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49 寒冰之地

「呼啊……呸呸！」

迪斯從空間門裡躍出，剛想放聲長嘯，結果被迎面而來的寒風塞了一嘴的雪末，趕緊連吐幾口避免了被動飽腹的下場。

「真……冷？」迪斯本能地打了個寒戰，卻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沒有感覺到哪怕一絲冷意。

「看來怒火之力還有額外的好處的啊。」迪斯興奮地蹦了蹦，又抬頭看著天空。這裡雖然在下雪，但是令人驚訝的是空中連一絲烏雲都看不見。或者說，這裡連天空都沒有，大片大片的雪花直接從半球形的穹頂中飄落。在整個雪幕的正中央有一個巨大的裂口，但似乎被什麼透明的物質擋住了，雪花被風吹到天頂后只能不甘地敲打著它，卻始終無法突破。

「真驚人……」迪斯望著那處裂口喃喃自語，已經接受過怒火之力強化眼瞳的他很快辨認出了漫天風雪背後的秘密。「竟然是一大片星空！誒？這裡不是地下嗎？我怎麼能看到天空呢？」

「自然是有原因的說。」身後，小傑的聲音傳來。迪斯回過頭去，卻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

「笑什麼啊？」小傑很不耐煩地吼了回去，「沒看過醫療艙嗎？」

「抱歉，」迪斯全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徹底出聲，「但是這個造型也……」

此時，小傑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巨型胖球，把零整個人裝在了他的體內。因為直徑不夠大，又可能是那些奇怪的儀器佔據了大量的空間，她被小傑擺出了嬰兒蜷縮起來的姿勢，甚至右手的大拇指還被惡趣味地放在了口中。

「沒辦法，我的體積就這麼大，她只能委屈點了。」小傑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他語氣一轉，「倒是那隻哈去哪裡了的說？他不是第一個進來的嗎？」

「他沒跟你們在一起？」

「沒有，我出來的時候零就徹底倒下了。憑我一個好不容易才把她放進醫療艙，不然她不是被凍死就是得衰竭死。這種情況下我哪裡有功夫找一隻哈呀。」

「你就裝吧。」迪斯看著小傑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得一陣腹誹，「如果真的不在意，又何必給我個支線任務？」

不過雖然這麼想，迪斯表面上卻沒有一點流露，而是配合地準備開口應答一下。結果剛走出一步就覺得自己踩到了什麼軟乎乎的東西。

「汪！」

一聲慘嚎，二哈從雪裡拔地而起，一頭撞在了旁邊的冰柱上，頭暈眼花地跌了個屁股蹲。迪斯看著它不斷揉著自己的屁股，突然想明白了剛才自己踩到的究竟是什麼。

「呃……抱歉，你的尾巴……」

「沒事，」二哈的聲音滿含血淚，「我的錯，不應該偽裝在雪地里。」

「啊？啊……確實，我完全沒有注意到你。」

「我是不是得感謝你的忽略啊……」

「不用謝。另外，我們接下來應該往哪裡走？」這句話迪斯對著小傑問出了口，至於二哈？讓他領路還不如相信卡姍德拉的直覺呢，雖然那丫頭並不在這裡。

「正北方，大概兩公里左右。」小傑很迅速地給出了回答，「另外，接下來我可能很難給出提示。現在我的主要能源得用來維持她的生命體征，再加上這惡劣的環境，我沒辦法時時刻刻監控著周圍的地形了。」

「就是說我們得依靠自己的眼睛來找路並警戒了。」迪斯看了一眼出口的方向，卻被密密麻麻的暴風雪遮擋得嚴嚴實實。「二哈，你在前面帶路，這裡是你的主場才對。」

「交給我吧，呦吼！」二哈歡快地嚎了一嗓子，隨即跳到冰面上後腿一蹬，整隻哈頓時滑行了出去。它的速度不亞於雪橇，僅僅幾秒鐘就在漫天風雪裡失去了身影。

「……這算哪門子的開路。」迪斯苦笑了一聲，招呼小傑一起跟上。

風仍在繼續，吹得雪花和冰末漫天飛舞，不斷地往迪斯的耳朵鼻子里鑽。開始的時候他只是用左手捂住口鼻，後來乾脆把自己的外衣解下來蒙住了自己的臉，只留下一條縫觀察周圍的動靜。

