲天也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停在了一家藥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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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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