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蘇醒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靜止。
深巷中只剩下了余浪和同桌。大雨瘋狂傾泄著，打在人身上。在狹長的陰影下，余浪的髮絲滴著水。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余浪夢囈般呢喃著，聲音沙啞，神色痛苦。
冰靈帝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余浪。
「程冰，當年也是這般……」冰靈帝眼神複雜。
此時欣然的睫毛微微顫動，率先蘇醒。她從床上翻身坐起，略有失神的目光先是聚焦到了余浪的臉上。
余浪五官扭曲，眉毛深鎖，正說著夢話。
「他是無意識進入到夢中的。」冰靈帝看向了面色明顯有些不自然的欣然。
欣然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恍然。她進入夢境之中，是還存在著意識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入夢的目的。
讓她感到驚奇的是，余浪夢中的人和物是她聞所未見的。奇怪的建築，奇怪的服裝。
「經過這次的歷練，你應該有所成長了。」冰靈帝繼續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在夢中具體做了什麼，但我能明顯感覺到你多了幾分人情味。」
「要成為絕對力量的掌握者，首先必須是一個人。」
「是。」欣然點了點頭，轉而問道，「冰子為何還沒蘇醒？」說著，欣然回想起夢中的畫面。
她代入余浪夢中的角色，從而對夢境施加影響。
「他已經從夢中脫離了。」冰靈帝道，「之所以還未蘇醒，是因為意志在發生改變。」
「你就在這裡等著他醒來吧，之後我要跟你倆講點重要的事情。」
欣然點了點頭，心中揣測著靈帝的話。
重要的事情……
余浪的精神世界中，賓影驚訝地看著發著光的纖維壁面。
精神世界是由精神力和意志力共同構成的。余浪有著極強的精神力，但先前由於意志薄弱，導致精神世界極其不穩定。
「余浪這傢伙，意志力居然質變了。」賓影張開了鷹嘴，發出一聲鷹唳。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余浪的天賦和實力越強，賓影未來重塑肉身的幾率也會更大。
等到余浪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是第二天。
映入眼帘的是極長的睫毛，在光下閃閃亮亮的。
目光向下看去，欣然那雙水藍色的大眼睛看的余浪心神一震，差點就叫出聲來。
「你醒了？」欣然淡淡的聲音在余浪耳邊響起。
清冷又不失溫柔的聲線，讓余浪瞬間清醒。余浪撐著身體，感到後腦勺傳來一陣一陣的痛感。
自己是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嗎？
夢中夢？
某一瞬間，余浪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他抓了抓自己冰藍色的中長發，不可思議之色在臉上浮現。
「我，我是在做夢嗎？」說著，余浪朝著自己手臂的肉掐了一下，三百六十度旋轉帶來的痛感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我叫什麼來著？我叫余浪？我是冰子。
「我叫冰欣然，冰女。」欣然見余浪神色緊張，不由感到幾分好笑。「你叫什麼呢？」
余浪定定地看著欣然的眼睛，欣然的身影似乎跟同桌重疊了。
「我，我叫余浪。」
欣然嘴角幅度略微上翹：「你的眼神變了。」
「啊？」余浪有些懵。
「在名額戰的時候，你的眼神中暗藏著軟弱。儘管血脈覺醒的外貌將其掩飾得很好，可只要用心觀察，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余浪恍然：「名額戰，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夢境開啟之前，名額戰結果已經出來了。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說著，欣然補充道。「夢境結束后，你都昏迷了一夜了。」
「你可得好好謝謝欣然，她守了你一夜。」
就在對話的時候，覺醒室的門被推開了，冰靈帝昂步走了進來。
聽到這話，余浪感到不可思議，眼前這個少女居然守了自己一夜！再聯想到夢中的種種，心中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冰靈帝注視著余浪。經過夢境的洗禮，余浪的終於變得像一個真正的冰子，眼神堅定，氣質突出。也更加符合冰靈帝心中程冰的影子。
「既然醒了，接下來我也可以好好和你們談談。」冰靈帝手掌輕輕托動，精神力外放，凝結出了一把椅子。
余浪眼中異彩連連，他看出了靈帝所使用的是「冰天凍地」。原來靈訣還有這種用法。
「冰雪族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冰靈帝開口第一句話，就驚的余浪和欣然眼睛瞪大。
「作為曾經的五大族之一，我們擁有著廣闊的領土和豐富的資源。可是，由於冰雪靈皇的失蹤，目前冰雪族喪失了頂尖戰力。」
「高端戰力也是極度匱乏。青年一代的強者在五大族爭霸賽之後被刺殺。冰雪族面對著人口老齡化的問題，贍養費是一大筆開銷。」
「新生兒諸多，年輕一代還沒成長起來。而現在外面局勢緊張，明眼人都能夠看出，很多族派覬覦著冰雪族。」
冰靈帝冰冷的聲音不疾不徐，緩慢講述著一個個事實。余浪跟欣然同時心中一緊，畢竟他們都還只是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女。
欣然還好一些，自小生活在冰雪族中。對九天次元局勢多少也有一些了解。可余浪不一樣，他就像溫室里的花朵——溫室化成冰室，他還是第一次面對這一切。
注意到眼前二人神色緊張，冰靈帝難得地笑了。
「不用這麼緊張，冰雪族就算被人惦記上了，也還有著我和雪靈皇在呢。我們可不是軟柿子，要是敢拿我們開刀，把他腦子給凍沒。」
「不過，客觀來講，冰雪族實力確實是大幅度衰退。冰雪靈皇的失蹤有些許時日。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雪一脈雪靈皇應該有所交待了，那老傢伙固執地認為族長已經身隕，真是無可救藥……沒錯，族長正是冰雪靈皇。」
「余浪。」
「欣然。」
冰靈帝眼睛之中，罕見地出現了情緒。
「血濃於水，冰雪的饋贈會有一定的代價。你們得成為守護者，只有守護才會使自己變強。」
「冰子。」
「冰女。」
「你們，是冰雪族未來的希望。」說到這，冰靈帝的髮絲無風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