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詭事 第一百零七章:絕密會議

涼州詭事 第一百零七章:絕密會議

夜已深,刺史府的大堂內卻是燈火通明。

「站住!」

大堂門口,兩位府內護衛冷聲喝道,手中長戟一揮,攔下來人。

「你們幹什麼?」

女子滿是怒意的聲音響起,幽無心俏臉冰寒,眼中的怒火噴薄欲出。

「刺史大人有令,任何人不準進入大堂。」

府內的護衛絲毫沒有感受到幽無心壓抑不住的怒火,依舊是冷聲阻止。

「連我也不能進去嗎?」

幽無心向著大堂看去,只見大堂硃紅色的大門緊閉,沒有一點聲音傳出來。

「任何人都不準進入。」

其中一名護衛目光直視幽無心,聲音依舊冰冷的說道:「當然也包括您了。」

說完,兩個護衛收回長戟,站回大門兩側。

幽無心眼看自己見不到刺史江負,正欲轉身回去,目光剛好瞥見了一旁院牆邊正仰頭望月的何軼。

「副將大人這麼晚了不回兵司駐地在這裏幹什麼?」

猶豫了一會兒,幽無心還是抬腳走了過去。

聽到身後有人,何軼頭也沒回,語氣輕鬆地說道:「沒看到嗎?我正在賞月。」

賞月?

幽無心冷笑一聲,會有人大半夜地跑到這個地方賞月嗎?

「是刺史大人叫你來的?」

「我是來賞月的,與刺史大人無關。」

何軼的聲音依舊輕鬆,若不是這個時間和地點有些怪異,說不定幽無心還真的會相信。

「宋副將好興緻,就是不知道兵司那邊會不會出問題?」

幽無心也懶得再多說什麼,臨走留下一句「希望我明天醒來的時候不要聽到兵司覆滅,而副將大人一人存活的消息。」

腳步聲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耳邊,何軼臉色依舊平靜,沒有因為幽無心臨走的那一句嘲諷的話語而有波動。

實際上,這種話在這十年間經常會出現在他的耳邊,作為那場覆滅戰爭的唯一倖存者,他十分清楚自己身上的嫌疑。

一切都太過於巧合,直到現在他都不明白為什麼當初主將何熙要突然把他派去刺史府,而給出的理由居然是檢查刺史府的護府大陣是否能夠正常運轉。

就好像,他的這位兄長,兵司主將何熙能夠未卜先知,提前預知到那一夜兵司將要遭受滅頂之災,故而安排了一個有些簡陋的理由把他支開,逃過這場浩劫。

可是,當時兄長的眼神、表情都不像是即將面對死亡時應該出現的樣子,相反的,那種目光似乎是一種懷疑的目光,彷彿如今他被人懷疑為內奸的這個身份何熙早已知曉。

淡淡地嘆了口氣,十年的時光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但無法改變的依舊是心中的傷痛與世人的眼光。

晚風吹過,煙樹的枝條隨風飄搖,拂過他的臉頰,多麼寧靜平和的一個夜晚,一如當年。

大堂內,有些昏暗的光線照不出四人的面孔,但只聽聲音,依舊還是可以辨認出說話者的身份。

這間大堂現在只坐了四個人,分別是刺史江負,兵司主將趙寄奴,以及凌風和祈君欣二人。

或許在外人看來,這可能就是一場四個人之間的交談,連個正經的會議都算不上。但在場的四人心裏卻是清楚,這場會議的規格之高,絲毫不亞於當年制定封天計劃的那場集合了幾乎刺史府所有高層的會議。

至於人數為什麼這麼少只有區區四個人,有兩人還不是正兒八經的刺史府官員,這估計只有刺史江負一個可以詳細解釋了。

「刺史大人,有關聽雨軒少宗主雨莫凡的情況基本就是這些了。」

長長地舒了口氣,凌風有些疲累的靠坐在椅子上,目光隨意的停留在某個角落裏。他所疑惑的可不只是今晚江負突然把他找來這件事,作為刺史府中保密等級最高的會議,這次他們的所有談話都不會被記錄下來,在典閣中也不會有存檔。

「既然這樣,我們能不能直接把雨莫凡給……」

趙寄奴在一旁比了個殺掉滅口的手勢。

額……凌風眼皮控制不住地狂跳一番,不愧是從伍之人,隻言片語之間便能想到這般簡單明了的解決辦法。

不過着眼當前的局勢,殺掉雨莫凡並非一個好的選擇。

就如凌風在地牢中跟雨莫凡說的那樣,他們不能確定除去雨莫凡以外,暗刃山是否還有其他的後手。如果當年那些主神的使者在找上雨莫凡的同時,也找上了其他的天驕,那麼一旦殺死雨莫凡,他們就失去了為數不多的幾條線索。

「雨莫凡不能殺,留着他對我們的用處更大。」

見到刺史大人親自拍板決定,趙寄奴也放棄了之前的想法。

江負的決定,不是他一個兵司主將能夠改變的。

至於凌風,他原本就想着如何留其一命,自然也不會反對江負的決定。

「主神的使者……」

大堂內江負低沉的聲音重複著響起,喃喃自語,所謂的主神代表着什麼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只是涼州什麼時候有神族之人前來?

