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巧入計中計
第十一章、巧入計中計
恍惚間，似乎有鞭炮亂響，又如飛石亂砸，最後是團爛泥糊在臉上，象是一年前在沼澤地里溺死的滋味一樣，無法呼吸。我猛然間睜開眼睛，幽暗的磷光中一雙很熟悉的大眼睛正在眼前一尺處擠眉弄眼。仔細看了半天，還有朝天鼻招風耳，蓬頭垢面難看之極。
凡凡？模擬臉頰上火辣辣的痛，而且她的一雙手剛剛離開我的口鼻。這丫頭趁我睡著的時候泄憤來了？她不是已經老老實實去腦網大學了嗎？這是什麼地方？
意識慢慢地回來。身側是粗大的鐵欄杆以及各種煉獄用具——還在枯岩石壁的安全籠里，而且是在還沒有拆除的煉獄籠。迷迷糊糊間，趴在邊上的小丑八怪大聲叫出來：「那些混蛋王八該死的黑甲回來了！」
「混蛋王八該死的黑甲」？！這又是哪齣戲？飢餓度63%，現在應該是27日凌晨三時左右。我剛要開口詢問什麼事情，凡凡瞪大著眼睛往後斜了斜眼珠子她身後的籠外隱隱約約站著些人。手臂上一疼，凡凡又是一個眼色。
這他奶奶的到底怎麼回事？！我一伸腳碰到煉獄籠的鐵釘上，模擬疼痛讓我徹底清醒了。
這些不是黑甲，也不是三層的准黑甲！我立即意識到。七、八個高低不一的人正警覺而疑惑地盯著我們，中間圍著個手裡散發出乳白色柔光的小個子。他們穿的盔甲雖然也是全黑的，可制式與各類黑甲還是有些不同。而且所有的人我都辨認不出名字——等級在七十以上。在這裡出現而且等級這麼高的只能是敵人。
四周一個黑甲也沒有，連蝙蝠也沒見一隻難道紅門攻進異化洞穴四層了？！
我慢慢坐起來，裝出不屑一顧的樣子，集中精神運用起思維殘留查看腦網各通訊通道。裡面果然有n個緊急通告，熱鬧非凡！
且飲江湖報：夜十二時秋臨風基地忽遭攻擊，人數約有二千。人員由中州黃、葉二城地一品堂與九州會、青龍房、心二城的風火林山和猛虎軍團組成。
柯斧蒼鷹報：修羅鬼部沉寂多日後於夜十二時六路出擊進入五層。
獵鷹報：夜十二時，不夜村西南三十公裡外發現白虎婁畢二城的瀟湘會、百家堂，人數估計在二千左右；夜一時，朱雀翼城的山河盟五百人襲擊流花基地附近的1391自然村，另有1078、1252、1463、3023等六個自然村遭不明幫會襲擊；夜二時，區吳三千紅門騎隊向東開拔，去向不明，如果來青丘的話預計在十二個小時後到達。
霞雲飛、阿土、風捲雲天報：紅門通牒。在27日中午時前必須明確答覆。
唯一一個不算壞的消息是國風發來的，自26日晚上九點開始，關帝廟連破南禺盆地西部四村，於27日凌晨二時遭遇寒門，殺五十三人損失十二人後帶著大批寒門轉進南禺南部。99名老黑已經在晚上十點出發，對於以上情報hbh成員一致認定是在掩護二千紅門投生地行動，整個戰局的鑰匙還是在這即將新出現的兩千人身上，因此沒有改變計劃南風村的計劃。並由六百准黑甲配合各基地出動援助。可想而知，蛐蛐一定是帶著留守的中看不中用的小黑甲唱空城計去了，將我留在了這個被蝙蝠守衛著的安全籠里。
就不知道凡凡怎麼會在。
眼前的這些人又是誰？難道說所謂地投生計劃是雨門血衣和紅門合謀做的陷阱？還是另有圖謀？無論怎樣，凡凡剛才的舉動絕對正確！這丫頭甚至故意弄髒亂了頭髮衣服。不過除了小個子其他幾人看著我的眼神實在有點古怪，似乎又是驚訝又是警惕。甚至還有點噁心。我無意中掃了一眼自己，結果讓我也要跳起來：衣服千創百孔幾乎已經成了使用n年了的抹布條，全身模擬鮮血結成地疤痕層層疊疊象是梅毒晚期，而且惡臭無比——連日來瘋狂放血的豐碩成果。我不僅暗嘆：幸好沒有哪個娘們自作多情給我沐浴更衣！
小個子后一魁梧高大的人對旁邊稍微矮小點的人輕輕地做了個殺人滅口地通用手勢。
操！用不著這麼惡毒吧？！腦子忽然一閃：名字！我的名字還是他媽的布衣！我也太疏忽了。回來后居然忘記了改名字！萬一修羅鬼部知道我不在柯斧森林，那諸如上等馬下等馬、在西部內反間離間等一石n鳥計就一江春水向東流了！還有
那人微一搖頭。中間的小手忽然開口，聲音溫和柔美，居然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你們是誰？」
