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苦軍訓

四、苦軍訓

軍訓如期而至。許秀青在宿舍哀叫連天,她在愁苦她的小身板如何抵擋軍訓的殘酷摧殘。米曉茹則擔心皮膚本來就黑,軍訓后就更黑了,何以見人呢。為了軍訓,大家在宿舍愁眉苦臉,互相吐口水。

陳凱月忙了好幾天,和班委為大家準備軍訓服和帽子。剛發帽子的時候,有人就不滿了,這頂帽子是迷彩服樣式的,軍訓戴還行,要是平時戴出門就不太合適了。

恰巧隔壁班也在大庭廣眾之下發帽子。班裡同學一眼就看出她們的是那種休閑時尚的款式,平日里戴還挺時髦的。而他們的呢,誰平日里出門戴頂迷彩在頭上啊,要是男生還好,女生就有損形象了。

所以當帽子發到每個人手上時,大家都不是特別的滿意,紛紛吐槽,卻也無可奈何。軍訓的時候還是硬著頭皮戴了,買都買了,難不成光著頭,在大太陽底下曬啊?

其實陳凱月也挺不容易的,為了這個軍訓的方案,好幾天和班委東奔西跑,置辦服裝。選擇這種類型的帽子也是經過班委一致決定的結果。

加上,同學們剛剛脫離高中苦海,顯然對班級事務不熱衷。班級拉不動,有活動,同學們也不積极參加,班級榮譽感非常薄弱。班級建設難上加難,一切都得重新來。為此,她抱怨班裡同學的不配合,常常和王偉在教室里商討對策。回到宿舍,煩心事一大堆,臉上沒有一點笑容,甚至越來越晚回宿舍。

這次軍訓,輔導員透露給陳凱月一個消息,學校要在軍訓總結大會上,甄選出優秀班級,頒發榮譽,她希望陳凱月能夠為班級贏得這次榮譽。

陳凱月正愁沒有機會在領導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她太需要一個平台來大展身手,奪得大家對她的肯定和讚賞,為她的班委之路添墨加彩。

慾望人人皆有,而一旦有了慾望就會帶來人本性中的兩個孿生兄弟:一個是積極向上的動力,另一個當然就是本性中的貪婪。其實積極向上的動力,與人們遇到困難后本能地躲避危險、主動求生是一個道理,貪婪也是一樣,但貪婪總是出現在人們面對利益的時候。可見,不切實際地想做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就會使慾望變為貪婪。

陳凱月對這次軍訓尤為重視,在訓練中,對待本班學生尤其嚴格,稍不滿意,就全班留下來加班加點的練。

「同學們,剛才那個正步走,後面的同學動作稍微慢了點,咱們再來一次。」陳凱月站在大家面前,發號施令。

「都練了5次了,班長,你看,別的班級都坐在陰影里休息,咱休息會行不行?」謝同學看著其他班級都躲在陰涼的地方開始唱軍歌,而自己卻還要頂著大太陽,一遍遍的練,非常不爽。

其他同學經他這麼一說,紛紛轉過頭去看其他班級,有人小聲抱怨著,不多久,怨言四起,有的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不練了。

「再堅持一下,其他班級不爭第一,咱們要爭啊。」陳凱月還是不願讓他們休息,「別人休息,剛好我們抓緊時間訓練,才能趕超他們呀。」

「敢情,練得不是你,你就動動嘴皮子,累的是我們啊。」有人喊道,「同學們咱們不練了,都坐下休息吧。」

教官見不滿越來越多,只好勸說陳凱月,休息一下,等會再練。陳凱月心情非常糟糕。王偉在一旁見自己的女朋友如此辛苦,還大動肝火,也是著急萬分。

米曉如站的有些累了,找了塊乾淨的地兒,一屁股坐下來,摘下帽子,扇起風來。回頭便看見了李建和周遊騎在車上,雙腳搭著地,正往她們這邊瞧。她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看錯了了,連忙叫過袁香君幫忙確認下。見米曉如坐下歇息了,李建停好車,和周遊一人拿了幾瓶葡萄糖,朝這邊走來。沒等米曉如反應過來,一瓶水就到了她的面前,「你們怎麼來了?」米曉如接過水,擰開瓶蓋,咕嚕咕嚕喝起來,早上出門急,沒有帶水出來,此刻她的喉嚨乾渴難耐,正發愁著,李建就雪中送炭了,語氣里不免多幾分感激。

