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過年嘍
「爸，趕緊接一下，我的手都要折了「，人未進門，我已經忍不住扯著嗓子吼了起來，「你和老媽還有白浩你們前段時間不是中招嗎，我過年專門買了一些大補的東西，給你們補補氣兒。白浩呢，車裏還有一大堆，趕緊幫我搬一下東西」
「他在屋裏吧，你喊一下他」老文同志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
「對了，還有一根人蔘」一下子攤在沙發上，太累了
「買這東西幹什麼，我又不會做，天天就知道花錢」老文穿着圍裙走了出來，看這架勢應該是一大早都在廚房裏忙活兒
臭小子，剛才打電話讓他下來，說是要拉肚子，現在在廁所里憋著不出來
」他大早上就說肚子不舒服，別叫他了，我和你下去「老白說
」老頭，那你戴好口罩再下來」，走到門口想起什麼似的，探出頭又補了一句，「老頭，你再這樣小心你閨女會吃醋的」
「你這丫頭。。」身後是老白無奈的充滿笑意的聲音
不一會兒屋裏就大堆小堆的。在廚房裏忙碌的老文又再次提着鏟子出現在客廳，開始了思想教育課，「過年就幾天，你們也不在家，東西放壞了咋辦，小姑娘家的就不知道自己給自己攢點錢」
「這個。。那個。。。還有這堆兒，喏，大部分都是盧瑟一他們買的」我比劃着，嘴裏還小聲嘟囔道。
「你們呀。。。」老文聽到是盧瑟一她們買的，臉上立馬陰轉多雲
我忍不住對老白吐槽道，「我媽就是喜歡佔小便宜，一聽說不花錢，心情立馬就變好了」
「瞎說什麼呢，你媽只對自己摳，捨不得在自己身上投資。當年我就是看上你媽心善才喜歡她的「，老白抿了一口茶，悠悠地說，」你媽那是看到你人緣好，可以交到幾個知心朋友，所以才放心」
老白護其媳婦兒一點兒都不含糊。不過，他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畢竟，老三結婚的時候她還附上了自己的一份心意兒。從小到大，老文只對自己摳搜。
我沖着老白豎了豎大拇指，表示十分的贊同。
剛才搬東西，用力過猛，扭了一下。
揉了揉酸痛的老腰，巡視屋裏一圈，最後目光鎖定到燈亮的廁所。腦袋裏劃過一個念頭，一臉壞笑地走了過去，「不想出來就別出來了」
「咔」
「咔」
很快裏面傳來白浩的聲音，「瘋女人，我在拉肚子」
什麼？臭小子竟敢叫我瘋女人，今兒還別想出來了，我還來勁兒了。用腿勾了一個凳子，翹了上去，一臉的得瑟「那你別出來了，老媽做的紅燒肘子，你就在廁所想想吧」
如果盧瑟一他們看到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會送我四個字：小人得志
「惡不噁心，我在上廁所」臭小子這是和我硬碰硬，絲毫不服軟，「最毒不過婦人心，趕緊開門」
「不開」我隔着門，得瑟地說
」開不開「
「不開」雖然態度強硬，但是一雙眼睛時不時地觀察著廚房兩位領導的動靜。
說起來有點兒誇張，別人家的孩子成人後爸媽都只是語言教育，我們家那位可不一樣，生氣的時候才不管我是否已經奔三了。
」姐，我錯了「呵，這能屈能伸的勁兒，真不知道白浩這個臭小子是隨了誰
「然後呢？」我不緊不慢地問
「大小姐，你想怎樣？趕緊放我出去，我腿剛才蹲麻了」白浩激動地扭著門把手，「這裏面臭死了」
「你咋不開排氣扇」我氣的咬牙切齒，本來還想進去
「排氣扇早壞了」
「你們咋不找師傅修修」
「大姐，你是修仙還是不識人間啊，咱小區這剛解封，那幾天上哪找師傅去，你是不是。。」
「接着說」我壓低聲音，威脅道
「我是說我老姐是天下美貌無敵智商無敵的美少女」白浩在廁所里委曲求全地誇著，「姐，我快臭死了」
」那還不是你自己造的孽，趕緊滾出來吧，廁所窗戶趕緊打開「說完，已經捏著鼻子跑得遠遠的
「最毒婦人心」白浩從廁所出來，一臉鄙夷地看着遠處的我，「為了別人的誇讚不擇手段」
「你們男人的嘴為了自己的利益真是什麼都能說得出口」我不以為意，回懟道
「我們那叫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們不懂」白浩也不甘示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順手拿起我剛拆的薯片
