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揚帆起航嗎?

第279章 揚帆起航嗎?

「自然是王八斤啊,皇上身邊除了王八斤還有誰敢去跟皇后對峙?」林意很是自然的回答。

林小宴心裏又是一陣暗罵,果然是宋婉清搞的鬼,這個蠢女人怎麼就這麼喜歡搞事情?藉著自己這把刀殺皇后威風就算了,怎麼還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一點都不厚道好嗎!

「給我換身宮女衣裳,你穿我的衣裳,我們去孫戊壬住處。」

「去就去為什麼還要穿着你的衣服?你生怕別人誤會不了你?況且皇后壓根沒讓人帶你去天鑒司,你直接說你在皇后那兒不就好了?」

「我沒在天鑒司的消息只有少數人在傳,皇后早就讓人封了天鑒司眾人的嘴,我現在就是跳出去指正皇后對我動用私刑,也有她的人咬死我只是在天鑒司走了一遭而已,你看我渾身上下有一塊淤青嗎?」

林小宴氣的要抓狂,見林意還呆愣著索性從門外拉了個宮女進來二話不說就脫了人家衣裳自己換著了。

待宮女一臉嬌羞離開后林小宴才又說:「我待會兒將你扮作我,現在有人專門等着我跟皇后撕起來看好戲,我自然要叫她落空!到時候你全憑我指使做事就好,給她們看看什麼才叫偷梁換柱。」

「你這女人好多的心眼……」林意吐槽一句又問:「給自己洗清冤名后你打算怎麼對付皇后?」

「我對付她做什麼?她一堆把柄在我手裏捏著,這回我不用抖露她的秘密就洗白冤屈,她回頭可得好好謝謝我呢。」林小宴得意一笑,這便掏出了人皮面具給林意貼上了。

「洛將軍好大的膽子,竟敢無視懿旨擅闖皇宮,你該當何罪?」白賢兒酥胸半露斜倚在軟木香榻上,微張的紅唇之下露著兩顆皓齒,魅惑極了。

洛翊冷眼瞧著沒個正經的白賢兒,不得體三個字都掛在了臉上:「皇后自重。」

「我說洛將軍啊,你在本宮香榻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哼哼。」白賢兒說完便打了個哈欠,本就沒勾住多少的衣裳徹底落下來,春光惹人垂涎。

洛翊目光都不帶晃一瞬就道:「你們姐妹二人一起散佈謠言就只為讓林小宴身敗名裂?」

白賢兒回以嗤笑:「你無視宮規就為了與本宮對質?這可不像你洛翊的作風。」

聽了這話洛翊那張英氣的臉順時沉下來,劍眉輕蹙片刻忽而舒展開來,沖着榻上香酥美人就道:「身敗名裂又何妨,有的是人要她,皇后這麼不端莊要是被皇上知道,這中宮之位可就落入他人之手了。」

「人活一世既爭不得與天地同壽,又何苦蹉跎良宵?本宮在這深宮後院裏倍感乏悶,皇上去得煙花柳巷,玩得一手人心,本宮為何尋不得樂子?」

白賢兒說着就打了個哈欠,一雙玉手格外好看,指尖遮住半張唇,眼角都掛着迷離二字,好像她頭髮絲兒動一下都能攝人心魄。

洛翊不屑與她爭論什麼,她越是這般搔首弄姿,洛翊越是無感,抬手便扯下黃紗輕簾揉作一團扔往白賢兒榻上,語調冷淡道:「你迫害的無辜還少嗎?我勸你還是多考慮一下自己的後路。」