「閑著沒事,剛好路過,周遊突然心血來潮想看看他妹,想著你們肯定渴了,就當一回送水工唄。」李建望了周遊一眼,心虛道。其實,是他硬拉著正在宿舍打遊戲打得火熱的周遊來的。周遊一臉無辜地望著他,李建忙使了個眼色,他馬上心領神會,點頭應和。

像在沙漠中突然見到綠洲一樣,許秀青見到他們來了,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兩眼放光,一把搶過李建手中的水,二話不說就開喝:「你們來得真及時。姑奶奶我快要燒乾了。」仰頭狂喝了半瓶多,才放下瓶子,舒舒服服像挽回了半條命似的,懶懶躺在在草坪上,說道。

李建面帶笑意,將水一瓶一瓶分到其他人手中,待分完后,轉了一圈,又返回到米曉如身旁坐下,關切地問道:「累嗎?」米曉如盤腿坐在地上,臉被太陽曬得很紅,微微有刺痛感,汗不受控制地一滴滴掉下來,手隨意的放著,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這點苦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李建見狀,對她豎起大拇指,驚訝道:「想當初,我們大一軍訓的時候,天比你們還熱,四周的教學樓都還沒有建起來,連個遮陰的地方都沒有,純屬在太陽底下曬,暈了好幾個。」他又說了幾個他們班軍訓時候的趣事,逗得米曉如哈哈大笑,疲累感彷彿一下子消失不見。

見他們聊得不亦樂乎,時不時有一陣一陣的笑聲傳來,許秀青好奇,湊過來旁聽。何亦菲和向依依也圍了過來。一群人圍在一起,說說笑笑,周遊則一直陪在袁香君的身旁,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對於旁人,他沒多大熱情。對這個妹妹,他會耐著性子聽她說,只不過每次她的話,都能讓他捧腹大笑。比如剛才她對著手中的葡萄糖一頓瞧,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哥,葡萄糖不是注射的嗎?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寧可渴死也不打針。」她將葡萄糖拋給周遊,可眼睛還是緊緊盯著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周遊頓了一下,笑出聲來,他幫她將水瓶蓋擰開,返還給她,說道:「妹啊,你放心大膽用嘴喝吧,這是飲料,和醫院裡的不一樣。」她狐疑地接過,再三用眼神確認,見周遊眼都不眨一下,這才放心地喝起來,「哇,好甜啊,真好喝。」她用嘴輕輕舔了一口,停下來,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道:「下次去醫院我再也不打針了,直接買幾瓶喝了,省得受罪。」她之前生過一場大病,在醫院掛了好幾天的葡萄糖水,手都扎針扎得腫了,現在提起依然對針充滿恐懼感。周遊意味不明地看著她,突然來了一句:「以後,你不會再打針啦,哥會照顧你。」袁香君感動極了,連忙又喝了好幾口。

第二天的訓練依舊如此,李建依然買了水,等在一旁,不過他的身邊換成了朱志強。因第一天的訓練強度太大,陳凱月逼得緊,今天一開始訓練,有人開始散漫起來,和她對著干。陳凱月氣在心裡,威脅道:「不好練,等會結束,我會向輔導員申請,加練。」

「有本事,你去叫啊。」有人叫囂道,「我們是人,不是機器,再說不就是優秀班級嗎?咱大方一點,不要了。」

陳凱月的臉色陰了幾分,她稍微平靜了一下,說道:「同學們,這次軍訓,咱們不是為了個人,而是為了我們的集體。你們想想,在全校師生面前展示你們最精彩的一面,那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她盡量讓語氣聽起來溫柔一些,「當我們上台領取屬於我們班榮譽的時候,我相信你們的心裡跟我一樣都是自豪的。」

