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抉擇
藍玄殿內，在知曉了前因後果，蒼瀾真人並沒有因此事動怒，反而坐在殿中，反覆思量著某些事情。
蒼瀾手中拿著那把斷劍，眼中閃爍著精光，內心暗道：「斬雲劍是上品仙劍，可說是堅不可摧，但此次竟被劍氣斬斷，此事大為驚人，而這斷口處，除了中間一點傷痕之外，劍刃仿若全被冰封，斷絕了劍本身的靈力循環，這南宮羽莫不是達到了第八層的境界？」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未免也太過驚人，小小年紀修仙資質如此之高，這實在是……」
吳斌看著自己師父坐在那裡愣愣出神，他的內心卻如火一般焦躁，但是面對師父，他也只能靜靜等待。
蒼瀾真人從沉思中看向吳斌，隨即冷哼一聲，道：「枉你修鍊到第六層，竟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實在丟為師的臉。」
吳斌聞言，身軀微顫，在冰冷與灼熱中掙扎。
此次前往紫極殿，實是他聽聞南宮羽的修為境界超越了同門，心中頗為不服。
趁蒼瀾真人不在仙華，他便召集人手去尋南宮羽的晦氣，本想借管教師弟之事來試探他的能力，只是還沒開口，就被突如其來的南宮羽一道劍氣斬斷了自己的仙劍。
眼下被蒼瀾真人如此訓斥，他的心中更為窩火。
吳斌神色難看，道：「總之是弟子技不如人，但師父您就忍心看著自己徒弟的仙劍被人斬斷嗎？」
蒼瀾拍了面前的桌子，大怒道：「放肆，依你的意思，是要為師前去紫極殿問罪嗎？」
「弟子不敢。」吳斌見師父發怒，立即跪在那裡惶恐道。
蒼瀾真人看著自己徒弟的模樣，內心一嘆，自己的徒弟自己最是了解，發生了這種事情，若要甘心咽下這口氣，也很難。
如若因此事導致吳斌心結深埋其心，勢必會一發不可收拾，影響以後的修鍊，作為自己的大弟子，這件事情自是不能輕率。
蒼瀾真人怒氣漸消，道：「當時你是怎麼被斬斷仙劍的？」
吳斌聞言，回想當時的一劍，道：「弟子只覺得一道劍氣如寒流一般迎面撲來，這道極寒的劍氣令我周身血液似是凍結一般，慌亂中我取出斬雲劍抵擋，但是我明顯感覺到斬雲劍當時的靈力似是凍結終止了一般，施展不出一絲靈力，被那道劍氣一劍斬斷了兩截。」
蒼瀾真人仔細聽著，心中瞭然，「不是修為到第八層，而是劍本身的問題，呵呵，這南宮師弟可以啊，修為雖然不如我，但這教導兒子的實力，倒是厲害的很哪！」
蒼瀾真人想到此處，面露微笑。
吳斌看著他的神色，心中大為不解，詢問道：「師父，您怎麼了。」
蒼瀾真人回神，輕笑道：「好了，你也不用將此事放在心上，南宮羽的修為雖然到了第七層真靈境，但還斬不斷你的斬雲劍，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手中的那柄劍，如果你能將自身修為在仙武大會之前進入初玄九境第九層，為師也送你一件那樣的仙兵。」
吳斌聞言，內心一動，似是有所領悟其語，隨即拜謝道：「謝師父，弟子告退。」
蒼瀾真人看吳斌退下，自語道：「南宮師弟竟然將紫華劍傳給了他兒子，呵呵，你們都不藏著了，我也不必再藏著了，只是這劍……眼下魔教活動頻繁，顧不了那麼多了。」
「唉，又一百五十年了。」蒼瀾真人獨坐在殿中，沉浸在了回憶之中。
……
靜月殿，乃是仙華派唯一由女子傳承的一脈，大殿位於雲霄閣西北方，與紫極殿相鄰，中間隔著品劍樓。
「大師姐，師父的身體怎麼樣了？近些日子見你憂心忡忡的樣子，實在令我們擔心啊。」一位女弟子見沈琳從內殿出來后，便匆忙問道。
「師父的身體沒事，你們的修鍊怎麼樣了，倘若被師父知道你們在她閉關期間不專心修鍊，後果你們知道的。」沈琳嚴厲道。
那名弟子一吐舌頭，嬌笑道：「呵呵，師父沒事就好，大師姐人那麼好，怎麼會去告狀呢，我去修習心訣了，哈哈。」
沈琳獨自一人來到一旁的落霞亭，內心憂鬱，懷中寒蟬玉珠的冰涼氣息遊走在她的全身。
剛從內殿出來，沈琳照看師父安睡之後，心中便回想著其師父的話。
「琳兒，千萬不要將我的病情讓你小師妹知曉，若是她知道的話，怕是顧及我的病，再難以安心修鍊。」
「你剛才所言是真的嗎？你小師妹當真在這個年紀修為境界突破了第七層，呵呵，太好了，她總算沒有辜負我的良苦用心！」
「琳兒，你從小照顧著你的小師妹，也知道你小師妹的性格，若是她知道我身負火毒的話，定然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前往後山為我尋靈藥，所以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說出去，我怕她會做什麼傻事……」
