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塵埃落定

這期間，我滿懷著歉意和忐忑去找了姜峰。向他了解上面級別的事情。

姜峰似乎也放下了過往。見到我之後，很坦然的沖我笑，我也沖他笑。

和我猜想的一樣，詐騙真的存在，當然還涉及到被詐騙逝去的生命。我萬萬沒有想到從別人口中所說一對老夫婦輕生事件是真的，而且正是高建明的雙親。

莊嚴肅穆的審判庭里，高建明面如土色，神情恍惚，再也沒有了以前在網路里的神采奕奕和自信滿滿的神態。看見我后，沖我這邊強顏歡笑著，權當招呼。

我看見高建明那盡現修養的表情里飽藏著無盡的悔恨，無奈和自責。

真是世事無常，以前還真的羨慕高建明是何等的幸運，而如今反倒是最不幸的。

在網路里，高建明走的是親情路線。而大廈崩塌之後，幾乎是傾盡家財的親戚們紛紛找來，不堪親情的羞辱和謾罵，甚至是毆打。兩位老人百般無奈，在支走高建明后，選擇了離開這個世界。

至此，親戚們無奈，才肯罷了手。

而統統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幾個高級經理，卻極度奢靡，逍遙。這些人見錢眼開，背信棄義，全然不顧別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當然也包括呂子超的愛妻在內。

好在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壞人終究繩之以法。以呂子超愛妻等為首的幾個經理人分別受到了相應的懲處。考慮到她身懷六甲，緩期執行。

從那個令人壓抑的地方出來，心情也難免有幾分低落。呂子超黑著一張臉，攙扶著臉部有些浮腫，身材走樣的愛妻經過我身邊時，朝我們這邊狠狠的盯了一眼，沒有說話。

我看著那個甜酥女，早已失了往日的傲嬌和風采，每下腳走一步都顯得有些吃力，甚至有些趔趄。心裡莫名的騰起一陣憐憫。

大家說要找個地方好好慶祝一番。我問高建明要不要一起，高建明落寞的搖搖頭，便沒有再勉強。

之後問起他以後打算怎麼辦，高建明獃滯傷神了好長一會兒，低沉的說準備賣了老宅換個城市。我點點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高建明轉身離去，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去安慰他。

之後，我們選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間。還是包間好，相對顧全些說話的隱秘，吃的聊的甚歡。而我在這歡悅的氣氛里總是想起高建明的落寞的背影來。

杯盤狼藉之際，氣氛也緩下來。

小傑突然嘆了一聲氣，「塵埃落定」。

這幾個字出口的時候，包間里的氣氛也低沉到了極致。大家都若有所思，沉默著，回憶著那些痛苦的，悲傷的，又血流澎湃的過去，包括我自己。

「你們知道嗎，後來啊，我特想唱一首歌——《夢》。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想法，可我就是不敢唱，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話音未落，小傑眼淚便奪眶而出，深埋著頭，一聲聲的抽泣著。

而我終於也忍不住心中的隱痛，在那一刻，傷感肆無忌憚的蹂躪著我的心，眼淚瞬間決堤。

「有，怎麼會沒有！」有人應著，話語里滿是堅決。

「昨夜我做了一個夢啊，夢是那樣的長啊，夢見我年邁的父親來到了我的身旁。他輕輕叫了一聲兒啊，你為什麼不回家啊……」還未唱完，小傑聲音早已哽咽，而我拭去眼淚，看見大家早已淚流滿面。

「姐，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心狠，可你知道嗎，自從爸爸去世后，我每天晚上夢見他。在夢裡，他總是問我什麼時候回家……」小傑眼含晶瑩，滿目滄然，狠狠的抹了一把，泣不成聲。

「我知道小傑。」我如鯁在喉。

「所以，我所做的這些，就是還你們一個公道，還爸爸一個公道……」小傑頓了頓，平緩了一下情緒，堅決的補充道。

「你做到了，小傑。」馮波雙手扣著小傑的握緊的拳頭，頭卻低沉了下去！

「對，小傑，你做到了，是該給自己卸一卸重負了！」

「哪能說卸就都卸下……」小傑

之後，我和小傑去了舅舅的墓地。那是小傑唯一一次大膽的放聲對著舅舅哭。

「爸，對不起，兒子來看你了，兒子來晚了，沒能看上你最後一眼……」一聲聲撕心裂肺，嘶聲力竭。

可失去了便是永遠的失去了！

……

自此以後，人們又進去了各自的生活軌跡，都各忙其業。

對於過往，似乎真的塵埃落定！

而我依舊頹廢著，蹉跎著，也似乎快樂的度著每一日。

突然有天，霍思佳問我以後有什麼打算！我突然一下子愣住了。

對啊，我難道就這麼一直做一個寄生蟲，一直這樣不敢去面對現實和將來。這些話講完之後，霍思佳便匆匆去工作了。

其實這些問題我並不是沒有想過，一個人呆在房間里呆久了，不可能有那麼多覺要睡，有那麼多夢要做。還是會切入實際或是不切實際的想些問題。

給自己做個定位，在此便又糾結起來。我總是誤以為自己頭頂的光環還在，不知這光環還帶得帶不得！既然要腳踏實地的去做事，便要想想自己可以做什麼？可以勝任什麼行業。想到此，內心總是矛盾著的。一方面覺得自己還是有一定的學習力，在某些方面應該不會遜色與別人。

可從那種地方出來，總是要重新審視自己一番的。說實在的，有時又覺得自己實際是籠罩在那光環的陰影之下，甚至有種想對自己之前的所有一律否定的感覺。

總覺得自己是自卑的，對職場的空白，對世事的無知，我甚至對這個日新月異世界的不知所措。想到這裡，便又長時間陷入了糾結和焦慮中。

再加上對霍思佳的依賴感，腦子裡一團亂麻的時候，便又蒙頭大睡，什麼也不願去想。

思考幾日，終於還是作出決定。

當我告訴霍思佳想去工作時，霍思佳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看到我一臉迷茫和焦慮時，又安慰我說會陪我一起去找。

找工作全程由霍思佳陪著。每每看到霍思佳左顧右盼，問東問西，倒好像覺得是我陪他找工作。

之後，我被一家賣保健品的銷售公司接納，做了後勤。所謂後勤其實是為銷售服務的雜碎。沏茶燒水，準備會場，打掃衛生等等。所以難免會收到銷售人員的歧視，不能等同看待。

不過這種模式貌似跟以前在傳銷窩裡的邀約，感化到成交有些大同小異。區別在於這裡是披了合法的外衣的，而且還有實實在在的實物擺在眼前，至於是不是貨真價實，療效是不是真的如同這些早就安撫好的大爺大媽們說的的生龍活虎，便不得而知。

雖是誇大其詞，但療效總應該還是有的吧，再不濟，那種積極向上，向善向好的心理暗示的作用也是不可低估的，人總是喜歡皆大歡喜，互利共贏的結果。

當然我也是抱著滿腔的熱情的去付出，迎合，甚至有些討好。有時候發覺這種討好倒像是一種不由自主的習慣驅使。這樣真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