白賢兒笑而不語,連目光都懶得投給他了。

見狀洛翊握了握拳頭,忍了半晌才說:「天亮前你若不澄清謠言,就別怪我不顧昔日情誼將你殺人獻祭妖獸的事情公佈天下。」

說罷洛翊掉頭就走,在白賢兒的林光里沒有片刻停頓,身影逐漸模糊,是一層薄霧。

「鎮、鎮國王妃?這會子夜已深了,您來是……皇上他已經歇下了。」王八斤半弓著腰,捧在懷中的拂塵被風吹的亂七八糟,時不時還有幾縷撲上他的老臉。

林意愣了幾秒被林小宴暗中掐了一把方才回過神,張嘴就將自己背的滾瓜爛熟的台詞說出來:「皇上體內月毒尚未完全清除,為了他的龍體,我前來給他檢查一下-身體。」

「好啊!王妃您裏面兒請!」一聽眼前人說要進去給孫戊壬問診,王八斤激動得嗓門都提高了許多,好像那會兒說皇上睡了的不是他一樣。

「辛苦你領路了,你且先回去伺候你家娘娘,稍晚些我回來可以麻煩王公公,你不必等我。」林意裝模作樣對着林小宴吩咐,說罷抬腳就進了寢宮。

王八斤似乎比她還不耐煩,沖着扮成小宮女模樣的林小宴就是一陣嚷嚷:「回去回去,這兒沒你什麼事!」

林小宴差點憋不住笑,明天天一亮就是一個驚喜,叫你這個老太監吃裏扒外!

老遠就能聽見林意宮內某個房間里發出翻箱倒櫃的聲音,本在宮門口打盹的侍衛都被這般動靜驚得清醒許多。

「奇怪,臨走前我明明叫人把衣裳放在這兒的啊,長腿跑了不成?」宮女服侍都脫了個光林小宴才發現事先準備的衣裳沒了蹤影,這會子正滿屋子亂翻呢。

乍然間兵器相撞,打鬥聲才響了兩秒便逝去了。

「林意那傢伙該不會露餡了吧……」絮叨著林小宴便順手從一邊拿來衣裳,還沒找到反正房門便爆裂開來了。

門框木條四處飛,一塊碎片好巧不巧就砸在林小宴腦門上,然而她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外頭皓月當空,照着院裏站着的人。

「相公……」林小宴呆愣在那兒呢喃道。

聞聲孫景晟緩緩扭頭看來,二人四目相接,比起林小宴腦袋上往出冒的血,她半遮半露的香肩雙臂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院中所有房舍屋門都被震碎,幾個聞聲趕來的宮女被宮門口躺着的屍體嚇到腿腳癱軟,驚嚇聲緊接着被慘叫聲淹沒。

此時林意整個宮裏只剩孫景晟和林小宴。

蛐蛐兒的叫聲好不應景,如此時機它竟還呼來了同伴一起奏樂,違和之下一陣陰風吹來,林小宴渾身寒毛直豎,不經意間手一滑,本就不能遮蓋妥帖的衣裳就這麼掉在了地上。

「幾日不見,夫人身姿越發曼妙了。」

孫景晟滿臉陰鷙走來,目光鎖定在林小宴身上不曾挪開半分。他每逼近一步,壓迫感就更深一分,才走進門內林小宴便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無意的舉動使得孫景晟怒火中燒,犀利的眼神好像要活吞了對面那隻小白兔。

「相公,你怎麼會在這裏?」林小宴先一步開口,將正欲往前走的孫景晟叫停在原地,風比冬日裏的還冷,吹得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話才說完就打了個哆嗦,回過神才發覺衣服躺在地上,一身肚兜好不清涼。

聞此言孫景晟眸光一冷,嘴角扯了扯,音色平穩聽不出情緒道:「夫人之意,是我不該在此時出現?」

林小宴並未察覺他的語意,頓了兩秒方才撿起衣裳穿起來,一面抻袖一面淺笑回之:「白賢兒下令封宮,相公無召便是硬闖,若是被人知曉了恐會詬病你,趁著沒人發現外頭狼藉你快些回家吧。」

語畢林小宴將頭髮從衣裳里挑出來,心中才想外頭那些屍體和狼藉該如何處理,孫景晟二三步便衝到一邊扯下掛簾,跨到她身前用其包住,整個過程不出五秒,動作利索極了。

林小宴自然是沒反應過來,定睛一看孫景晟已經貼在自己眼前。

望着憔悴許多的人,她一時心生萬分愧疚,抬手想要撫摸孫景晟的臉,卻在落下去的一瞬間又僵住了,心疼與懊悔五五開。

「瞧我……竟忘了相公體內尚有毒素未清,短短几日,相公竟瘦了這麼多……」

孫景晟面無表情看着眼前女人,腦中全是臆想出來她與旁人苟合的畫面,頓時怒氣更甚,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便扯入懷中道:「此事無需你管。」

說完一個橫抱就帶着林小宴出門去了。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林小宴慌張,掙扎無用,孫景晟力道大著呢。

「自然是帶夫人回府共話家常。」孫景晟冷冰冰回答,只顧着腳底下走着,不曾低頭看一眼林小宴。

回家?現在回家不是找死?

