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節點10 最終話 文明 蛻變

蛻變之後，我們的生活會如何呢？——題記

地平線的一縷曙光碟機散了漫長的黑夜，縹緲的霧氣也漸漸散去。

冬日的天空時常瀰漫著厚厚的層雲，它們會遮擋住太陽的光輝，使陽光顯得十分微弱，而今日它太陽撥開了雲層，放射出了溫暖和煦的光線，光透過綠葉的縫隙灑在綠白相間的草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圓形斑點，所至之處，已有一部分白雪悄然融化。

我緩緩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使我看不清任何景物，但我能清楚地感知到周邊的事物正熠熠生光。

青草在蓬勃生長著，香花們陸續展開笑顏，在明媚的春光中爭奇鬥豔，散發著淡淡清香。春風習習，無意中送走了百花香氣，又帶來了一片片飄蕩著的綠葉，原來是那老樹太過疏忽，風兒只需輕輕一抬手，就能從它的身上托走幾隻小巧的精靈，為他們做一次免費旅行，能去往森林的每個角落。

青草挺直了腰板，托起了身上的鮮花，讓向陽的鮮花替它向太陽道聲早安，太陽點點頭，向它們微笑示意，並且灑下明媚的春光輕撫著萬物，滋潤著萬物，使草木更青，花朵更艷。

鳥兒棲息在樹杈上悠閑地哼著歌，讚頌著這和諧的盛景，魚兒在潺潺溪水中四處游弋，有時它們會停留在某片池塘，對著岸邊的花草說聲你好，又匆匆隨著流水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迷幻的夢境逐漸瓦解，在已經支離破碎的幻想背後，呈現出了真實的世界，草木在枯萎，群花在凋零，天空烏雲密布，充斥著血色，遍地荒土，望去儘是黃沙與動物屍骸，獨自一人處在末世之中，耳畔響起了惡魔的耳語，無論如何也擺脫不掉，再睜眼時只見周邊一片黑暗，腳下的地面崩裂出一塊巨大的豁口，隨之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哈啊！！」

我猛然起身，大喘著氣，豆大的汗珠浸濕了絨毛，但出現在我眼前的，不是那無盡的黑暗，而是普普通通的森林。

我低下頭看了看安然無恙的自己，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普羅和博士仍然睡在自己的身邊，這才鬆了口氣。

「噩夢嗎..」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剛才的夢讓我很是不安。我再次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休息，身邊的普羅似乎察覺到了動靜，睜開眼睛轉過頭來看著我，見我滿身是汗，就問道：

「Lin，怎麼了嗎？」

我搖搖手，翻了個身。

「做了個噩夢而已。」

過了一會兒，普羅叢身後抱住了我的身子，沒有出聲，只是安靜地將我護在懷中。

沒過多久天就亮了，博士把我們倆叫了起來，之後繼續朝著避難所所在的方向前進。

「避難所裡面的人，會接納我們嗎？」

想想自己和普羅的身份，我不免有些擔心。

「放心，我已經和他們聯絡過了，不會有事的。」

博士還是遠遠地走在前面，好像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他又變回了原先的那個高冷模樣。