走，還是走，一步一步地走。迪斯按照小傑的指示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前進，全然忘記了時間與距離。本來看似不長的一段路用自己的腳丈量起來，迪斯才發現這到底有多遠，那是一種幾乎令人絕望的長度。

不知走了多久，總之迪斯發現自己向前看不知道終點何在，向後看也找不到起點。他忍不住向小傑問道：「到底還有多遠？」

「不遠了，」小傑停下來重新對比了一下自己的地圖，「只要我們過了前面的那條冰河，再經過一個小山丘就是目的……」

「轟隆！」

「咔嚓！」

「汪嗚——」

一人一球循聲望去，卻見一條十幾米長的巨大觸手伴隨著大塊大塊的碎冰衝天而起，在那觸手的尖端還有一隻相當熟悉的生物在放聲慘叫。

「……是二哈？」

「大概的說……」

「他怎麼踢到那種鐵板的？」

「不知道的說，但是再讓那傢伙這麼鬧下去，整條冰河都會被它打碎的，到時候我們就只能游泳過去了。」

「神王納斯在上，」迪斯翻了個白眼，悄悄嘀咕了一句，隨後一聲怒吼，整個人被怒火之力包裹住，全速沖向未知的敵人。

「……」

小傑並沒有第一時間跟上，而是在自己的資料庫里反覆回放著剛才的那一幕。很快，他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太輕了，相對於那種怪物一般的體型，這分量簡直太輕了。就算這傢伙是什麼頭足類，屬於軟體動物，好歹一大坨肉還得佔據一定的重量啊。怎麼會是這樣呢？」

「或者……」小傑身上一陣橙色的光芒閃動，「這傢伙其實是……那麼這裡難道？」它迅速打開了自己的掃描儀，讓綠色的光線對準整個空間掃射了一次。

很快，他就得到了這次探測的數據。結果很讓小傑滿意，整個球直接變成了深橙色：「看來我想的是對的，這傢伙之前絕對是在微重力環境下生存，結果不知道為什麼跑到了這裡。這樣的話，至少環境對迪斯有利。」

「卧——槽——」一聲慘叫從遠處傳來。

「？？？」小傑抬起頭，正好看見迪斯被又一根觸手來了個完美的全壘打，整個人畫出一條弧線一頭栽到了遠處的山坡上，隨後引發的雪崩更是直接將他埋在了最底下。

「……」小傑一臉黑線，「就算知道了我們有環境優勢，但是在這種體型面前好像也找不到什麼便宜啊。更何況看這個架勢，這條……章魚還是烏賊似乎適應得不錯的說。」

「麻煩，雖說這怪物一定怕火……可這見鬼的環境對迪斯的火怒克製得太明顯了，他可還沒有能力改變環境。」

「不管了，」小傑一咬牙，用自己所允許的最大速度滾了過去，「先過去再說，總會有辦法的。」

——不遠處的雪堆底下——

「唉……這些傢伙怎麼打才能打贏？」迪斯全力掙扎，把自己的頭成功地伸了出來，但是這對他戰勝那個怪物毫無幫助。「體型上的差距簡直太可怕了，簡直毫無還手一個……呃？又來一個？」

