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首戰（下）
包龍春的機甲護盔甚至還沒來的及護住頭部，冰斬已然在他身上劃過。
「咔嚓！」一聲古怪的轟鳴響起，就像冰碎了的聲音。伴著刺目的冰芒，包龍春悶哼一聲，踉蹌地往後退了數十步。
「這還算什麼冰子？居然搞偷襲！」
「小垃圾啊玩不起啊沒有實力啊！」
台下的觀眾就差給余浪丟臭雞蛋了。
雪瑤身邊一個少年說道：「這傢伙也太遜了吧，趁著龍春不注意，真是不講武德。」
「真正的戰鬥中，鬆懈就是給對手可趁之機。這隻能怪包龍春自己。」雪瑤開口道。
包龍春的四周泛起霧蒙蒙的白色霧氣，大背頭上是滿滿的冰渣。一道白色的痕迹留在他的機甲上。正常來講，機甲是不容易虧損的，機甲能源如果支撐不住會自動收入精神世界。眼下包龍春的機甲明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傷，卻仍然穿戴在身。
「盒……盒盒……」
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包龍春甩了甩頭。他的大背頭披散而開，濕漉的發梢垂在眼睛前面。包龍春的臉色異常難看，嘴角已經掛著血絲。可他的眼睛卻逐漸地亮了起來。
「倒是有那麼一兩下子……」包龍春將手中長刀向地面上用力一插，支撐著身體站起。他緊緊皺著眉頭，怒喝一聲道：「再來！」
余浪怔住了。目前來說冰斬是他最強也是最後的手段——連冰斬都無法戰勝的對手。
毫無希望了嗎？
余浪用力地握緊了左拳，機甲覆蓋下的手青筋突出。
包龍春眼神兇狠，雖然他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硬吃了余浪的機甲技，可明顯他還有再戰之力。冰雪落在他的頭髮上，他的鬥志愈發高昂。
在台下一片驚呼聲中，包龍春動了。
長刀從地面上拔出，包龍春踏著詭異的蛇形步伐，雙手握刀在雪中拖拽出極長的痕迹。大雪紛飛，一道煊赫的刀芒迸發而出。
「天哪，這……這是刀氣！」
「龍春這小子不得了啊，居然領悟到了刀氣！」
刀芒在余浪眼中放大，刺耳的音爆聲在耳中迴響。轉瞬即至的能量爆發開來，余浪橫劍抵擋在身前，身形卻是不斷後退。
包龍春發出這一擊后，腳步不亂，徑直衝到余浪身前，碩大的拳頭朝著余浪的臉上打去。
這一拳看似平平無奇，明眼人卻能夠發現，一層暗金色的烏光覆蓋在他的拳頭上。包龍春將機甲能源集中到拳頭上，以點破面，對力量的掌握可謂精妙。
余浪自知不敵，毫不猶豫地將身子往後傾倒，同時將劍倒扣，旋轉一周突向龍春的喉嚨。包龍春料敵先機，拳頭的軌跡突然發生了變化，直拳變成上勾拳，身子一沉，肘部惡狠狠擊打在余浪的劍尖上。
自信，絕對的自信。
包龍春的冰大蟒機甲有著極強的防禦力，他乾脆利落地將余浪的劍擊飛。一個高抬腿，帶起一陣雪塵，鞭腿砸在余浪的臉上，力度驚人，連帶著余浪的身子陷入地面。
包龍春乘勝追擊，拳頭如雨點般落下，一拳又一拳轟擊在余浪的身上。
余浪噴出一口鮮血，糊在了顯示屏上。他感覺思維變慢了。
很痛。當然很痛。
放棄的念頭升騰。
「還有辦法，別輕易服輸！」賓影的聲音傳來，使得余浪原本模糊的神志恢復了幾分清明。
辦法，辦法，辦法！
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了冰靈帝交給他的靈訣。
僅僅幾個時辰的時間，余浪只能粗略看過。靈訣甚是奇妙，其中蘊含的修鍊和使用方法都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掌握。
這個世界的人似乎生來就是為了戰鬥而存在。
可余浪不同，余浪不是九天次元的人類。
余浪受過九年義務教育。
「寒冬十二月，蒼鷹八九毛。」
沒來由的，他想到了詩仙李白的一句詩。翻譯過來就是：在寒冷的十二月份，剛剛被捕的老鷹被獵人剪掉了強勁的羽毛。
不可否認余浪的心中，一直有著一個英雄夢。
正因為被欺凌過，對力量的渴求是旁人無法想象和理解的。
余浪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睛亮起一絲奇異的光，周圍飄揚的雪此時下降的速度彷彿變慢了。
一聲短促微弱的呢喃在包龍春耳邊響起，像是雪天中突然颳起的一陣風。
余浪眼前光影流動，血液中傳來酥麻的暖融融的力量，他呼吸不由變得急促。
硬挨著包龍春的拳頭，他微微張開了嘴。
「寄言燕雀莫相啅！」
一群小燕子小麻雀在那噪聒，落毛的老鷹不如雀！哈哈！
衝天的藍色光柱就像是綻放的煙花，包龍春還沒反應過來就給光柱擊中，藍色的光影瞬間渲染在他的身上。
揮起的拳頭停住了。
包龍春一動不動，身上掛滿了冰凌。
「自有雲霄萬里高！」
一個踹踢，余浪背後雙翅張開，騰空而起。
「冰天凍地！」
儘管不是完整版的冰天凍地，但也具備了極強的攻擊力。
演武場是一片長久的寂靜。
隔了不知道多久，台下觀眾一片嘩然，更有甚者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這怎麼可能，那可是靈訣……」
「玄級靈訣，居然給一個少年用出來了，精神力恐怖如斯！」
絕大多數人都感到不可思議，畢竟靈訣的修鍊和使用都有著極其苛刻的要求，能夠使用出玄級靈訣本身就是一個奇迹。
他們不知道的是，余浪自小飽覽群書，背誦使得他的精神力都得到了很好的發展，遠勝於同齡人。像絕大多數九天次元的人一出生就是朝著武者的方向發展，專研更多的是戰鬥技巧。而且，靈訣的使用不僅僅依靠精神力，智力也在潛移默化中發揮著作用。
余浪懸浮在半空之中，精神力的抽空使得他腦袋一陣陣的抽疼。受傷的身體帶來的痛感讓他嘴角向下。他緊緊咬著嘴唇。
「我，我戰勝了？我用出了靈訣？」余浪不敢置信。在那個時候，他已經不是為了勝利和名額，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力量。
能夠證明給自己看的力量。
「原來我也是可以的……」這是最後的念頭，余浪感到眼前一陣發黑，機甲自動回收，精神力的衰竭使得他昏了過去。
從空而落的他砸在了包龍春身上，兩人同時撲倒在地面。
就在這時。
包龍春睜著不動的雙眼突然旋轉了一圈，嘴巴隱隱也有張開的跡象。
「冬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