好不容易有辦法洗清污名,現在走了的話那今晚和林意的悉心安排豈不是白費了?威脅孫戊壬又起了什麼作用?

「現在還不是回家的時候,你放我下來!」林小宴急得大聲呵斥,孫景晟猛地低頭看來,殺氣毫不掩飾的從那雙眼裏透出來:「你就這麼想做皇妃?」

林小宴愣住,吹來的風明明很輕,卻在這時顯得極度狂野。望着孫景晟線條明顯的下顎,腦子裏是一團糟,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覺得他腳下步子更快了。

「大抵就是如此了,車公公可有什麼高見?」林初咬了咬指尖若有所思說道,再過一炷香時間就是子時了,她同車公公將最近所發生的的所有事都捋了一遍,蠟燭都瘦了一圈。

車公公捏了捏鼻樑,眼睛眨動的頻率都有些不一致,整個人神情恍惚,嘴角卻還掛着一抹溫笑,頓了半晌方才緩緩說道:「王爺今日已經出關了,既是有人蓄意陷害王妃,他定然會出手相護,你不必擔憂。」

「可外頭鬧得滿城風雨,內府的姑娘婆子都知道這些閑話,王爺就是閉關又豈能不知?他與王妃素來恩愛的很,怎可容這些流言蜚語滿天跑?」林初着急的說,話間手往桌上一撐便站了起來。

只見車公公一手扶著額頭,一手耷拉在桌邊,微微響起的鼾聲這才使得林初反應過來,他睡著了。

「車公公……」林初囁嚅一聲,站在桌前愣了許久方才去柜子裏取了一張毯子來,輕手輕腳給他蓋着,燭光晃晃,整個房間都充斥着尷尬之氣。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當真是不得體,林初思忖著,不大一會兒只聽房門輕響,房中便只剩車公公一人了。

今夜的月亮雖是殘牙卻也明亮至極,身邊還簇擁著一片又一片星,星海皎月同手灑下薄霜,鋪在整片大地,花葉建築一處都沒落下。

解小五蹲坐在清屏堂門口,嘴裏叼了一根乾草,兩手撥弄着地上石子,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天空,時不時狠狠將石頭砸向一邊,如此行為反覆不知多久了。

目光中出現一雙藕粉色繡花鞋,解小五心裏一驚,猛地抬頭去看,見林初一臉狐疑的盯着自己,一時氣性上頭索性又不看她,繼續玩弄石子去了。

「今夜不該你當值,你怎的還守在這兒?又是你哪個好哥哥病了?」見他這副愛答不理怒沖沖的嘴臉,林初撇撇嘴調侃道。

解小五一聽這話用力啐掉口中乾草,手中石子一把丟進草堆里,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頂天立地大男子漢的模樣在月色加持下凸顯的格外成功。

他只氣沖沖說道:「我那些個好哥哥身嬌體弱極了,病了傷了我自然要替他們頂着,哪比得上車公公他老人家康健能挺?四天沒睡都要夜訪春閨共話家常呢!」

莫名其妙被一頓懟的林初當下來了火氣,嗓音比解小五方才還高了幾個調:「你吃錯哪門子葯了?我招你惹你了?凶什麼凶!」

語畢甩袖大步離去,走出去數十步,解小五剛才陰陽怪氣的腔調在她腦中徘徊不散,越想越氣,遂從牆角順來一根長棍原路折回,迎上吹鬍子瞪眼睛的解小五便是一頓問候。

哀嚎聲在棍子落地之後方才停歇。

林初拍了拍手上的灰冷眼瞧著雙手抱頭蹲在一邊的解小五道:「合該作死。」

「你再這麼凶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嗯?」林初拍手的動作停下,眉頭輕佻。

某人瞬間認慫:「對不起,我有罪。」

孫景晟出了林意宮門不久就駕着輕功往外頭去了,林小宴腦中混沌,身上只裹着一層薄布,早在輕功途中凍僵了整個身子,如今除了能感知到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只剩孫景晟平穩的心跳。

