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猿

「這株藥草給你，我們不要了。」

葉天沉默片刻隨即將靈藥拋給了楊凌，安靜的說道。

身後葉靈兒急了，葉天卻伸手攔住了她。

「哈哈，小兄弟，你是聰明人，與你相識很開心。」

靈藥在空中呈現一個完美的弧度，散發微弱神芒，穩穩地落在楊凌手中。他不曾想到葉天能如此果斷，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楊凌看葉天如此果斷，也沒有為難他，靈藥到手后就欲要離開。藥草這東西離地后必須要用特殊方法保存，否則極易破敗消散，靈力消散就與廢草無二。

其實他也不知曉這株靈藥的品級，但只要脫凡化靈價值就不會低到哪裏去，或許這株葯對哥哥楊烈有大用。

「楊兄，請留步，我還知曉一處地方生有靈藥。我想與你合作共取靈藥，我要的不多，事成后只要兩成。」葉天主動開口說道，向楊凌透露訊息。

「此話當真？」楊凌有些動容，數十枚靈果的價值實為不菲，哪怕是他毫無仙資，通過哥哥楊烈自己或許能獲得進入天玄洞天的資格。

葉天開口說道，「數日前我採藥時誤入一處山谷，發現谷中半山腰上長有一株靈果，高不過數丈，其上結有數十枚靈果，通體火紅，但谷中有猿獸守護，憑我一己之力無法取得。我與你合作，我只要三顆即可，其餘都歸你。」

「沒問題！」楊凌當機決斷，直接應了下來，數十枚靈果地誘惑太大了。

「但是現在我需要這一株靈草，尋了數日才找到。」葉天繼續說道。

「這株藥草？」楊凌神態變得有些微妙，玩味地看着葉天，「這株靈藥可不行，這已經是我的了！」

「呵呵，那行吧！」葉天沒有繼續糾纏，轉身輕輕地摸了摸葉靈兒的小腦袋。

「靈兒，你先回去，我們取到靈果后便回來。」葉天安慰著葉靈兒。

「不行，那裏太危險了！」葉靈兒急忙說道，僅僅挽著葉天手臂，急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相信我，沒事的。」葉天輕輕說道。

…………

這是一處大裂谷，位於兩座山峰中央，宛如兩柄巨劍交叉在地面上，將大裂谷圍在中間。

山谷中寸草不生，全是凌亂的巨石散落在山谷之中，亂石周圍到處散落着各種妖獸的屍骨，深深白骨，透露著恐怖氣息。

山谷前，葉天與楊凌等人靜靜掩藏在一棵蒼天大樹上，但由於山谷地勢低洼，被山峰夾在中央，完全看不清楚谷內情況。

「就在此地？」有人開口說道。

「就在谷中，前些日子我採藥途中發現此處，靈果就在谷中崖壁上不過離地數丈的位置，散發着光華，崖下有數只猿獸守護，想來是尚未成熟。」

聽聞葉天此言后，楊凌眼中泛光，壓住心中激動的情緒對身後數人說道，「兄弟們，給我上，我要是進入了天玄洞天少不了你們好處。」

說罷便躍下樹梢，身後數人也神情亢奮。

葉天在山中採藥數年，時常在懸崖峭壁上攀附，躲避蛇蟲猛獸追擊，自然也練就了一番身手，也能輕易地躍下數丈之高的樹梢。

葉天緊跟眾人其後，神情微妙。

片刻之後眾人便摸索至山谷口上，隱藏在樹下，身上塗滿各種草木汁液，顏色與氣息均與環境融為一體。

正如葉天所言，在山谷之中約莫離地四五丈的地方有一棵樹，枝幹火紅，樹葉碧如綠翡，果實如拳頭大小，通體紅潤，有靈氣涌動，一看就不是凡物。

「果然是靈果！」

楊凌雙眸放光，呼吸都急促起來，按捺不住躁動的心。

谷中有白色猿獸五六隻，守護在樹下。其中一隻體型較大的近一丈之高，如老僧般禪坐在一顆巨石之上，兩臂垂放在膝上，看來這隻應該是統領。

其餘的幾隻躁動不安，上躥下跳，時不時向著靈果發出猿嘯，眾人猜測應當是馬上就要到靈果成熟之時。

「楊哥，怎麼辦？」身後有人小聲問道。

「我們恐怕不是猿獸的對手。」

「不如先行退去，做好萬全之策再前來採取。」

身後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言語中盡顯膽怯之意，丈余高的猿獸讓眾人都心生怯意。

「靈果可能馬上就要成熟了，這個時候或許就是最好的時機。」這時葉天開口說道。

楊凌也皺了皺眉頭，他雖然沒有仙資，但哥哥楊烈偶爾有攜帶一些仙道古卷與其觀看，雖然只能看些表面內容，或多或少也算耳濡目染，當然也看得出來靈果馬上就成熟了，此時退去勢必會失去最佳時機，恐怕到時候連果核都撈不著。