「汪——嗚——」

這次觸手不再使用全壘打，而是換了扔鉛球的手段。倒霉的二哈水平距離上沒飛出多遠，但是這高度就……

「不會從那個洞飛出去了吧……」迪斯看著二哈風雪無阻，披荊斬棘，越飛越高，直衝雲霄……

「啪！」

肉體撞在鋼鐵之類的東西上發出的聲音。

「吱——嗚……」

某哈鼻子慘遭痛擊的悶哼。

「哦，」迪斯看著天空，甚至還有心情調侃一句，「我忘了那裡還有層透明的膜，這下可以直接做狗肉三明治了——只要它還沒有凍上去。」

話音剛落，伴隨著一聲響徹天地的慘叫，二哈的四隻爪子再也抓不住光滑的天棚，整隻哈直接體驗了一把自由落體運動，最後「啪嘰」一下倒栽蔥在了迪斯身邊不遠的雪地里。

「沒死？」

「還有口氣。」二哈悶聲悶氣地回答，整個後半身不斷發力想要把自己拽出來，不過僅僅是了兩下就放棄了，「喂，快來幫我拔出來，我沒轍啦。」

「我也……」迪斯苦笑著看了看自己肩膀以下完全被雪壓住，幾乎動彈不得的窘境，心裡有點懊悔剛才莽撞的行為。說到底他們的目的是過河，而不是跟這傢伙打一仗。現在可好，這邊一人一哈沒一個能動的，唯一有可能幫忙的小傑還在對岸過不來。

「唉……要是小傑先過來了就好了。」迪斯只能搖搖頭表示無奈。

「你叫我嗎？」

「嗯……嗯？」迪斯迅速抬起頭，發現小傑正在他的對面，整個球呈現出一種幸災樂禍的淺橙色。

「你是怎麼……」

「哦，不用那麼吃驚，我翻譯了一下這孩子的語言，和她好好溝通了一下。然後她就送我過來了。」

彷彿為了和小傑的這一番話呼應，他身後的河水裡伸出了兩隻巨大的觸手在空中輕輕晃了晃，又輕柔地鑽回了水裡消失不見。迪斯看著眼前這一幕，感覺自己的眼角直抽抽。有心問問小傑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他可以用溝通解決問題，可迪斯一想自己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得先打上一架才行，到頭來下場還是會像現在這樣——甚至有可能更糟，他就沒有了開口詢問的興緻。

「拔我出去吧。」最後，迪斯只能無力地來上這麼一句。

「樂意效勞的說。」小傑迅速分出了兩根粗壯的觸手，輕而易舉地刺入了雪中又纏在了迪斯的腰上。隨著它一用力，迪斯便從雪堆里脫身了出來。

「呼……下次可得看看有沒有什麼和平一點的方式了啊。」迪斯拍打著身上的雪末，轉身走向二哈所在的地方。沒啥技巧，迪斯直接抱住了二哈的腰，全身一用力就將它從地里拔了出來。

「簡直就像是個大蘿蔔。」迪斯一邊伸手幫二哈拍掉了大部分的雪末，一邊不忘記調笑一句。

「接下來就是那邊了吧。」迪斯轉頭看向小傑，「應該沒有什麼觸手之類的攔路了對不對？」

「沒有了，」小傑回答得相當乾脆，「剛才那孩子是這裡的最後一個的說，要不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打擾了她的休眠，她才懶得起來揍人呢。」

「……」迪斯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僵硬起來。他胸前的二哈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立即激烈地掙紮起來想要逃脫，不料迪斯直接用上了怒火之力將它拖了回來，隨即一招絞喉鎖將它放翻。

「原來都是你害的！」

「汪嗚汪嗚汪！」（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我就是饞了而已……）

「很好，那現在你喘不上氣也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心血來潮想練練姿勢而已。」

「嗚嗚汪……」（饒命……）

「饒你個頭，先讓我鎖你個半死再說！」

小傑在原地看著兩個活寶有來有去的好不熱鬧，只能伸出一根觸手勉強按摩下自己一頭的「#」號：「我說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時間問題的說，能快一點不。」

一人一哈同時無視了小傑的話語，依舊在吵吵鬧鬧。

「……這是你們兩個逼我的啊……」

「咚」！

「咣」！

「丫頭我走了，」小傑轉身向河水打了個招呼，「等有空再來找你玩。」

一根細小的觸手尖伸出了河面晃了晃算作告別。小傑略一點頭便頭也不回地向出口進發，身後則是頭上頂著大包的一人一哈，還有他們臉著地后拖出來的兩條深深的溝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