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竟然是他

第五章 竟然是他

彎腰駝背地在草叢裡穿梭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需要的草藥,南宮晚棠不禁有些氣餒。

並非是沒有,而是夜色太深,月華微茫,看什麼都模模糊糊,似是而非。

若是再找不到葯,明日,阿爹便沒有葯可換。

到時,情況將會變得糟糕無比,阿爹甚至會因此而丟了性命。

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從她眼前劃過。

她定眼一瞧,欣喜油然而生,聲音里都帶了歡快:「螢火蟲。」

抬頭望去,草尖上,花叢中,樹梢間,星星點點,滿是螢光。

沒想到,已經中秋了,竟然還有螢火蟲。

眸子一轉,她心中有了主意。

沒過多久,一個絲帕螢火蟲燈籠便在她手中誕生了。

淡淡的光芒,卻足以照亮那方寸之地。

有了照明,南宮晚棠又開始尋找草藥,較之之前,她精神頭更足了。

時間悄悄流逝。

當月亮從天邊爬上樹梢的時候。

南宮晚棠看著鼓鼓囊囊的布包,露出了笑容,喃喃自語:「這些草藥足夠用到阿爹好轉了。」

她把布包往背上一挎,回到了崖壁下方。

原主三歲習武,十餘年下來,輕功武藝,樣樣卓絕。

可連體育都不及格的她,對這些一竅不通。

雖然也能依著原主的記憶使出輕功一躍而上,可是她不敢。

萬一沒用好,跳到了一半就掉了下來,豈不是落得個不死也殘的下場。

到時,真是嗚呼哀哉了!

她還是老老實實順著下來時的樹藤,一步一步向上爬吧。

雖然慢一些,到底安全。

經歷了一番生死替換,饒是原主強健的身體,也虛弱了很多。

而且,往上爬本就比下來時要費力不少,爬到了一半的時候,南宮晚棠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只能停下來稍微歇一歇。

倏然,莫名的危機感浮上了她的心頭。

她鬼使神差地抬頭向上看去,瞬時被嚇得險些掉下去。

就在她的正上方,一團又黑又大的東西,速度極快地砸下來。

若是被砸中……

她壓根不敢想象那慘狀。

可她處在半空中,壓根就無處可躲,她甚至連往旁邊挪一挪位置的時間都沒有。

就算如此,也讓她想到了法子。

揮手一揚,螢火蟲燈籠脫手而出,四處散落,滿天星光。

渾身蓄力,在黑影砸到她身上的一瞬間,雙手緊緊抓著黑影,雙腳用力在崖壁上一蹬,帶著黑影遠離了崖壁,然後重重墜落。

「砰」「砰」

兩聲沉悶的聲響過後,她和黑影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都落入了崖底的一汪寒潭裡。

在落水的一瞬間,潭水猛烈地灌進了她的七竅,奪走了她的空氣與五感。

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想起了前生臨死之際的痛苦,她暈乎乎的腦袋瞬時就清醒了過來,揮動著手腳撲騰起來。

須臾,她「嘩啦」一聲冒出了水面,揪緊胸口劇烈地咳嗽著。

還以為小命休矣,還好,還好!

她撲騰到了岸邊,攀著岸沿,大大地喘了幾口氣,正想瞧瞧,究竟是個什麼玩意砸的她。

一回頭,她卻對上了一雙寒意森森的眼睛。

如此情況,如此環境,如此一雙詭異駭人的眼睛。

饒是她已經死過了一回,也被嚇得渾身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往後一縮。

好巧不巧,後腦勺磕到了岸邊的石塊,痛得她齜牙咧嘴,滿臉痛苦。

回過神來之後,她要多快有多快地往岸上爬。

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岸之後,她才發現,水裡的竟是一個人。

那人一動不動,就這麼漂在水裡,瞧著像是已經死了。

可那一雙眼睛……

莫不是,死不瞑目?

她抬頭看了看高高的懸崖頂,不由感嘆,這倒是一處絕好的拋屍場所。

老天還真是「眷顧」她啊。

竟讓她遇上了這檔子事!

「屍兄啊,你大鬼有大量,莫要怪我不幫你,我也實在是愛莫能助,你要尋仇便去找害你的人吧。」

原本,她是不信鬼神的。

可穿越這樣怪力亂神的事情都讓她給經歷了,她便開始敬畏世上萬物了。

摸了摸後背上的布包,草藥還在,南宮晚棠鬆了一口氣。

整理了一下衣裙,她正打算起身離開,一抬眼卻瞧見將將沉下去的「屍兄」竟「咕嚕嚕」地冒出了一串泡泡。

怎麼會還有氣兒,難不成這人還活著?

人命關天,南宮晚棠來不及多想,把布包取下扔在一旁,趕緊又跳下了寒潭。

又拖又拽,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終於把人給弄上了岸。

累得她氣喘如狗,恨不得扒開胸膛,讓肺自由地大口呼吸。

可這位「屍兄」,呃……這位仁兄已經雙目緊閉,連呼吸都感覺不到了。

她等不及喘直了氣,趕緊扯下仁兄臉上的黑巾,剛想伸手去探一探鼻息,卻在瞧見那一張臉之時,她的手頓在了半空。

竟然是他!

怪不得,最近幾日都沒瞧見這人在押送的隊伍里。

這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誰會三更半夜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還被人害命拋屍崖底。

方才下水救人唯恐不及,此時,她反倒有些猶豫了。

南宮一族因為皇嗣一事已經落魄至此,如履薄冰,再也經不起一點點的麻煩。

不管這個男人是什麼身份,他能混在押送的官兵隊伍中,多少都與朝廷有點關係。

與他扯上關係,便是與朝廷扯上關係。

這不是明智之舉。

況且,她是恨著朝廷的,恨那個掌管著朝廷的人昏庸無道,不辨是非,草菅人命。

撿起地上的布包,南宮晚棠毫不遲疑地起身,行至崖壁前,攀上樹藤。

就在此時,她的腦海中不期然冒出了那一句:算是兩不相欠了。

阿爹身為太醫院院首,治病救人乃分內之事,算不得是什麼大恩。

而這個男人,卻感念阿爹曾經為他母親治過病的恩情,放過了她們全家一回。

從來,懂得感恩的人,都壞不到哪裡去。

南宮晚棠輕嘆了一口氣,既然要兩不相欠,那她便與他兩不相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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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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