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初識解雨 第五十四章 不辭而別

第三卷 初識解雨 第五十四章 不辭而別

過了半個時辰,四人登上鳳凰山頂,已是午後。

遠遠瞅見一座牌樓,上書「鳳簫山莊」四個大字。

穿過牌樓,映入眼帘是一片寬廣演武場,兩旁擺放刀槍棍棒斧鉞鉤叉等各式兵器。演武場後面連著一幢幢高牆深院,只是朱門上漆皮略微脫落,顯然有些年歲了。

「大小姐!」六名婢僕站列門兩側,齊聲恭敬道。

鳳簫縈點點頭,領著謝予卿、解雨進了門,笑道:「我家有些簡陋,不要見怪。」

謝予卿不禁讚歎:「哪裡的話!鳳簫姑娘,貴府可謂是恢宏氣派。」

解雨亦附和道:「說得一點沒錯。鳳簫山莊位列六大門派,鳳簫前輩更是德高望重!」

鳳簫縈聽聞解雨誇讚其父,十分受用。

「解姐姐過譽啦。霧失山莊稱雄武林多年,與鳳簫山莊乃是齊名。」

「那是以前,如今霧失山莊……」解雨想到霧失山莊青黃不接,六大門派之位岌岌可危,不禁神色黯然。

鳳簫縈忽然扶額道:「對了,家父此刻在西岩寺與獨孤老頭論曲。小雅,你速去報信。」

「是。」小雅應道。

鳳簫縈領著謝予卿、解雨來到別院。吩咐婢女為二人收拾兩間屋子,又將其父所穿舊衣給謝予卿換上。

謝予卿拈起那大袖羅衫,紅著臉問道:「對了,這件衣物是誰的?」

鳳簫縈局促道:「我以前的……你問這幹什麼?」

「鳳簫姑娘,我將它借給解姑娘,你不會介意罷?」

鳳簫縈看了一眼解雨,道:「不,不介意,我衣物多的是。」

「我介意!你穿過的,臭死了!」解雨瞪了謝予卿一眼,「鳳簫妹妹,麻煩你再借我一件。」

謝予卿暗道:「你身上那件還不是我穿過的。」

「解姐姐,是我疏忽啦。」

鳳簫縈急忙為解雨挑了一件青色長衫。

解雨去自己屋子換上,再次返回。

鳳簫縈艷羨道:「解姐姐太美了,我若是男子,定要娶你回家。」說著,還瞟了謝予卿一眼。

「看我……作什麼?」

「謝兄,莫非你不心動?」

謝予卿沉默不語。

解雨急忙轉移話題:「鳳簫妹妹,你怎麼知道姐姐我喜歡青色?」

「我是按照自己喜好選的,原來咱們興趣相投。」

二女頓時又打開話匣,聊起女兒家那些事。

謝予卿在一旁,插不上話,只好趴在桌上小憩。

「謝兄,話說你武功突飛猛進,可是哪位高人所授?」

謝予卿迷迷糊糊聽到鳳簫縈問自己。

「我……自己摸索……」謝予卿看了一眼解雨,不願提及慕姐姐。

鳳簫縈氣鼓鼓道:「謝兄,你這分明就是不想說!」

「真……真的,我沒騙你。」

鳳簫縈吐了吐舌頭:「鬼才信你!」

「對了,為何這偌大府第,人丁如此稀少?」謝予卿自從進入山莊,只見過幾名婢僕,不禁有些疑惑。

「也沒有那麼少啦!家父雖然只有我一個女兒,但我還有幾位叔伯、一眾堂兄妹,只不過他們住在其他山頭。」

「為何不見令堂?」

「家母自然與家父在一起呀。你打聽這麼多幹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有些羨慕你。」

「不好了,大小姐!」忽然屋外一婢女喊到。

「出了什麼事?」鳳簫縈當即推門而出。

「庄外來了一幫武林人士,個個凶神惡煞,說是要拜訪莊主。」

「知道了,吩咐其他人不要出來。我去會會他們。」

「是。大小姐小心。」

謝予卿跟了上來,道:「鳳簫姑娘,那些人莫不是為了紫玉劍而來?」

「紫玉劍,那是什麼劍?」

謝予卿提起紫玉劍:「咳咳,其實是絕情劍,我給它改了名。」

「絕情劍竟在你手上!」鳳簫縈滿臉驚詫,「早知道不讓你進鳳簫山莊!」

謝予卿不禁一臉茫然。

「逗你啦。」鳳簫縈轉身拉住解雨左手,「解姐姐,咱們一起走。」

三人打開大門,走了出來。

演武場上竟坐著四隊人馬。一隊身著白衣,約摸七八人,古月今、燕月寒赫然在目。一隊身著黑衣,約摸十人,由一名綠袍老者領頭。一隊身著灰衣,僅有四人,由一名腰別葫蘆老者帶隊。剩下一隊則只有一人,卻是何勞貴。

