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百年前的神諭

第二章 一百年前的神諭

100年前,周王歷864年,南楚千里沼澤,一處瘴氣、毒霧縈繞的土山。

孤立散生、枯梢的水楊柳上,掛滿了殘破的藥箱和青騾子的殘肢。一顆被扯掉的騾子腦袋插在樹的枝上,汩汩的血經由樹葉滴下,它驚懼不已、已黯淡無光的大眼仍盯着樹下。樹下一泥炭蘚丘,鍾子英擠在樹榦上,他渾身哆嗦成了一團,眼已瞎了一隻,下巴在狂抖,喉嚨里「咿呀~額呀」地作響。

面前一隻丈高八尺、濕漉漉的獨角水妖,左爪捏著鍾子英的眼球、右爪抓着一顆人頭正「嗬、嗬」地對他喘著粗氣。那是鍾子英本家哥哥的頭,他是這次沼澤採藥的領路人,此刻他的下巴已被扯斷,舌頭被另一隻水妖拔走吃了。所有同行的葯農、藥商正被十幾隻水妖啃著。

眼前的獨角水妖,咬破鍾子英的眼球吞下,似戲弄他一般,將本家哥哥的頭貼在他臉上。鍾子英滿臉是血,「啊」地抱住了腦袋。獨角水妖長滿鱗片的爪子搭在他脖子上,洋洋得意地「嗬!嗬!」吼起來。

鍾子英幾乎昏厥,他的本家就是這樣被扯掉的頭。人有很多種死法,但被當成肉吃掉,是鍾子英萬萬沒想到的。他在等待冰涼的鱗爪揪他脖子,耳邊水妖卻沉寂了下來。一隻晶瑩剔透的玉牌掉進了他手裏,冰冰涼涼,正面刻着個篆字「北」。

一股嗆人的煙味鑽進他鼻子,有人在抽旱煙?

「可惜了,浪費了。」天上飄來輕輕的一句惋惜,是個女孩在說話。「西秦的驢肉火燒好吃的緊,而你們卻只是吃人。」女孩心不在焉地又說了句。

「嘖,我倒傻了,樹上的是騾子,不是驢。」

「嘖嘖,北極當鋪的死女人又賣了件尾貨給我,所以本小霸王的時間不多了。」女孩慵懶地自說自話。

「小水妖嘍啰們,賣我個面子,退下如何?把這人肉火燒留給我。」她又自問道:「我啥時候變得如此客氣了?」

鍾子英聞着濃濃的煙味,終於抬起了頭往上瞧。一個身穿開叉蘭花長裙的女孩、正露出一條雪白的細腿,斜躺在羸弱的柳上抽著枝烏木煙桿。她樹莓紅的唇里吐出一陣陣煙,垂眼望着樹下的水妖。

水妖如臨大敵,紛紛後撤,一個個尾巴翹的的老高,細長的眼睛盯着她,不敢冒然動彈一下。

拿着鍾子英本家腦袋的水妖,嘴裏嗚嚕嗚嚕了一會,擠出來一句:「閣下是北極島的仙官?」

那女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裏是千里水澤,不在北極島的庇佑範圍,閣下可知?」

女孩劇烈地咳嗽起來,一絲血從嘴角流下,而後窩在樹葉間,才低低地說:「我自然曉得,所以剛才你們吃人肉火燒的時候,本小霸王才沒打斷。下次記得夾着生菜、樹葉吃,更鮮美些。你們這裏不缺這個的。」

領頭的水妖又問:「閣下駕臨僻壤,所為何來?」

女孩把煙桿往下指了指,煙灰落了鍾子英一臉。

「為他。」

「閣下知道水澤的規矩么?」

女孩晃動着白嫩纖長的腳丫道:「什麼水澤之王下的妖族們永不為奴、永不折服啦,是吧?你辛苦學的人語,便是為了考本小霸王的嗎?我時間可不多,只說一句,你們再不退下,可就回不去看到母水妖下的蛋破殼了。」

