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無為決 第五十五章 拜入道門
鳳簫縈美目圓睜:「聽你口氣,似乎和她,發生許多故事?」
「沒……沒什麼。」
「哦,你不說罷了。」鳳簫縈將失落之色盡數隱藏,「家父讓我請你過去。」
「令尊有何指教?」
鳳簫縈一臉羞澀:「不知道。」
來到前堂,鳳簫荀正端坐堂上,伏案疾書。
鳳簫縈輕輕說了一句「你自己進去」,便倉皇跑遠。
「鳳簫前輩。」
「賢侄,請坐。」鳳簫荀仍專註於書法,並未抬頭。
謝予卿出於好奇,悄悄來到鳳簫荀身後。
只見其在宣紙上筆走龍蛇,將《將進酒》那豪邁洒脫氣勢,刻畫淋漓盡致。而每一個字里,似乎蘊含一股詭異力量,看得謝予卿心潮澎湃,心撲通撲通直跳。
「鳳簫前輩,你這墨寶為何如此古怪?」
鳳簫荀氣定神閑,將最後一句寫完。轉頭道:「哦,有何古怪?」
「整體上看,並無異樣。單獨看一個字,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鳳簫荀不禁大笑:「哈哈,小小年紀,竟然能有如此眼力!」
「還請前輩賜教。」謝予卿畢恭畢敬抱拳。
「這叫作勢。」
「前輩,勢是什麼?」
「於這幅墨寶而言,就是字裡行間的戰意。」
「怪不得,晚輩心跳加快,彷彿在戰場與人廝殺。」
鳳簫荀神情嚴肅道:「知道我為何找你?」
「晚輩不知。」謝予卿怯生生說道。心中卻暗忖,莫非自己犯何過錯?
「你養父是俞伯言?」
「是。」謝予卿不禁想起養父那慈祥面孔。
「他可曾告訴你,獨孤雪和我的事?」
謝予卿回想片刻,搖了搖頭。
「咱們是故交。」
謝予卿點點頭。鳳簫縈此前便透露養父與他二人相識。
鳳簫荀沉默半晌,道:「其實,還有一人與我們是故交。」
謝予卿有些摸不著頭腦,注視著鳳簫荀,靜靜待其言語。
「看樣子,你已不記得幼年之事。」
「晚輩只記得,養父將我帶到京城。此前發生之事,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爹叫謝卿,你娘叫陳予。而你的名字,則是我替你取的。」
「謝予卿……我的……名字,是……取自我爹娘姓名……」謝予卿生平第一次聽聞親生父母姓名,有些茫然無措。
「沒錯!」
「前輩,可否告知,我爹娘的過去?」
「他們和你養父一樣,精通音律,但不是武林中人。」
「我爹娘如何死的?」謝予卿握緊雙拳,迫不及待為父母報仇。
鳳簫荀長嘆道:「那時叛軍作亂,你爹飛鴿傳書與我。我趕到之時,他們已遭不測。而你,卻被他們壓在身下,逃過一劫。」
「謝謝前輩。」謝予卿心情十分複雜,不知該說什麼。
「我告訴這些,是讓你知道,你爹娘雖是尋常人,卻給了你不尋常的人生。」
「前輩教訓的是,晚輩一定不會辜負父母再造之恩!」
鳳簫荀話風驟變:「好了,廢話不多說。你未婚配,小女未嫁,你二人親事可早日定下來!」
謝予卿低頭道:「前輩,恕難從命。」
鳳簫荀嘴角抽搐:「怎麼,小女配不上你?」
「不不不,是我配不上鳳簫姑娘……」
「因為你心中裝著那位解姑娘?」
「前輩,不是你想的那樣。」
「哼,你以為瞞得過我?」鳳簫荀目光如炬,「那位這姑娘是被我勸走的。」
「前輩,你為何這麼做?」
「你難道不知道,她的目的就是絕情劍?我只是讓她知難而退。」
謝予卿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與她成了親,她不會是這樣的人!」
鳳簫荀臉色閃過一絲狡黠:「但她仍是處子。你們親事不能作數!」
「前輩,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鳳簫荀哂笑:「我只是告訴她,你們不合適。讓她在絕情劍與你之間作抉擇罷了。她毫不猶豫選了絕情劍。呵呵,絕情劍法哪有那麼容易得到!」
「不會的,一定是你威脅她!」
鳳簫荀面露慍色:「怎麼,你想跟我動手?」
謝予卿略一接觸那懾人目光,徑直低下了頭。
「爹爹,你們在說什麼呢?」鳳簫縈忽然在門邊探頭問道。
鳳簫荀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傳音道:「你好好考慮。我不管你納多少妾室,但我女兒必須是正妻!」
鳳簫荀微笑道:「縈兒,你帶予卿去西岩寺。」
鳳簫縈嬉笑道:「知道啦。」
二人沿著小路下山。
「謝兄,家父和你說了什麼,你怎麼悶悶不樂?」
「沒什麼,只是說起了我的身世。」
「哦!」鳳簫縈展顏一笑,「絕情劍丟了,你打算怎麼跟孤獨老頭交代呢?」
「如實告知。」
「你這樣,獨孤老頭萬一生氣,不收你為徒,那豈不是虧大了?」
「這樣的話,我就去峨眉山一趟。」
「去水鏡淵?」
「嗯,替慕姐姐將信送到。」
「慕姐姐怎麼了?」
謝予卿將二人分別後遭遇之事簡要說了一遍,與解雨成親之事則略過。
「謝兄如今武功與我相差無幾,可謂是天縱之才。只是你體內是無為決真氣,招式卻是水鏡功,這樣難免會出岔子。」鳳簫縈言語中處處透著關切。
「我目前身體倒沒有異常,聽天由命罷。」
鳳簫縈埋怨道:「等見了獨孤老頭,讓他替你化解。」
將近一個半時辰,來到山下。一座古老寺廟出現在眼前。
鳳簫縈用力拍打寺門:「孤獨老頭,本姑娘來了!」
一名年輕和尚開門,雙掌合十道:「鳳簫姑娘,謝公子,孤獨前輩有請。」
「奇怪了,獨孤老頭怎麼知道你在此?」
謝予卿搖了搖頭。
二人跟隨年輕和尚穿過大殿,徑直來到後院。一路走來,十餘名和尚潛心禮佛,不曾看二人一眼。
「二位施主,獨孤前輩在禪房中。」年輕和尚指著中間禪房,宣了一聲佛號轉身離去。
「小子,你怎麼過了大半年才來?」獨孤雪渾厚聲音從禪房中傳出。
「小子途中多有耽擱,還請前輩見諒。」
鳳簫縈故作玄虛道:「孤獨老頭,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鳳簫丫頭,莫非你口中還能有什麼好消息?」
「哼!本姑娘告訴你,柳前輩那把絕情劍原本是交給你的,結果我不小心弄丟了。」
「知道了。」
鳳簫縈一臉疑惑:「你就不生氣?」
「老夫像是那種小氣之人?」獨孤雪停頓片刻,「小子,你跪下!」
謝予卿聞言一怔。
鳳簫縈小聲提醒:「你不想拜師了?」
謝予卿即刻反應過來,對著禪房木門跪下,連磕三個頭。口中說道:「徒兒拜見師傅!」
「好,從今日開始,你便是道門第七十三代弟子。」
禪房木門自行開啟,獨孤雪白衣勝雪,端坐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