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迄今為止

事實上，到姜昊這種程度的修真者，僅憑這個世界的科技程度，熱武器是不怎麼可能起作用的。

若非是這個世界的靈氣稀薄，對神覺有近乎變態的限制，姜昊在遠東戰鬥之時，於東海海濱就能千里之外一劍將那所謂的軍事基地劈成兩半，還能任由那座基地向他發射導彈群？恐怕在距離姜昊還有幾百里的時候就會被他用各種手段攔下。

但即便是姜昊，在護體元罡和其他各種手段被破界錐牽制，而熱武器的爆炸範圍近在咫尺，甚至那上噸重的導彈直接打在他身上時，也是吃不消的。

倒不如說，現在的凡人已經發展出了能夠逆天弒神的手段了。

成百上千噸的熱武轟擊在姜昊的身上，熱浪紅炎席捲天空，而爆炸的地點由一開始的封天大陣中央，一直被向著邊緣壓去，直到將姜昊壓在了欺天大陣的光幕之上，導彈還在不斷地轟擊。

躲得遠遠的五尺道人眾人臉色變了又變，尤其是五尺道人的臉色複雜的很，他之前一直沒有這麼近距離感受科學一脈的熱武的力量，這次就算是他這烏蠅國的老祖，也感受到了一絲威脅，甚至他心裏將自己與姜昊的立場對調之後，發現自己手段齊出恐怕也會被轟殺成渣。

但他同時也鬆了口氣，雖然剛開始的幾十發導彈轟擊在姜昊身上的時候，姜昊後退的速度並不算快，但姜昊被抵在封天大陣的邊緣上之後，包括核武在內，足有上千枚導彈轟在姜昊的身上，就算全都是啞彈，那成百上千噸的重量打在姜昊身上，也足以將姜昊碾成肉泥。

「這下子，我烏蠅國至少百年內無憂了。」

看着那團絢爛的煙花逐漸暗淡，五尺道人長嘆一聲。

「老祖何出此言？」

站在一旁的棄面人又換上了那副光滑如鏡的詭異面孔，從他的語氣中絲毫聽不出失去了三位同僚的悲痛，反倒是十分平靜。

「棄面人，你可能未曾晉陞我這個境界，不曾感知到這片天地的變化。」五尺道人眯起眼睛，捋著鬍鬚道：「這百年來，也許像這死神日曜一般的新神不會再度降臨，但百年之後，也許會重現昔日上古神戰。」

「屆時，新神如雨落，無論是這個世界的舊神還是凡人，都將迎來一場劫難，不過那也是某種機遇，或許這就是老朽苟延殘喘數千年修得的造化，到了那時天門大開，老朽倒是能借那天門一用，飛升到真正屬於神明的大世界，靈氣是這個殘破世界的數十數百倍，利用未曾消失的神代文明，再延壽數千年也未嘗不可能。」五尺道人有些欣羨地說着。

「哦？」棄面人扭了扭脖子，似是有些不經意地說道：「這些秘聞，在這諸神殞滅、神代消逝的數千年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誰告訴你的？」棄面人的聲音中，突兀地冒出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然而，五尺道人卻是沒有聽出來他的不敬，因為現在的五尺道人，竟是在簌簌發抖，一張老臉上凈是冷汗，彷彿在經歷莫大的痛苦。

「怎麼可能……這些事情……我是怎麼知道的？」強大如五尺道人，在神代之後活了數千年的古神，竟是在這一刻瞪大了雙眼，一臉無助的模樣。他的記憶里有斷層，而他本人一去回想，無論是靈魂還是肉體都會宛如遭受雷擊一般痛苦。

「你已經沒用了。」

平淡的聲音里卻充滿了寒意，只是五尺道人已經沒有力氣回頭去呵斥對他大不敬的人了，他用盡了力氣，低下了頭，收到眼底的最後景象，是自己破碎的胸膛之外，那一顆乾枯的心臟被一張大手用力地握成了飛灰。

…………

濃煙中，姜昊垂著頭，一隻手從儲物手鐲中掏出大把的上古靈丹，塞入了口中。

另一隻手中，他死死地握著那枚破界錐，毀滅氣散出，將那破界錐徹底毀壞。

姜昊從來未想過，自己能在這等熱武器之下如此狼狽。

「你欠我們兩個一個大人情啊……」

氣場之中，魔瞳睜開，傳出一道玩味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的姜昊咧了咧嘴，並未反駁，而是不置可否地繼續煉化靈丹，補充體內幾近乾涸的元力。