一眾水妖聽罷,竊竊嘶叫起來。那領頭的水妖卻振臂高呼:「眼前只是她的分身,我們不必懼怕,況她有重傷在身,已無多少靈力。爾等記住,水澤之王治下的妖族們永不為奴!」

水妖群立即情激憤起來,半伏在地上,尾巴指向那女孩,似要立即撲過去抓她而啖。

「那就是談不攏了?」女孩呵呵一笑。

領頭的水妖頭子不再理她,忽地跳在了半空朝她撲去。它尖長腥臭的牙即將咬進女孩脖子時,一條滑膩膩的尾巴竟從后纏住了它。一股巨力將它硬生生地拉回了地上。它還沒弄清狀況,兩張水妖的嘴已咬斷了它的頸椎。逐漸失去光澤的眼最後只看到,身後十幾隻同伴發瘋一樣的互相撕咬,自己最好的妖伴用尾巴纏在自己身上、正啃咬自己的肉,還看到樹上女孩如同望着低等生物一般蔑視地笑着。

鍾子英早看丟了神,實際上魂早就在水妖吃人的時候就丟了。眼見十幾隻水妖著魔了一樣自相殘殺,須臾間最後的贏家滿身是血地潛入了水裏不見了,才終於意識到樹上的女孩救了自己。七魂歸位,趕忙趴在地上,不斷的磕頭,叫到:「仙女娘娘救命、仙女娘娘救命!仙女娘娘好大的仙術,殺了水妖,小民回去定然建廟修祠、世世代代供奉娘娘神祗。仙女娘娘救命,仙女娘娘......」

「好不聒噪!你且接着這個吧。」女孩扔下一把烏木鞘裝着的短刃。

鍾子英如獲至寶地趕緊攬在懷裏。

「我且告訴你三件事,你們鍾家要世世代代謹記。」女孩輕飄飄地說。

鍾子英趕緊磕頭,「仙女娘娘神諭,我鍾子英世世代代一定恪守為之。」

女孩抽著煙、點頭說:「果然聽話,北極當鋪的死女人倒沒誆我。」

鍾子英搜盡肚腸,也想不出南楚里有哪家當鋪的票號是「北極」,當下俯身聆聽神諭,不敢再抬頭。

「三件事很是簡單。其一,你們鍾家今後無論正房生了幾個男娃娃,絕不可因循守舊將家業傳給老大。萬貫家產須要傳給宅心仁厚、待人良善、謙恭有禮的仁愛孩子。這你做的到么?」

鍾子英磕頭不止,忙道:「小民必然謹遵仙女娘娘神諭。若真有福氣,賺得一些家產,定傳下祖訓,以此為本族第一不可違背的要領。」

「其二嘛,得祖產的鐘家當家,無論幾代,當他進北燕時,一定要將這把短刃隨身攜帶。哎呦,這把刀可是稀罕物,你回去可別給我弄丟了。我折了不少好東西才從北極當鋪死女人那淘換來的。」

鍾子英聽她說了好幾遍北極當鋪的死女人,也不知這個不懂天高地厚的女人是哪家掌柜的,敢對仙女娘娘打算盤、敲竹杠。「小民莫敢不忘這第二段神諭,這個也會一併寫進祖訓里,仙女娘娘請放心。」

女孩點點頭,「如此甚好。終有一日,你的後世子孫會在北燕將這個短刃交給另一個人手裏。」

鍾子英搶道:「那小民九泉之下,非要生吞活剝了這不孝之孫!」

女孩笑了,「你急啥子嘛,本小霸王還沒說完哩。拿到這個短刃的人,是我的有緣人。無論屆時機緣如何,或丟、或真心贈與都罷。這個刀一旦沒了,你我的所有約定便了了。記住了沒?」

