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往六界的出入口

爺爺還在猶豫，他鬱悶地抽著煙，緩緩地吐煙圈：「無知者無畏，自知者自擾。孩子，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我：「我都被鬼魅追了，還擔心那些？」

爺爺重重地嘆了口氣，看着店口的門匾，好一會才說話：「阿亦，你今年十八了吧。

「21了。」

「十八歲，長大了。也該知道世界的真相了。」

我心裏咯噔亂跳：「什麼真相？」

爺爺默默從褲兜里掏出一團紙，在一堆紙巾鈔票和瓜子殼裏，挑出一張黃符，食指中指舉到眼前：「無量天尊！」

話音剛落，爺爺猛地睜開眼睛，對天打了個響指，黃符被點燃了，噼里啪啦地燒出青色火焰。

「開！」

剎那間，周圍的空氣發生了劇烈波動，空間扭曲動蕩，恍惚間，周遭的環境儼然變了另外一個世界。

風景迥異古怪，村口的石子路，化作迂迴曲折的忘川河，兩岸飄蕩著橘紅色的曼珠沙華，星星點點的鬼火點綴其中，擺渡人的輕舟帶着無數亡靈，進入輪迴，奈何橋上，一個掌勺的女人正在煮孟婆湯。

是地府！

夜空也打開了一片新天地，雲霧繚繞，仙人御劍飛行，天梯直插雲霄，拔地而立，直通往天庭的南天門。

是天界！

更離譜的是，我家竟然從旅遊村小作坊，變成了一座古色古香的華麗宮殿。門匾從「王家古董店」，刷的一亮，變成「六界古董店」！

我看得目瞪口呆，很快，黃符燒完了，地府和天界又變回普普通通的旅遊村。

爺爺吹散了黃符上的青煙，對我說：「西徽村，在缺德地圖上是找不到定位點的，曉得為啥不？」

我一愣：「村長說了，西徽村沒在APP上報備啊。」

「傻小子，這是對外的謊言！缺德地圖，是通過衛星拍攝來導盲，之所以沒有西徽村，是因為，西徽村是一個神秘的村落。」

我心跳快樂一拍「有多神秘？」

爺爺捻著鬍子，悠悠地說：「西徽村真正的身份，是通往六界的出入口。」

「What？！」

人受到巨大衝擊時，會激起大腦深處的記憶。

我TM想起來了。

很久以前，我家經常有奇怪的的人出沒，印象最深的，是一黑一白兩個男人，有一段時間，他兩經常深更半夜來，黑的穿着黑衣黑帽，高帽上寫着「天下太平」，白的穿着白衣白帽，高帽上寫着「一見有喜」，臉跟刷白漆似的。

我當時年齡小，以為人家是唱戲的，只當老頭子的朋友前衛，一大把年紀還玩扣死普雷，沒半點懷疑。

現在看來，六界入口竟然是真的！

這一切來得太快，完全顛覆了我前二十年的認知。

爺爺的說法是，王家古董鋪，是王家人在人間的居住地，它真正的名字，叫六界古董店，做買賣法器和典當生意。古董店雖然立足於人間，但業務範圍非常廣，展望天庭、妖國、人間、魔界、冥界和虛空六大世界，廣結善緣，廣泛招商，六界到處都有我們家的客戶。

爺爺一說，我就想起一個事情。

小時候，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古董店生意差的要死，一天就賣十幾顆茶葉蛋，我們家是靠什麼活到現在的？

現在看來，店裏服務的人群，壓根不是人！爺爺是跟妖魔鬼怪做生意！

我問爺爺：「賣法器還能理解，典當、咱們典當的是什麼……？」

「壽命、精神、靈魂，客人想當什麼，我們就當什麼。」

爺爺得意地吹口哨：「但凡六界的生靈，拿上他們最重要的物品，來古董店交換，就可以買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俺們作為承當人，需要衡量典當之物的價格，幫助當戶完成自己的願望，當然，在幫助當戶的過程中，俺們會得到金錢、修為、甚至更牛逼的東西。」