「最佳時機不可放過，事成之後你們各自都能獲得一枚靈果，我也會給家兄楊烈，給大家爭取一個天玄洞天入門考驗的機會。」

楊凌咬咬牙說道，眼見眾人有退卻之心，隨即拋出誘人的條件。

眾人聽后神情異動，各自對視了一眼，在靈果和天玄洞天入門考驗的誘惑下都點了點頭。

楊凌見此狀后神色未變，心中卻在暗自冷笑，盤算著計劃。

葉天也是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不過他隱藏在眾人身後，誰都無法注意到。

只留一人看守后，眾人退後隱匿在樹叢中商量對策。眾人相商無果，諸多方式都覺不合適。

「以我們的實力很難打過這幾頭畜牲，只能取巧，不如採取用毒的方式，在弓箭上沾上毒藥，只要射中后等毒藥發作就可順利取靈果。」

這時其中一名背負一張弓箭的男孩提議，其為獵人之子，自小與父親狩獵，知曉眾多獵獸之法，對於體型較大不可力敵的野獸最合適的就是用毒。

楊凌及眾人聽聞后都覺得此法可行，隨即在附近搜尋劇毒草木，提取汁液。

眾人都是經常山野中生活之人，搜尋有毒的藥草非常容易，不過數盞茶的功夫就找尋到，至於製作弓箭更是簡單。

眾人準備好后換了個地勢稍高的地方，藏匿在一顆巨石后，這顆巨石與谷中的不同，谷中的都是亂石，其上不生雜草，這顆石頭長滿青苔和綠植，既能提供視野也能提供庇護。

楊凌屏住呼吸，靜待時機，隱匿許久。

終於，此時天空中最後一縷餘暉將要散去，靈果散發着幽香，在夜晚將至的山谷中格外鮮艷。

「射箭！」

楊凌振臂一揮，眾人皆是極盡全力搭弓拉弦，各自選定一個目標。

嗡嗡……

只聽得數道破風聲響起，箭矢直往猿獸的腦袋射去。

「吼……」

猿獸被擊中的怒吼聲在山谷中響起，使得地面的砂石都在隱隱震動。

被激怒的猿獸極為聰慧，徑直往藏匿的石頭奔來，一躍近乎丈余遠。

眾人見狀急忙撤退，往身後方隱去。

楊凌等人未曾注意到的是葉天在眾人全身心隱匿專註靈果準備攻擊時往早就後方撤去，此時早就離開此地數百丈距離，還在全力往山下奔赴而去。

看着奔來的猿獸眾人作驚弓鳥獸一般驚慌散逃，卻不料猿獸首領一躍就到數丈之外，幾個呼吸之間就到隱匿之地，發現正在逃竄的眾人。

「哪裏來的小崽子，敢打我靈谷果的主意！」

猿獸見狀怒吼，竟口吐人言，兩臂狂擂著胸口，兩個鼻孔呼出粗壯白氣，甚是不凡。

「不好，這猿獸能口吐人言，已是開靈智通靈成為魔猿，這根本不是普通野獸！」

楊凌見此狀心中驚懼萬分，頓時間就被嚇得魂飛魄散。

本以為魔猿在巨石上坐着僅僅是守護靈果，看此番情形，想來原本是在巨石上吞雲吐霧修行。

能口吐人言的野獸已是跨入妖獸之列，不再是猿獸，而是魔猿，完全相當於人族的修士，任憑自己筋骨再強，哪怕是上百個自己也完全抵擋不住。而且如此妖獸，普通毒藥根本不起作用。

「十萬大山外圍怎麼可能會出現魔猿！」

楊凌極盡全力逃離，也來不及思索，此時才發現葉天早已不知何時就不知所蹤。

「葉天，你這混賬東西！」

楊凌怒吼，差點仰天長嘯，此時才發現自己被陰了，葉天從未提及此事。原以為自己是掌局者，原來被葉天當作棋子。

「啊……」

楊凌聽見身後傳來數道慘叫響起，想來慘叫之人已命喪黃泉，此時也完全顧不得回頭。

砰一聲巨響，魔猿一躍而起，一道巨大的黑影從天而落在楊凌前方，濺起飛沙走石，引得地面振動顫抖。

定睛一看，楊凌只見一張長著獠牙的血盆大口往自己襲來，一陣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撲鼻而來，隨即就眼前一黑，就再也看不見這個世界。

