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一道無比怪異的目光

赤奇峰坊市在鎮北，背後是赤奇峰青色的石岩。兩人並肩穿過了幾條偏僻的小巷，不多時眼前出現了一條寬敞的街道。

這條街道足有里許長，地面淡綠色石板鋪就，兩邊店鋪林立，懸挂著諸如「吳記術丸店」、「秋水法器加工坊」、「老字號丹藥鋪」等各色招牌。還有什麼「飛得快馬行」、「赤奇峰靈谷屋」、「利農田用器具」等旗幟隨風飄搖。

今日並非大市，街道上的人稀稀拉拉，且大都行色匆匆，目的明確，閑逛者寥寥。

這些人有些是田農，有些是修士，從打扮與長相上很容易區分。修士們大都身穿各色長衫，仙風道骨，大多也都境界不高，悟氣境界居多。而田農則清一色的相貌黝黑，一身短打扮，身體健碩，見人便露出憨厚的微笑。

不論是修士還是田農，見了唐求走來，或如同見了瘟神一般遠遠避開，或指指點點，或投來憎惡、畏懼的眼光。

唐求也不在意，只管攜了大小姐大搖大擺地走路。

大小姐的人緣倒不錯，雖然認識的不多，但只要認識的即便不敢靠近，也遠遠或揮手，或投來友善的微笑。

鎮中禁止打鬥，如果真有冤讎，一般尋無人的山谷中解決，這些事情唐求早已打探清楚。當然，對於辦公事的紅澀會、黑澀會等是例外。

鎮中並不禁騎飛馬，因此時不時地有騎了赤翼飛馬的修士頭頂上「呼啦」一聲飛過，投下巨大的陰影，也時不時地有赤翼飛馬落到街道上，帶起一股輕風。不過路人好象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各行其事。

這些飛馬比旁通修士高出兩個頭，但比黑澀會常家兄弟所乘的黑翼飛馬小了一號，兩肋處生了一對赤紅色羽翅，馬頸處也無韁繩，一旦落到地面，便順從地亦步亦趨地跟在修士的身後。

錢莊座落在大約鎮坊市中心處，不多時兩人已經站在了名為「赤峰錢莊」的門口。

赤峰錢莊為什麼不設在鎮中心處？唐求生了疑問。大小姐的解釋是這間錢莊是專為坊市交易而設的，而且鎮中心處還另設有一所赤奇錢莊。

「赤峰錢莊」是一座五六丈高的房屋，如同地球上每一座銀行一樣，無論是規模還是氣派在整個街道中都是最醒目的。寬闊的門口前擺著兩座似獅非獅，似虎非虎沒有尾巴的怪獸，在原來世界的每個銀行門前一般都有，名叫貔貅。

錢莊內更是寬敞，迎面是一溜幾丈長的青色櫃檯，櫃檯前是一方高約丈許的淡白色光幕，如同銀行中的玻璃牆一般，隔成了裡外兩處區域。櫃檯里一張木椅上只坐著一名相貌清瘦的乾巴小老頭，本來埋了頭不知在幹什麼，聽到兩人走進來的聲音，立刻堆起一臉的微笑站了起來。

偌大的一個錢莊只有一人把守？既當掌柜，又當夥計，萬一劫匪來了怎麼辦？

唐求一時好奇，施了神念偷眼打量過去，不由暗暗吃了一驚，因為這名貌不驚人的慈祥小老頭竟然是一位通竅以上境界修士。

要想看清別人的境界，可使用查視術。查視術使用很簡單，乃是以神念掃描對方體內真氣磅礴程度，來判斷對方境界高低。但查視術也是有局限的，通常差不多同等境界的修士一望便知，倘若對方境界高，就不太容易看出來了。

這個道術簡單，前些日子唐求已在大小姐的稍加指導下學會，方才神念一掃，已察覺老頭體內真氣充沛之極，竟然看不透真實修為。自己是悟氣後期，依此看來，這個老頭應該是通竅期境界，甚至於有可能達到了通竅中期。

唐求並不知道在妙鼎界隨意刺探別人修為是一件犯忌的行為，不過是隨心而為，並無惡意，但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老頭似乎也感覺到了唐求在窺視他，突然雙目輕輕一瞪，一道精光倏忽直逼了過來。這一道目光無比森冷，直刺唐求內心深處，竟似要將唐求看穿了一般。

好一道懾人心魄的目光！唐求腦中一瞬恍惚，眼前突然一暗，猶如掉入了一方無比黑暗的空間，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差一點叫出聲來。

沒想到老頭在發出這一道目光后，竟跟沒事人似的，須臾恢復了和善的面容，呵呵一笑道：「大掌門，今日來此小號，有何貴幹？」

「福安伯，我們取玄晶！」唐求心中驚懼，還未等回過神來回答，大小姐已經笑嘻嘻地走上去，說明了來意，隨後將信符透過光幕送了進去。

「好，百年老字號，保證信譽！」福安伯呵呵一笑，收了信符，放在手中輕輕一握，隨後抬手一招，櫃檯前立時多了一個白色小袋子。大小姐拿起袋子默然片刻，似乎在用神念查看裡面的東西。

「不錯，正好五百玄晶。多謝福安伯，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大小姐收了袋子，微微一笑。

被大小姐扯出了赤奇錢莊，唐求仍然心有餘悸，方才福安伯射來的那一道目光不僅森冷，且且無比的怪異，自己再被看得如同一絲不掛的同時，身上有幾處沒來由的針扎一般生出瞬間刺痛感。

唐求凝神一想，刺痛的地方竟然是身上五處淡淡的疤痕。

這老頭的目光還有誘發創傷的能力？太不可思議了！老頭肯定是認為自己心懷不軌，也難怪，誰讓大掌門的名聲這麼臭的。

「大師兄怎麼了，魂不守舍的，車馬行到了！」正當唐求還在揣摩老頭的那一道眼光時，耳邊傳來大小姐的叫聲，抬眼看時，果然已到了車馬行。

這一處坊市有兩家車馬行，分別是「飛得快馬行」和「龍俊馬軒」。既然兩家經營，自然有好有差，唐求經過打聽，有了初步的了解。

「龍俊馬軒」店名帥，赤翼飛馬長得也帥，但面向的是富家少爺小姐們，供他們出遊訪友時顯擺用的，真正比起速度與、耐力、靈活性來，就不是特長了。

而「飛得快馬行」的店名雖然土氣了些，赤翼飛馬生得丑了些，但價格便宜，而且實用。

大小姐領來的這一家正是自己中意的「飛得快」車馬行，看來大小姐常年與靈獸打交道，倒也懂行，能分得出優劣。

飛得快馬行座落在快到了街道盡頭處，面積不大，店中也沒有過多的裝飾，物品堆放反而有些雜亂。

經營「飛得快」馬行的老闆是是一名憨厚的老田農，在這一處坊市中，田農做生意比較少見。剛踏入店中，老田農便放下手中抱著的靈草滿面笑容地奔了過來。

當得知唐求與大小姐要來買馬時，老田農笑道：「掌門，您需要什麼樣的飛馬？」

「當然是飛得越快越好！」唐求笑道。

老田農憨憨一笑，道：「也是，到我店裡來，都是看中了實用這一點。每匹一百靈石，隨便挑選。跟我來，我帶你們先轉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