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借刀殺人（二）

躲在大榆樹上，葉小七心中突然有了一種負罪感。

無論如何，若不是他來到這裏，胭脂鋪的王掌柜子就不會死。

若是他沒有死，也許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

只聽，胭脂姑娘又道：「其實你們也沒有必要非去殺了王掌柜子。」

青青姑娘冷冷地道：「葉小七遲早會找到他，更何況他曾經是一個叛徒。」

胭脂姑娘道：「難道你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這個人？」

青青姑娘道：「一個男人只要背叛過他的主人一次，他的本性是不會改變的。」

胭脂姑娘再次嘆息了一聲，因為有的男人確實如此。

任何一個男人，只要做出了背叛自己主人的事情一次，無論任何人都不能確保他再也沒有第二次。

胭脂姑娘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怎麼讓他去找到了葉小七？」

青青姑娘道：「我們並沒有告訴他，那個人真的就是葉小七，只不過安排他去殺一個帶着馬臉面具的男人。」

胭脂姑娘道：「而且他非去不可，因為這是姥姥的命令。」

青青姑娘道：「你很聰明。」

胭脂姑娘嘆聲道：「其實在迎春樓殺崔四郎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

葉小七的心裏一怔，他認真聽着。

青青姑娘道：「什麼結果？」

胭脂姑娘道：「你們遲早都會殺了我們的，因為我們不是同一路人。」

青青姑娘手中的劍慢慢舉了起來，她冷冷地道：「你們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姥姥不會讓你們活着。」