她想利用虛榮心來激起同學們的鬥志,可是有人還是不買賬,「自豪是你自豪吧,得到了這個榮譽,還不是都是你的功勞啊。關我們什麼事啊?」

「是啊,這麼辛苦訓練幹什麼。」有人開始起鬨了,「算了,還是對自己好點。」說完,就直接坐在地上,說什麼都不再繼續訓練下去。

陳凱月沒轍,她賭氣道:「好,誰想休息的,坐在旁邊休息,接下來的幾天,軍訓也不用參加了,我會向輔導員申請,給他配個教官,單獨加練。」她用犀利的眼神,掃蕩了一圈,又說道:「想為班級做點事的,現在就開始好好練。」

說完,再不給同學機會,小跑幾步去跟教官對接,接下來的訓練任務,探討哪些動作做得不到位,怎麼彌補。

「剛我跟教官溝通了一下,咱么班的向左轉,向右轉,反應不夠快,動作不夠整齊。休息5分鐘,我們繼續訓練。」陳凱月直接命令道。

「哎·····」同學們哀聲連連。

李建在一旁,看著很不爽,何苦這般為難同學呢,不就是一場軍訓,形式而已,沒必要那麼認真。太陽下,他看見米曉如微眯著眼,陽光的直射讓她的眼睛睜不開,汗水順著臉頰,下雨般,直往下掉,滲進衣服里濡濕了一大片,可還是堅持在那一動不動的站著,便有些心疼,一聽到休息,他連忙帶著小濕巾和冰水。狂奔到她的身邊,將冰水敷在她的額頭上,試圖降溫,讓她舒服些。

米曉如剛要打開冰水喝,被他制止住了。「剛曬完,喝冰水對胃不好,還是喝點溫水。」他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個保溫杯,三兩下旋開蓋子,遞到她面前,認真看著她。米曉如目光落到那個保溫杯上,又看看其他舍友,他只給其他舍友買了水,卻唯獨為她準備溫水。她突然發覺他似乎太過殷勤了,她不解,定定地看著他,手伸到一半,並沒有接,而是轉身,跑去不遠的一塊空地上,那兒放著她的包和準備好的保溫杯。有些情,她不能接受。

李建見她跑開了,不明所以,可等他看清她手裡拿著的保溫杯,他的心一下子墜落下去。面無表情的保持剛才遞水的姿勢,慌的不知道怎麼辦。難道他的心意她察覺到了?他注視著她一會兒,見她安然無恙地和同學們聊著天,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人家只不過是突然想起,自己有水,不好意思浪費了他的那瓶而已。這樣一想,他反而釋懷了,搖搖頭,怪自己大驚小怪了,沖她笑了一下,看著已經僵硬得發酸的的手,若無其事地仰頭喝起來。

米曉如有那麼一刻惴惴不安,她太衝動了,剛才大庭廣眾之下拒絕了他,拂了他的面子,傷害了他。正愁不知怎麼緩解尷尬,一轉眼看見他,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喝著水,和朱志強聊著什麼,心裡的負疚感反而沒有那麼強烈了。許秀青見米曉如偶爾轉頭去觀察李建,一下子來了興趣:「你怎麼一直看他?」她看了一眼李建,繼續說道:「我發現他對你不一樣,別人都是水,就你是保溫杯。」她正琢磨著李建對米曉如到底啥心思呢。

可米曉如阻止了她八卦的心,抬手瞄了眼手錶,鍛煉時間已到,她無暇顧及她話里幾個意思,連忙小跑過去,將保溫杯放回原位,再返回時,只聽見教官擲地有聲地喊集合。她又重新投入訓練當中了。李建和朱志強逗留了一陣子,就騎著車跑了,剛才和朱志強聊天時,他說了等下有課,得去上。米曉如目送他們的背影離開,儘管心裡有些疑惑無法解開,但她還是選擇順其自然。有些事,不挑破反而自然些。

回宿舍后,陳凱月總結今天的做法,思考對策。她想出了一個辦法,以宿舍為一個小團體,訓練好的宿舍,將會在軍訓后,得到最佳團體獎,她希望通過以點帶面的方式,利用小團體來拉動大集體。

