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風荻篇八

番外 風荻篇八

番外風荻篇八

白筱抱了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徑直進了容華書房,站在門口,望著書案后正在看書的容華,心中不知是何種滋味。

那個人在九重天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在這一世卻是自己的堂兄。

而懷中卻是她與他親生的孩子容諾的轉世。

老天跟他們開了個什麼樣的玩笑?

容華將視線從書卷上移開,直望向她,靜看了一陣,才看向她懷中小人兒。

白筱咬了咬牙,走到桌前,將小人兒放在他面前:「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是。」容華不避開她的審視目光。

白筱撇臉苦笑,轉身就走,聽見身後容華柔和的聲音問道:「你就是孤諾?」

又聽小人兒嬌諾的聲音傳來:「是,太子說,您將是我的太傅,是嗎?」

「是的,你可願意好好學?」

「願意。」

白筱鼻子一酸,落下兩行淚。

諾兒由他帶着,在這一世,倒也吃不了虧,深吸了口氣,毅然邁出門檻,再不回頭。

這以後,風荻和容華翻遍了力所能及的所有地方,城裏城外也不見白筱的蹤影,同時也沒聽見她的死訊。

風荻失魂落魄的望着遠方,她終是不肯與他一起。

容華看着他的背影,也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回味着白筱離開書房的那句話,心裏更是難以平復,不知這算不算是最好的結果。

白真慢悠悠的晃過來。

風獲如見了救命稻草一般,幾步搶上去:「她在哪裏?」

白真從袖子中抽了把扇子出來搖了搖:「為何不給她時間?如果她想通了自然會回到你身邊,如果想不通,你綁着她也是無用。」

「這麼說,你知道她的下落?」風荻半眯了眼。

「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我那妹妹的性格,太子不見得了解,如果迫得她太緊,真會出事。」白真坦然點頭,仍搖扇子,沒心沒肺的瞅著風荻和容華:「沒女人拖後腿,建國大業上,不是更省心。」

話出了口,見二人臉色同時黑了下去,忙抬高扇子遮了半邊臉:腳底抹油的溜了。

容華暗鬆了口氣,轉身離開,平安就好……

風荻卻望着白真的背影,抿緊了唇:「我一定會尋到你。」

然他這一尋,就是一年,白筱如同在世間消失一般,全無音訊。

而白真白真這人,看似弔兒郎當,嘴卻是緊得很,無論他是旁側敲,還是直言相問,任他軟硬兼施,硬是沒能問出個所以然。

直到一日下午,已有多日不露面的白真又晃到了風荻面前,將一個粉嘟嘟的小嬰孩往他懷裏一塞:「你女兒。」

風荻看着懷中正打着哈欠的小小嬰孩,漂亮得如同瓷娃娃一般,晃眼一看象白筱,再一看卻又象極了他,只要看過他和白筱的人,都不會懷疑這孩子的出處。

這一年多來已漸漸絕望的心,再次燃起希望,一指拽了正要離開的白真:「她呢?」

「她只叫我把孩子送給你,沒叫我告訴你她在哪兒?」白真身子盡量往後仰了仰,與他盡量保持些距離。

過去與他周旋為他侍寢的陰影至今未散,這人明明知道那丫頭是白筱,還能爬上他的床,跟他做出一副曖昧形容,誰知道除了男女之好外,是不是還有斷袖之好。

這一年多來,風荻對象軟皮蛇一樣的白真無可奈何,忍了又忍,早憋了一肚子火,懷中抱着和白筱的孩子,卻又不見她的人,越加的心急如焚,哪裏還忍得下去,終於怒吼出聲:「我警告你,你再不如實答訴我,我對你不客氣。」

不管他的怒火如何燒破了肺,白真也不怕他,只是拿手指挖了挖耳朵,繼續走路。

「別以為我不敢殺你。」風荻更氣得七竅生煙。

白真回頭:「你殺了我,也見不着她,何苦多造殺孽,省省吧,為女兒多積點德。」

風荻氣昏了頭,正要發難,懷中小人兒『咯咯』一笑。

低頭看去,小人兒已睜開了眼,望着他笑得有眉沒眼的,那雙眼媚到極點,象極了他,而眸子卻是如白筱一般純凈的黑。

風荻眼裏怒火瞬間滅去,眼角勾起一抹溫柔,伸了手指去逗她小嘴,小嬰孩麻利的抓了他的手指就往嘴裏送,一邊咬着他的手指,一邊用大眼笑睨着他,不時『咯咯』一笑。

他看着看着,神色越加的溫柔,慢慢化出笑意,抱着小嬰孩,轉身走向自己寢宮。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花樹后,一株大樹後轉出一個女人來,白衣似雪,極美的眸子裏含着難言之色,卻是白筱。