我一下子興奮了：「什麼東西更牛逼？」

「神仙預備役。」爺爺悠悠地說道：「所謂神仙預備役，即達到羽化飛升的修為，晉陞為神，擁有長生不老的命格。」

卧槽！神仙預備役，我狠狠地心動了！

從私人企業小老闆，變成編製內的公務員，而且是天庭的公務員，吃得是天上的皇糧，簡直是無上的成就！

那一瞬間，我覺得日賺208爽的明星弱爆了！

爺爺拉着行李箱，拍拍我的肩膀：「孫兒，既然知道了店鋪的秘密，說明你長大了，店鋪可以交給你了。從今天開始，作為繼承人活下去吧！爺爺去趕高鐵了，後會有期。」

「等等等等，先別走，那魅是怎麼回事！」

院子裏，糞池咕嚕嚕地冒着青色的大泡，氣球腦袋原本捲成春卷，現在又鼓了出來，飄在糞池上，只露出一雙玻璃珠大黑眼，死死地盯着我。

「卧槽，她又雙叒叕死灰復燃了！」

「怕啥子，不就是個氣球嘛！」

這話說的，只是氣球嗎，那是人皮做的的氣球！

爺爺把我推開，抓起鋤地的釘耙，把氣球腦袋從糞池裏撈出來。

此時，氣球腦袋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癟了吧唧的。

「燃！」爺爺打了個響指，氣球腦袋無火自燃，一張人臉在火光里掙扎，啊啊慘叫，沒一會兒，整張人皮燒成了灰燼。

爺爺指著人皮說道：「這隻魅，生前是一個模特，被大款包養。後來，大款玩膩了，不要她了，她就懷恨在心，來咱家古董店典當自己的靈魂。」

我：「她想用靈魂換什麼？」

爺爺：「換孫某蘭的命，那就是那個大款的老婆。」

我：「極限一換一，真傻。」

爺爺：「可不嘛，女人就是傻，拿孩子威脅原配，原配不肯離婚，她就想些歪門邪道，想殺了原配上位。孫某蘭不是個善茬，找了個道士對付她，結果兩人都反噬了。她嫌俺不肯弄死孫某蘭，就把賬算在你頭上。」

「這麼說來，我是替您背的鍋？」

「哈哈。」

「還笑，王家差點就絕後了！」

爺爺摳著鼻孔：「有玉盾在，哪有那麼容易死？」

我低頭看着胸口的玉盾，這玉盾是王家的傳家之寶，從小到大，爺爺從來不讓我摘下來，就是怕妖魔鬼怪暗中襲擊。今天算是派上用場了。

爺爺把釘耙塞我手裏，拎起行李箱往外走，「俺老了，瀟灑的日子沒剩多少了，要抓緊出去嗨皮。阿亦，這間六界古董店，就交給你了。」

我拉住我爺：「以後妖魔鬼怪找上門，都由我處理？」

「沒錯，從現在開始，你就代替我，成為六界古董店的老闆！」

本來，爺爺出去浪我是沒有意見的，但經過掃黃、掃黃失敗、被黃掃等一系列事情之後，我弱小的心靈，遭受前所未有的攻擊：「別，這燙手山芋，我不想接，我還想多活幾年！」

「多活幾年還不簡單？等當上神仙預備役，想死都難。」

我懷疑爺爺在訛我，但我沒有證據。結果這老東西念了一句法咒，人就沒影了，只留了一串店鋪鑰匙給我。

好傢夥，我被迫繼承家產了！

當天晚上，我躺在被窩裏烙大餅，一閉眼，就夢見自己被美女狂吻。

被美女狂吻是件享受事兒，可親著親著，美女的臉逐漸膨脹，最後只剩下一個碩大的充氣腦袋——媽的，搞得我心理陰影面積賊大，以後還怎麼跟美女接吻？

依我看，至少得戒色一年！

嗯，一年太長，還是半年吧。

我翻了個身：「薅，決定了，就戒三個月！」

將睡將醒間，我的手傳來一陣刺痛感。

不知什麼時候，我的右手小指後面，長了一個紅包，一開始，我以為是蚊子盯的，沒多注意，直到半年後，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早知道會發生什麼，我一定不會接手古董店，死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