心愛之人夜闖皇宮搭救自己於水火危難之中,事後公主抱着自己踩着輕功瀟灑離開,這本該是一出浪漫的戲碼。

然而這不是戲本,所發生的一切林小宴貌似都猜得到,又好像都不可控制。

街道蕭條,柳枝在夜色遣來的風裏徐徐飄逸,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有的甚至在窗上釘了木板,可見夜生香放出來的人傀給百姓造成了多大陰影。

好在今夜看上去比較太平。

鎮國王府門口的十來個僕從用同一條麻繩拴在他們各自腰間,手持兵器像一尊尊守護神像似的端立在那兒,每一個人都打着十二分精神,勢必要將鎮國王府保護好。

張三遠遠就瞧見一抹身影走來,當即便給兄弟們傳了話:「來人了!必要時跑快一點!」

「是!」

一分鐘後走到他們眼前的是孫景晟。

僕從們有些傻眼,王爺何時離開王府的?思忖間幾人目光不由得落在一臉呆鵝模樣的林小宴身上,見其穿的甚是清爽連忙跪下一排:「王爺饒命!」

孫景晟並未搭理,只抬腳繼續往裏走,路過他們時身上都散著一股子殺氣,嚇得那幾人待孫景晟走遠直接癱坐下來,李四長出一口氣,頓了片刻方才回過神說:「王妃不是在宮裏嗎?怎麼這會子由王爺帶回府了?」

話落幾人當即想到宮裏傳出的閑話,那會子還有的緩氣聲頓時消失,現下一個二個正大眼瞪着小眼呢。

林小宴呆坐在浴盆里已有半個時辰,水早就涼透了,身上裹着的掛簾也不曾換下,孫景晟就坐在屏風外頭喝着茶,目光盯在桌邊花紋上不大挪開過。

整個房間氣氛壓抑極了,林初和解小五干站在院中,沒有一點動靜的房間使林初無比緊張,攥着衣角的小手從沒撒開過。

「王爺怎麼把王妃帶回來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林初急的一會兒咬唇一會兒原地轉圈,活像熱鍋上的螞蟻。

解小五見狀揉了揉到現在還吃痛的胳膊,一臉不滿道:「王妃回家很奇怪嗎?這算得上哪門子的事兒?就你一天到晚瞎操心。」

聞言林初轉過來就是一拳痛擊在他的後背,壓低聲音怒罵:「你懂什麼?皇後下令封宮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今晚才傳出來關於王妃的閑話,王爺就將她從宮裏帶了出來,要沒事才有鬼呢!」

「王爺隻身夜闖皇宮?你別不是跟車公公聊了半晚上聊得腦子發熱了吧?」解小五撇撇嘴角冷嘲熱諷道,說完還不忘抬手摸了一把林初額頭,氣的林初又是一拳揍了過去。

「滾!」

嘎啦一聲屏風忽的被孫景晟推開到一邊,林小宴猶如受了驚嚇的老鼠,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扭過頭來一臉震驚的盯着孫景晟,神色之間恍惚並不少。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么?」孫景晟俯視着水中仰望自己的人,從這個角度看下去水中可人的春光一覽無林。

林小宴滿腦子思緒都放在孫景晟帶走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上,加上剛才這一句,她這才漸漸明白,原來又被孫景晟誤會了。

解釋的話有很多,偏偏這會子林小宴不知道從何說起,雜亂無章之中竟還混著林意任務是否成功,成功之後該當如何的亂麻,視線里的孫景晟逐漸模糊。

她的思緒跑的太遠,眼睛都沒空聚焦了。

冰涼的肌膚之上突然傳遞來一股熱意,林小宴被這瞬熱意拉回才發現孫景晟的手指遊走在她的肩頭,輕慢無禮,涼薄不羈。

他好像是在撫摸什麼美味又有質感的肉。

「你從哪兒來。」孫景晟輕輕問道。

溫柔聽不出來,倒是叫林小宴聽出許多肅冷殺伐之氣。

他不信她,從來都是。

頓了頓,林小宴的目光重新投在孫景晟那張臉上,俊容間哪還有愛意?也罷。

「我從一個你永遠也無法理解的時空中來。」她如實回答。

孫景晟輕輕笑,另一隻手索性支在浴桶邊緣,遊走在肩頭的手捏過她的臉,俯下腰便貼在她唇邊輕嗅一陣,淡淡的體香,還是那樣熟悉。

「既然如此,姬幽奈為何幾次搭救於你?」話落他便用唇蹭了蹭林小宴的下唇,冰冰的,宮裏的口脂一點都不甜,比起他送的差了千萬倍,一時心中醋意更濃,不等林小宴回答就一口咬了上去,狠狠吸吮一頓才得以罷休。