「呀，你洗手了沒」我怒瞪着他，有種想掐死他的衝動
「我自己吃，你管我洗不洗」白浩翹著二郎腿，不以為然道，「讓看，擋着我看電視了」
「家裏就剩這一包，死。。」我剛要吼道
某人扯著嗓子沖廚房大喊，「媽，大過年的，我姐說不吉利的詞」
惡人告狀，男人，小人也
知母莫若子，老文果然對這一方面十分在意。一聽到臭小子的讒言，立馬手拿着撈罩，攥著扎肉的的筷子，出現在廚房門口，瞅了我們一眼，不分青紅皂白地訓斥，「打今兒起就是年兒了，你倆給我消停點兒，說話都給我注意點兒，多說吉利話」
老文的眼神里，語氣里是赤裸裸的威脅
「好好好」我狠狠地瞪了一眼臭小子，回頭趕緊附和，舉雙手贊同。在我們家，老文就是一言堂，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老白寵他媳婦，自己樂呵。
「媽，你把我買的臘腸也做了唄」
「吃吃吃，就知道吃。買那麼多東西，就知道亂花錢」老文的火一下子被點燃，在廚房噼里啪啦地說落，越說越上勁兒，當然，手裏也是一直忙活着。
坐在客廳的我是如坐針氈，欲哭無淚，這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啊
是誰大早上信誓旦旦地說過年要說好聽話，不在嘮叨了，這還沒過半晌兒呢。可是，咱也不敢上前，照這架勢馬上就要進入下一個熟悉的話題，而且殺傷力十足
老大打電話說晚點回來，於是老白他們就不讓動筷子，一桌豐盛的飯饞的我和白浩直流口水，有幾次想動筷子都被老文眼尖地截了下來。
我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拆著為過年囤的零食
然後
「你說說你這孩子，人家都因為現在的情況工作都不好找，天天為愁錢發愁，你這天天花錢。」老文又嘮叨了
「不讓吃飯，也不讓吃零食，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我哥他們怎麼還沒到家」我氣的鼓鼓的，把東西扔到白浩身上
「你」臭小子看到我的眼神，後面的話死死地憋了回去
我仰起下巴，挑釁道，「就是故意的」
「哥不跟你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白浩一副欠扁的樣子地打量了一下我，「雖然。。。是三十歲的丫頭片子」
說完，繼續沉浸在手機遊戲里。
我忍，因為老文也正虎視眈眈地看着我。
小不忍則亂大謀
白岸打電話說因為公司臨時有事，所以明天到家，小傢伙因為回不來嗷嗷的哭，小嘴嘟的都可以掛醬油瓶了，剛才哭累了才抱着手機睡著了。
貼畫畫嘍
「這孩子沒心沒肺的，到底像誰？」啊啊啊，老文又開始念經了
」那人家小何怎麼這麼熱情，你在看看你閨女，出門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怕別人認識」
又是小何，小何!別人家的孩子就這麼香嗎？當然，在這「炸藥味」忒濃的時候，是不適合辯駁和抵抗的
你再看看你樓上王叔他們家的。。「
「咔嚓」
「咔嚓」
門把手轉動的好聲音，此刻別提有多美妙動人了，簡直是人類的救星啊。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此時不撤更待何時。
「奶奶我們回來啦。我要想死你啦」一個肉糰子滾了過來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東西，只想奶奶，爺爺呢」。老白裝作很心痛的樣子，捂著胸口，滿臉的褶皺子都無法言喻他此刻是有多麼開心。
「哎呀，我還沒說完呢」，小傢伙反倒是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好好，你說，爺爺什麼都沒聽到，爺爺捂著耳朵好不好？」，老白裝模作樣的用兩隻手捂著耳朵，裝作聽不見的樣子。
「爺爺我也想你啦」多雲轉晴。