她緊急召集每個宿舍的舍長開會,給她們施加壓力。大刀闊斧的改革往往從最親近的人開始。她鼓動舍友幫忙,只要自己宿舍的配合訓練,其他宿舍的,也不會有意見。

「你是舍長,你說話他們會聽的。「她叫來米曉如,「咱們宿舍的,先練起來,其他宿舍的也會跟上的。」

米曉如不想在眾人面前忤逆她,讓她沒面子,只有頂著壓力,極力配合她的號令。整個宿捨身先士卒,連帶著訓練了2天,叫苦不迭,回到宿舍一個個大字型癱倒在床上,動都不想動。

其他宿舍的人憤憤不平,走過,或者路過316,紛紛討伐她們,「你們自己想訓練,別連累我們呀。真是·····」

儘管有些話說得難聽了些,但米曉如極力勸舍友們忍耐,口舌之爭,不用在意。

許秀青明顯不樂意了,她說:「媽的。加班加點的練,不僅要忍受身體的累,回來還不讓人安生,連精神都要來摧殘。」有時,她會衝動跑出去,和別的宿舍吵嘴兩句,「你們累,我們不累啊,說得好像我們不訓練一樣。怪我們太認真嘍。」「沒人強求你們啊,你們可以不練啊」「既然練了,就別唧唧歪歪的。」

一進宿舍,她破口大罵:「媽的,舍長,你跟陳凱月說一句,老娘不幹了,榮譽沒得到,骨頭倒先散架了。」

米曉如儘管自己也很累,也不想練,為了大局著想,但還是儘力說服她們,「自己宿舍的,要是連面子都不給陳凱月的話,其他宿舍的,更看不起陳凱月了,她的工作就更難做了。」

能幫盡量幫,這是她作為舍長的責任,「再堅持一下,明天再一天,就結束了。」她安慰她們道。

至於結果怎樣,她也無話可說。

最後一天,大家的體力都到了極限,反對之聲更加刺耳。

陳凱月筆直的站在操場上,面色不慍,對著前方60個坐得東倒西歪,一點鬥志都沒有的同學們,一點法子也沒有。

恨鐵不成鋼,她一個人跑到不遠處的一顆椰子樹下,像懲罰自己似的,重重坐下去,胸口起起伏伏,身子一顫一顫的,臉色越發白了,氣得只想哭。

王偉這幾天跟著訓練,一方面他是班主任,責無旁貸,另一方面,他擔心陳凱月吃不消。眼見這群小兔崽子將他女朋友氣哭了,他心中的怒火一下子也被激起來了。他先用班主任威嚴的口吻命令大家坐好,嚴詞厲令的說了一些振奮人心的話,然後,話風一改,用他一貫表演話劇的形式,繪聲繪色的給同學們講了話劇舞台上遇到的問題和解決方法,還介紹了他帶領團隊上台領獎的光榮和喜悅。在輕鬆幽默的氛圍中,便讓大家認識到了團隊合作的重要性和集體榮譽感,也深刻認識了自己的錯誤,大家都有些慚愧。

「好了,最後一天了,再加把勁,你們在休息一下,就認真訓練,好不好?」王偉苦口婆心地說,「我去哄一下你們的班長,接下來看你們的嘍。加油!」

他走到陳凱月旁邊,順勢坐了下來,不說話,等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才輕輕開口:「弦綳的越緊,越容易反彈,最終適得其反。」他看著她那張泛白的臉,突然有些心疼,她除了是班長,還是一個不經人事的女孩子啊,想到這,他的語氣又軟了下來:「知道你的好勝心強,但是這是一個集體的榮譽,應該集體戰鬥,而不是你一個人唱獨角戲。用對方法很重要。」

陳凱月看著同學們,委屈得想哭,為什麼他們就不能爭氣一些呢?

