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懷孕了？

醫院，手術室門口。

「許小姐，請節哀。」

「不……」

許盡歡踉蹌了一下，整個人已經搖搖欲墜了。她不斷的搖著頭，眼淚砸下來，把手上已經乾枯的暗褐色鮮血重新染紅：「醫生，我媽媽只是因為我不小心把她摔了一跤，怎麼好好的，她就沒有了呢？」

「醫生……」許盡歡哭著，臉上的悲傷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心酸：「我求你，你再搶救好不好，我求你了……」

許盡歡抓著醫生的手，跪下去，哽咽的哀求：「醫生，我求你……我求求你……」

「許小姐，抱歉。」

醫生掰開許盡歡的手，大步離開。

長長的走廊，只剩下許盡歡一個人。深秋的夜冷的就像是寒冬臘月一樣。

許盡歡閉了閉眼睛，從地上站起來，每走一步都是虛浮的，她在不接受現實，也要逼著自己接受，她要去見她媽媽最後一面。

短短兩天，這個世界上，便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已經悲傷到了麻木，現在唯一支撐著她的便是讓趙知遇把果果還給她。

許盡歡抱著許芳菲的骨灰盒從殯儀館出來，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雨了。

「媽，你等等，等我把果果接來，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就團聚了。」

話落，眼前一黑，許盡歡便跌入無盡的黑夜裡。

醒過來的時候，映入眼帘的是是乾淨的不染一絲塵埃的牆壁，鼻息間全是難聞的消毒水味道。

她受不了這樣的味道，只要一聞到，腦子裡便自動想起果果，還有她媽媽去世的場景，全身都是痛的。

許盡歡抬手把手背上的針頭拔掉，手扶著病床的欄杆便起身下床。

眼前天旋地轉的，剛下床，一個人就走近她。她抬眼，穿著白大褂的溫寧摟著她的腰把她打橫抱起來，放到床上。

「你生病了，不要亂動！」

溫寧看了她一眼，低頭看到她冒出鮮血的手背，皺了一下眉，按鈴叫來護士，重新把藥水給她輸上。

「我怎麼了？」許盡歡終於開口。

溫寧是她的高中同學，兩人關係一直很好，只是溫寧高中畢業后就出國學醫了，天南海北的，兩人的聯繫就越來越少，直到果果出生那一年，兩人徹底斷了聯繫。

溫寧在看著她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忽然笑了一下，隨後，抬手狠狠的拍在身側的牆壁上，聲音帶著心疼：「許盡歡！誰她媽在結婚的時候跟我保證她會過的很好的？可現在呢？！」

「孩子去世！母親去世！你都家破人亡了！還在裝什麼？！」

「許盡歡！你知不知道你快死了！」溫寧說到最後，幾乎是用吼的。

許盡歡楞了一瞬：「我快死了？」

溫寧剛看著她一副不畏懼死亡的樣子，抬手抹了一把臉，把所有的情緒都壓下去：「你聽錯了。」

許盡歡根本就不相信，她很了解溫寧，如果她不是生了重病的話，他不會情緒失控。

這一瞬，許盡歡很想自己得了不治之症，這樣的話，她就不用一個人在熬著活下去了。她說：「溫寧，別騙我，你知道的，我不怕死。」

「你他媽當然不怕死了！你根本就想自己現在就死了！」

溫寧的話，堵的許盡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病房裡變的很安靜，溫寧覺得這樣的氣氛快要讓他窒息了，轉身要往外走。

許盡歡忽然不動聲色的攥住腹部的被子，蒼白的臉色一下更白了。

溫寧敏銳的發現了許盡歡的變化，快速上前讓她躺下來：「哪裡不舒服？」

許盡歡攥著被子的手不斷的抓緊，身下有一股粘膩的感覺，心上還瀰漫出一種類似恐慌的感覺。

「肚子疼……」許盡歡咬著下唇，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伸手緊緊地攥住要出去叫護士來幫忙的溫寧：「我是不是懷孕了？」

溫寧沒有回答她，許盡歡也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整個人再次跌入無邊的黑暗裡。

再次醒來，是一天後。

許盡歡睜開眼睛，就看見溫寧滿臉疲倦的站在她的面前。

「寶寶還在嗎？」

溫寧看著她，身側的雙手攥的青筋暴起：「在，但是這個孩子不能留。」

「憑什麼！這是我自己的孩子！」

「盡歡，你查出了心臟病，現在需要儘快找到可移植的心臟，這個孩子不能留，他會傷害你的身體。」

「我要留下他！」許盡歡沒想到自己真的懷孕了，她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來：「一定是果果！一定是果果又回來找我了。」

「盡歡你理智一點。」

「溫寧我要留下這個孩子！我可以去死，但是這個孩子一定要留下來，一定要！」許盡歡伸手抓住溫寧的手：「我求你幫我，溫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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