小傢伙蹦蹦跳跳的，興奮的拽著老白的胳膊給拉了下來，趴在老白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偷偷地說，「爺爺，我是大孩子，你這樣是騙不了我的。」
哈哈哈哈，臭小子，這股靈精怪勁兒就仿他爸爸
「好。，你是大孩子兒了」，老白把臭小子舉得高高的
「爸，小心腰」，我無奈地提醒
老文開心的從廚房裏端出了熱騰騰的紅燒肉，我把小傢伙放了下來，」來，大朋友，我們要趕緊洗手吃飯了。」
飯桌上
」小不點兒，你說你是大朋友了，那大朋友今年壓歲錢還要不要呀？」，我一臉壞笑的問他。
「你逗他幹什麼」老文抿著嘴，瞪着我。呃，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隔代親，
「姑姑，我是大朋友，但我不是大人呀。你難道忍心不給我嗎？」，說完兩隻眼睛滴滴溜溜的轉，裝出可憐巴巴的樣子。
「小人精」，用食指輕輕地點了點他的額頭，「趕緊吃飯」
可樂雞翅，紅燒排，紅燒肉，麻婆豆腐，魚香肉絲。。。還有雞湯
滿滿的一桌肉菜，都是我們最愛吃的
老文愛吃什麼？好像我們都不知道。不過，那一閃而過的念頭很快地就被眼前的美食淹沒
「開動哦」，在小傢伙歡呼聲中的第一頓團圓飯
「聊聊」吃過飯後，白岸走到窗戶前
「可以啊」我倚在陽台，「哥，你不會像爸媽那樣又對我說教吧，我最近聽的頭都大了」
「你呀」，白岸像小時候那樣喜歡揉亂我的頭髮，「什麼時候才能不讓爸媽操心」
「我才沒有」，我不服道，「我又沒當啃老族，更是自食其力的個體戶，如果非要說缺點的話，就是沒你們口中的鐵飯碗穩定罷了」
「女孩子在體制里不好嗎，時間自由，壓力小，雖然工資是低那麼一點兒」白岸看了我一眼，又眺望着窗外
「哥，我不喜歡那樣的枯燥無味的生活「，我深吸了一口氣，沒有逃避
「我喜歡做糕點，喜歡每天在奶香味環繞的環境裏生活，雖然，有時候這樣的工作也很枯燥無味」我無奈地聳了聳肩，「雖然我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到某個階段會不會後悔自己做的決定」
「嗯」白岸微笑地拍了拍我的肩，「媽打電話常向我嘮叨你還沒有長大，現在看來是老媽的觀念該改改了」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我像小時候一樣抱着他的胳膊撒嬌，「老媽的思想就是太破舊了，哥，要不你讓媽認識到自己的問題」
「媽讓你找男朋友總沒錯吧」冷不丁的一句話從頭頂墜落
「哥，你早點睡」說完一溜煙跑了
。。。。。。
其實，在我們這裏，臘八之後都是年。我們呢一般都習慣在二十八貼花花。後來，年輕人嘛，也就不太講究這個，有的三十才貼。
因為沒法出門的緣故，所以今年的年味比往年還要淡兒些
「姐，過完年你們店準備什麼時候開門？」白浩推門而入，拉了一把椅子順勢坐了下來
「大哥呢？臭小子，又有有什麼彎彎腸腸「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想到上次臭小子製造的」驚喜「，我就想把枕頭扔過去。
「小氣鬼」一臉的無所謂，「大哥戰友聚會，出去了」
「那你大方，你陪我精神損失費」我沒好氣道。
「那還不是老媽逼着讓我給你找，我那個哥們挺不錯的，只是。。」
「只是你不知道人家有女朋友，還當面拒絕你老姐」一想到當時的場景，丟死人了。氣不打一處來，扔了出去
臭小子，躲得倒是挺快
「那個。。。我以為他是開玩笑，誰知道他這麼悶騷的」白浩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
「言歸正傳」，白浩坐直身子，一本正經地看着我，「我準備把我最寶貴的第一次實習機會交給你」
what？實習機會？給我？
「我說你。。」輪到我一臉的狐疑
臭小子一臉可憐巴巴地樣子，「姐，你不想你弟初入社會就被餓死吧？」
「你不會是。。。」我打量着眼前的這位少年，「堂堂的大學生，找不到工作說不過去吧，除非。。。。」
「想什麼呢，色女」白浩立馬一臉的鄙視，「我有個兄弟自己鼓搗了一個工作室，我過一段時間去，這不是空窗期嘛，我又不能向爸媽要零花錢」
「呀，所以你就壓榨我」
「姐」