什麼意思？凡凡憤憤地哼了一聲扭頭不答。丫頭真長進了！我定了定心，再次查看了一遍自己能被觀測到的狀態：名字布衣，黑夜村村民，61級三級大劍士，超級傭兵團成員。聲望值61000，品格指數57%。逐項分析，名字可以用同名來解釋，黑夜村可以解釋為黑甲設置的監獄村，超級傭兵團本意就是超快練級傭兵團以附近1013村莊的名義申請，聲望與品格可作為本人品行絕佳地證明，而身上的樣子則可作為黑甲暴行的指控。那個看似首領的人為什麼搖頭？很簡單，這不是現實世界。殺人滅口是沒有用的。這些人最有可能是通過其他地方的洞穴通道摸來的。我迅速分析了一遍。應該還沒有暴露！不過該怎麼回答？必須有理有節，而且再帶點誘餌。
我沙啞著聲音說道：「異化洞穴是你們黑甲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都說了一萬遍了。我們只是來練級碰巧進來，這跟我們傭兵團毫無關係。什麼反黑反紅我們根本不知道，更不知道你們地什麼基地通道！我已經發誓絕對不暴露你們地秘密，你們還想怎樣？」
凡凡適時叫了聲：「跟這些人有什麼好說的！」配合地不錯！我的角色定位是一個無意中闖入不夜村黑甲地下基地地練級傭兵團成員，品行端正還稍有點迂腐。而凡凡就其表現來看似乎也已經確定了自己的角色。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那幾天的強化培訓沒白費！
顯然我們的反應大大出乎意料。小姑娘分辯道：「我們不」
「小手！」小姑娘的話被那人打斷。他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們的不對。不過青丘目前的形勢非常險惡，我們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
這人腦子快，居然會順桿而上。我一捏凡凡地手，她心神領會怒氣匆匆地跳了起來：「逼不得已？！有你這樣逼不得已的嗎？你看看我老公現在的樣子！你們黑甲有什麼了不起」苦大仇深之極！可惜有兩點疑點沒有趁機澄清，一是我們為何不下線而甘受折磨，二是她為何不是超級傭兵團的人。幸好黑甲搬運基石的時候順手將凡凡也遷入了黑夜村，這兩點完全可以彌補。凡凡能做到這樣已經非常聰明了以前我怎麼一直覺得她很笨？
其他人似乎對那人比較信服，只有高大個和被稱為小手不解地看了看他。不過也沒吭聲。那人極有風度委婉說道：「前幾天我們得到消息，反黑聯盟派了一組人來探路意圖隨後從洞穴裡面偷襲黑甲。凌晨的時候青丘十來個村莊被偷襲，根據情報晚上紅門就要強攻不夜村。所以我們的確冤枉了你們，這個誤會還請原諒。現在青丘危在旦夕正需要大家同心協力」
此人深得真假進退取捨之道：如果我們是間諜，那麼所謂探路形同沒說；如果我們真是被非法囚禁，那就很好地解釋了「誤會」的緣由。這八個人就能在異化洞穴四層自由穿行實力非同一般，至少在八十級老黑之上，比以前所遇到過地所有對手都強大！我太小看了紅門西部了！不過他們為何帶著個70級以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姑娘？讓人極其不理解。這些念頭在腦中迅速閃過。我驚訝道：「紅門？！這不可能！誰都知道黑甲和紅門的關係」
那人立即接過茬去，深嘆口氣：「不但紅門，還有西部、大秦。這種情景之下，所以我們才使用非常手段」如此如此沉痛了一番后：「我們會加倍賠償你們的一切損失。」
我又一捏，凡凡即表現出對嗟來之食的不屑以及：「紅門黑甲都是偽君子」
「醜醜。話不能這麼說。」我打斷了她，繼續疑惑和驚訝：「你說地紅門這些都是真的？」
那人點頭，一邊仔細觀察著我們一邊說道：「事到如今了，不相信你可以下線問問外面的朋友。」
本來最好該由凡凡來說。不過這個要求對她實在太高了。我猶豫：「可解藥呢？你還說過只要我自殺就通緝我們傭兵團毀掉村莊」該凡凡接上了。
「不要相信這些道貌岸然兩面三刀的小人。」
那人苦笑：「我現在就賠給你們損失。如果你們還信不過，完全可以自殺在下線后和你地朋友投生到井城、鬼城去，至少紅門絕對不會通緝你們。解藥嘛他忘記告訴我用了什麼毒，而且我也沒帶在身上。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回不夜村拿。」說著果真拿出塊商牌來。
我申明大義：「損失其實只要你們有心，那也不用加倍了。得民心者得天下，雖然是在遊戲里，可道理還是這個。醜醜，別這樣。一個遊戲算什麼。現在既然外面這麼多事情，你們還是趕緊去支援那些村莊吧，我們真不急著這麼一時兩刻。」