博士為了不讓我們看穿他的心理活動而故意遠離我們，不主動搭話，從而將心思藏的很深很深，真是個難以捉摸的人。

我注視著眼前的博士，打量著他的內心，步伐便越來越慢，而普羅也配合著放慢了腳步，跟在我身邊，就這樣我們和博士拉開了三四米的距離。

「快點跟上啦。」

博士轉過身用平和的語氣對我們叫道，不算是命令，只是簡單的催促而已，說罷就又轉了回去。

之後，他的速度變慢了，還不停地環顧周邊的風景，假裝是在消遣的樣子。

但其實我們都懂。

在太陽越過半空后，我們終於來到了避難所的所在地，也許是因為研究的影響，避難所周圍的環境要比其它地方來得更加生機。

在這片空地上，生長著各種各樣的花草，應該是人工種植的，而入口就藏在濃密的雜草之中，是個圓形鐵門。

「還真隱蔽啊..」

博士蹲下身子，在門上按了一串數字，暗門就打開了。

為了安全起見，普羅主動要求自己先下去，我後下去，夾在他們兩人中間，讓博士殿後。

秘密通道很窄，大概只有一個成人的寬度，而且即使牆上安裝著照明燈，通道內也還是很黑。

原先我以為人類的避難所頂多建設在地下一兩層的距離，但實際我們爬了五層左右的高度，看來這裡的規模還是挺大的。

下到最底層后，呈現在眼前是一扇沒有門鎖的鐵門。

普羅蹦跳著走上前去，仔細打量著這扇門，左歪歪頭，右歪歪頭，也不知他在觀察什麼，過了幾分鐘后他恍然大悟地回過頭向我們說道：

「我記得這個！是那種需要『犬線』的非常神奇的門！」

博士和我聽后露出一番尷尬的神色，很是無語，不知道怎麼回答普羅，索性就無視了他。

「你讓開，我來開門。」

博士將普羅輕輕推開，站在門前，數秒後門上的小孔內射出了一道淡藍色的光芒掃過了博士的臉龐，隨後信號燈便由紅色變成了綠色。

沒有見過人類科技的普羅對此感到十分驚奇，用獃獃的眼神看著門后的走廊。

「哇！這是怎麼做到的！人類這麼優秀的嗎？」

博士無奈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隨後輕輕把普羅推進了走廊，催促他趕快往前走。

這條走廊是一本道，沒有拐彎抹角的地方，直通避難所。

「好了，我們到了。」

門后的避難所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和體育館差不多大小，但是科技感十足，就比如大廳中央懸挂著的全方位電子屏幕，上面正播放著上層的一些最新報道，還有以透明玻璃相隔的實驗室，各個實驗室里科學家的舉動都可以看的很清楚，還有就是周邊四處巡邏的衛兵，穿著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是一樣的。

聽博士的介紹，這裡每天都會提供基礎的生活用品和糧食，倖存者們憑地位高低領取一定數量的物資，藉此生存下去。他們也可以按比例用某種物品去換取另一種物品，與原來的經濟體系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那麼實驗室里正在做什麼研究呢？」

我看著玻璃後面的實驗室，有些耐不住好奇心。

「那個我之前也和你們說過，也就是『重建家園計劃』。」

「而這個計劃的第二步，就是研究出可以使植物恢復生機的藥劑，然後利用人工降雨灑到世界各地，讓植物清除剩餘的污染。」

說著說著，博士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著我們。

「我們決定回歸自然，一切重新開始。」

他又轉了回去，繼續走著。

「這次的病毒，是因為開採過度導致的災禍，所以我們吸取教訓，打算以另一個方法對待自然。」

「幾千年以來，不管人類文明如何發展，我們都想著支配自然，到頭來卻差點被自然毀滅不是嗎？」

「所以啊，大自然永遠是贏家，我們應該和它共存，而不是掌握它。」

博士的話意味深長，聽的太過入迷，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目的地。

「這裡就是你們的房間了。」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生活用品都準備好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木桌上，牆邊還安置著一張軟綿綿的雙人床。

「誒！一張床！」

看到雙人床的瞬間，普羅就已經紅透了臉，表情寫滿了幸福，轉過身抱住了我。

「嘿嘿嘿~」

普羅笑的很開心，抬起頭輕輕蹭了蹭我的臉頰。

「我還有點事，你們可以四處走走，但是不要出去。」

說罷，博士離開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和普羅就回到了大廳繼續探索。

大廳里還有個展覽館，牆壁上到處張貼著各種風格的建築畫，櫃檯里還擺放著名勝古迹的模擬模型，我對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麼興趣，畢竟原先身為人類的我早已有所耳聞，可是普羅就不一樣了，他對這些東西展現出了不一般的活躍，還不時地讚歎著人類文明的優越。

我不否定人類的建築具有驚人的美學，因為這就是人類的智慧體現。

文明的過程，是文字到語言，再從語言到建築，最後從建築到科學，前兩者普羅已經學習過了，固然沒有了新奇感，而如今接觸后兩者的時候，普羅看上去有些懵懂但很興奮，或許這就是人類文明的魅力吧。

但文明的組成還有一點，那便是思想，人類在語言文字建築科學這四個方面上已經做的很完美了，只可惜在思想上走錯了一步，導致了這場天大的浩劫。

就算人類及時意識到了這一點，想要努力挽回在自然上的損失，我覺得也無法完善思想上的蛻變。

因為人類的思想，還存在很多漏洞啊。

「啊。」

由於想的過於入神，不小心撞到了面前的一個人類。

那個人類轉過身來，看到我們的樣子露出了十分驚恐的神色，我的那句對不起還沒說出口，那人就大叫著跑走了。

普羅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癱了癱手。

「人類，還是害怕我們嗎。」

我安撫了一下普羅，摸著他的腦袋說道：

「沒辦法..」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

「你們是新來的倖存者吧？」

我們回過頭，發現是一個不高不矮的很年輕的女孩，看上去和我的年齡差不多。

「你是..？」

少女的臉上露出了和藹的微笑。

「我的名字是可麗(Cole)，也是個倖存者。沒想到還會有新的倖存者進來，而且還是其它物種呢。」

可麗向我伸出了一隻手。

「我很喜歡可愛的動物，你們也很可愛，交個朋友吧~」

這個女孩看上去並沒有惡意，普羅似乎也放鬆了下來，任由我怎麼做。

於是我伸出爪握住了可麗的手，輕輕搖了搖。

「好柔軟的爪子呀。」

她看上去很高興。

「我的房間在西面，從左數第三間，有空來找我玩~」

說罷，她就跑走了。

我微笑著看向普羅。

「你看，還是有人願意接受我們的。」

「嗯吶。」

逛了一圈，大概熟悉了一下避難所的環境和秩序，回到房間里，看樣子博士還沒有回來。

於是我們就躺在床上，彼此擁抱著休息。

我和普羅在外四處奔波了將近一年，一直以來都是風餐露宿，沒有定所，但是我們過得很快樂，現在我們實現了當初的心愿，又找到了可以暫時安居下來的地方，可以說是沒有遺憾了。