「老姐」
「我迷人又有錢的老姐」
」不行「斷然拒絕
「為什麼？」
「沒錢」
「姐「
「不行」
。。。
「我朋友認識肖雲琛」
「不。。」，立馬反應過來，兩眼放光，」什麼？「
「沒什麼」輪到某人裝傻充楞
「不說拉倒，我有盧瑟一」但是，身體卻很誠實地揪著臭小子的領子，狠狠地威脅，「快點」
「那你就是答應了」無視我的話，臭小子自顧自地作決定
「說」
「商業機密，但是我朋友真的可以搞到他的親筆簽名」白浩一副欠揍的表情，「還有，老闆記得開工資」
然後，揚長而去
「呀，我還沒答應，我想要簽名照，不然。。。」臭小子對我的威脅視而不聽，留在我在後面大吼大叫，然後引來老白他們問什麼情況。
同志們，你們懂嗎，有的時候，在親戚朋友面前談追星，絕對會被認為是精神不正常。所以，打死我都不會說什麼。臭小子就是拿捏我這一點兒，在他們後面無聲地比劃，「簽名照」
。。。。。
小傢伙兒回來幾天，一直粘着我，害的我都沒機會問白浩關於簽名照的事情。這不剛逮到機會就被攪和了
「姑姑，給我擦屁股」
「姑姑，我拉完了」
「姑。。」
臭小子真的是催命連環call
「好了，好了」，抿著嘴無奈地指了指沙發上一臉得意的白浩，某人無動於衷，我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蒼天啊。。。。
小傢伙用力地拉下我的胳膊，仰著頭一臉可憐巴巴地瞅着我，讓我不得不蹲下來聽，「姑姑，我們出去玩吧？」
」不去「斬釘截鐵地拒絕，點了點他的鼻子，」臭小子，我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又嘴饞炸雞了「
「姑姑，去嘛，去嘛，你帶我去，可以遇到帥帥的小哥哥呦」
「誰教你的」我一臉地不可思議
「叔叔」小傢伙胖胖的手指向沙發上同樣投來詫異目光的白浩
「我？」白浩指了指自己，不確定地重複，「臭小子，你確定是我教的？別害你叔我」
「就是」小傢伙很認真地說，「好。。。好幾天。。。叔。。叔叔他們打電話說美女，就。。就是這樣的，就。。就出去了」
一長串的話，也是難為小傢伙了
我能理解的是這孩子聽到白浩電話，然後白浩就出去了，就以為這樣就可以出去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是該說現在的孩子太過聰明，模仿能力強，還是說這臭小子太會舉例反三呢
「那也不行，你前幾天肚子剛好，再帶你胡亂吃東西，你奶奶非扒我一層皮兒不可」
「就。。。我。。我們。。。就。。。偷偷地，奶奶她不知道」趴到我耳邊，小聲地說。
我看着小傢伙兒說小秘密的呆萌表情，天啊，誰來救救我，我。。。我快憋不住了
「趕緊吃飯，把腿給我放下了，都這麼大的人了，坐沒坐相」老文端著大肘子出現在客廳，看到白浩弔兒郎當的樣子，壓抑着火氣踢了踢，「要不是我和你爸給了你這張帥氣的臉，不然上哪找女朋友去」
呃。。。。。
小傢伙倒是有眼色地很，早就跑着拍他奶奶的馬屁去了，「奶奶，好香好香啊，太棒了」
「哎呦，奶奶的乖孫兒，來，親親奶奶一口」
「pia唧」一口
脆脆的
響響地
「親愛的媽媽，我也愛。。。」
話還沒說完，就被老文粗魯地打破，「上一邊去」
呃。。。。
這待遇，着實讓人羨慕
。。。。。。。。
吳越前幾天發消息說他今年要陪他爸媽回老家過年，但是我的新年禮物不會少，過完年幾天帶過來。我問他是什麼禮物，這傢伙說是秘密。好吧，看在禮物的份上，我就不計較這麼多了。
但是過年這段時間真的好無聊啊，不是吃，就是睡，胖個三五斤絕對不是問題。
「喂，在家幹嘛」給彭悅打電話
「工作」
「我靠，你還在公司？」我激動地從床上彈跳起來，「你們公司還有沒有人性，都28了還讓你們幹活」
「項目做匯總，一個人做不完」
「資本吸血啊」，作為拒絕加班的正義使者，正義感在此刻被激發，更義憤填膺了，「你自己工作狂，還強迫你的同事，你比你公司還沒人性」
「罵完了」眼皮都懶得抬，「罵完我掛了」
」別，我錯了「立馬屈服
「我好無聊啊，我們嘮嗑吧」一臉可憐巴巴地
「忙着呢」女人多情讓人惆悵，無情讓人抓狂啊啊啊啊啊啊
太無聊了
嘟嘟
嘟嘟
「你說她是不是個沒的感情的機械人」我問盧瑟一
