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燈火闌珊

若是想找一個非常靠得住的得朋友做大事。

葉小七認為千萬不要找胡不缺。

因為胡不缺有時候真的靠不住。

能讓胡不缺這種朋友做出出格事情的原因，通常只有一種，就是看到了酒。

無論什麼樣的人送來的酒，他都敢喝。

特別是女人送來的酒。

此刻，葉小七認為，只要是個女人，那怕她是八十歲，只要能給胡不缺一罈子酒，胡不缺都會忘記自己是朋友。

夜色來臨。

月亮已經變得大半圓了。

酒桌子擺在屋子前的空地上。

大宅院裏能招待葉小七的女人，似乎只能是紫蝶。

所以紫蝶也坐在酒桌上，她打扮的很隨意。

漂亮姑娘隨意的打扮一般都很動人，所以胡不缺的眼珠子時不時地瞧著紫蝶。

今晚的紫蝶彷彿變得很謙虛，她很靦腆地言道：「真不曉得今晚葉公子會帶着朋友來，不然我一定會多燒幾個菜的。」

葉小七心中一直很好奇，自從回到了這裏，紫蝶的表現非常淡定，根本沒有開口去問他去了哪裏？消失了這麼久，他一個人去做了什麼事情？

若是有着這麼體貼的一個女人做老婆，也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福氣。

因為她們從來不在男人的朋友面前吊臉子，彷彿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但是葉小七也知道，若是真找了這種姑娘做了老婆，明天的男人基本上都會不好意思走出家門，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會留下女人的問候。

桌子上的菜樣式不是很多。

一隻燒雞，六隻豬蹄。

一個很大的瓷盆里裝着紅燒的兔子肉，而且還有一隻只撒了鹽巴的烤魚。

十幾串穿在紅柳枝上的羊肉串，選用的是羊羔子的後腿羊肉。

一個白色的瓷盤子裏，竟然還有腌制的羊肉乾。

葉小七發現酒桌上的青菜非常少，好像只有一盤油炸的花生米粒。

胡不缺不但霸著了紫蝶送來的酒罈子，而且他的嘴巴也沒有停止過吃。

所以紫蝶說話的時候，葉小七隻能回答。

於是，葉小七道：「他是我的朋友胡不缺。」

紫蝶笑了笑，道：「我知道。」

葉小七很驚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他的？」

紫蝶輕聲道：「因為青青姑娘就是小翠，她曾經住在迎春樓。」

迎春樓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兩個男人誰都比女人要懂。

可是這個看似普通的名字，竟然紫蝶姑娘從口中說了出來，彷彿很隨意，彷彿就像街道邊的一個小飯館，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走進去。

當然走進去的男人都很風流，畢竟它是一座青樓。

葉小七用手堵著嘴輕輕咳嗽了一聲。

胡不缺鬆開了放在自己眼前的酒罈子。

用眼睛看着紫蝶姑娘，胡不缺小心問道：「姑娘也曉得這個地方？」

這句話，胡不缺心中明白，葉小七絕對不能說出來，所以他張開了口。

紫蝶輕輕一笑道：「你們沒有去過？你們不知道？」

葉小七用手揉着鼻子，他忽然發覺胡不缺簡直就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大混蛋，他根本就不應該接住這句話。

可胡不缺此刻，彷彿已經迷失了腦袋，他沒有猶豫立刻回答道：「當然知道，而且還去過很多次。」

紫蝶接着微笑道：「你的朋友很多，每次都是一個人去？」

葉小七彷彿看到了一個張開口的大麻袋，就等著胡不缺鑽進去。

幾乎都沒有任何猶豫，胡不缺道：「當然不是。」

葉小七準備拿起桌子上的燒雞堵住這張嘴。

但是他看到紫蝶的樣子非常認真，她盯着胡不缺道：「都有誰？」

胡不缺放下了筷子，舉起了手指，道：「張老三，李老四，王老五，還有春風得意樓的夥計小六子。」

終於說出了一句人話。

不過胡不缺胡說八道的樣子，讓葉小七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看到紫蝶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樣子，嘴裏輕聲自語道：「這小子總算還是有良心。」

