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遲來的道歉（一）

奧氮平？這是什麼葯？王珂沒有去撿那瓶葯，只是垂眉看著，旁邊那個男孩還在撕心裂肺的哭喊著，手不停的抓撓著頭髮，扯著頭皮，衣袖落下，胳膊上傷痕纍纍。

季葭明顯的被驚嚇到了，慕容昰也被嚇得不輕，雖然他經常打架，但是這麼毫無徵兆的露出大片傷口，慕容昰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相比之下，葉玓表現得就淡定多了，剛進門的時候，他就有注意到那瓶葯了，但是他不敢確定這瓶葯的作用，直到剛才男孩雙手環胸時，他有看到他的傷口結的痂。

是抑鬱症，沒錯了，所以他偶爾的暴力傾向，很有可能是因為也伴隨著狂躁症，這不是他想這麼做，只是實在是抑制不住。

「葉……葉玓。」慕容昰遲鈍的轉頭看了葉玓一眼，還是沒有從驚嚇中緩過神來。

「噓，讓他哭會兒。」葉玓在旁邊靜靜的站著，看著他痛苦，然後慢慢變累，最後了無生息，雙眼發愣看著地板，從前，他是不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哭的，但是現在他的秘密已經被所有人窺探到了。

等著他再張口說話時，聲音已經嘶啞的不成樣子，甚至有些發不出聲音來了「你們出去……」頓了頓又對葉玓說到「你能和我聊一會嗎？」

葉玓聳了聳肩「可以，你願意說的話我很樂意傾聽。」

……

其實任何的病情都不是一下子得到的，都是點點滴滴積累起來的，葉玓也知道這件事，只是當他聽到他經歷過的事後還是有點不可思議。

葉玓不知從何安慰起，畢竟根源和他沒關係，他甚至無從下手。

「我……」正當葉玓緊皺著眉思考時，男孩突然間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又不知怎的趴在病床邊嘔吐起來。

「喂，誒……」葉玓不知怎麼應對，急忙按下床頭的呼叫器，又跪坐在床邊拍他後背。

「暫時沒事，只是情緒過於激動導致的。」醫生來了后，各種各樣的東西又佔了一桌，不知過了多久才給出了這樣的答案，只看著檢查時的樣子，葉玓就難受的不行。

之前以為他裝病，所以吃的發福了，現在才知道是藥物的副作用，也是他父母的逼迫導致的。

這裡不是ICU，設備卻不少於ICU，在這裡待那麼久，必定也會不舒服吧。

「對不起，麻煩你了。」男孩靜靜地躺在床上，目光獃滯，又默默的閉上了眼睛，淚水悄無聲息的劃過臉龐，淚痕重疊在一起，清晰可見。

「我知道你高三，本來不該管這些的……」

葉玓頓了一下，扯了下嘴角「你要知道，有些事是遠比學業重要的。」話說出口，葉玓還是不確定說的是否正確，但是心中有種念頭告訴他，他需要說。

「是嗎？」男孩仍舊處於極度消沉的狀態，那也只是一個人的想法吧，如果所有人都這麼想的話，那該多好？

一束束的陽光散落在屋中，給肅白的病房添了些許明媚，冷寂的房間里也添了絲絲的暖意，不至於冷到發抖。

……

「你們說什麼了？怎麼談了那麼久？還有，他手臂上的傷……怎麼回事？」葉玓剛出來，慕容昰便上前一步，迫切的想要知道情況。

「是抗抑鬱的葯？」王珂有點不確定，側頭看了看葉玓，似是想證實一下想法。

然而葉玓沒有理會，只自顧自的走著。

「葉玓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從這學期開始就變得不怎麼愛說話了呢？」慕容昰撓了撓頭，快走幾步後轉身倒著走，看著葉玓皺著眉，很苦惱的樣子。

不解，慕容昰又倒退了幾步后再次和他們並排走著。

「嗯……你們說怎樣才可以解決家長的觀念？」葉玓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開了口，然而眉頭仍舊鎖在一起。

這家長的觀念如同頑固的冥石，豈是說改變就能改變的？所以葉玓說的這是什麼虎狼之詞？慕容昰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甚至可以說是驚恐。

「為什麼要改變觀念？是……他家裡事？」王珂仍舊從容的走著，目不斜視「不能改變別人就要學會改變自己，審視自己，既然不能讓別人感同身受你，你就要學會理解別人，生存法則，適應得了環境才配生存，你能幫助他改變現在，你能幫助改變未來嗎？」

這話說起來無情，但是真實至極，一個學生能做的近乎微乎其微，就算不是學生……

王珂不自覺深吸一口氣，那也是一樣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