這次的確兇險非常，撇開爆炸產生的熱焰不說，僅是導彈爆炸產生的衝擊力，就差點將他這神體拆散，這與搬山填海之類不同，山嶽少說有千萬噸，而海洋重量更是不可量，但只要施展神通搬山填海未嘗不可，但這次在如此近的距離，受到成噸重的物體高速衝擊……

「這與湮滅倒是不同的體感。」吞食上古靈丹的姜昊短時間內恢復了不到五成的力量，他面沉如水，若非剛才在他堪堪制住破界錐之時，魔昊與冰昊二人一齊出手，於他身前形成元力屏障，而他也及時使出十靈神環，這次真的要栽在了科技力量手中。

「一會攔着我。」稍有思量后，姜昊冷哼一聲，向著氣場內的兩位存在傳音。

「幹啥玩意？」魔昊懶洋洋地回應。

「我怕我衝動之下去給人家滅國。」姜昊驀地站起身來，雙手猛地向著一旁一拉，那些不易消散的黑煙就向兩旁分開。

「我覺得你不會，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一直沉默的冰昊突然回應道。

不過，也無需冰昊回應，散去黑煙的姜昊也立即意識到了這事情好像複雜了起來。在與他相反方向的封天大陣邊緣上，五尺道人正串在棄面人的手臂之上，身體正在不斷地乾枯，有的部位更是如同風化一般寸寸碎裂化作飛灰。

幻境之王、虛實之主晨淵更是一臉驚恐，不由自主地在向後退著。

「什麼情況？」姜昊眨了眨眼，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窩裏反？早知道會這樣，那他不如晚一會再出來，看那晨淵和棄面人打起來，坐山觀虎鬥的他倒是省事了。

「滾遠點，接下來的戰鬥不是你這個層次能夠接觸的，你還不能死，我留你還有用。」棄面人抽回了手臂，任由五尺道人的殘軀從高空跌落，而後則是轉頭看向幻境之王，冷冷地說道，還沒由得晨淵做出反應，棄面人的面容便是一陣變幻，僅是手掌一揚，晨淵周圍的空間便是一陣模糊，而晨淵也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間竟是出現在了封天大陣之外。

姜昊眉毛一抽，他未曾領悟空間力量，但這封天大陣好說也是聖界裏的上古遺物構成，這棄面人竟是說把人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哼。」棄面人冷哼一聲，面容又是一陣虛幻，最後還是停在了那副水銀般沒有一絲雜質的面容之上，聲音也是不知從哪傳出：「苟延殘喘了數千年的舊神，血液如同腐水一樣腥臭難聞，都說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想必你這新神的血液，應當如同仙釀般令人陶醉吧。」

「我還尋思你是個什麼奇特的幻想種，或是像虛實之主那般天賦異稟，有什麼天生的能力。」姜昊不屑地一笑：「結果又是個吸血鬼？」

棄面人卻是搖了搖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那麼低賤的種族？」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看你這樣，估計不可能是那種對你主子忠心耿耿的人。」一直以來都覺得這棄面人隱藏極深的姜昊，不會與這等人閑聊，而是默默地抽出了破軍血劍。

「此言差矣。」棄面人搖了搖頭說道：「我在烏蠅國的身份，不過是掩飾罷了，我對我真正主人的忠心天地可鑒，此次前來見你，也是為了主人的大業。」

姜昊眯起眼睛，冷笑道：「你真正的主人？」

「呵呵，日曜，你也是個聰明的人，想必早就對我的身份有所猜測，你也應該知道，在你出現之前，這個世界的王級生靈都是屈指可數，但在你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有隱藏的王級生靈都浮出了水面，甚至兩個國家的舊神都被你斬於劍下。」棄面人沒管姜昊的反應，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實話實說，你的到來是註定的，你是降臨到這個殘破世界的第一批新神，幾乎是從你來到這個世界后我就一直在關注你，你的所作所為可以稱得上是驚世駭俗，但我對你還是很失望。」

姜昊沒有接話，因為棄面人所說的話對他的衝擊略大，他知道他來到這個世界無非是開了一扇聖界中的門，再就是被女神甫傳送到了這裏，但自己要來到這個世界的事實是既定的么？

「因為你太弱了！作為新生的神明，你的實力足以碾壓舊神，但你的力量對於主人來說，仍是九牛一毛，你根本不配作為與主人並駕齊驅的摯友，你只配與我一樣，成為主人麾下神使！」一道光芒從穹頂之上落下，垂在棄面人的頭頂，讓這水銀質地一般的生靈宛如神明。