「我倒希望你也是，誰像你這麼沒人性，睡得好好的，你十幾個電話狂炸，三個手機被你輪流炮轟」
「嘿嘿，我這不是惦記你那兒年夜飯準備的怎麼樣呀？能混上飯吃不」四仰八叉地
「放屁，你才吃不上呢」停頓了一下，「吃不上跑你家去」
「沒票」
「我開車」
「下雪」
「我爬過去」
「你倆幼稚不幼稚」
「要你管」我和盧瑟一出奇一致，對着鏡頭吼道
死女人佯裝掏耳朵，氣死我了
「記得給我拜年」我說
「臭丫頭，你怎麼不給我拜年？」盧瑟一咬牙切齒道
吼吼吼，這女人還記着仇呢
那年
「來來來，三缺一，熬夜」
「輸的明天穿這件拜年」嗯，你沒看錯，東北大花襖
這是籌劃了很久很久的，三兒她們也是幫凶
我和其她幾個聯和串通抽老千，然後第二天這傢伙穿着棉襖出現在老白他們門口拜年，把他們整得一愣一愣的。現在回憶起來還依舊有畫面感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再笑，我就掛了」惡狠狠地威脅到
我拚命捂著嘴，「嗚。。。嗚。。。嗚。。嗚」
又加入一個好友
「老盧，她怎麼了」
「瘋了」
「呸呸呸，大過年的不知道說點兒好聽的」啊，還是我們家亞傑人美心善
「我。。我是想起去年拜年。。。」
「死女人，你還說」盧瑟一在鏡頭那邊氣急敗壞，可是砸不到我，嘿嘿
「去年？」亞傑一頭霧水，「去年怎麼了？我是不是錯過什麼了？」
「就是襖子，東北地」我非常「熱心」地提醒
然後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沒錯，笑得肆無忌憚的女人，還有一個面無表情的和一個張牙舞爪的
「對了，你們知道三兒的情況嗎」我問，「最近朋友圈看不見她的動態」
「活該」
「記得拜年」回懟了一句，努力壓制效益
「你腦子有病啊，大年初一才拜年，急什麼急」盧瑟一像只炸毛的獅子
「我樂意」
嘟嘟
一條短訊，是月亮的。
「你看，這就來了一個拜年的」我炫耀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不正常，你周圍的人也不正常」
「親愛的」，撲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請忽略眼屎的存在，「你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別逼我飛過去」咬牙切齒
「你們好了沒，聽你們在這折騰，我的工作一點進展都沒有，先掛了」
然後
嘟嘟
「無情的女人」
「滅絕師太」
我和盧瑟一十分默契地吐槽
亞傑又被孩子們拉着做手工，也顧不上我們
。。。
「姑姑，奶奶喊你包餃子」小傢伙探出個腦袋
「美女姐姐，親親」這傢伙看到盧瑟一，「美女姐姐」叫的倒不含糊，某人的嘴都裂到天邊了。這長大了還得了
我「好心」地糾正，「這是阿姨，你看，比姑姑還丑」
「呀，死女人」，一臉兇相，下一秒就轉變態度，「小寶貝，別聽你姑姑瞎說，就是姐姐，姐姐過完年給你帶好吃的」
「好的，美女姐姐」胖乎乎地小手執着地筆芯，逗得盧瑟一哈哈哈大笑
切，還不是我教得好
。。。。。
「過年，太無趣了」，小傢伙學着我的模樣，小胳膊壓在後腦勺，看着頭頂的天花板感慨道。
老文剛才瞅了我一眼，然後默不作聲地走開。果然，無非是一些老話常談
「你也不管管楠楠，女孩子家家兒都不知道攢點錢，買這麼多壞了怎麼辦」是的，一大早老文他們就在廚房忙進忙出的，老文的嘴裏一直喋喋不休。
「那也是閨女的一點心意」果然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老白
我好期待今天就是初一，因為在我們家只有大年初一不嘮叨，從小到達最喜歡的就是這一天
「你就慣着你閨女吧，從小到大我一說她兩句你就護著，你看看都成什麼樣子了，我跟你說我不用出去看就知道她在幹什麼，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哪個女孩子像她這樣」
老文的腦袋後面是有監控器嗎，我汗毛豎了起來，不受控制地調整了姿勢，女人的第六感太可怕了