劍在無聲無息中已拔出了劍鞘。

葉小七看着她們，他的心突然變得猶豫起來。

若是她們之間突然動手，他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幫助哪一個。

這時，他又聽到胭脂姑娘道：「如果我們以前還是朋友，我想聽你一句大實話。」

青青姑娘道：「你說。」

胭脂姑娘帶着一絲的憂傷，道：「你是不是就是九姑娘？」

葉小七完全懵了，原來九姑娘只是她們其中的一個，她們所有的名字其實就是一個代號。

青青姑娘道：「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也不是，她的真面目誰都沒有見過。」

胭脂姑娘道：「包括姥姥？」

青青姑娘道：「若有活着的機會嗎，你可以去問姥姥。」

胭脂姑娘本來跪在地上，可的身子猛然就轉了過來，她彷彿像是看到了什麼，她的眼睛瞪得好大，脫口而出道：「葉小七！」

聲音直接把葉小七下落一跳。

自己躲在高樹上，她始終背對着自己，她怎麼會轉身就看到了自己？

葉小七猶豫着是否從樹上跳下去，但是他還是穩住了自己。

聲音也把把青青嚇了一跳，她轉身看着身後，可惜她的身後什麼也沒有。

她接着聽到了一聲冷笑，還有空氣中傳來的聲音。

幾乎沒有回頭，青青姑娘的身影就倒飛了出去。

在空中她手中的劍瞬間化出劍花，而起傳出了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音。

兩個人若是相處的太久，必然都曉得對方的手法。

青青姑娘的身影落在了不遠處，她厲聲道：「你敢用暗器暗算我？」

胭脂姑娘也厲聲道：「你不是也打算從背後襲擊我嗎？」

兩個姑娘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對方。

青青譏笑道：「你總是喜歡做一些上不了枱面的勾當。」

胭脂姑娘卻笑着道：「我們似乎沒有什麼差別，迎春樓里你做過很多這種事情。」

青青姑娘的臉色已開始發青，道：「你用他的名字故意在迷惑我？」

胭脂姑娘道：「因為現在只有這個名字會讓你擔驚受怕。」

青青姑娘道：「我為什麼要怕他？」

胭脂姑娘道：「因為你們害怕他知道真正的秘密。」

青青姑娘冷冷道：「我們好像沒有秘密。」

胭脂姑娘『哈哈哈』連續笑了幾聲，才道：「其實你們不是漢人，難道這不是一個秘密？」

青青姑娘的劍已出手，她的劍法很快，出手就是致命的死招。

可是葉小七看到胭脂姑娘的腰肢非常靈活，她竟然能躲避過青青刺出的每一招。

而且在躲避中還帶着笑聲，道：「你的劍法每一招我都了解，你能殺了我嗎？」

青青姑娘的招式變得加快了，彷彿一定要致胭脂姑娘於死地。

瞬間她的劍，至少已刺出了近二十招，可每次胭脂姑娘都能化解險招。

看來她們之間的功夫也是幾乎差不多，不然早已分出了勝負。

女孩子打架，葉小七根本不感興趣，他也不樂意去看。

他只是對胭脂姑娘的一句話感興趣，青青姑娘竟然不是漢人？

葉小七也見到過很多的異族姑娘，她們跟漢人有着很明顯的區別，尤其是她們的眼睛和鼻子。

可是從青青姑娘的外貌上，他完全沒有發現有着什麼不同。

他忽然想起了婷婷姑娘留下的項飾，這種東西漢人不喜歡佩戴。

突然他也想起了農家小院婦人留下的一句話，小心名字中有着重複字的女人。

青青的名字有着兩個字，剛好名字中的這兩個字重疊著。

葉小七的眼睛離開了她們，他的眼睛看着遠方的樹木。

樹林里像他落腳的這種大榆樹很多。

一個人突然從另一棵大榆樹上冒出了半截身子，他對着葉小七一笑，也向葉小七招了招手。

胡不缺！葉小七壓根不相信能在這裏遇到他。

能在這裏遇到老朋友，葉小七感到非常可笑。

胡不缺的眼睛看着葉小七，他的手指指了指兩個拚命的姑娘。

可就在這時，胭脂姑娘卻發出了一聲怪叫，她的聲音非常大，幾乎帶着恐懼道：「你好卑鄙，竟然在劍上塗了毒藥。」

接着她的雙手發了瘋似的，幾乎是漫天都是她打出的暗器。

葉小七再也沒有理會胡不缺的機會，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她們之間完全是要拼個魚死網破。

葉小七的身影正準備飛起。

她卻看到兩個姑娘的身影已分開，兩個姑娘都已倒在了地上。

只聽青青姑娘努力大聲道：「你也會用劍？」

漫天撒出的暗器，青青姑娘只能用劍花去抵擋。

可是她根本沒有想到胭脂姑娘致命的武器是一把短劍。

葉小七的身影已落在了她們的身邊，他的眼睛看到青青姑娘的肚子上插著一把短劍。

致命的短劍插得非常深。

胡不缺的身影也落了下來，他站在來個姑娘的中間，道：「兩個漂亮的姑娘不等等待着去嫁人。為什麼要在這裏拚命呢？」

青青姑娘掙扎道：「你竟然還沒有走？」

胡不缺道：「你裝扮成麻婆婆，讓我追了一夜，我怎麼能捨得離開？」

原來他是這麼做，才來到了這裏。

原來夜晚假山前她們匆匆離開，是因為胡不缺無意闖進了大院子。

胭脂姑娘彷彿對他們的出現一點都不意外，她的眼睛還是死死看着青青。

嘴角已流着血，她的一隻手按在左臂上，黑色的血已染紅了她的衣袖。

她看着青青，冷冷笑着道：「你們忘了王掌柜曾經是一名劍客，我在胭脂鋪長大，我怎麼能不懂劍法？」

葉小七看到青青姑娘慢慢閉上了眼睛，也許她就在等著這個答案。

可惜她用生命換來了這個答案。

夕陽燒紅。

葉小七感到自己非常燒心，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了？

因為拚鬥已讓胭脂姑娘的血液變黑，毒藥早已攻入了她的心臟。

她忽然抬起了頭，盯着葉小七，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

她喘息著看着葉小七道：「我不會恨你，可這一切，我無法選擇。。。。」

聲音已變得越來越小。

葉小七忽然感到了一種心碎的感覺。

他站在胭脂姑娘的屍體邊，自語道：「你沒有機會選擇，我也沒有機會選擇。」

胡不缺瞪着眼睛看着葉小七。

他不明白。

葉小七忽然抬頭問道：「青青扮成了麻婆婆？」

胡不缺道：「有很多個麻婆婆。」

葉小七道：「好多？」

胡不缺道：「賈胖子就殺死了一個，可惜他說不是。」

葉小七道：「哦！你在大院子裏都發現了什麼？」

胡不缺道：「什麼也沒有，不過我恰好躲在了這片樹林里。」

葉小七苦笑了一聲道：「你都看到了什麼？」

胡不缺道：「先是看到了一個叫做紫蝶的姑娘。」

葉小七道：「後來呢？」

胡不缺道：「沒有後來，我只是不想打擾別人的好事情，所以等到你們離開后，我到了大毯子上。」

葉小七道：「至少你應該打聲招呼，也許我會多留出一點肉的。」

胡不缺鼻子裏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葉小七沒有再問，他突然邁開腳步向著遠方走去。

胡不缺大聲道：「你準備去哪裏？」

葉小七沒有停住腳步道：「不管她們是什麼人，但她們是女人，總不能把女人的屍體留在這裏。」

胡不缺喃喃自語道：「難怪女人死了都願意嫁給葉小七，原來他是這麼做得。」

遠處，突然傳來了很多的馬蹄聲。

彷彿是很多的人準備來到這裏。

馬蹄聲是從大戶院子的方向傳來。

樹林前立刻沒有了葉小七的身影。

當然還有胡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