白真隨她轉出樹后:「你真不見他?」

白筱搖了搖頭:「不見了,我要回九重天了。」

白真想了想:「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九重天的上的事,是真是假,但如果真的難以面對,這樣也好。」

☆☆☆☆☆☆☆☆☆

白筱去了凡胎,朝着天庭直奔而去,上天送給她的這麼大一隻鱉,她咽不下。

上了九重天,一隻憨頭憨腦的白老虎崽子滾到她腳邊來撲她的衣角玩,那模樣象極了豆兒。

白筱蹲***,抱起那隻小老虎蛋子,左右看去,卻不見有人,也不知是誰家走丟了的小老虎崽子,向小老虎問道:「你可認得回家的路?」

小老虎崽子茫茫然的眨巴着眼,將她看着,看了兩看,伸了小舌頭***了***她的臉。

白筱不由的一笑,***了***它毛絨絨的圓腦袋:「待我把事辦了,幫你尋爹娘。」

將小老虎崽子抱在懷裏,正要前行,身後一個熟悉的低啞聲音傳來:「你就這麼把我好不容易弄來的小老虎崽子拐了?」

白筱身子一僵,心臟象是要飛出胸膛,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過了一會兒,不見身後有動靜,只道是自己產生幻覺,閉上眼,暗嘆了口氣,剛要抬步,那聲音又傳來:「這是南極戰神的守山神虎才下的崽子,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一隻,可不能被你拿去養糟蹋了。」

白筱再無他想,迅速轉身,眼裏蓄了淚:「古越,是你嗎?」

雲霧散開,天柱後轉出一個黑色身影,合體的黑色長袍裹着他修長的身體,墨黑的長發在腦後隨便一束,面色雖然仍有些蒼白,如剪的眉目,微抿著的薄唇,與身俱有的霸氣,無一不是她所熟悉的。

白筱望着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眼裏的仍是黑里透著藍,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上,蒙了眼,眼前身影明明模糊,卻不願轉開視線,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不笑時,眼裏自然帶着冷,然這抹冷后的溫柔,卻直接撩進人心。

白筱吸了吸鼻子,不能肯定的又問:「真的是你醒了嗎?」

他望着她含淚的眼,也不再挪去別處,笑了笑,向他伸出手:「過來。」

剎時間,白筱腦中一片空白,滿滿的只有眼前的他,曾以為他將化在八荒中,那種刻骨的痛猶在心間,飛撲過去,投進他懷中,將他抱得實實的,才相信這不是夢:「你真的回來了。」

他將她抱緊:「是啊,我回來了,我可真想你。」

白筱在他懷中又哭又笑,笑完又握了拳捶他:「那時,你嚇死我了。」捶完又哭。

他回想過往,長吁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只是將她重新抱緊,那時的他何嘗想到,還能有再見她的這一天。

良久,白筱才從他懷中抬起頭來,吸了吸鼻子,去摸他的面頰:「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們下凡第二日,可惜醒得晚了些,要不或許還能陪你到凡間走一走。」