你奶奶的，老子就給你個台階吧！你已經把我們騙過了，剩下的就是在外圍製造事端讓黑甲無暇來理會我。識相的就趕緊滾蛋好讓我去安排後路！
出乎意料，那人並沒有順階而下：「不！形勢太險惡，我們很有可能要被迫撤離，以後就無法補償你們。我們黑甲賞罰分明處事公道。決不會虧欠你們。我們相信你們。相信你們不會違背諾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包括我們的秘密還請你們不要對任何人說。」
丫的！我正考慮著撤離朱雀可能性呢！這些人地出現第一次讓我對守住青丘地信心發生動搖。他是想多和我交談一下尋找漏洞，並以此決定是否執行原定從內偷襲的計劃。編造故事是我擅長的事情！我遲疑道：「這個。其實也沒什麼。我那十三個朋友是被怪殺的，不能算在你們頭上」凡凡上！
「怎麼不能？！」凡凡會意，大叫：「那些怪八成就是他們引來的！否則那些讓我們沒辦法下線的紅霧哪裡來的？！小貓大熊本來說下周結婚地呢，還有大頭」這丫頭真是個寶貝疙瘩！尤其是紅霧與幾個人名綽號事迹有模有樣，深得謊言之精髓！
「那是實在太突然。每個人賠償五萬金幣，加上黑甲地歉意。一共一百萬，你們看這樣行嗎？」他身邊地大高個微微一動。
現實國家人均收入兩個月收入為萬元rmb，兌換金幣后十三個人為91萬，從損失的時間與裝備上計算百萬隻能說是較為合理。真他媽摳門，哪象是紅門這樣地名家大派作風！看著那人緊盯著的眼睛，我不禁冷笑——丫的，跟老子玩你還嫩了點！我有點扭捏地說道：「那要不就五十不過傭兵牌在老雷那裡沒事沒事，我相信你們。」
剛才拿捏不定要驚嘆多還是少的凡凡有了明確情感表達方向。很配合地溫順起來。
大高個似乎舒了口氣，那人笑道：「非常感謝你們地諒解。要不這樣吧，我們一起去不夜申請個商團把錢打進去，回頭你再分給你的朋友們，順便也可以把解藥給你。」
這是賄賂。錢到手後分不分那是我的事情了。
我算是徹底明白了紅門西部的策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投生來的兩千人應該正是用作從洞穴之內偷襲。南風村即使能出其不意地殲滅所有紅門，那也還有1500人可以執行計劃。黑甲最擅長地是一擊不中遠遁千里，如果被堵在了異化洞穴內威力就大減。這招更惡毒的地方在於二層的生產物資基地。如果基地被毀滅商業定單無法按時交付。青丘黑甲的商業信譽就大大受損。進一步來說，只要其他門派適時準備好相應地商品供給各地商販就可一舉取代青丘地位，想必世外斧門等中立門派也在等著這個時機。即使撤離朱雀，失去了經濟支撐和商業信譽的黑甲將一蹶不振在異世界里永無抬頭之日。即使黑甲事後瘋狂報復，那也只是只瘋狗，不足為懼。
毒，真他…的毒！踏狼山、主城與檀山等戰雖然都是黑甲大獲全勝，可也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黑甲實力。黑甲到底有多少人是腦網上最受歡迎的討論話題。有人已經從商業成本、物資生產調配等計算出成年黑甲不會超過200，幾次和可可等人的接觸上也得出這個結論。以前他們有所顧忌的是輿論，於是朱雀網域被破壞。這幾天朱雀網域就要修復好，也正是一戰徹底解決黑甲的最後與最好時機。如果偷襲成功，再加上屢屢出事受黑甲「猜疑」的翠曉村、立場不堅定地流花村、看起來與黑甲保持距離的水鏡村等三大基地的反水，青丘可定。
這個偷襲計劃成功的幾率很高。黑甲最致命的地方是狂妄自大藐視群雄。修羅出手逼得黑甲狼狽逃躥，鬼部三人令黑甲**oss自殺我他媽的還不吸取教訓！黑甲弄出了煉獄和經驗收割法，別人自然也能。而且效率不一定比黑甲低。紅門已經開採出了鎮石。怎麼就不能發現和利用地下洞穴的通道？！不夜異化洞穴內入口一直到二層基地的確是機關重重固若金湯，可我們從來。從來沒有想到過對手會從洞穴內部著手，也從來沒有想過在內部進行防務！從這裡到二層基地，除了地形有點曲折和怪物，簡直可以說得上是一馬平川門戶大開！可他們為什麼非要我們一同去不夜？既然他們能找到這裡也自己能找到通道！或許，這是因為黑甲一貫給人印象，讓他們覺得異化洞穴內黑甲地基地應該也是機關重重！我低估了對手，而對手又高估了黑甲！
天佑黑甲！前有毒彈事件，現在又讓他們碰到了我以及凡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