「小民記住了。」

「那就好。第三件事,我給了你一塊玉牌子。你的後世子孫,若進北燕,必要將小妾生的最小的姑娘帶在身邊,讓姑娘戴着它。如果姑娘能再回南楚,便把牌子取回來收好。這是我給你的一個獎勵,謝你幫我找到有緣人。你們可不要只跟一個女人過日子哦,不然這天大的好事就落空了。」

鍾子英不知道這第三件事到底算啥獎勵,只再叩首道:「小民也一定將三段神諭都寫進祖訓里,千代萬代不忘仙女娘娘的聖恩。」

女孩望着他道:「所謂積德累行,不知其善,有時而用;棄義背理,不知其惡,有時而亡。這事干係重大,本小霸王不得已對你們鍾家做個防範。你可知,我如何讓這些水妖死去的?」

她自顧自地說:「我養了一些鐵線神蟲,蟲巢就築在你們一行人的身體里。它們吃了人肉火燒,自然感染了這些蟲子。我只需心裏下個令,神蟲便操控了它們身體,引它們去死。而你的身體里,也有一隻鐵線蟲,你的後世子孫也會有。我會在天上窺視着你,直到這段事了了。你也記住了么?」

鍾子英仍是磕頭,「仙女娘娘神罰小民,也是小民一族的榮光。鍾家謹記而不敢忘。」

女孩撫手而笑:「果然沒看錯你,鐵線神蟲告訴我,你是百分百真心實意說這話的。北極當鋪的死女人要價高,但貨還對板。本小霸王這就去了,你回去繼續做藥材生意吧,這麼有錢途的職業。」

鍾子英遂問:「仙女娘娘,神駕哪裏?小民日後定攜全族去侍奉娘娘。」

良久,樹上再無迴音。他又等了一個時辰,才敢抬起頭,曲柳上已空空如也。

整整一百年後,北燕鎮遠城。

鍾明堂想着父親臨終前單獨給自己講的這段家族秘史,心中激動不已。「原來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鍾明堂不負祖訓,百年神諭終於由我完成了。大可慰懷,大可慰懷呀!」他心早就飛回了南楚,恨不能立即撲跪在祖宗祠堂里,將這事告慰先祖。

「格老子的!鍾爺您且放心,我趙凌日堵上肩膀上的人頭,把鎮遠城給翻了天,也保准追回您的傳家寶刀」。鍾家在北大陸的藥材生意一直交由趙凌日所在的廣通鏢局押運,乃是鏢局最大幾個財源之一。如今財神爺的傳家寶在自己眼皮底下沒了,若鏢局追究,他一輩子都不用再吃這碗飯了。況且他是何等的江湖豪俠,讓一個北方小杆子活生生剽了他保的人,這要傳將出去,真永無抬頭之日了。尤其是劉大娘雖然一身婆姨打扮,他早認出她是蟄伏江湖十幾年的黑風煞,被鍾明堂收在身邊做保鏢。被這樣的江湖人眼見自己的糗事,難保以後自己不淪為笑柄。

鍾明堂回過神,趕忙捉住了他的肩膀,笑道:「趙總鏢頭,且住,且住!這件事我不追究了,若是還有機緣碰到那小乞......那位小爺,也不可難為他,敬而遠之即可。正所謂他有他的造化,不是我們這等凡人小民可干預的。走,上樓,今日可要不醉不歸!」

酒樓生意甚好,竟沒了包間。若是往常,眾人便換一家吃了。今日不同,鍾明堂內心開了花,巴不得趕緊暢飲幾杯。一眾挑了靠窗的位置,鍾明堂、趙凌日,劉大娘和鈡小樣坐一桌,其餘的另開一席。

不多時,店家送上酒菜。鍾明堂富甲一方,早嘗遍了天下美食,鎮遠城酒樓的飯菜他自是覺得粗疏無味,只是喝酒。趙凌日差事在身,不便飲酒,悶着腦袋吃飯。酒過兩巡,店家端上來一銅鍋,裏面燉著條碩大腦袋的魚。鍾明堂很是稀奇,夾了一筷,不禁嘖嘖然:

「天下竟有如此美味的魚頭燉鍋?趙總鏢頭,難道這便是鱸魚?」

趙凌日忙給他倒酒,又回道:「鍾爺此前未吃過鱸魚?」他不相信這等富賈沒吃過鱸魚,以為鍾明堂還在寬慰自己,找自己說話。

鍾明堂笑說:「趙兄有所不知,我家有祖訓,鍾家只有當家和庶出最小的女孩才可以踏入北燕。我父親還在時,我是一步不曾來這兒。自我當家以來,偏偏南方生意冗繁,北方的買辦又忠實可靠,一直未有時間來這寶地。北燕的生意人情往來,一直都是請各方朋友到京畿之地聚談。所以沒有緣分吃到這美味的鱸魚。」

趙凌日恍然,「鍾爺恪守祖訓、又忙於大陸生意,卻也能將北燕的生意做的這麼大,真是商業奇才啊。」

鍾明堂喝着酒擺擺手,「謬讚、謬讚了。」

趙凌日接着說:「這鱸魚每年最嚴冬的時節才從北海游到鏡湖產卵,大雪稍霽便又游回北海。每年捕捉它的日子也不過一個月。鍾爺少來北燕,更別提這窮鄉僻壤的鎮遠城,當然沒吃到這鱸魚了。」

鍾明堂點點頭。他本就開心,又碰到頂級美食,禁不住多喝了許多的酒。南楚之人愛吟唱楚辭,他酒醉微醺之際,一手一支筷子,敲著酒碗和銅鍋,咿咿呀呀地用南楚方言唱起了楚辭。同行的家丁,也合唱起來。

趙凌日等趟子手,眼見財神爺開心,哪有不拍手吆喝稱讚的道理,十多個人咋咋呼呼在二樓吵成一片。正在放浪形骸之際,一聲尖銳的斷喝,插進眾人耳朵:

「哪來的一群鄉村野夫,恁地聒噪!」

此人聲音鑽進眾人腦子裏,霎時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鍾明堂被更是嚇了一哆嗦,循聲望去,只見角落裏坐着三個人。一個滿臉怒氣的小姑娘,正端著酒杯兇巴巴地看着自己。她身邊坐着個青衣書生和一個背插兩把大斧的巨漢。三人桌上擺了兩把劍,儼然是姑娘和書生的兵刃。青衣書生歉然地沖自己這邊擺手,不住地拉紅衣姑娘。那巨漢倒是滿不在乎,抓着一條熟豬腿啃。

鍾明堂不願意得罪江湖人士,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何況自己身在邊遠小城,更是不好招惹是非。當下不再吱聲,只是悶聲夾菜。

趙凌日本就因為寶刀丟了的事窩火,眼見自己主顧被三個小年輕欺侮,氣更不打一處來。不顧鍾明堂勸阻,當下起身來到那三人桌前,喝道:「三位可是鎮遠城青幫的,敢問是哪個堂口的,燒的幾炷香?」