總不能讓這個話題繞着桌子，瞧著桌上的菜，葉小七故意岔開話題道：「今晚的菜是你燒的，那個會燒菜的羅丫頭呢？」

紫蝶答道：「走了。」

葉小七道：「到什麼地方去了？」

紫蝶卻道：「不知道。」

她臉上的胭脂下似乎隱藏着一個秘密。

像紫蝶姑娘這種奇特的女孩子，她們身為一名殺手，自小都已習慣了孤獨，也習慣了寂寞。

她們給別人最多的回答也只有這三個字。

有時候她們把這三個字已經變成了習慣，因為她們已習慣讓自己忘記發生過的一切。

可是紫蝶忍受了下來，因為為了能讓自己活着，她不得不去忍受。

這也許就是她們的命運。

大多數的女人都相信自己的命運，她們也心甘情願接受自己命運的安排。

在紫蝶的眉間，葉小七看出了一種憂傷，而她彷彿又在儘力偽裝自己，讓自己顯得很隨意。。

葉小七遲疑了一下，道：「有句話我本來不該問的，可是我心中十分好奇。」

紫蝶道：「你可以問。」

葉小七道：「你們吃飯的習慣很特別，我發現你們對肉食情有獨鍾。」

紫蝶道：「難道你不喜歡吃肉？」

葉小七勉強笑了笑，道：「也不是，不過在我的記憶中，很少有女孩子喜歡這樣，在每頓飯的時候都是大魚大肉。」

胡不缺倒出了一碗酒，遞給了葉小七，插話道：「你究竟想知道什麼，難道這樣不好嗎？」

接過了酒碗，葉小七道：「我去過西域很多少數民族的家裏，他們都有這種招待朋友的習慣。」

紫蝶姑娘想也不想，立刻答道：「是的，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是漢人。」

胡不缺彷彿聽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搶著言道：「你們不是漢人？」

紫蝶姑娘很坦然地一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

葉小七實在有點不理解紫蝶，尤其是像紫蝶姑娘這樣的女孩子。

一個男人若是認為自己非常了解女人，無論他是誰，都一定會倒霉的。

所以葉小七不想當這種人。

他頓了一口氣，道：「認識這麼久，卻不知道這些，很是抱歉了。」

因為在葉小七的記憶力，很多的民族都會自己的生活特性，他確實無法判斷紫蝶姑娘是什麼民族。

她們有着什麼樣的忌諱？

紫蝶姑娘卻笑了。

她笑着看着葉小七，還有有點發矇胡不缺。

紫蝶姑娘笑着道：「你是不是認為我應該長著一雙大眼睛？」

很多少數民族的姑娘都長著一雙大眼睛，葉小七承認。

可是紫蝶姑娘的眼睛並不大，所以葉小七搖了搖頭。

紫蝶姑娘又微笑着道：「你是不是認為我應該長著一個高鼻子？」

這是很多民族的特徵，葉小七親眼見過。

但是紫蝶姑娘的鼻子，也不是非常高。

葉小七還是搖了搖頭。

此刻，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是他們不認識的一個小姑娘，她的懷裏抱着兩罈子酒。

走到了桌子前，葉小七看到這個小姑娘的眼睛比較大，而且鼻子長得也很高。

放下了酒罈子，小姑娘看到兩個男人盯着她，小臉一紅，轉身快速溜走了。

這時，葉小七聽到紫蝶姑娘『呵呵呵』一笑道：「她可不是我們契丹族的人，她是個混血兒。」

葉小七終於聽到了一句不可思議的話。

這就是他要尋找的答案，他等待這個答案已經很久了。

奇怪的是，有些人天生彷彿就非常運氣好，在無意間就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葉小七就是這種人。

他拿過了酒罈子，把胡不缺倒出的酒碗推到了紫蝶面前，道：「契丹族的朋友非常喜歡喝酒，我曾經有這樣一位朋友。」

紫蝶姑娘沒有問這個人是誰？她只是點頭道：「哦！」

聽到了喝酒兩個字，胡不缺的眼珠子都變大了，這是他最喜歡的兩個字。

在這一刻，葉小七心中想起的是婷婷姑娘，她必然也是喜歡喝酒的契丹族，她在地窖中藏着食物有很多都是肉。

這一切都非常符合契丹族的習性。

紫蝶姑娘已端起了酒碗，她拿過了胡不缺剛才喝剩下的那一罈子酒，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胡不缺眉飛色舞非常開心地打開了一罈子酒。

葉小七也打開了一罈子酒。

紫蝶姑娘的酒量果然不錯，她端起了酒碗一口竟然喝完了。

男人們當然不能落後，於是打開的酒罈子都到了男人的嘴邊。

紫蝶姑娘笑了。

三個人喝的非常開心，她們也聊的非常開心。

但是只要是酒都能醉人，而且還能把兩個男人都喝醉。

兩個男人彷彿今天的酒量都非常差，在酒罈子還沒有喝完的時候。

忽然兩個男人都倒了下去，似乎已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紫蝶姑娘依然喝着酒，她的臉上帶着微笑。

她居然看着他們倒了下去，她臉上的微笑才開始慢慢消失。

可惜葉小七看不到紫蝶姑娘現在的表情，因為他似乎已變得人事不知。

紫蝶姑娘站了起來，她拍了拍手。

大眼睛高鼻子的小姑娘從遠處走了過來。

紫蝶姑娘轉身離開了酒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