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57 激突

如果讓你在一個人的生命與世界和平之間做出選擇，無關乎你必須要承擔的責任或義務，只是單純的在「一個人的生命」與「世界和平」中二選一，你會怎麼做？

現在，讓我們把這個人的身份變動一下，他成為了你的導師，你最好的朋友，或者你心儀的人，又或者給了你幫助的人。依舊是二選一的選擇題，這次你又會怎麼選擇？

然後，當這個人成為了你的父母，你的兒女，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妻子丈夫。萬能的神王又將這道二選一的選擇題送到了你的面前，你又會怎麼選？

最後，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你！是自我犧牲，還是讓世界去死？還是二選一，多麼簡單的選擇，不是嗎？

我們的答案五花八門，但是自古以來真正能成為英雄的就只有兩種人。第一種，是全部選擇了前者的人；而另一種，是全部選擇了後者的人。

至於選項不能從一而終的大多數人，也就是你們這些普通人。或許不會留下名號，但你們一定有自己的小幸福。我很難說誰更成功一點，因為青史留名和一個溫暖的港灣究竟哪一個更勝一籌，只有自己才能知道。

——節選自《成為神的狂想》，威爾斯·馮·曼施坦因著未知的時間與地點

「嗚哈，哈哈，哈……」狄洛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雙眼注視著那個擊敗他，羞辱他，奪走了他的一切的黑影被灼熱的岩漿與沸騰的怒火之力同時吞噬，嘴裡不由得暢快地笑出了聲音。

這笑聲是如此的劇烈，以至於他的腰都彎成了弓形，甚至當他腿上被岩漿濺到燒傷出一塊塊紅褐色的斑點時都沒有皺一下眉頭。

良久，他的笑聲終於停止。艱難地掰過自己的脖子，狄洛對準一個陰暗的角落露出一個蛇一樣的冷笑，隨後張開嘴吐出了一個尖銳得連卡爾薩宮廷的細劍都要自愧不如的音節。

音節離開他的舌頭，空氣中立刻閃過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細碎光芒。它匆忙沖向一旁，卻依舊沒能完全避開無形的波動，一蓬鮮血瞬間飆射出來，濺滿了邊上的牆壁。

「真是，真是……我還在想這些傢伙會用什麼方式突破黑暗區域呢。結果沒想到是你給了我一個大驚喜啊，狄洛。」黑影從空氣中顯出身影，但此時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從容。裸露在外的左手與上半身滿是猙獰的燒傷，那是迪斯的怒火之……自爆還有爆炸掀起的岩漿組成的雙重打擊下的紀念。至於他的右手已經不翼而飛，只有半條袖子在空中搖搖晃晃。

「不得不說，你比我想象的還要頑強。」黑影走向狄洛，語氣里飽含著血腥的氣息，「都已經打斷了你的四肢，將釘子楔入了你的關節。」他低下頭，幾乎和狄洛臉對臉，「為什麼你還能活動呢？為什麼你還要活動呢？」

「呵，這就是你永遠不能成功的原因了，你明白么？」狄洛用盡全身的力氣撐起了他的上半身，毫不畏懼地瞪了回去。「總有些時候，我們的意志，會超越我們的身體。」

「比如？」黑影伸出一根手指，頂在了狄洛的心臟上。

「比如，」狄洛突然很認真地笑了，「我其實不在你面前。」

黑影的瞳孔驟然緊縮，身前的狄洛如同熾陽下的寒冰，在一陣藍色的火花中消失不見。還未等他駭然起身，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能量波動，如同燃燒著的巨龍向他瘋狂咆哮。

「喝啊——」

伴隨著狂野的戰吼，迪斯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現出了身形，手中的戰錘紅光大盛，直撲黑影的後背而來。

「哼！」

情況雖然危急，但是黑影並不著急。只見他的身影一陣模糊，漸漸幻化消失在了空氣里。

「有勇無謀！」黑影成功消失后還不忘奚落迪斯一句。「連自己的敵人有什麼能力都搞不清楚就放大招，也不考慮一下萬一落空的後果。果然……菜鳥就是菜鳥。」

「有道理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突然傳進他的耳朵，「所以……被菜鳥算計的你是什麼呢？菜雞？」