「吶，普羅。」

我輕聲呼喚著普羅的名字。

「嗯？」

普羅睜開眼睛看著我。

「等到博士的計劃成功了，世界恢復原來的樣子以後，我們的生活會如何呢？」

普羅沉默了幾秒，嘴角微微上揚。

「一定會很幸福的。」

這時，博士回來了。

「你們兩個跟我來一下。」

跟著博士，我們來到了會議廳，人類精英們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著我們的到來了。

「坐吧。」

博士指向旁邊的兩個空座位。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坐了下來，博士就坐在旁邊。

「你們就是那兩個倖存者吧？」

坐在正中央，身材魁梧，表情嚴肅的，應該是最高級的領導。

「是的。」

我們輕聲回答道，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領導看向了普羅。

「一開始聽到實驗品擁有了人類思想的時候，我還當無稽之談，現在看來真的如此。」

隨後他又看向了我。

「小夥子，我很佩服你的勇氣，能夠在危機四伏的高塔內倖存下來，還能結交這樣的一名朋友。」

看見他露出了一絲微笑，我總算可以放鬆一點了。

「把你們帶過來，是K博士的主意，但實際上我也早想和你們面對面談話了。」

「來到這裡的，不管是誰，是人也好，還是其它東西也好，都是末日里的倖存者。接下來要說的，是對你們的幾點要求。第一，膠獸不允許進入人類的房間，即使你擁有人類思想，我也要保證其它倖存者們的安全，我想這不過分吧？第二，在計劃成功實施之前，你們不可以離開避難所，這是對你們的保護，第三，如果倖存者們對你們發起種族攻擊，你們不可還手，但是可以尋求守衛的幫助，這點我已經對部下們說過了。」

「至於計劃完成之後，你們要怎麼打算，這我就不作要求了，這是你們的自由。」

「好了，散會。」

博士帶著我們離開了會議室。

「呼，還好領導比較開明。」

一直在提心弔膽的我，剛出門就舒了一口長氣。

「好了，你們現在可以說是自由了。」

博士兩手插著口袋，和我們並排走在一起。

「終於盼到這一天了呢。」

就在我們歡笑之餘，從旁邊走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對著博士的耳朵說了些什麼，博士轉過身對我們說：

「我有點事，你們自己回去吧。」

隨後就跟著那個研究員走進了一間實驗室。

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就悄悄地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博士，為什麼不把那個膠獸拿來實驗呢？這麼特別的個體一定會有驚人的秘密的！」

我心中一驚，急忙帶著普羅離開了實驗室，回到了房間里。

「怎麼了啊Lin，這麼急，出什麼事了？」

普羅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噓，別出聲。」

我用力地把普羅塞進了床底下。

「痛痛痛！」

「不要出聲哦，聽話。」

把普羅藏好之後，我若無其事地坐在床上。

博士也在這時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我，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沉默著。

「Lin，普羅呢？」

他語氣平淡地詢問道，但我沒有回答。

博士站在原地，眼睛向下一低，然後走向前來，我立馬起身擋住了博士。

「博士，不要。」

我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

博士嘆了一口氣，摸了摸我的頭。

「放心，我沒有答應他。」

「真的？」

「我為什麼要說謊呢？」

我猶豫了片刻，緩緩放下了手。

「到底怎麼了啊！我要擠死了啊！」

床下的普羅開始大叫起來，聽上去有點生氣。

「嘛~開個玩笑啦。」

「哈啊？！！」

博士輕輕地笑了。

我們就這樣，在避難所里居住了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期間的點點滴滴也記不大清楚了，只記得計劃實施的那一天，我們所有人站在戶外，看著太空梭飛上藍天。

「航空人員請注意。」

站在最前排的，除了我、普羅、博士以外，就是拿著無線電的指揮員。

「重建家園計劃即將開始執行。」

那時候的我們看著天空，看著那一黑點。

「3。」

「2。」

「1。」

「執行！」

沒過幾分鐘，空中聚集了大片的烏雲，已經開始有雨點掉落下來，落在我們仰起的臉上。

雨越來越大，最後變成傾盆大雨。

在這場大雨的滋潤下，世界逐漸開始蛻變，草兒蛻去了枯黃的外皮，穿上了油綠的新裳；花兒蛻去了彎腰的頹態，挺起了腰板；樹木蛻去了飄揚的黃葉，長出了新綠；天空蛻去了灰濛的薄紗，塗上了蔚藍的脂粉；最後的最後，層雲蛻去了烏黑的污點，染上了純潔的白色。

世界蛻變了，人類，也蛻變了。

Theworldwerechanged，andwewerechanged，too.

我希望，未來的世界，到處是鳥語花香，到處是青山綠水，生物之間和諧共處，共同創造更加美好的世界。

蛻變之後，將是全新的開始。

Afterchanged，willbenewbeginning.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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