這是江湖切口,他不報自家名號就這麼問,可算不客氣。

熟知那青衣書生毫無架勢,趕緊站起來,低三下四地說:「小妹自幼被師傅、師娘慣壞了,莽撞了大俠,莫怪莫怪。小的願意給您賠罪,罰酒三杯。您消消火、消消火。」

那紅衣女的咧嘴便說:「師兄,你這麼丟人幹嘛。」

青衣書生摸了摸她的頭,附耳道:「咱們沒尋到靈童,回去豈不是更丟人。這會子別惹事啦,我的好妹妹。」

紅衣女孩聽他說,只衝她曖昧地笑了,不再說話。

青衣書生倒了三杯酒,匆匆喝下。在江湖上主動認慫賠罪,可是天大的恥辱。趙凌日想不到對方帶頭的會這樣,一時間不好發作,只甩了一句:「下次注意點!」便要回去。

怎奈北燕的酒粗獷辛辣,那書生不善飲酒,三杯酒愣是嗆的他不住咳嗽。

紅衣女孩趕緊起身,亦附他耳邊,幫他拍背,急切關愛的說:「本是不喝酒的,你瞧你,活活作踐身子。」

說完俏臉滿臉殺氣地轉過頭,罵道:「你這狗瘌頭、還有那邊坐的老小狗雜,欺負我哥哥!要喝酒把這碗喝了去!」說罷扔了一隻酒碗砸將過去。

趙凌日和劉大娘見酒碗來勢洶洶,側身躲過。但偏偏砸在了鍾明堂身上,讓他從頭到身淋了一遍。趙凌日大怒,抽出腰間短劍,華山刀法一招金雁橫空劈臉朝她斬下。

那姑娘顯然實戰經驗不足,不料他突施殺手,堪堪躲過了這一劍。她早已氣急敗壞,縴手點在桌上,一隻筷子從竹筒里跳入她手裏,在趙凌日第二招白虹貫日戳來時,霎那間戳向趙凌日眼睛。

趙凌日不料眼前這個不過十七八的姑娘反應如此迅捷,也不知她用何身法能躲過自己的劍,只覺自己大意間,立刻要被斃於當下。忽然腰間一緊,身體被人拉后了兩步。這一回合,女孩的筷子剛好戳空。

女孩和青衣書生皆咦了一聲。

趙凌日回過頭,劉大娘正抱着鍾小樣站在他身後。他內心不勝感激,當年名震天下的黑風煞武功果然俊的很。

「總鏢頭莫大意,這倆小賊扎手的緊。」

趙俊日點點頭,與劉大娘並肩站立,這次他全神貫注,又有高手陪同,篤定要將這三人拿下。

怎奈那紅衣姑娘和青衣書生,竟然一臉興奮地看着劉大娘,看着看着還忍不住四手相握,歡聲笑語起來。

「大發、大發!好哥哥,若不是你認慫,怎麼看到如此靈童。」

「師妹,往日你作怪惹事,讓我在師父那受盡苦頭。想不到竟有苦盡甘來、時來運轉的一次。你這次脾氣發的好!」青衣書生笑道。

聽到「靈童」二字,劉大娘和趙凌日渾身一震,不禁都腿軟後退了半步。又發現二人盯着的是劉大娘懷裏的鐘小樣,不禁又退了半步。

二人皆是江湖裏的頂尖高手,卻只覺眼裏紅影一閃,鍾小樣已然被那小姑娘抓在了懷裏。

鍾小樣哇哇大哭起來,舉手要打那紅女姑娘。青衣書生小心地制住她,掏出了她脖子裏的玉牌,上面用篆體刻着兩個字,正「北」、副「極」。

二人驚呼:「原來早有島內師叔贈與了她牌子!」

紅衣姑娘笑吟吟地說:「好么妹,跟着姐姐做神仙去么?」

鍾小樣哭喊道:「我不要,我要爹爹!爹爹救我!」

那邊鍾明堂着急喊了起來:「劉大娘和總鏢頭救我女兒。」他話音未落,青衣書生抬手間已將他重金聘請的兩個保鏢擊飛到大街上了。

那紅衣姑娘斥道:「好不講理的老頭,我家師叔給你牌子的時候,沒給你講清楚這是一段好事么?別在這裏不識抬舉!」

「好事?好事!若『還』能回到南楚....」鍾明堂突然想起了祖訓里的話,渾身僵在那。剩餘的趟子手不怕死,還想要上,被那紅衣姑娘橫空一掌全部打下了樓。

青衣書生輕輕一點,點暈了鍾小樣,揮手帶着紅衣女和雙斧巨漢下了樓,只留下鍾明堂雙目無神地呆在原地。

「帶靈童回去交差咯!」

「這下師傅師娘不會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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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劍氣吞噬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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