態度轉變之大讓林小宴更為困惑,她不明白孫景晟究竟什麼意思。

「夢裏相識,她是我師父。」林小宴再次將實話說出。

這種遭遇她自己都不大相信,可事實如此,總體概括下來也就這麼一句罷了。

孫景晟的目光變得灼熱,聽完她這個回答好像立馬要將她燒死一樣,捏着她臉的那隻手力度也變大很多,這種場景似曾相識。

他自己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在林小宴凝眉的一瞬間便將手上力度又收了大半回去,生怕再弄傷了她。

二人對視甚久,孫景晟率先打破僵局:「可以給我一個十分相信你的理由嗎?」

他的語調里滿是壓抑的怒火,隨時都能發作。

林小宴似乎在冷風裏凍得久了,又加上在水裏泡了不少時間,腦神經比起先前也沒那麼敏銳了。

愣了半晌才說:「你從來都不願意相信我,你所謂的十分相信我的理由,無非是從我向你拋出的萬分愛意中剝取你想要的萬分之一。所以我還有必要說嗎?信不信我從來都是你自己說了算。」

此話一出孫景晟眼皮子都打了個顫,他沒想到自己強壓怒火等到的解釋是這樣一段話,不經意間手上力度又加大了。

林小宴疼的眼角都發了紅,方才孫景晟臉上的微表情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現在他手上的力度就是他內心對自己真切的認知。

「他們都是什麼樣的夯貨你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哪裏待你不好?」孫景晟額上青筋暴起,撐在浴桶邊緣的手已經桎梏住了林小宴的胳膊。

「到現在你還是不信任我,還是懷疑我對你的真心,這些從來都與旁人無關!」林小宴咬着牙大聲說道。

此話出口孫景晟瞳孔猛縮,林小宴又補說道:「你再三受人挑撥辱我清白,又害我知孫慘死,到頭來竟還敢懷疑我對你不忠?」

這一道怒喝房外解小五和林初聽得一清二楚,本還打鬧的二人臉色驟然變得慌張起來。

孫景晟盛怒之下恨不得將林小宴捏死在手心裏!卻又見她面容帶着甚多委屈,內心深處到底不忍,恍然間兩種情緒混為一體,成了體內一股激流直衝心頭,緊著嗓間就遞上了腥甜。

「權當是我平日裏對你太過放縱。」強忍着不適,說完孫景晟便鬆開了手,轉身往門口去了。

房門猛地被打開,院中二人被嚇得一哆嗦,問候到了嘴邊卻又不敢說,只得一齊跪在地上等待孫景晟發落,不過三秒便聽他冷聲道:「王妃勞神過度須得靜養,除了每日三餐送上,一概不準叨擾。」

孫景晟走後冷風灌入房中直撲著林小宴來,撲得她眼睛都眨了一下,臉蛋上濕噠噠的什麼東西落了下來,她沒去管,只放着空蕩蕩的房間發獃。

她這是被禁足了。

直到孫景晟徹底離開清屏堂林初和解小五才互相攙扶著起來,地面硬的很呢。

二人相顧一瞬心裏就有了主意,解小五快步跑去院門口守着,林初這就溜進了房間,房門關上的瞬間整個屋裏都暖和許多。

「姐姐!你沒事吧?」林初順手拿來一件乾淨衣裳跑到浴桶邊,扶起林小宴就給她披着了。

林小宴吸了吸鼻子,雞皮疙瘩滿身跑,冰涼的手挨着林初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要被暖化了。

「我沒事。」她故作堅強。

牽着她進了被窩林初這就踩着小碎步又出了門,沖着院門口的解小五輕聲吆喝道:「你叫小廝燒些熱水,我好給王妃灌個湯婆子沖碗熱茶吃!」

不等解小五應一聲房門又關上了。

林初搓了搓手來到床邊坐下,伸進被窩裏抓住林小宴的手就暖了起來,滿面憂愁道:「大抵情況我已經猜着了,王爺不信姐姐,你也無需解釋,不過有一件好事兒倒是能寬了姐姐的心。」