她抬頭仰望天空,湛藍之下,幾朵白雲輕飄飄的,隨風飛舞。

她覺得此刻她就像這幾朵白雲,輕飄飄的飛過同學的心中,沒有留下半抹痕迹。陳凱月自嘲的笑了笑,又說道:「我就像一個跳樑小丑,吃力不討好。」

「他們心裡也不是那麼不上進的,只不過,你壓得太緊了,他們才會反擊。相信我,試著去理解他們,體諒他們,不要把自己擺的高高在上,嘗試去融入他們,這對你以後的工作也是有好處的。

意識到自己太心急了,陳凱月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太在意成敗了,為了目的,沒有顧忌他們的感受,忽視了他們的辛苦。她低著頭,雙手抱在膝蓋上,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王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指著長長的校園街道,笑了。陳凱月明白,那是在說,路還長著呢。她也笑了。她感激的望了他一眼,笑成了傻子。

儘管大家很賣力的配合訓練,班裡還是和冠軍擦肩而過,有人云淡風輕,有人滿不在乎,有人深深惋惜。陳凱月表情懨懨地,拉著一張臭臉,無半點笑容,一個禮拜的心血付諸東流。沮喪的同時,更多的是憤懣。

回到宿舍,陳凱月垮著一張臉,沒好氣地將椅子拉得哐當響。大家都知道她在生氣。可是誰也沒有去安慰她。不是不想,是不敢,陳凱月的氣場太強大了,誰去誰遭殃。誰想平白無故挨嘴皮子呢。

好在,沒多久,陳凱月接了一個電話,一聲不吭地出了宿舍。王偉約她出去散心。

等她出去后,許秀青憋了一肚子的話,才吐出來:「我實在忍不住了,拿不到獎怪我們嘍,甩臉色給誰看哪,我們配合她有什麼用,就她那利欲熏心的樣,別人能買帳嗎?連收買人心,她都不會。」她哼的一聲,越說越氣憤,「再說,大家都看出她狼子野心,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明白人都不會這麼干。」

「算了,大家都不容易,她在那個位置上,也是想為班級爭榮譽,不狠一點,大家怎麼服她,怎麼顯示她的才能呢。大家立場不同。」何亦菲公道的說,「陳凱月利益心是大了些,但是她確實挺有才能的,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為之努力。這是我們望塵莫及的。」

袁香君和向依依倒沒什麼意見,保持中立。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米曉如考慮了一會兒,說道:「大家都是一個宿舍的,有什麼說開就是了,就不要藏在心裡了。陳凱月,人不壞,又是剛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常的。她太想建功立業了,想讓大家看到她的政績。」米曉如剖析陳凱月的為人,一針見血的說,「她忘記了,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又剛從高考大戰中解放出來,誰不想輕輕鬆鬆一陣子。現在這結果,預料得到,怨不得誰。誰都沒有錯。是時機錯了。」

話已至此,點到為止。米曉如建議大家這件事就這樣過了,不要再宿舍里議論了,以免影響宿舍感情,舍友們只能將不滿封印在心中,在陳凱月面前,強顏歡笑,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場軍訓在陳凱月的失落和眾人的不滿中拉下帷幕。

誰也未曾料到,這場軍訓帶來的後遺症就是,下一輪的班長競選投票中,大家把票投給了「笑面虎」鄭婷婷,陳凱月失去了半壁江山,無奈落選,這讓她的心沉下了底,在宿舍鬱悶了好些天。

向依依更加堅信了,有因必有果,欲速則不達,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相應的代價。

嘀嘀,嘀嘀,手機鈴聲在沉默尷尬的當口,及時響起,眾人的眼球都被吸引了過去。

是米曉如的手機,她啊的一聲,似乎被嚇了一跳,抓起一看,「為祝賀你們結束魔鬼軍訓,特邀你等出席晚上的夜宵大餐,如何?」是李建的簡訊。

她故作深沉地掃了大家一眼,見大家都獃獃地看著她,才把手機屏幕亮出來給大家看,「李建想犒勞我們吃夜宵,去不去?

