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雙俠計取望香院(三)

第二回雙俠計取望香院(三)

且說陳縛領着蔣香雲到了三清縣,轉過幾條街,來在望香院前。但見怎樣去處?道是:

大紅燈籠高高掛,風流王孫竟奢華。

艷女本是良人來,逢場作戲淚飛花。

陳縛指道:「女俠,便是這裏了。」蔣香雲道:「進去。」二人進瞭望香院。

來在大廳上,接客小廝認得陳縛,見他帶着一女子,打趣道:「你老小子吃了兩頓打,終於改性了?不救女兒改『過班』了?」(過班:指嫖客帶自己的女友逛妓院)陳縛與蔣香雲卻不知過班是什麼意思。蔣香雲喝道:「叫你們老闆娘出來!」

接客小廝見來人不是善茬,冷笑道:「姑娘,這裏是望香院,你若是來找茬子,可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蔣香雲二話不說,望接客小廝臉上便是一巴掌,扇得那接客小廝臉腫得老高,眼冒金星。大廳上卻有七八個嫖客,十來個姑娘在作花茶會,瞧見了,也不慌張,自顧遊戲。那接客小廝挨了這一巴掌,不與蔣香雲理論,捂著臉匆匆上了樓去。

陳縛頗有些擔憂,但已到了此處,心中想念女兒之情越盛,只得壯著膽子。只看那小廝去不多時,跟着一個妖嬈的少婦下了樓來。但看那少婦怎生模樣?道是:儀態婀娜,蓮步輕移。一點朱唇誘人目,兩汪桃眼魅人饞。耳垂水晶,三千情絲籠金簪;腕帶翡鐲,猩紅湘裙罩玉體。玉手芊嫩擺春風,酥胸截肪掃彎月。容顏可比天上女,心腸倒與蛇蠍毒。

大廳上的嫖客瞧見那少婦,都癲狂起來,只盯着那少婦目不轉睛,不理會身邊的姑娘了。陳縛低聲與蔣香雲道:「女俠,這婦人便是望香院的女主人,名叫尤蘇晴。」蔣香雲點了點頭。

尤蘇晴款款來到陳縛二人跟前,接客小廝在身後指著蔣香雲道:「主人,便是她鬧事。」尤蘇晴仿若沒看見陳縛,與蔣香雲盈盈笑道:「敢問姑娘芳名?」蔣香雲報了自家姓名。尤蘇晴道:「原來是蔣姑娘,不知奴家這手下人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卻要賞他一個耳光吃?」蔣香雲嘿嘿笑道:「那倒沒有,本姑娘只是瞧他不順眼。」

尤蘇晴笑道:「那倒是他該打。」說罷,轉身與身後接客小廝道:「能得這位美妙佳人賞你一耳光,是你的福氣,還不快快謝過人家?」接客小廝一愣,隨即便上前與蔣香雲拜謝道:「謝姑娘賞小人一耳光。」聲音里略帶些苦澀,明是不情不願的了。蔣香雲不知尤蘇晴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便只冷冷的看着。

尤蘇晴喝教接客小廝退下,又道:「蔣姑娘來我望香院不只是為了賞我手下人一耳光的吧,不知還有何事?」蔣香雲道:「本姑娘是來替陳大叔要女兒的,快把他女兒還來!」尤蘇晴聽說,這才看向陳縛,道:「原來是替陳大叔來贖女兒的。陳大叔也是,奴家當初買你女兒時已說過,只要你還奴家二十兩銀子,隨時都可以帶你女兒回去,如今何必麻煩別個?」

陳縛道:「小人日前帶着銀子來贖女兒,被夫人手下小廝打了出去,把小人銀子也搶了去。」尤蘇晴笑道:「這事奴家怎的不知?定是我手下人自作主張了,奴家待會兒尋問他們,若是真的,奴家罰他們與陳大叔作歉。」陳縛暗道:「當日明是你喝教小廝打的我,搶的銀子,如今倒卻裝起糊塗來了。」心裏雖如此想,嘴上卻不敢說,只道:「小人不要他們作歉,只請夫人放了小人女兒,讓小人父女相聚。」

蔣香雲一旁道:「你若敢不放,本姑娘就砸了你這望香院!」尤蘇晴笑道:「奴家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如今既知陳大叔來贖女兒,豈有不放之理?二位跟奴家來後院,接了陳姑娘去就是。」蔣香雲聽說,便要跟去,陳縛卻怕尤蘇晴是在詐言,道:「夫人只教小人女兒出來就是了,何必再叫我二人去後院。」尤蘇晴笑道:「非是奴家不願帶陳姑娘出來,實是陳姑娘日前病倒了,身子虛弱得緊,走不得路,顧才要請二位到後院去接。」