「老白，一會兒你要是給我媽拌嘴不佔上風的時候，記得喊我」我也不甘示弱地火上澆油道
「你這臭丫頭是誰？懷胎10月生你，你天天就想着站你老頭那邊」老文手拿着擀麵杖，出現在門口，嘴抿著，瞪着她那雙「迷人的眼睛」
我呢，把腿翹在沙發上，不以為然的說，「誰讓我爸嘴笨呢」
「一天天地就知道氣我，連個對象都找不來」
呃。。。這一燒，壞了，戰火轉移到我身上。得，看吧，迫擊炮轟
「這麼大了還吃零食，零食是給小孩子吃的」
「小區劉阿姨家小何多討人喜歡，見面就阿姨阿姨地親熱叫着，哪像你倆，跟個祖宗似的，被人說話有一搭沒一搭」
「女人青春就那幾年，再不找對象，以後生孩子都是問題」
「好了」老白安慰道
「什麼好了好了，你晚上一沾床就呼呼睡到大天亮，我愁的都睡不着覺」
「你沒事出去和老李他們下象棋，有滋有味，家裏柴米油鹽哪一個不是我操持的」
。。。
」你這說落閨女，咋又扯上我了「
」閨女不是你的「
。。。。
老文還說道上癮了
悄悄地沖小傢伙打了個手勢，「走，姑姑帶你逛街去」
「好」好傢夥，生怕她怒火中燒的奶奶不知道我們逃跑
「噓」
「噓」小傢伙有模有樣地學我
。。。。
「砰」
門關了
「咔嚓」
門又開了
「老白，我們一會兒就回來，革命的炮火頂住，加油」
。。。。。
大街上，人也不少
「姑姑，為什麼他們不放假？」小傢伙隔着口罩，指著街上的人，小眼睛提溜提溜地轉
「他們和姑姑一樣，被你奶奶嘮叨煩了，就跑出來了」我一本正經地回答。
「那小叔叔為什麼不怕呢」
「你叔叔皮厚」是的，白浩已經進入冬眠狀態，有的時候老白吃飯都會忽略他的存在
「才不呢，上次我就輕輕地揪了他一下，他就疼的很厲害」一臉天真地說
呃。。。。。
「走了，走了，姑姑帶你去吃開封菜」
「可是。。。姑姑我想吃這個」小傢伙指著白鬍子老頭，一臉的執著
我努力地憋著笑，一臉的嚴肅，「不行，就吃開封菜」
「好吧」小傢伙委屈巴巴地，但還是很乖巧地順從，唉，搞得我都於心不忍再編下去
當把他帶到kfc的時候，小傢伙兩眼放光，一臉的興奮，我輕輕地颳了刮他的小鼻子，「開封菜就是肯德基。不過前提你上學后才知道」
「姑姑，你又調皮」小鬼有時候冷不丁地說出來的話，讓我都招架不住
人群里，有人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被一個小孩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說「調皮」，我的老臉都掛不住了
「很可愛的小朋友」
「長得真好看」
「姐姐更好看」
「哥哥也更帥」
吼吼吼
。。。。。
赤裸裸地，社死現場
「姑姑，你臉怎麼紅了」
」我。。。我那是害羞，別說話」我低着頭，拿着一張紙擋着，「趕緊吃」
小傢伙像個小大人似的，沖我攤了攤手，「好吧」
「呵呵」隔壁一個大叔沖着我們笑了笑，說，「小傢伙挺有意思的」
我不好意思地沖他點了點頭，尷尬而又不失禮貌，「不好意思，打擾了」
「不不」那個上了年紀的大叔連連擺手，一臉微笑，「不不，是我唐突了，我是某某劇組的導演，我們劇組正好招募小演員，我看小朋友很可愛又機靈，這是我的名片，年後可以來我們劇組試個鏡」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們是本地人吧」
「嗯」，我點了點頭。本來想會不會是冒充的騙子，但是想了想大過年的，圖個喜慶順遂唄，就雙手接過他的名片。他，好像對我的態度還很滿意，笑着說，「我們劇組有神秘大明星呦，可以來體驗體驗」
回到家裏，我把這個事情告訴了盧瑟一，盧瑟一斬釘截鐵地說他是個騙子。我說他看上去很和藹可親。她說你看到有哪幾個騙子是凶神惡煞的。
也是
盧瑟一說，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行規，懂行的是不會說有大明星之類的外行話的。
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隨手把它扔在了抽屜里
。。。。。。
「今天遇到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寫道。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線，或者說是看到。