「去啊去啊。」許秀青率先舉手表態,何以解憂,唯有美食。她太需要一場美食來消化這些壞情緒了。

見大家還在猶豫,她三兩步蹦到袁香君的床上,整個人掛在袁香君的身上,撒嬌道:「去嘛去嘛,我知道你肯定抵擋不了美食的誘惑的,順道和你哥聯絡聯絡感情,一舉兩得。」

「你再搖,我就散架了。」袁香君有氣無力的掛在床邊,說話都提不起勁,「我都可以。」

「亦菲,依依,去吧去吧,大家一起熱鬧點。」說動了袁香君,她又轉戰何亦菲和向依依。

「但是我們好像跟他們不太熟,一直讓人家請客,是不是不太好?」何亦菲考慮了一下,說。

許秀青立馬急了:「怎麼不熟,我們都是協會成員啊,再說一回生,二回熟,以後都要一起共事的,趁現在聯絡感情啊。」

「好吧,剛好肚子有些餓。」何亦菲肚子餓的咕嚕咕嚕響,她人雖小,但是容易餓,一餓就睡不著覺。

5個人一想到馬上就有得吃了,身上的力氣一點點的恢復起來,連走樓梯的速度都比平時快了很多。

「真是有得吃,就是拚命三娘啊。」米曉如打趣道。

李建他們已經等在樓下了,見他們下來,點頭示意。

「黑了不少啊。」朱志強圍著她們打量了一圈,幸災樂禍地說道,「真好,跟我有得一拼了。」

「那怎麼可能,跟你一樣黑,那我們豈不是沒人要了?」許秀青自信滿滿地反駁道。

「秀青啊,真想問你,你這迷一般的自信到底哪來的啊?」朱志強玩味地看著她,問道。

「天生骨子裡帶來的。一般人學不來。」許秀青拍著胸脯,大放厥詞。

「我得把你這段話錄下來,留存證據,當你以後沒人要的時候,放出來給你聽聽。」朱志強說著,當真就要拿手機起來錄。

「別鬧了,先進去看看吃什麼吧。」李建攔住他,推著他,讓他先進去食堂,回頭招呼她們一起進去。

朱志強在食堂溜達了一圈,麻辣燙檔位點了一些,又去快餐店了,點了幾盤炸雞排,無骨雞柳。

「朱志強,點一些水果過來先吃啊。」許秀青朝面前那個移動的背影喊道。

一行人排開了坐在食堂長長的椅子上,你看我,我看你,頗有相親的感覺。

李建貼心地將所有人的筷子和勺子全都拿齊了,攤在桌子上,並一腳跨進了米曉如身旁的空的位置,坐了下來。

「怎麼樣?累不累?」李建的聲音輕輕的,好像在問宿舍所有人,又好像只說給米曉如聽。

許秀青一聽,連忙傾訴道:「哇,你都不知道,我們宿舍練得都快散架了,渾身酸痛。」好像話說得不夠有力,她還伸出手,指這指那,生怕別人不信。

「剛開始都這樣,休息兩天就沒事了。」李建笑笑,軍訓他也經歷過,什麼滋味他懂。。

「陳凱月這女人,太狠了,真就是把我們往死里整。」許秀青還在張牙舞爪地控訴陳凱月。

「好了,不要再說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們還活著就行。」米曉如看不慣她在外人面前,說舍友的壞話,及時打斷她。

「我看你好像比之前瘦了。」李建轉過身來,盯著米曉如的身材看了一圈,突然說道。

「軍訓,不瘦才怪。大家也瘦了。」米曉如不甚在意,女生,瘦點好,就當免費減肥啦。

「那等下,要多吃點。」說著,菜很快就端上來了。

「來,你愛吃的,茄子。」菜一放下,李建迅速從菜里翻出一串烤茄子,遞到米曉如面前,「來。」

米曉如有一瞬間的錯愕,他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但手已經禮貌地接過來了。「謝謝。」

許秀青和袁香君已經不等他們招呼了,隨手撿起一串豌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果然只有美食,才能撫慰我受傷的心靈。」許秀青滿足地說。

