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章節137 亡靈的復活進行曲（3）

實驗記錄B

產品的畏光性仍舊存在，但已經獲得了初步改進，可以主動在陽光下進行有限的運動。智力有所上升，可以在一定的環境裏利用環境，甚至開始考慮一些策略。未經生體鏈接之前，對簡單的命令，尤其是手勢有了初步的反應。然而，仍然無法使用任何工具，哪怕是最基礎的。

生體鏈接的結果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實戰性為零，大腦結構缺失的問題雖然得到了部分改善（主要是邏輯區），但仍然存在，目前進行實驗性鏈接的個體不同程度上出現了運動能力失調、神經反射延長之類的後遺症，不過經過觀察似乎並不是永久性的，只是回復所需要的時間待定。

隧道測驗仍舊不容樂觀：實驗體B依舊沒有自主尋找方向的能力，連轉彎都需要碰觸牆壁才能判斷。缺乏動力這個問題仍舊沒有得到良好的解決，似乎提升判斷能力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不過馬克思的建議很有意思：用飢餓來促使生物激發最基礎的本能。這一條獲得了實驗組的一致贊同。下一次試驗里，這一條目會被作為首要改造方向。

——小傑入侵后找到的實驗記錄。來源未知，判斷是黑門。

明珠港外牆邊緣，一處灌木叢邊緣，幾個人正面色哀戚地站在那裏，注視着地面上新挖出來的一個大坑。那裏面躺着的，是他們曾經的同伴，也是他們的導師。此時此刻，中年人的神情是那麼的安詳，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但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可愛的「老頭子」再也不會突然睜開眼來扮鬼臉嚇他們一跳了，也不會橫眉豎目地大聲指出他們招數上的缺陷了。

他，死了。

而這一切......多虧了那群自稱「怒火之刃」的叛徒們。此時此刻，狼人少年維森只覺得自己心中有一把火，那是他第一次在月圓之時不受控制地變身帶來的後遺症——無可挽回的殺戮慾望。這些年在老師的教導下，明明他已經不再那麼渴望血肉，但誰知道......

總之，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像現在這樣瘋狂。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利爪插入敵人的胸膛，自己的唇齒吸食溫熱的血肉，然後踩着敵人的胸口衝天的怒嚎。

「你沒事吧？」身旁的一個同伴發現了他出眾的呼吸，轉身問道。

「沒事。」他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我很好。只是接下來......那是什麼？」

他猛地回過頭，嚇了正跟他說話的人一跳。

「什麼什麼？」

「那個啊，那個身影，還有那個氣味......不會錯的！是那條狗，化成灰我也認得的那條狗！」狼人少年越來越激動，甚至整張臉上出現了一絲毛茸茸，變得更像是一隻狼而不是一個人。

「站住！」

一聲怒吼，狼人維森終於剋制不住自己的殺意，對着那條狗的背影就沖了過去。在他的身後，那個同伴抬起手似乎想要拉住他，但最後也沒能伸出去。

良久，一聲幽幽的嘆息傳來，整個墳墓連帶着周圍人們的臉龐變得模糊不清，好像在陽光下披了一層薄霧，風一吹便鏡花水月一般，緩緩消散。一個被扯的粉碎的單詞在空中飄散：

「命運……」

——港口處地下通道——

看着光屏上的綠點開始移動，約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二哈成功了。」他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卡姍德拉與阿莉亞，「該你們了。」

兩人點頭，隨即轉身走向牆壁，徑直沒入了陰影之中。見狀，約什不由得嘴角微翹：

「那麼……大概有一個小時，那些反應遲鈍的傢伙才能找到這裏。所以在那之前……」

「轟！」

側後方的牆壁被一拳擊碎。煙塵瀰漫中，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還是我們先來玩玩吧，窮追不捨的老兄。」

「咚、咚」！

軍靴重重地踐踏下來，一個幾乎頭頂天花板的高大身影撞破了煙霧，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約什的猥瑣笑容，那目光中的殺意毫不掩飾，赤裸裸地刺向約什的面龐。