直到這一刻他都未成想過會死，沒有一絲痛苦。

魔猿撕咬着楊凌屍首，一陣陣骨頭被咬碎磨爛的咔擦聲在山脈中飄蕩，魔猿時不時發出低吼聲。

…………

天玄洞天坐落於天玄山脈上，臨近十萬大山。其間仙闕宮殿氣勢恢宏，玉石林立，瓊樓玉宇，萬丈樓台上有人在吞吐神華。雕樑畫棟，霞光氤氳，靈氣涌動，山峰聳入雲霄欲要撐破虛空。

只聽得有鹿鳴鶴唳，細眼一看，原來是空中有仙鶴飛舞，穿梭在各山峰之間。山腰有靈鹿飛躍，飲靈泉，吐真氣。

時不時有弟子駕馭神虹或腳踏祥雲掠過，在雲層之中留下一縷足跡。

山谷中有無數片葯田，其內熒光閃閃，靈氣濃郁無比，都化作靈液散落在靈藥上，供養著這些靈藥，靈液在彩霞映照下散發出閃爍的光芒，神妙無比。

山腳下竹篁連綿不絕，其間伴有花海靈泉，引得鶯飛蝶舞。

這便是傳說中的洞天福地，與凡世隔絕，雖此時外界已是黑夜籠罩，但此處仍是日輝照耀，彩霞萬丈。

此時，在一座山峰上石室內，楊烈正在閉目修鍊，體內運轉功法，瘋狂吸收周圍的靈氣，靈脈中隱隱有神韻流轉。

忽然之間，一道清脆的碎裂之聲儲物袋內傳出，楊烈急忙取出，一看竟是弟弟楊凌的命石破裂了。

修士手段非凡，能上天入地，遨遊九州，成道者彈指間可焚天煮海，一口氣就能將一座山峰化為塵土。只要是天玄洞天弟子，哪怕是楊烈這樣的外門弟子都能獲得幾塊命石，能將人的生機之印印入其中，命石破裂則生機破滅。

楊烈手握破碎的命石，沉默不語，臉色有些陰沉。

…………

葉天聽着遠處的慘叫聲和魔獸嘶吼聲，心中冷笑不已，卻也惋惜，第一次尋到的靈藥就這樣毀損了。

可惜嘆息也無用，以他的能力潛過去也只能是徒勞，於是便趁著夜色出山，靜悄悄摸回小鎮酒館，不敢引起他人注意。

葉天輕輕推開酒館的破舊木門，謹小慎微，生怕木門沉悶的嘆息聲會驚動熟睡之人。卻只見屋內木桌上尚有燭光在微弱地跳動，原來是葉靈兒一直在苦等著葉天回來。

不知道葉靈兒苦等了多久，不覺間已趴在桌上睡著了，但聽得屋外有聲響就立馬驚醒過來，淚眼稀鬆地看見推門而入的葉天，便急忙向其飛撲而去，見其平安無事歸來，心中懸著的巨石終是落了地。

葉天安慰著懷中的葉靈兒，不過並未將發生之事告知葉靈兒，只是讓其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今日曾見過楊凌等人。

現已是深夜時分，葉天將葉靈兒哄入睡之後也是沉沉睡去，桌上油盡燈枯，燈火越來越暗，直至最後一點火星熄滅，一縷白煙消散，似在傾訴著不甘，燒盡的燈芯斷裂散落在桌上。

清風拂過山脈，吹起一陣碧濤綠浪，血腥之氣在隨之飄蕩。

遠處有食腐野獸嗅見了腐肉血腥之氣，拍動着翅膀襲來。這是陰鴉，通體漆黑，翅膀展開足有丈余長，犀利的鳥目之中散發出幽幽綠光，鳥喙極為鋒利，在殘月下透着絲絲寒氣，喉中發出凄涼無比令人恐懼的叫聲，詭異無比。

關於陰鴉的傳聞有許多，有傳說陰鴉與金烏頗有淵源，更有傳說陰鴉一族祖先原本就是金烏，其後不知染上何種詭異的因果，其後代也由此散去了金烏血脈，誕生了奇異的陰鴉一族，逐漸淪為凡獸。

此事各種蛇蟲也鑽出地面，吸食著殘骸之上的血肉，一夜之間，殘骸就將化為一堆森森然然的白骨，散亂在幽暗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