何亦菲沒有動手,剛剛很餓,此時看到這些油膩的東西,反倒沒了食慾。她左看看,挑了幾塊水果,慢慢嚼著。

「對了,你兼職找到沒?」李建咬了一口豆乾,關心起之前何亦菲找工作的事。

「還沒找到,這段時間軍訓,也沒時間出去找。過了這段再說吧。」何亦菲很沒有心情地說道,工作是一大問題,她正頭疼呢。

「回頭,我也找人幫你問問。」李建答應道,他瞥見米曉如端起可樂,喝了一大口,杯中所剩無幾,連忙將她的杯子握在手裡,轉眼遞到朱志強面前,示意他添上。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米曉如來不及看清,她的杯子就已經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愣了一下,眼睜睜地看著杯子經李建的手轉到了朱志強的手裡,她不好意思地想要拿回來,可李建制止了她。

「你坐下,吃就行,至於添水加茶這類事,我來為你們服務。」他怕她亂想,特地加重了「你們」這個詞。

「哇,那我們豈不是三生有幸?」米曉如盛情難卻,說話的時候,總是保持著微笑,很真誠的看著你,好像要把你看進她的眼睛里,讓你一秒淪陷。

李建不由得呆住了,被這雙眼睛里的漩渦給吸進去了。沒來由的,他聽見了心跳的聲音,砰砰砰,跳的非常快,快得要蹦出他的心窩了。

被他這樣盯著,米曉如一時之間竟微微有些臉紅,不知如何是好時,碰巧朱志強已經將她的杯子滿上了,遞過來,她急忙抬手接住。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朱志強的手輕輕碰到了李建,將他拉回現實。他忙低下頭,在菜盤裡,翻找食物,掩飾剛才的失態。

「我哥呢?」袁香君填飽肚子后,終於想起她哥了。

「快到了,去接你嫂子了。」李建說。

「啊,我嫂子要來啊。」袁香君驚訝得吃不下去了。

正說著,朱志強抬起手,朝前面的人影示意了下。她哥已經怡然自得地朝袁香君走過來。

「哥」,袁香君放下手中的串串,站起來,欣喜地和他打招呼,「你來了。」

周遊短袖外套著件格子襯衫,走起路來,隨風搖晃,還是一樣,放蕩不羈,「小妹,好久不見。」

袁香君注意到他的身邊不疾不徐跟著一位美女,長得很漂亮,披散著長發,標準的三角形臉蛋,兩條彎彎柳眉,一雙靈動的眼睛,鼻子很高挺,說話的時候,妖艷的紅唇一張一合,非常嫵媚,兩個人的手正緊緊地牽著,她猜道:「這位就是我嫂子?」

「是,來認識一下,秦悅悅。」他欠身,往秦悅悅身旁退了一小步,指著袁香君,介紹道:「她就是我跟你說到過的,認的小妹,袁香君。」

秦悅悅抬起頭,仔細打量起,男朋友口中的妹妹,生的倒挺標緻,看樣子有點傻楞。她用探究的眼神看了周遊一眼,輕輕的對袁香君伸出手,嘴笑眼不笑地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袁香君連忙握住她的手,喜不自溢,連聲帶誇,「你好,你好漂亮啊,太有氣質了。我哥真是有福氣啊。」

秦悅悅看不清有什麼情緒,只是禮貌地對袁香君點了下頭,便被周遊按在空白的座位上,離袁香君中間只隔一個位置。

周遊旋即在中間瀟洒落座,也不客氣,抓起烤串就吃,也不問秦悅悅吃不吃。

看得出秦悅悅心情不美麗,袁香君急忙推了幾盤烤串到秦悅悅面前,招呼她吃。周遊撇了一眼,眼神也不看她,在一旁和袁香君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李建和朱志強察覺不對勁,將話題轉到米曉如身上,「聽說你們班輸了比賽啊。」

「對,所以,你看,她們正在化悲憤為食量,今晚你們又得破費了。」米曉如無奈地指著狼吞虎咽的舍友,心裡不由得替李建他們肉疼。

「能吃是福。」李建倒無所謂,乖乖讓出食物,靜靜在一旁看著,眼裡溢滿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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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B316的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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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苦軍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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