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葉歸根
飯後，蘇時陌把余阿姨和余樂意都叫了出來，當著三人的面，將那些大包小包分成三份，全都分給了他們。
蘇時陌買了許多東西，其中以服裝更甚。
除了給蘇爺爺買的，就連余阿姨和樂意也有份兒。三人在旁邊樂呵呵的比試著衣裳，看看誰的好看，然後再誇誇蘇時陌的眼光好，會挑揀衣裳，最後再謝謝她。
「囡囡真是貼心，給爺爺買的毛衣真是太暖和了。」這是爺爺,明明蘇爺爺只是摸了一下並沒有穿。
「陌陌真是有心了，買的首飾衣服可太好看了。」這是余阿姨，拿到東西的時候眼睛都在放光。
只有餘樂意看著那些東西，精緻的首飾，漂亮的衣裙，一聲也不吭。
蘇時陌還以為她不喜歡：「怎麼了樂意？不喜歡這些嗎？」
余樂意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臉色紅紅的，道：「謝謝蘇小姐。」
「對對——」余阿姨一拍腦袋：「瞧我這人，見著好東西都不會說話了。謝謝陌陌……」
蘇爺爺笑著搖搖頭。
「謝什麼，都是一家人。」蘇時陌笑道。
余阿姨在這個家幾十年了，樂意從小就是在這裡長大的。這些年來余阿姨和樂意對爺爺的照顧，早早就超過了蘇時陌這個作為孫女兒要盡的本分。對於蘇時陌來說，在心中早已將她們看做是一家人了。
正巧這時電話響了。
蘇時陌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她跟爺爺說了一聲，然後又跟余阿姨交代了一下，拿起包就回房裡了，留下三人在客廳孩子似的顯擺。
蘇時陌一路上樓，一路按了接聽。
電話那一頭是葉九。
「蘇蘇——」
「嗯。你說。」蘇時陌打開門，走了進去，頭也不回的反手將房間關上。
葉九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其實……」
欲言又止。
蘇時陌卻知道她要說什麼，道：「沒事，真的。」
「對不起啊蘇蘇。」葉九歉意的說：「葉召言翻了我的手機，知道我今天約了你……簡楚他們也是葉召言叫過去的……」
蘇時陌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不遠處的路燈一盞一盞的亮起，沉默了半晌。
「蘇蘇？」葉九聽不見她的回應，有些慌。
「嗯？」蘇時陌回過神來，「沒事兒，遲早是要見的，只是這一天提前了而已。」
葉九又跟蘇時陌撒了好一會兒嬌，講到生氣的時候順便抄起手邊的抱枕沖著對面那個躺在沙發上的大少爺丟了過去：
「你自己去就算了，怎麼能叫上他們？」
葉召言輕鬆接了過來，往邊一扔，挑眉道：「老朋友見見，有什麼關係？」
「你——」
葉九氣結，賭氣不肯再跟他說話。
「乖啊，沒事的。」蘇時陌耐心的哄她。
-
蘇時陌掛了電話，刷了一會兒手機，看了一下國內的新聞，不過五分鐘后又將手機往床上一丟，從衣櫃里隨手拿了一套睡衣進了洗手間。
手機上的新聞頭條很是矚目——
新晉小花簡楚秘密約會顧氏集團總裁！
封面簡楚站在顧景瀾的身邊，顧景瀾的視線看著遠方，不知道在看什麼，簡楚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他的臉上。
一臉的情深脈脈。
凌晨一點。
蘇時陌打開電腦，熟門熟路的打開視頻，等了好一會兒，對面才有人接起。
印入眼帘的先是一位華裔姑娘。
蘇時陌跟她打了個招呼：「喬安。」
「Sun。」喬安長得很好看，有攻擊性的那種漂亮，笑起來明艷動人。她朝身後的門外喊了一嗓子：「Amanda——」
背著小書包的女孩兒聞聲跑進喬安的房間。
女孩兒五六歲的模樣，臉上肉嘟嘟紅彤彤的，剛回到家，身上穿著羽絨服還沒有脫下來，頭上梳著個馬尾，穿了個小小的馬丁靴。
她進來后將書包隨手丟在椅子，然後手腳並用的爬上了喬安的懷裡，眼睛定定地看著屏幕里的人。
「媽咪。」小姑娘說著一口不太熟練的中文對屏幕那端的人喊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小姑娘一直居住在國外，與人交談都是英語為主。蘇時陌怕她長大后不會說自己國家的語言，便從小就一點一點的教她，回到家之後只能用中文交流。小孩子識字不多，但基本交流沒什麼問題，再深層的意思便懵了。
「小南乖。」一聲軟乎乎的『媽咪』叫得蘇時陌心都化了。現在的她看起來溫和極了，白日里那個冷漠滿身是刺的她好像都被她藏起來了。
喬安抱著懷裡的小姑娘，重複了一遍蘇小南的問題問她：「你什麼時候回來？」
其實蘇時陌回國也不過才兩日，喬安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問她，什麼時候回去。
隔著屏幕的蘇小南也眼巴巴地看著她。
蘇時陌沉默了半晌，才回道：「不了。」
「什麼？」喬安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麼？」
「Fallen.leaves.returnto.roots。」蘇時陌低垂著頭，呢喃著。
落葉歸根。
喬安蹙著眉看她，她聽懂了，但她什麼也沒說。
蘇小南聽不懂大人們在說什麼，只是察覺到氣氛有些凝重。
小小的個子從喬安的懷裡探出去，一隻手抓向電腦屏幕，稚嫩的說道：「媽咪你快點回來，喬安姐姐總是忘記去接我放學。」
蘇小南毫不留情的出賣了身後的女子。
「小丫頭真沒良心。」喬安笑罵。
蘇時陌柔聲道：「媽媽要陪著爺爺，小南跟喬安姐姐生活一段時間，等媽媽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再接你過來好不好？」
蘇小南眨巴著眼睛，像以前無數次一樣，奶聲奶氣的應下：「媽咪記得早點來接我。」
「好。」蘇時陌鼻頭一酸，險些掉下眼淚來。
「我會照顧好她，你做你想做的事吧。」喬安重重嘆了一口氣，何必呢。
認識七年，起碼幫她照顧奶娃娃三四年，都成這孩子半個媽了。喬安任勞任怨的擔起了蘇家母子的管家。
蘇時陌正兒八經的朝喬安說：「謝謝。」
喬安驚了一下，除去剛剛相識那會兒，她們之間極少會有諸如『謝謝』此類生疏的字眼，她們像是一家人那樣相處著。
可除去這一聲謝謝外，蘇時陌不知道還要再說些什麼。
何、必、呢。
喬安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蘇時陌跟她們又說了一會兒話，看了看時間將近兩點鐘，就下線休息了。臨下線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蘇小南一定要聽喬安的話，倆人信誓旦旦的保證之後她才安下心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