一提到凡間,白筱神色黯了下去,回頭望了眼天庭的大門:「你怎麼會在這裏?」

「等你。」

「等我?」

「嗯,昨天命宿星君差人送信於我,說你快回來了,回來后勢必是要來鬧天庭的,所以我就過來等著。」

白筱的臉色越加的沉了下去:「你先回去,我去去就回。」

古越將她箍在懷中不放:「天君去雲遊了,不在天庭。」

「什麼?不在?什麼時候的事?」白筱眼裏噴了火,天君絕對是故意的。

「昨天我過來見了他一面,我看着他走的,確實不在。」

白筱氣得臉色發黑,掙了掙:「不在,我就去拆了他的天庭,哪有這麼混賬的天君。」

古越將她箍的越加的緊,不容她掙脫:「你有拆他天庭的功夫,倒不如隨我尋個地方躲上一躲。」

「為何?」白筱一愣。

「其實這件事,怪不得天君。」

「他搞出的這些狗屎事,不怪他,難不成怪我?」白筱怒不可遏。

古越在她耳邊低聲悶笑道:「怪咱們的爹娘不太會生兒女。」

「啊?」白筱怔看着他,一臉迷糊。

「你可知上仙台每一百萬年需要喂服龍鳳之血?而龍鳳之血必須用白狐的血做引方可被上仙台所用?再有三個月就是一百萬年。」

白筱兩眼瞬間大睜,想起這樁由青丘白家,龍君和炎帝三家共同擔當的重任。

所謂龍鳳之血就是龍君和炎帝兩家的後代,但必須是與青丘白家子女所生。

如今,龍君家只得容華和古越一對兒子。炎帝家只得風荻一子。如果要龍鳳之血,他們兩家的兒子就得娶白家女兒,可是白止帝生了六個兒子,只得白筱一個女兒。

白筱嫁了龍君家,就只得龍血;嫁了炎帝家就只得鳳血。

可是給上仙台繼命,又是龍鳳之血,缺一不可。

白筱在九重天上已與容華定下婚事,自然不能再與風荻生什麼孩子,所以才有了凡間這趟損計。

「你也知道上仙台對這九重天意味着什麼,所以天君也是挖空了腦子才想出這麼個破辦法。」

白筱氣得臉色發青:「他弄出這麼個破事,叫我們三家如何收場。」

古越皺了皺濃眉:「你可有想過,我醒了,我們該如何?」

「我們……」白筱頓時語塞。

他不容她有思索的餘地,接着問:「是舍我,還是舍我兄長?」

白筱胸口象是突然被人生生挖去一塊心尖肉,痛得身體一抽,臉色煞白。

他忙將她抱緊,接着迫問:「是不是舍不了他,也舍不了我?」

白筱無力的點了點頭:「這天君造的什麼孽啊。」

「天君識得造孽,卻也識得給自己捅下的漏子補洞,如今拿着我們三家的父君不識得生兒育女說事,把責任推在了我們三家頭上。又說我和容華破了天規,兩個都入在了白家。」

「他簡直是渾蛋。」白筱對攤上這麼個混帳天君,殺人的心都有。

「他是渾蛋,不過他這麼一推責任,倒把我和容華的事都許了,不用你為難取捨。」

「什麼?」白筱愣著,腦子轉不過彎,過了半晌,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才算明白過來,低頭一笑,臉上紅暈卻直紅過耳,口中仍罵:「這個渾蛋天君。」

古越抬手輕撫她滾燙的面頰,長舒了口氣:「他不渾,也沒我們的今天。」

白筱咬唇笑了:「那我們為何要躲?」

「天君許了我,風荻又豈能罷休,你們又有了孩子。」

白筱臉上一僵,有些不自在。

古越也有些無奈,蹙了蹙眉:「所以風荻也是要入瓮青丘的。」

「啊……」白筱一個頭三個大,「表哥他也……他和容華……那不打死一個才怪。」

古越苦笑:「打死自是不會的,不過要打上一陣是真的。我在這九重天上,也不熟悉,不如你領我四處走走,由着他們打去。」

「這……不大好吧?萬一他們……」

「有你爹,我爹,還有風荻他爹在,豈能由着他們打死?再說你留下來,幫誰?」

「我……」白筱扁了扁嘴,偷偷睨著古越。

「罷了,你回青丘吧。」古越的眉頭擰得越加的緊,放開她,轉身要走。

「你去哪裏?」白筱才見了他,哪肯放他走。

「回天府。」古越臉色轉冷。

白筱心裏『咯噔』一下,追上兩步,抱了他的胳膊:「我知道一個地方,山好,水好,人也好,可好玩了,那地方夠我們玩上一陣子的。」

古越挑着眉,驀然一笑,又忙忍住,一本正經的問道:「他們打死,你也不管了嗎?」

「你不是說有咱那三個爹嗎?再說他們都打了兩三萬年了,也不見打死一個。」白筱乾咳一聲,陪笑道:「再說我功夫不如他們,真打起來,也幫不上忙,不如……咳……咳……躲躲……他們不打了,我們再回來。」

古越看着她那沒心沒肺的笑,偏又愛極她這模樣,再忍不得笑出聲,一把將她撈起,扛在肩膀上。

白筱驚呼一聲:「壓到豆兒了……」

九重天上二人的笑聲相纏傳開。

「你說的地方在哪兒?」

「你叫我躲他們不過是想與我獨處的借口,是不是?」

「我哪有這麼壞。」

「你就有……你不說實話,我不同你去了。」

「好好,我就這麼壞,他們都有兒有女,我總要為自己也弄一個。」

「看吧,看吧,最壞的其實是你……」

「哈哈……」古越爽朗的笑聲遠遠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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