眾人一眼認出謝予卿手中紫玉劍,頓時眼放金光。

鳳簫縈打量眾人,已然知曉對方來路,朗聲道:「諸位,何故拜訪家父?」

綠袍老者指著謝予卿,陰陽怪氣道:「誰要拜訪鳳簫老怪,識相的讓那小子交出絕情劍!」

鳳簫縈沉聲道:「秦副樓主,香花樓莫不是以為鳳簫山莊沒人了?」

秦副樓主一副不嫌事大表情:「嘿嘿,難不成鳳簫老兒,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獨吞絕情劍?」

「絕情劍又不是你家的,自然是有能者得之。」

「對呀,憑什麼!」

「難不成還怕了他鳳簫山莊?」

「就是。」

一時間議論紛紛。

「大家聽我一言。」謝予卿上前兩步,「這絕情劍,乃是師傅命我交給獨孤前輩,非是鳳簫山莊。」

秦副樓主心頭一緊:「獨孤……你說的是獨孤雪?」

解雨上前道:「是,我可以作證!」

「你又是誰?」一名黑衣漢子問道。

「我叫解雨,是霧失山莊之人。」

那腰別葫蘆老者眯著眼問:「小子,你師父是誰?」

「我師傅慕顏,她是水鏡淵之人。」

「嗬,今日六大門派到了四個!」古月今身後一名白衣老者面無表情道。

鳳簫縈小聲提醒:「那白衣老者是沉月樓尹副樓主,別著葫蘆那人是化羽門李門主。在場這些人皆居心叵測。」

謝予卿點點頭。

何勞貴此前在人群中一直未作聲,忽然咳了一嗓子,頓時演武場鴉雀無聲。

眾人紛紛看向何勞貴。

何勞貴沉聲道:「小子,我不管你與獨孤前輩是何關係,絕情劍必須交與我!」

秦副樓主呵斥道:「何老鬼,你想獨吞?」

「怎麼,你有意見?」何勞貴身上瞬間爆發濃濃殺氣,瞥向秦副樓主。

秦副樓主只覺何勞貴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扎在自己身上。心中生不出半點戰意,不由訕笑:「何老鬼,你武功何時又進了一步?」