「什麼事情？」回復的很快。我的心裏有些小竊喜
於是，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際遇告訴了他。
他那邊沉默了一下會兒，說，」也許你朋友說的是對的，多一些警惕是好事」
「嗯」我回答道，「不過你現在在幹嘛？不會和我朋友一樣，也是個工作狂吧」
一個微笑的表情，還有「確實在工作」
「可是今天是除夕啊，你今年不回家過年嗎？」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我記得你說過你們大年初一有拜年的習慣」他問
「對啊，大年初一早上我們和長輩拜年，小時候最期待這一天」
「為什麼呢？」
「因為有糖果還有壓歲錢呀，以前可是雷打不動呢。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
「為什麼不一樣？」
「那你過年出門嗎？」我反問道
「我。。。。應該不會」他說
」你看，對吧」，聽到他肯定的答案，心裏莫名地樂滋滋的
「長大后就對這些東西淡了，快樂也少了很多」
「不放假的時候期待着假期趕緊到來，可是真的來的時候，又覺得假期真的好無聊呀。你呢？」
「還沒說回不回家過年呢」
我其實對他真的真的很好奇地，但是每一次又覺得大家只是網友嘛，過於窺探私隱不好
打完字后，才發現自己像個傻子似的發了很多
「那個你。。。開始工作了？」試探性地問
「我。。。今天是不是有點聒噪了？」
「沒關係，剛才我的外賣到了」他回復道
「哦，我以為你會做飯」，天知道我的笑里藏了多少小心思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會不會做飯，那你或不會做飯呢？」撲在了床上，伸了個懶腰，再次拿起手機，「還有，你覺得我們拚命工作的理由是什麼啊？」
發完才覺得自己腦子秀逗了，不工作喝西北風去啊。好吧，我都能想像到他在屏幕那邊的表情
「那個。。。我。。。我只是感慨一下。你不要當真」。我趕緊又發了一條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有時候，不開心的時候，我也會常常這麼想，所以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一個狗子的偷笑表情
哈哈，他竟然認同我的觀點。雖然帶着99.99%的懷疑，但是剩餘的那一點。說實話，我還是暗暗竊喜的。
「那你是在外地工作嗎？」
「嗯，不過這邊工作也差不多結束了」他說
「那你不有時間回家唄」，我坐了起來，緊緊地盯着電腦屏幕，「今天是大年三十兒，老規矩，我們還是守歲，那你今天會熬夜嗎？」
「可以啊」他說可以，吼吼，他說可以啊。天知道我內心的喜悅，如果老盧她們看到我這樣，定是會毫不留情地打趣。
「哈哈，那我們可以一起守歲了」說完，突然莫名的害羞
「我。。。我的意思，就。。。就是反正都不睡覺，一起搭伴跨年唄」
「嗯」
「那我們今晚徹夜長談？」管他什麼矜持不矜持，今晚一定要知道他的所有信息，嗯，我是這麼想的。
也許你不相信，但是。。。。真的，就是這樣，沒有所謂的轟轟烈烈，也談不上細水長流，就是。。。就是。。。
哎呀，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就用「特別的存在」吧。
就這，盧瑟一還冤枉我網戀了。網戀個屁啊，我們真的是最純粹的關係了。
「在想什麼？」
「我。。。我在想如果想熬夜到12點會不會對我的皮膚不好」我快速的打字，「這麼想是不是很逗」
「嗯」
「你怎麼可以回答『嗯』」，我氣的鼓鼓的，噼里啪啦地打字
「那。。。我應該怎麼回答」發了一個疑惑的表情過來
呃。。。。我應該說什麼，我也有些哭笑不得，這怕不是遇到了一個直男吧
「我們要不換個話題？」發了過去
「好」他說
「那你新的一年你有什麼願望嗎？」
緊緊地盯着電腦屏幕，期待着他的答案
一秒
兩秒
。。。
一分鐘
兩分鐘