姜昊笑了，還以為這棄面人有多大的來頭，有多麼詭異的目的，原來只不過是個勸降的。他玩味地看着棄面人，反問道：「成為你那主人的神使，憑什麼？」

「就憑我那主人是萬古第一人，百位大天使的統領。」棄面人張開雙臂，在其身後一對潔白的羽翼舒展而開，在那光芒之中，顯得一塵不染、無比神聖，他無比自豪地說道：「相信我，成為主人的神使，對於你來說，是一件無上光榮的事情，主人能賜給你不同於現在的無上地位，即便是日後離開這個世界，打入那失落的神界，也未嘗不可！」

「打入失落的神界……」姜昊一怔，表情倏地變了，他似乎聯想到了什麼，眉頭擰在了一起，抬起眼來無比凝重地問道：「你和你那所謂的主人，難道是星空中的古族，被封印在這個世界，亦或是……」

「看來你拒絕了我和我的主人，既然如此，那便多說無益了。」

棄面人生硬地打斷了姜昊的話，手臂一揮，數柄水銀飛劍向著姜昊飛了過去。

姜昊抬手打掉了那幾柄水銀飛劍，有些無奈，這棄面人如此傲然，竟是不由人多說。

「死吧，主人降臨之前的世界，不需要有任何一名不同陣營的新神！」

棄面人高高躍起，面容竟是變成了姜昊的模樣，身體在空中一轉，先前的白羽盡數變成了水銀利劍，近乎鋪天蓋地地向著姜昊激射而去。

「一個軍事基地的軍火我都扛下來了，我還怕你這個？！」姜昊怒極反笑，身體一弓，向著朝着自己的水銀利劍彈射了出去，探出了一隻左臂，抵在了迎面而來的一柄水銀利劍之上。

「當！」

那水銀利劍像是撞在了什麼堅硬物體之上，登時火星四濺，下一瞬更是被壓出了極度扭曲的弧度。

「哧！」

姜昊手心湧出赤金火焰，直接將那水銀利劍給融化成了液態，他大手一揮，那赤金火焰在空中暴漲，化成雛鳳形，伴隨着一聲清脆的鳳鳴，雙翼一卷，直接將那鋪天蓋地的水銀利劍卷飛，稍微靠近雛鳳形的也是瞬間被融化。

「就憑這種程度，還傷不了我半毫！」姜昊仰天長嘯，破軍血劍一揮，便是向著棄面人斬出了一道長達百米的血色劍氣，劃破長空，瞬間就到了棄面人的身前。

棄面人雙手一推，血色劍氣斬在他的雙手之上，並未像姜昊想的那般被撞開，血光閃過，竟是輕而易舉地將那棄面人給攔腰斬斷。

「有詐！」

能秒殺五尺道人的神使，怎麼會這麼弱，姜昊登時警覺，就在這時火鳳哀鳴，幾道紫色的光箭刺破了那道火鳳，直奔姜昊面門。

「轟！」

姜昊劍尖直指天空，劍身輕輕一抖，那幾枚光箭便是停在了半空中，再無力向前半毫。

「不對，這是……」

他瞳孔驟縮，竟是在那上空看到了棄面人的身形。

「錯了，我在這。」

然而，還未等到姜昊對此作出反應，姜昊的一旁也出現了棄面人那諷刺的聲音。

「你在往哪看，我在這啊。」

棄面人被斬斷的下半身，竟是化成了一灘水銀，又重新凝聚成了人形，赫然又是一尊棄面人，抬頭對着姜昊冷笑。

「我在這！」

他的背後又傳來一陣嘲諷的大笑。

「知道我究竟在哪裏嗎？」

聲音不斷從四面八方傳來，到了最後，姜昊甚至都放棄了索敵，任憑四面八方出現棄面人那欠揍的聲音。

剛才那些水銀利箭竟是幌子，姜昊將其打散竟是遂了他的願！

「我，無處不在！」

這聲音像是萬馬齊喑，震得姜昊耳膜有些鼓脹，他皺起了眉頭，環顧四周，那棄面人如同一擁而上的螞蟻一般，只是這些螞蟻會飛，也足夠強大，即便是他也感到了有些棘手。

而且這些螞蟻……

姜昊抬起了手臂，然而抬到了一半卻是再也抬不動了。

一張水銀蛛網，從一個方位的棄面人分身那裏發出，黏在了姜昊的手臂上，將姜昊死死地扯住。

「還以為你是個水銀精，想不到你是個水銀蜘蛛精。」

姜昊斜了某個棄面人的分身一眼，無奈地一笑。

「也就你現在嘴硬了，低等的神，不配擁有這個時代！」棄面人冷冷一笑，水銀蛛網從四面八方激射而來，將姜昊層層裹住，到了最後，竟是成了一顆水銀圓球，姜昊被困在其中，沒有絲毫的生命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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