「師父啊，你擔心師妹會做傻事，難道就不擔心我嗎？若不是照顧師妹，我恐怕早早的便去了後山的星森吧，雖然派中史冊記載後山之上的星森是如何可怕，裡面有多少可怕的妖物鬼靈，但為了您的身體，我也不懼，只是……師妹她……唉！」
「還有兩年，最多三年，師父啊，您……真的熬得過去嗎？」
沈琳此刻的心中，焦急，不安，心痛，難過，縱然可以不顧師命。
但每當她看到小師妹，那雙含著笑容的眼神時，她的心就不能平靜。
「師姐，是不是我修為境界進步了，師父就會見我啊？」
「南宮師兄，我該怎麼辦？」沈琳取出寒蟬玉珠，凝望著這顆雪白晶瑩的玉珠，只見珠子裡面一隻白玉冰蟬伏在那裡，周身透出冰冷的寒流。
這件法寶可以凍結靈力運轉，也可以用它感知周圍環境的極陰苦寒之地。
「這顆寒蟬玉珠也是一件難得的至寶，但是這次就算是兩顆靈力至寒的法寶，也阻擋不了師父的病，再也壓制不住那股灼熱的鮮血，每次看到師父因病發而痛苦，我的心中就頗為難受！」
「每次師父都說這是小病，隨著時間會好的，但是在我的眼中，師父的病是愈加沉重，瞞著師父借出寒蟬玉珠來緩解師父的病情，雖然還有奇效，但是如若再堅持兩年甚至三年，恐怕將再也壓制不了。」
「師父……」沈琳輕輕自語，卻是沒有人為她解答。
每當傷心難過的時候，沈琳都會來到這落霞亭。
紅霞遮天，無限艷麗，夕陽西墜，彌留之際，綻放了它最美，最讓人懷戀的紅光。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就算是修仙之人也會因身體的痛楚而焦灼難耐，那人修的是什麼仙，這世間的仙是什麼樣的呢？」
淡淡的疑問，隨著紅光，消失在黑暗的前夕。
……
道衡真人坐在房中面露沉思，隨後，他緩緩開口，道：「師弟，你與南宮師弟一起前往正道各門各派，他們的抉擇是什麼？」
蒼瀾真人道：「他們願意與我們再次聯手，斬妖除魔，三派之一的天音禪寺首先支持我們。」
道衡真人面露和藹之色，道：「天音禪寺向來與我仙華派同氣連枝，再次聯手斬妖除魔也在情理之中，那紅葉谷呢？」
蒼瀾真人面露疑惑之色，微微思索片刻，道：「大反以往之態，此次紅葉穀穀主雲漸封閉關，接待我們的是他的師弟雲莫言。」
「這挺好的，你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此次見面如何？」道衡真人再次問道。
蒼瀾真人搖頭，道：「這次他們竟然願意與我們站在同一起點，說是為了正道的榮譽，也為了天下蒼生，更為了他們紅葉谷對魔教的深仇大恨。」
道衡真人瞭然於心，靜靜的坐在那裡，而蒼瀾真人坐在下首，彼此都沒有說話。
許久，當房中再次說話時，已經是月上中天，濃濃的黑暗侵蝕著兩人，道衡真人心思轉動，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師弟，此次紅葉谷若能鼎力相助最好不過，三派本是一家，雲漸封閉關不出，那莫言自會知曉該怎麼做。」
蒼瀾聞言，心中思索，看著道衡真人。
「我這裡有封信，你拿去看看吧。」
蒼瀾真人接過信件，內心點頭，道：「師兄的意思是？」
道衡真人微微一笑，嘆道：「既然都願意在一起，就好好看下去這戲怎麼收場。」
蒼瀾真人聞言，低頭看向信中內容。
魔教總教黑魔教分崩離析，已經分為，厲羅堂，聖魔宗，火毒谷，魔音宗，黑血堂等幾大勢力，其中還有小股勢力依附其內，聲稱要再現千百年前的輝煌，時間未知，在青陽城西北三百五十裡外的北邙山聚合，商議要事，內容不詳。
蒼瀾真人看完后，心知此信乃是潛入魔教的周晨所寫，他看向道衡真人的神色后，頓時瞭然於心。
……
後山之上，祖師祠堂的青凡看著星空，在山下被那個吳斌打傷的事情，在他的心裡久久不能忘懷。
「若是沒有師兄，自己真不知道怎麼辦，還好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師兄，呵呵，真好。」
「沒想到師兄是紫極殿的少殿主，還是大師兄，無怪乎對我那般嚴厲。」
「我的師弟可都是資質卓越，修為上佳的弟子，你要是連入門心訣都學不會，怎會配當我的師弟，說出去還不被人恥笑，丟我的臉。」
「師父的話我要聽，勉強收下你這個師弟，你可要好好修習，丟我的臉可以，丟師父的臉就不可以。」這些話是在青凡臨行前，南宮羽千叮萬囑的。
後山安靜的生活，讓青凡自心中深處得到一絲解脫，若是沒有那些回憶，那些夢，就這樣安靜的過完一生，不為修仙，不為煉道，為了這份幸福的寧靜，也是最好不過。
祖師祠堂內一如既往，明亮的燈火照耀著歷代祖師靈牌，老人默然無語，看著桌子上的半截青色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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