話間林初眼中期待越發明顯,林小宴見了索性將不開心拋在一邊,反握住她的手淺笑:「你且給我說說看。」

「方才我在外頭聽着姐姐同王爺發怒,說起了知孫之死……車公公回滄瀾洲之前不是叫我去醫館一趟么?我去後方才發現知孫在那兒!細細想來,是車公公搭救了他呢!」

林初越說越歡喜,眉眼都止不住的笑意,掌心裏林小宴的手也逐漸溫熱。話落就瞧見她眸子裏全是震驚,隱約還有些傷感,慌忙收了笑意問道:「知孫現在由我和解小五照管着,這兩日身體已經恢復許多,姐姐怎的了?」

林小宴搖頭,強顏歡笑道:「知孫還活着就是天大的好事,我只是一時有些驚訝……」

「起初我也很意外,車公公少說也跟了王爺二十年,向來聽從王爺之命,這回竟然違背了他的話……」林初小心翼翼的感慨道,生怕自己哪個字眼說的不對戳到了林小宴的傷心處。

話落卻聽林小宴一道輕嘆,緊接着就聽她苦笑道:「許是王爺過於執拗了。」

張簡子已經被孫景晟氣走了,車公公再三勸說無用倒還叫他生了嫌隙,違背他的無理要求想來也屬正常。林小宴心想。

思忖好容易占費時間,不經意間就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乍然間林小宴腦中弦綳了一下,這才想起林意給自己說的話來,一激動連被子都從身上推落了下來,舉起林初的手到半空就道:「我也有好消息帶給你!你的親姐姐找到了!」

「什麼?」正要給林小宴重新披上被子的林初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才站起的身子就這樣僵住了。

林小宴連連點頭:「是真的!我此番進宮得到的消息不少,其中最好的一條便是你姐姐的下落!天香樓知道嗎?她就在那兒!」

豆大的眼淚從林初眼眶跌下來,鼻子一紅小嘴一癟便哭的成了個淚人,心心念念的姐姐原來就在皇城之中!

見林初哭,林小宴的淚腺也被戳到,半跪起來拉過她,二人依偎作一團,一時間抽泣聲徘徊在整個春帳之中。

「姐姐進宮這幾日宮裏宮外都對你不利,出了那麼多事卻還惦記着我,這叫我如何報答姐姐!」

林初哭的氣都喘不過來,林小宴輕撫着她的腦袋,哭得像個老母親:「你我既是姐妹又何必說這麼些見外話?整個府上除了你再找不出第二個全心全意為我好的人了……」

門口解小五拎着熱水手足無措,到底是敲門還是靜候着好呢?

「林小宴回府了?」白蘭蘭聽到這消息一臉錯愕,手中的兵法書籍都翻不動了,如今目光全部放在屍隱身上,只等着他說下一句。

屍隱點點頭,略微行禮之後又說:「府上許多人都瞧見是孫景晟帶着她一起回來的。」

「這麼說來便是哥哥夜闖皇宮了?」巳月軒孔邑濃這邊也收到了消息,這會子正急的滿屋子踱步,手中帕子又一次被揉成一團,小螞蟻看得直鬧心,那可是新買的真絲綉帕。

「不愧是鎮國王,膽子可真是遮天的大。」白蘭蘭陰笑一聲便將手中書籍扔去一邊,正巧打翻水杯,眨眼功夫半邊書都濕的不像話了。

屍隱見狀當即就問:「主人可是有了新的主意?」

回應他的是白蘭蘭一道冷哼。

「不成,這事兒傳出去對哥哥百害無一利……小螞蟻,你按我說的做。」孔邑濃輕聲說道。

事後,孫戊壬一邊穿着祥雲金鶴龍紋薄袍子一邊背對着林意肆笑道:「外頭流言滿天飛,你倒是大膽,在此危急關頭居然還敢給寡人送上門來。」

林意半條胳膊支著腦袋斜躺在龍床上,另一手拿着一小支液體往人皮面具上倒,瞧着它自動溶解,笑得比孫戊壬還開心:「皇上盡會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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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揚帆起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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