「誰？」黑影下意識地怒喝出聲，這裡可是他獨有的異空間，怎麼會有別人在？這種自以為最隱秘的事物被別人發現的感覺，簡直和自己的老婆跟別人跑掉沒什麼本質區別。

「踢你出去的，拜拜。」

話音落地，黑影頓時感覺到一股大力憑空產生，直接重重地作用在了他的屁股上。這一記重擊是如此的勢大力沉，以至於黑影被踢得整個人騰雲駕霧而起撲向面前的藍色傳送門。

黑影在空中張牙舞爪，似乎要抓住什麼來穩定身體，然而在這一無所有的異空間這隻能是白費力氣，所以他真正的「反擊」只能是一句：

「你給我——」

下一秒，他就在零製造出來的空間門中大頭朝下地被彈射了出去。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經受了穿越異空間的劇烈疼痛后，迎接他的臉的，是一柄正面衝過來的冬瓜大小的鎚子。

時間似乎靜止在這一秒。

如果按照處刑者的標準來評判這一錘，那麼有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專業處刑者會給它打上一百分，剩下的則會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詞。畢竟，這記甩錘完美地讓它的受害者體驗了一把「極致而精緻」的痛苦。

雖然這個空間里魔網的密度已經下降到了正常水準甚至更低，但鑒於偽巨龍之力龐大無匹的魔力量，以及怒火之力那恐怖的魔力頻率，「初次魔法衝擊波」的數值還是累積到了一個相當可觀的程度。

於是，在鎚子尚未接觸到倒霉鬼先生的鼻尖之前，一層凌亂的衝擊波率先命中了他的臉皮。這些衝擊波並沒有太多實質上的殺傷力，但是它們化作了一把把細小的刀刃，如同魔法醫師實施微創手術那般精密地刺中了那張臉上的每一根痛覺神經，將它們的敏感度調節到了最大。

接下來的景象有點像帝國二百年時隔壁神國發生的「隕落之星」那種天星撞山脈的感覺。裹挾有怒火之力的戰錘的第一落點毫無疑問地來到了整張臉中央最高聳的地方——鼻尖。都說獵犬最不喜歡鼻子挨揍，那是因為它們鼻子上的神經過於發達，挨上一下會體會到平時幾十倍地疼痛。現在，儘管嗅覺不怎麼樣，但黑影仍舊體會到了獵犬們的感覺。

首先是鼻尖的塌陷，這個時候有軟肉作為緩衝因此並沒有引起特別明顯的不適。接下來戰錘超過了這個界限，開始對他的神經、血管與軟骨施加壓力。在疼痛反饋回到大腦之前，毛細血管就已經爆裂開來，一同崩潰的還有極其細微的神經末梢。當鼻子整體垮塌一半的時候，鼻血才剛剛噴出鼻孔。

接下來碎裂的是軟骨，連帶著周圍的神經群開始大聲呻吟。不過這很快就轉變成了慘痛的尖叫，因為黑影的鼻子在強大的壓力下已經整個陷入了面部。

現在承受壓力的變成了顱骨與臉部肌肉。正常情況下，人類的顱骨，尤其是這種怕死的貨進行了一系列的強化后，能夠承受超過500千克的衝擊力。顯然，迪斯倉促之下的這次攻擊完全沒有達到這個標準。

然而，黑影倒是希望對方能給他一個痛快。因為巨龍之力，無論真偽，它的最大特點就是高頻率的震蕩。在迪斯手中的戰錘陷入他的面部以後，他的整個大腦就處在了極端尖銳的噪音之中，俗稱腦鳴，只不過被放大了數百上千倍而已。

