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矛盾2

把父母送回家裡安頓好之後，羅哲辰下樓坐在了車裡。他一直沒有打火，手放在方向盤上，食指有節奏的在方向盤上敲動著。他在想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是提前和寧莫黎攤牌，還是先將這些事情放下來。很明顯，寧莫黎已經敏銳地察覺到自己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在早上的電話里，她並沒有明說，她在給他機會，希望自己可以親口告訴她，而不是她來逼問一些什麼。這是寧莫黎對他的信任，也是給他的一次機會。

羅哲辰開車去了她家，他沒有直接拿出鑰匙開門，而是摁響了門鈴。沒一會兒門裡傳來腳步聲，寧莫黎帶著圍裙，開了門，看見是他回來了，問「吃了嗎？」

「還沒」羅哲辰換拖鞋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說實話，他還沒有準備好要怎麼開口。

「行吧，那一會兒一塊兒吃，你先洗手。」寧莫黎轉身去了廚房。

看著眼前的情景，羅哲辰一邊吸氣，一邊用手摸著眉毛。心想：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吃完飯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坐在椅子上沒有動。羅哲辰嘆了口氣，說：「我沒有跟你講過我為什麼會出國吧。我母親一直在國外，因為外公的死，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所以需要靜養。我和小宇雖然是在國內長大的，每次放假的時候會飛到法國看她。高中畢業那一年，她的病嚴重了，我沒來得及跟你說，原本以為和以前一樣，我只是飛過去，呆上一段時間就又會回來。但是耽誤的有些久，在這期間我知道了原來母親家裡是有精神病史的。我害怕了，我怕我也會像外公一樣自殺，或著像母親一樣變成一個敏感暴躁的人。我沒有勇氣面對你，不敢想象以後又會怎樣。說不定我哪一天受到刺激之後就會瘋掉，我不想你看見那樣的我。」

寧莫黎被他的話震驚到了，睜大了雙眼。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原來在這個堅硬的外殼下，他是這麼的脆弱。

「中間回來的那一次呢？」不論是寧莫黎還是羅哲辰都一直沒有提過以前的事情，和好如初的他們繼續往前走，沒有在以前的事情上多做停留，因為對於寧莫黎來說，他回來了是最好的結果。不論以前怎樣，他相信他有苦衷，也不願意去追問，只要現在和未來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但是現在既然他提起了這件事，也就是時候解釋清楚了。

「我想你了。那時候我覺得快要瘋了，我也沒有學過法語，每天在學校上學已經很吃力了，回去之後又要忍受母親的脾氣。只有那一次，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來找你。我背著所有人偷偷買了機票，上了飛機。可是等我到了之後，我看到你的瞬間，我又后怕了。你笑的那麼開心，和朋友們在一起，開始了新的生活，我不該自私的把你也卷進來。所以第2天接到電話之後，我就悄悄回去了。在機場的時候，把電話卡拔下來丟掉了。」他沒有說，那天在飛機上，他哭了，哭得很慘，很慘。空姐以為他是因為氣壓的原因不舒服，來回問了他好幾次，他只是遮住眼睛，沒有答話。那塊她本來要當做禮物送給他的手錶，他偷偷撿起來之後，一直沒捨得扔，戴在身邊。

寧莫黎生氣了，睜大眼睛瞪著他問：「那為什麼還回來呀？都下定決心這輩子不再來往。你那麼厲害，你決定的事情有做不到的嗎？」

羅哲辰被寧莫黎問住了，半晌才答到：「……有」他的嘴角挑起一個弧度，「你。明知道可能會傷害你，還是沒有忍住，回來了。又自私的接近你，和你在一起，我都覺得我瘋了，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太快樂，讓我一時間忘了這些東西，對不起。」

寧莫黎看著他低垂著的濃密的睫毛，隨著他眨眼忽閃忽閃的，明明是做錯事的人，看著卻一臉的委屈。她開口問道：「那現在呢？你是怎麼想的？是準備就這麼結束嗎？」

羅哲辰「忽」的一下睜大了眼睛，拉住了她的手，搶答道：「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會就這麼輕易放手？」下一句話語氣又低沉了下來，說：「除非你想的話。」

寧莫黎挑了下眉，說：「意思就是如果我現在想分手的話，你就會放手了，對嗎？」

羅哲辰蹙起了眉，表情嚴肅，抓著她的那隻手上默默用力。

見他半天不說話，寧莫黎開口道：「那既然如此，就由我來說分手吧。」說著就站起身來，要將那隻握在他手裡的手抽回去。

羅哲辰攥得更緊了，拉住了她答道：「不，現在不一樣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算你要分手，我也不會放手的，我會一直糾纏著你，所以你別說那兩個字，說了也沒用的。」

寧莫黎偷笑了下，現在她站著，他坐著，所以看不見她的表情。但這已經是羅哲辰這輩子說過讓她最滿意的話了，一直以來他都活得太沉重了，不光是為了自己而活，還要處處為別人考慮，哪怕自己痛苦，也不想別人和他一起痛苦，但是這樣的保護，又何嘗不是一種傷害？寧莫黎想要的是他可以依賴信任她，兩人一起走過接下來的路，不是只報喜不報憂將她蒙在鼓裡。

寧莫黎摸摸他的頭，將他抱在了懷裡，說：「好了，洗洗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羅哲辰抬頭望她，說：「以後別說那兩個字了，我會努力做得更好，所以千萬不可以再提了哦。不然，我真的會糾纏你一輩子的。」

寧莫黎笑了，輕聲說：「那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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