其餘人看何勞貴目光,亦多了幾分忌憚。

鳳簫縈樂得對方內鬥,一副事不關已態度。

「哦?」李門主一臉嘲諷,「何老鬼什麼時候成了孤家寡人?」

何勞貴邪笑道:「李塵老兒,莫非想將賤內介紹於我?」

李塵頓時臉色鐵青,狠狠瞪了何勞貴一眼,卻不再言語。

尹副樓主忽然沖何勞貴傳音:「何老鬼,我沉月樓願意與你合作,一同對付其他門派。」

何勞貴點點頭,對尹副樓主傳音:「尹兄,事成之後,定當重酬。」

「是誰在鳳簫山莊撒野?」忽然一聲沉悶聲音回蕩眾人耳中。

「鳳簫老兒。」

「鳳簫老怪!」

「爹爹!娘親!」

各派之人除卻何勞貴,紛紛色變。鳳簫縈則一個箭步直奔牌樓處。

只見一名身著天藍色長袍,面如冠玉,手持銀白鐵簫男子進入眼帘,正是鳳簫縈其父鳳簫荀。其身旁依偎一名身穿五色短衣女子,模樣秀麗端莊,眉宇之間與鳳簫縈有五六分相似。

鳳簫荀不怒自威,道:「何老鬼,莫非是你帶頭鬧事?」

「鳳簫老兒,別來無恙。」

「你這陰陽人,四十多了,還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樣!」

「你也沒怎麼變,嘴還是一樣惡毒!」何勞貴咂咂嘴,「不知你武功是否一樣?」

「你試試便知。」

何勞貴不再廢話。雙掌合十,將陰陽兩股截然相反真氣聚在掌心,合二為一,大喝一聲雙掌齊發。

鳳簫荀橫握鐵簫,氣勢陡然大盛,鐵簫上五個孔洞同時嗡鳴,五道真氣呼嘯著疾馳而去。

「砰砰砰砰砰。」

一連五次真氣碰撞,以二人為中心瞬間爆發出強烈氣流,將四周武功稍弱者震退,二人卻未動分毫。

第一招不分勝負,何勞貴當即發起快攻,眨眼間擊出十餘掌,掌掌皆取要害。

鳳簫荀卻好整以暇,將鐵簫舞得風馳電掣,化解所有攻勢。

鳳簫縈與其母佇立牌樓下,心提到了嗓子眼,卻不敢作聲。

在場之人無不駭然,退至演武場外。

謝予卿早已眼花繚亂,數不清雙方出手多少招。「小螃蟹,他二人究竟是何境界?」

「先天之上,不知是第幾重……」

「先天還有細分?」

解雨嘆道:「聽人言,先天五重。如何劃分,我也不清楚。」

正在二人交談之際,鳳簫荀、何勞貴又過了十餘招。

卻聽何勞貴大喝一聲:「鳳簫老兒,敢不敢接我這招?」

鳳簫荀笑了笑,擺出一副悉聽尊便架勢。

「欺我太甚!」

何勞貴穩紮馬步,運起十成功力,身上頓時忽白忽紅,看起來十分詭異。

「爹爹小心!」

「鳳簫老兒,受死罷!」何勞貴面容猙獰,化掌為爪,撲將上去。

鳳簫荀冷哼一聲,抽回鐵簫,猛地一掌拍了上去。

轟隆一聲,演武場兩旁兵器嘩嘩墜地,各派武功稍弱之人被猛烈氣勁推得摔倒在地。

演武場中心,二人業已分開。鳳簫荀退了三步。何勞貴亦退了三步,卻吐了一口鮮血。

何勞貴恨恨道:「鳳簫老兒,你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鳳簫荀一臉嚴肅道:「你有暗傷在身,我這勝之不武,算不得。待你傷好,改日再戰。」

「好,咱們武林大會再決高下!」何勞貴大笑一聲,一躍而起,轉眼消失不見。

鳳簫荀掃視眾人:「你們還不走,等著留下用飯么?」

除卻幾位領頭之人,其餘人紛紛低下頭顱。

秦副樓主陰笑道:「鳳簫老怪,莫非你想獨佔絕情劍?」

「大家不要怕,鳳簫老怪只有一個人。咱們這麼多人,耗都將他耗死。」李塵大聲提議。

解雨忽然道:「只怕跑起來,你會是第一個!誰不知化羽門輕功獨步天下?」

此言一出,人群頓時引起騷動。

李塵惱道:「小丫頭片子,找死!」

「我看你們誰敢上前一步!」鳳簫荀斷喝一聲,眼中殺意大盛。

忽然一道白影如同鬼魅一般,閃到謝予卿面前,直取紫玉劍。

謝予卿還未看清那人面目,只覺一股壓迫感襲來,頓時手足無措。

「哼!」鳳簫荀鐵簫一揮,五道真氣后發先至,正中那白影後背。

白影摔倒在地,謝予卿定睛一看,原來是尹副樓主。

「咳咳……」尹副樓主咳了一口血,「大家聽著,絕色宮已放話,誰若將絕情劍歸還,便可獲得絕情劍法!」

解雨聞言,美眸不禁眨了一下。

「那也要有命拿。」

「你行,你上!」

不知誰嘀咕了這麼兩句,眾人紛紛打起退堂鼓。不消片刻,演武場上各派之人作鳥獸散。

「爹爹,幸好你及時回來!」

鳳簫荀看了一眼謝予卿、解雨,慈眉善目道:「你這兩位朋友可惹了不少麻煩!」

「爹爹,這位是謝予卿,孤獨老頭欽定的傳人。另一位是解雨,來自霧失山莊。」

「哦?」鳳簫荀不禁上下打量謝予卿,「小子,你可曾婚配?」

謝予卿怎麼看,都覺得鳳簫荀那眼神有些怪異,瞅了一眼身旁解雨,答道:「前輩,我還未成婚。」

鳳簫荀面露喜色:「好好好。」

鳳簫夫人扯了扯鳳簫荀衣袖,責備道:「都在外面站著作什麼,趕緊進去坐。」

鳳簫縈撲入鳳簫夫人懷中,撒嬌道:「娘親,我要吃你做的菜。」

鳳簫荀咂嘴道:「這麼大的人,也不知羞。」

「謝兄,解姐姐,請。」

鳳簫縈說罷,左手牽其母,右手牽其父,笑盈盈經過謝予卿、解雨身旁。

謝予卿笑道:「鳳簫姑娘,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令人好生羨慕。」

解雨遲疑片刻,悶不做聲緊隨其後。

眾人圍著一桌豐盛佳肴,免不了痛飲一番。鳳簫荀興緻不錯,三番五次勸酒。杯盤狼藉過後,謝予卿不勝酒力沉沉睡去。

次日,謝予卿托著沉重腦袋爬起,卻不見紫玉劍蹤跡。喚了解雨數聲皆未回應,推開房門,卻空空如也。

謝予卿頓時楞在原地:「小螃蟹,為什麼要拿走紫玉劍?」

「謝兄,你在解姐姐房中幹什麼?」鳳簫縈驀地出現在謝予卿身後,「咦,解姐姐去哪了?」

「她走了,紫玉劍也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

「她……也許有苦衷……」

謝予卿心裡清楚,若是解雨想拿走紫玉劍,可謂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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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儒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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