當然，對已經有了城牆般臉皮的約什來說，這種幾欲噬人的森冷目光和撓痒痒也沒什麼區別。更過分的是，這個為老不尊的傢伙竟然還舉起了火焰酒的瓶子，對着這來者不善的惡客遙遙致敬：

「怎麼樣？來一杯不？如果你不喜歡用瓶子對着吹的話……」

身體向後略微傾斜，一隻明明閃耀着燦燦金光，卻給人一種古典庄雅的肅穆感的造型獨特的杯子出現在了對方的視線里。瞬間，整個地下室的溫度下降到了冰點，那個高大身影身上的暴虐氣息完全不加掩飾地爆發了出來，而鋒芒正好就是這位倒霉的「獵物」。

「……也可以用這隻杯子，如果，」約什露出一個誠摯的笑容，「你不嫌棄我已經用過了幾次的話。」

「吼——」

巨人終於按耐不住，再次往前邁出了一步，整個人，或者說，整副鎧甲出現在了燈光下，一雙南瓜大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褻瀆神靈，偷竊聖杯……按照教廷律法，你，今天，」

「死！」

「……」約什自顧自地往杯子——聖杯里加上了一點酒液，甚至任由幾股「漏網之魚」順着杯壁緩緩游下，「別那麼衝動，不是說什麼神愛世人嗎？那為了我這個『世人』，神王只是借出了杯子而已，有什麼好激動的？我又不是讓他的尊臀離開王座，然後我上去坐坐，你說是不是？再說了，我……」

沒有然後了，因為對準約什鼻樑掄過來的，是一條攻城錘般粗壯的手臂，末端是一個握得緊緊的、碩大無比的堅硬鋼拳手套。這一下如果砸實了，那約什連遺相都不需要請畫家，直接使用牆上的抽象派藝術就可以。

當然，約什是不願意這麼早就去死的，自己的身體問題好不容易得到了解決，在他身體里喜好冒險的天性又冒出了頭。現在，這個臉上常常若有若無地掛着微笑的娃娃臉，總算有了點53號哨所時跟安娜調笑的風采了。

所以，或許是惡趣味發作，又可能是自己的任務要求，在聖殿裏約什小小地放飛了一下自我，結果就是招惹上了面前這個麻煩。

幸好，他從來不怕麻煩。

「砰」！

一聲脆響，那張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精緻長桌和華貴座椅被分解成了無數壓扁的碎片。然而面前仍然一片潔白，毫無紅色的牆壁告訴這個巨人：敵人逃跑了。

「這個跳蚤！」

聲如悶雷，身如蛟龍。這個大個子以常人難以想像的、與自身體型成反比的敏捷一個旋身，對準空氣中的某一點又是一拳揮下。

「哦呦！」

輕輕地驚叫一聲，約什直接顯出了原形，藉助牆壁的夾角連續蹬踢過兩面牆壁，竟然在天花板上翻了個身，正好躲開這勢大力沉的一拳。

「轟隆」！

這一次，倒霉的地板成為了犧牲品，被狠狠砸出一個龜裂。緊接着，一隻大腳沉重地踐踏了上去，整個房間都向下一沉。

「去死吧！」瘋狂的吼聲被頭盔限制，但其中的狂暴憤怒，其中的殺戮血氣卻怎麼也遮掩不住。這一次，他選擇了最能發揮自己體重與體型優勢的打法，整個人合身撞了上去，勢必要將這個蒙羞了他的竊賊改造成抽象派畫作。

但事與願違，約什只是詭異得地沖對方一笑，整個人突然變成了一個平片，陷入了地上的影子裏。隨後他的影子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一個加速居然與巨人的影子合二為一。

下一秒，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從巨人的影子裏重新鑽了出來，又變化成了一個蹲在巨人肩膀上的形象。

「嗨，神王納斯的使者，你好。」約什猥瑣地笑着，伸手好好敲了敲自己身邊的大頭盔。正如影子顯示的那樣，約什本人已經重新獲得了肉體，像一隻猴子似的蹲在大個子的腦袋旁，好奇地向裏面打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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