。。。
就在我失落地準備放棄聽到他的答案的時候，他發了過來，「平安吧」
好敷衍的答案，我當時的第一想法。可是，多年以後當再想起這個答案的時候，突然間萬分的感慨。以為是一句敷衍了事的話，後來才知道，有時候我們往往認為的最平淡最敷衍的話，其實是另外一個人用一生去成實現的承諾。
「哦，挺好的」那時的我因為覺得他的答案比較平常，甚至有些敷衍而覺得難過。扭過頭，望着窗外。今天是大年三十，但是只能聽到零星的煙花炮竹的聲音。
回過神，深吸了一口氣，「對了，你們那兒讓放炮嗎？」
「我這邊可能比較偏，所以可以聽到炮竹的聲音，要不要拍給你看」
「真的可以嗎」心情又歡呼雀躍起來
「瞧你那點兒出息」，我自言自語道，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的心情啊
煙花，果然只有遇到天空才可以那麼絢爛吧，就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遇到同頻率的才會共振吧
「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他回答的很快，而我也無法忽略心底的小確幸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為什麼想知道？我。。。也不太了解自己，大概就是純純地好奇吧，亦或者。。。。
「抱歉，現在的情況不適合我」等了很久，看到這幾個字，先前的興奮蕩然無存，那幾個本來躍躍欲出的話戛然而止。
這大概就是委婉的拒絕吧
「沒關係，如果你不方便就當我沒說，我也是隨口問問」，無所謂的語氣，澎湃的情緒，大概只有自己能體會到。
如果。。。我是說如果可以把自己這一刻的表情記錄下來，一定是特別丑的。翻了個身看了看床邊的鬧鐘，還有半個小時就12點。
「還有30min就十二點了」發送了一個微笑
天知道我此刻是多麼想哭
「真的讓人感慨」
「感慨什麼」
「就是覺得這一年兜兜轉轉，但是還是過的很快」他說
那是我第二次不能正確體會他說的話的含義
」我覺得挺正常的「我說
」是嗎？「又附贈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
倒計時
10
9
8
。。。。。
0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還是平安？」
「嗯，你呢，許了什麼願望？」
「我啊比較貪心，不知道神明能不能忙得過來，我把我的願望列成了一個清單」
「這麼多？」
他又補了一句，」你為什麼有這麼多想法「
」也不是啦「，我樂開了花，「比如我想讓神明保佑我的家人健康快樂，保佑我發大財，保佑我的偶像肖雲琛可以平安順遂，也保佑。。。」停頓了
「也保佑什麼」他問
「保佑你可以如願以償」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沒有意外，沉默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開心快樂」
有點曖昧，刪除
「我是覺得你都平安了，當然得償所願，多好」
答案太過牽強，繼續刪除
「我。。我其實想說我們是朋友嘛，祝福朋友總是應該的吧」
我知道是很官方的話，但是這是能最好掩飾我心虛地理由，是不是挺慫的
「我這邊要處理一下工作，所以。。。」
「哈哈哈，沒關係，我們已經守歲成功了，晚安」
「晚安」
那句「我喜歡你」好像還是沒有機會說出口
嘟嘟
視頻電話
」新年快樂「
」告別2020，迎來2021「
「2021，希望我們正常見面」
「2021，希望疫情趕緊過去，我都想念化妝的日子了」
「盧瑟一你太臭不要臉了，你那是懶，別什麼事情都歸罪在特殊時期」擺脫剛才的情緒，伸出右手食指，晃了幾下
「別攔我，你們都別攔我。你丫的，抽不死你。。」視頻里盧瑟一張牙舞爪地
。。。。
這一年，老白他們乖乖地在家獃著，偶爾吳越他們一家過來，都是為了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