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神力結

「可那些蠍子！」朱蒂擠得更近了一些，哆嗉著把巴斯特的雨衣搭在肩頭，「我們看見你被它們壓倒了！」

巴斯特咕嚕叫了一聲：「親愛的朱蒂，你真的在乎我，我得說，過去我為很多法老的孩子效過力，可你們倆。」她為之動容，「很抱歉我讓你們倆擔心了。蠍子的確讓我的能量幾乎耗盡，我盡最大可能拖住了它們，然後利用最後一點能量變回貓貓的外形，滑進了冥界。」

「我還以為你不善於開啟通道。」我說。

「首先，朱朋特，有很多種方式進出冥界。它有很多區域，諸多的層面比如煉獄、夜之河，死亡之地，惡魔之地。」

「聽起來夠可愛的。」朱蒂嘟囔。

「反正，門戶就像是一扇扇大門，它們穿過冥界，將凡人世界的一個部分與另一個部分相連。另外你說得沒錯，我不善開啟門戶，但我是冥界的生靈。如果就我自己，要滑進最近的層面迅速逃走就容易多了。」

「萬一它們殺了你怎麼辦？」我問，「我是說，殺了貓貓？」

「那我就會被放逐到冥界深處，如同把我的腳放進混凝土，再把我扔進大海中央。需要很多年，也許數個世紀，我才會恢復到足夠強壯，重新返回人間。幸運的是，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所以我直接回來了。可等我回到博物館的時候，你們已經被魔師抓住了。」

「其實我們並不是被抓住的。」我說。

「真的嗎，朱朋特？你們在第－姆板塊待了多久，他們就決定殺了你們？」

「嗯，大約二十四小時。」

巴斯特吹了聲口哨：「比從前可友善多了，過去，他們在剛到的幾分鐘內就會把小神炸成灰。」

「我們不是等等，你剛才叫我們什麼？」

朱蒂接過了我的話，她有些心事重重：「我們就是小神，對嗎？這就是為什麼齊亞會如此害怕我們，又是為什麼德雅丹那麼想置我們於死地。」

巴斯特拍了拍朱蒂的膝蓋：「你總那麼聰明，親愛的。」

「別著急，」我說，「你說我們是神的宿主？這不可能。我自己應該會知道，如果。」

我想起了腦海里的那個聲音，他提醒我在遇見伊斯坎達爾的時候躲藏起來。我想起自己忽然無師自通的各種能力用刀廝殺，召喚神力盔甲外罩等等。這些可不是我在家上學就能學到的。

「朱朋特，」朱蒂說，「羅塞塔石碑爆炸的時候，釋放出了五位神，對嗎？阿莫斯說過，爸爸與奧西里斯融為了一體。塞特……我不知道，反正他逃脫了，可是你和我。」

「我們有護身符的保護，」我緊緊抓住脖子上的荷魯斯之眼說，「爸爸告訴過我們。」

「條件是我們聽爸爸的話待在埃及館外，」朱蒂回慮道，「然而當時我們卻在現場，目睹了一切。我們想幫助他，這實際上是在渴求得到能量，朱朋特。」

巴斯特點點頭：「這就是不同之處。」

從那時候開始，朱蒂揣揣地看了我一眼，我差點兒想取笑她，我就有了一種感覺，如同身體內有一個聲音。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我的外套。如果沒有剛才朱蒂這一席話，也許我可以在更長一段時間裡拒絕承認這個事實。可是，我回博起阿莫斯提到的我們家族長久以來與神的淵源，我回憶起齊亞談及的我們的血統：「神選擇宿主的時候總是小心異常，他們對法老的血脈情有獨鍾。」

「好吧，」我承認，「我也聽到了一個聲音，所以要麼是我們瘋了，要麼。」

「護身符，」朱蒂將護身符拽到衣領外給巴斯特看，「這是位女神的符號，對嗎？」我很久沒有見過她的護身符了，與我的那個不同，它讓我想起了安柯，或是某種新潮的領帶。

「這是一個泰特，」巴斯特說，「一種神力結，它確實通常被稱做。」

「伊西斯結，」朱蒂說。不知道她從哪裡知曉的這個名字，但她有著十足的把握，「在時代之廳，我見過伊西斯的形象，後來我就變成了她，從塞特的魔爪下逃脫。神啊。事實就是如此，對嗎？我就是她。」

她抓住自己的襯衣，彷彿想把女神從體內拽出來。我只能默默地注視著她。我的妹妹，挑染的紅色頭髮、亞麻睡衣、戰鬥靴。她怎麼可能去擔心自己會被一位女神附身？除了口香糖女神，又有哪位女神會看上她呢？

這時候，我又聽到了體內的那個聲音。一個顯然不屬於我自己的聲音。我低頭看了一眼護身符荷魯斯之眼。我回想著我所知的那些神話奧西里斯之子荷魯斯如何打敗塞特，為父親報仇，而在盧克索神廟，我召喚過一個隼頭戰士的護罩。

我害怕去嘗試，但我心中卻想：「你是荷魯斯嗎？」

差不多是時候了，另外一個聲音說，「你好，朱朋特。」

哦，不！我胸中湧起一陣驚恐，不不，誰有開罐頭的刀，我腦子裡困進了一個神。

巴斯特眼睛一亮：「你能直接與荷魯斯溝通了？這是非常好的進步！」

進步？我的手狠命在頭上敲打，快把他弄出去！

「鎮定。」荷魯斯說。

「別告訴我鎮定！」

巴斯特皺皺眉：「我沒有啊。」

「我在跟他說話呢！」我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太可怕了，」朱蒂抽泣起來，「我要怎麼才能擺脫掉她？」巴斯特嗅了嗅鼻子。「朱蒂，首先，你並未擁有她的全部。神無比強大，我們可以同時並存於多個地方。的確，伊西斯的部分神靈進駐了你的體內，正如朱朋特現在帶著荷魯斯的神靈一樣。說真的，你們倆都應該感到榮幸。」

「好啦，榮幸之至，」我說，「我們多希望被附身。」

巴斯特白了我一眼：「拜託，朱朋特，這可不是附身。再說了，你和荷魯斯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打敗塞特，正如幾千年前塞特謀害奧西里斯之時，荷魯斯所做的那樣。如果你不這樣去做，你的爸爸將難逃厄運，塞特會成為世界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