江負揉了揉眉心,他感覺涼州的這潭水是越來越深了。

「應該是在城主府時代之前,從第七紀元結束到第八紀元後期,經歷了如此漫長的歲月,但涼州的歷史卻是一片空白。」祈君欣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除去漫長歲月的侵蝕,想要讓這段歷史變得空白唯有外力干預。或許就是在被抹去痕迹的歲月里,神族的某位主神帶領着一眾神使來到此地。」

「然後呢?」

見祈君欣沒有接着說下去,趙寄奴出聲問道。

既然神族強者已經來了,那會在這裏幹些什麼呢?總不至於在這裏遊玩一番吧。

「我哪知道!」

祈君欣瞪了一眼有些獃獃的趙寄奴,這可是漫長歲月之前的事情,又涉及神族主神,就算是她想要進行時光回溯也是有心無力。

凌風嘆口氣,「我覺得現在有一個問題急需解決。」

「那就是,暗刃山為什麼非要找年輕天驕,難道他們就這麼害怕自己的傳承被斷嗎?」

他到現在也搞不明白,不管是烈玉龍,還是雨莫凡,到底能對暗刃山有什麼意義。一個傳承無數歲月的勢力,隱藏的實力之恐怖,連刺史府都未能及,普普通通的中三境武者,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這個目前我們還不知道,當年派出的那名暗探傳來的消息太過於破碎,我們只能解析出那一句話,至於烈玉龍為何對暗刃山重要,玉簡當中並未提及。」

江負也跟着嘆口氣,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什麼,他總覺得暗刃山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興風作浪,而這個時間,不會太遠。

比起十年前的上元之亂,如果等到暗刃山再次出手,那股力量,絕對會震驚所有人。

不過只要他在這裏一天,就絕不會停止對暗刃山的調查。

「有件事,是最近才發生的。」

江負淡淡說道:「當年刺史府被圍困期間曾先後向外界派出了五撥共一百二十五人,為此刺史府花了大力氣為他們製作了一百二十五盞魂燈。但這些人一出刺史府就如泥牛入海,從此杳無音信。」

「此事,諸位應該都記得吧。」

凌風點點頭,「這些我在刺史府的記載中看到過。」

江負深深地嘆了口氣,如今刺史府一切都回到了正軌,十年前的那場叛亂帶來的痕迹快要被抹乾凈。

不過這一切這些人恐怕看不到了。

當年他們身負所有人的希望,帶着求救信息,義無反顧地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所有人都明白,這一百二十五人當中,絕大多數都會成為被獵殺的目標,只有寥寥數人可以穿過重重圍殺,帶着所有人的希望去搬救兵。

只是事後來看,這顯然是一場必輸的遊戲。

他們最終還是沒能走出那片黑暗。

他們也明白這一點,但就算是死路也總要去闖一闖。

當時在典籍中讀到這一段的時候,凌風內心百感交集。

沒有人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除非有比生命更珍貴的東西需要守護。

在他們看來,為刺史府的眾人贏得一線生機是一件遠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江負突然變得很奇怪,用一種詫異的語氣說道:「就在前幾天,本來已經熄滅的魂燈,突然又全部點亮了。」

三人瞬間瞪大眼睛,世間還有這麼離譜的事情,難道是他們復活了?

「這便是我叫諸位來的原因。」

倒不是江負信不過其他人,而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刺史府的絕對機密,若是泄露,恐怕後患無窮。

……

門被推開,堂內光線灑出,照亮了門前的那一方石階。

隨着凌風三人的離去,大堂內再一次變得空蕩蕩,靜得只有江負自己的呼吸聲。

片刻后,這種落針可聞的氛圍立馬被打破,江負突然想起來今晚還有一位客人要來。

想來這位客人應該已經在外面等了很長時間了。

這件事已經在他心中憋了很久,這第二次會面,他一定要搞清楚一切。

院內,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腳步聲從後方傳來,來人抱拳行禮道:「宋副將,刺史大人請你進去。」

「好。」

何軼點了點頭,原本平靜的心情頓時有些躁動起來。

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不枉他背負着叛徒的嫌疑苟且偷生至今。

抬頭望月,不知何時起,那一輪圓月竟是如此地皎潔明亮。

「兄長,若你在天有靈,定要保佑我。」

心中默默地祈禱,不管他平日裏表現得如何淡定豁達,內心深處卻依舊對叛徒這個嫌疑耿耿於懷,他參加了大大小小數十場戰鬥,卻不承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結局。

他不甘心,這樣的結局對於一名將領而言,是恥辱。

他寧願倒在那片如廢墟般的兵司駐地,也不想在刺史府中受盡那種懷疑的眼神。

不過今夜,這是他最好的機會,他相信江負一定能看透時間的真相,還他一個清白。

被照亮的石階,泛著青光,燭光灑下,引導着迷途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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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淵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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