當然，這個過程很快就停止了，神秘黑影沿著迪斯手臂揮舞軌跡的切線方向直接飛出，隨後整個人撞在了牆上，又慢慢滑落下來，癱軟在地。

「呼……」

迪斯看著他的對手生死不知地躺在那裡，心中緊繃的弦終於有所放鬆，整個人彎下腰來大口喘氣。在他的身後又是一陣波動，隨即一道藍色的空間門再次打開，剩下的零，二哈還有小傑從裡面順利地來到了這最高處。

「成功了嗎？」二哈緊張地掃視著四周，看到狄洛后又觸電般地跳開了目光，迅速縮到了迪斯的身後。小傑沒有說話，只是伸出觸手把自己拉到了迪斯的身邊，又回到了自己的老位置，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周圍。

「成功了……吧。」

零僵立在那裡，嘴裡喃喃地不知道是在回答二哈的問題，還是在勸說自己相信他們已經來到了最後的終點。她的目光閃爍往複，不知道在搜尋著誰，又或者是在找尋什麼東西。

「你……」

狄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帶上了自己的面具，此刻正不斷打量著剛進來的女孩。越看越覺得奇怪，為什麼她身上細小的動作，她左右搖頭時的神態，還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都讓自己這麼熟悉？

「啊，應該是。」迪斯長出一口氣，直起身來看向自己的同伴，話語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放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會有兩個人而且其中的一個看上去受了重傷，但是已經沒有人能和他們為敵已經是確定的了。所以……也可以說他們已經贏了吧？接下來，就是怎麼才能切斷那道時空門，然後讓剩下的人也來到這裡，最後一起找到離開的道路了。

「嗚——」

二哈突然背毛聳立，四腿一發力原地躍起，對準角落的黑影發出威脅的低吼。小傑也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迅速拉著迪斯的頭髮把他轉向角落的方向。就連迪斯和狄洛這兩個完全沒有集中注意力的傢伙都開始把目光投向了這邊。

「噔」！

一個黑色的物體掠過迪斯的耳邊，因為目標並不是他所以小傑已經準備好的應激護盾並沒有被觸發。二哈奮力起跳想要攔截下來，卻因為之前在灼熱區域失去了大量的體力而力不從心，沒能到達應有的高度。迪斯和狄洛反應慢了半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飛過他們中間，飛向它的目標——

迪斯猛地瞪圓了雙眼。

「零！」

血花四濺。

————一層戰場————

「躺那去吧，老頭！」傑克和卡姍德拉同時發力，一斧一錘砸向約什的頭顱，連叫喊聲都是異口同聲。在他們右側不遠處，安娜迅速從手上生長出黑色的鐵郎木枝條，纏住了約什的右腳。這種能夠阻止魔力流動的木頭很快便死死扣住了約什不讓他移動分毫。

約什還想掙扎，手中的漆黑棍棒迎著兩人的攻擊而來，同時另一隻手中的匕首開始切割著那條束縛。

別想！

阿莉亞的眼中藍光大盛，約什的動作隨之停滯了一瞬。儘管下一秒他就掙脫開來，同時作出的精神反衝讓阿莉亞整個人落在了地上。但一瞬間的耽誤，已經讓他失去了反擊的時機。饒是黑棒做了緩衝，傑克與卡姍德拉的雙重攻擊還是重重的給他的腦袋來了一下。趁著他愣神的時間，安娜直接雙手伸出，讓鐵郎木把他捆了個嚴嚴實實，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能動。

「總算解決了。」卡姍德拉一直等到最後一根枝條落位后才一屁股坐下，整個人不住地喘著粗氣。在他們的周圍是一大片躺倒的黑色蒙面人，正好就是之前差點殺死安娜的那一批人。

「不，還沒完呢。」

傑克的耳朵動了動，他迅速回身看向藍色的傳送門咧了咧嘴。在門那頭的不遠處，似乎有什麼比黑暗還要黑暗的東西正在靠近。

「還真是……」傑克獰笑著拔出了一邊的戰斧，「老熟人了啊……」

「從53號哨所追過來的？不嫌累嗎你們？」

「死亡喪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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