陳縛一聽自家女兒病倒了,便是意亂心慌,急道:「我女兒得了什麼病?」尤蘇晴憂道:「陳姑娘不是仔細的人,日前在夜間染了風寒,病得重了,奴家給她請了大夫,開了葯,才好了些,但卻還是下不得床。她病時只念著陳大叔你,教奴家聽了是好生心碎。」陳縛叫道:「哎呦!我的兒!」與尤蘇晴道:「快帶我去見我女兒。」尤蘇晴道:「跟奴家來。」

陳縛與蔣香雲跟着尤蘇晴來到望香院後院一間房子前。尤蘇晴推開門,與陳縛道:「令女就在房內,二位進去吧。奴家便不進去了,免得人多,打擾到陳姑娘。」陳縛與蔣香雲進了屋,來到床前。床上躺着一女,披頭散髮,面朝內側躺着,身上蓋着大紅被子。陳縛叫道:「女兒,爹接你來了!」床上女子不應,陳縛只道女兒病重,心下好生擔憂,坐在床邊,扶起床上女子。陳縛把女子轉過身來,卻是一不認識的死人,大驚道:「她不是我女兒!」

蔣香雲聞聽,立時知是上了當了,便要出屋子來拿尤蘇晴,屋外這時湧進七個身着黑衣,面帶面具的壯碩大漢。蔣香雲面色一凜,腳不停步,拔出背負長劍,使出『雨撒亭軒』一招,連刺七名壯漢胸口,只聽得叮!叮!叮!七聲響,寶劍猶如刺在了鋼鐵上一般。那七個大漢渾然無傷。蔣香雲心下暗驚:「橫練硬功!」這橫練功夫指的是人鍛煉自身身體,將身體練得與堅硬物體一般,刀槍不入。此類功夫雖是厲害,但卻有命門,也就是人身體沒有鍛煉到的地方。

修習橫練功夫的人,其命門與常人無異,只要找到命門,便能輕易破其功。一般而言,大多橫練功夫的命門多在脖子,眼睛,肛門,會陰,腳底幾處,這些地方是不大能鍛煉得到的。也有些橫練功夫不在這幾處,在其它地方,那卻是自家秘密了,向是不輕易示人的。

只說蔣香雲認出七名壯漢修有橫練硬功,心下一驚,為探幾人命門,劍鋒一變,虛招刺向其中一黑衣大漢會陰處。那黑衣大漢渾不防備,蔣香雲便知此處不是命門,劍招急轉直下,忽的刺其脖子。這一招卻也與『雨撒亭軒』一般,是江湖上劍客常使的招數,名叫『霧裏探花』。此劍招是先以虛招晃過敵人,而後出其不意,攻敵不備,直刺敵人要害之處。

蔣香雲一劍刺向那黑衣大漢脖子,只聽得『叮』的一聲,分明刺不進去,脖子也不是命門。蔣香雲再要抽劍使其它劍招,那黑衣大漢卻使雙手握住蔣香雲寶劍劍鋒,任蔣香雲如何使力,寶劍紋絲不動。其餘六個黑衣大漢伸手來抓蔣香雲,蔣香雲無奈,只得鬆了寶劍,往後退。七名黑衣大漢圍將上來,把蔣香雲逼退到陳縛身邊。

蔣香雲退無可退,便使拳腳來斗七名黑衣大漢,那七名黑衣大漢並不還手。蔣香雲拳腳打在七人身上,好似打在了精鐵上,使了幾拳幾腳,直疼得她眼淚汪汪,卻是不敢再打了。七名大漢便就一擁而上,將蔣香雲同陳縛擒住,帶出屋子。尤蘇晴正在屋外笑盈盈的站着。

蔣香雲氣憤道:「你這賤女人,敢耍詐來騙本姑娘,本姑娘繞不了你!」尤蘇晴笑道:「只怕姑娘沒機會了。」喝教四個小廝取了繩子來,將蔣香雲與陳縛困了,道:「女的關進刑房,以後調教了,好接客。男的送去衙門,告他一個擅闖民宅的罪過,教知縣迭配。」蔣香雲聽得尤蘇晴的話,口裏不住的罵尤蘇晴賤女人。尤蘇晴只當沒聽見。四個小廝唱了一聲『諾』!兩個押著陳縛從前門去縣衙,兩個壓着蔣香雲出了後門。

諸位看官道這尤蘇晴是何時設下的圈套呢?卻是那接客小廝被蔣香雲打了之後,上樓與尤蘇晴道:「主人,那陳縛又來店裏來了,這次還帶了個十分漂亮的女子,那女子好生驕橫,扇了小人一耳光,請主人替小人做主。」尤蘇晴聽得接客小廝的話,便知陳縛是又來要女兒了,想着陳縛既是帶着一個女子來作幫手,那那女子必不柔弱,只怕有些本事,又聽說長得十分漂亮,便打算將其擒下來,調教接客。以此在樓上時便吩咐手下高手設下了這個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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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劍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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