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放下

第三十章,放下

他們雖然不是親生的,但誰都了解對方,陸煢今天是一定要從她嘴裡知道答案的:「殿下,我說,可您要聽我的安排。」

見陸煢不說話,卻鬆了手,清歡才開口:「紫菀回來了,現在在澤蘭的住處。」

陸煢一下掀開了剛蓋好的被子:「來人,為我更衣。」

「殿下,您可是答應了聽我安排的。」

「我何時答應你了?」這次他是真沒耍賴,他本來也只是在等她說話,沒有答應。

「殿下,您剛剛······」雖然知道她說什麼都無法阻止陸煢決定要做的事,但是她還是要說。

「我只是在等你說話,在這安王府,本王還需要聽別人的話嗎?」他拿出自己的身份壓她,其實他本來是很少這樣做的,除了紫菀的事,他們在其他事情上的意見大多非常一致。

清歡冷笑,說:「殿下,就算您現在去也是見不到她的。」

眼下局勢如何她清楚的很,陸煢想必也是明白的,他忍住因為清歡無禮的怒氣,冷冷的道:「我見不見得到,何時由你決定了。」

「清歡自是決定不了,但是澤蘭王子也是不會讓你見她的。」知道陸煢生氣了,她還是在陸煢背後說。

陸煢推門而出:「沒有人可以決定我能不能見她。」——除了她和他自己。

陸煢來到使館,澤蘭果然攔著他。

澤蘭客套的像是陸煢的好友:「殿下這是出了刑獄了,身子好些了?」

這般假客氣,也就只有他與澤蘭能堅持到現在:「我好得很,我要見紫菀。」

他嘴角習慣的勾著,卻沒有笑:「按照殿下在朝堂上的說法,紫菀已經被送給我了,殿下要見要經過我的同意。」

「那澤蘭王子可是不同意?」

管他陸煢是誰,他澤蘭都不怕,他笑面虎怎麼說都是虎獸:「我同意又怎樣,不同意又怎樣?難不成安王要故技重施,強行見她。」

「這也未嘗不可。」陸煢的眼神像是在看獵物。

澤蘭倒是不怕他動手,在這裡陸煢動手完全不佔理:「這兒是在京城內的使館,守著的都是王君的人,殿下可莫要衝動。」

「廢話少說,我要見她。」陸煢也是明白的,一旦在這裡動了手,再進刑獄很有可能就出不來了。

澤蘭笑了,他也不是非不讓他見,其實他只是覺得紫菀不想見他,要是能被自己攔住也省了紫菀親自拒絕,「既然安王態度如此堅決,我可以賣你個人情,我去問問,紫菀說見就見,她若是說不見,那就請安王離開,如何?」

「她定會見我。」這句話顯得底氣不足。

「那姑且試試。」

紫菀此時就在他們身後的房間內,澤蘭笑著大聲向身後門裡人說話。

「紫菀,這安王你見是不見?」

「殿下,您回去吧。」紫菀躲在門后,所有的話她都聽見了,她確實不敢再見他。

剛剛與澤蘭對峙的時候他身體一直綳著,出了些薄汗,風一吹,帶著遍布全身的傷口跟著疼,但是他說話的聲音確是聽不出來:「紫菀,你出來,我有話要說。」

紫菀眼眶裡含著淚,她是醫女,也聽聞了在刑獄里定會受到酷刑,才出來一天就來找她,就算他極力隱藏,紫菀也猜得出他此刻定是忍著痛的:「殿下,紫菀將要嫁給澤蘭王子了,已經不是你的人,與你無話可說。」

陸煢還要說話,打算上前開門,澤蘭上前擋住他的路,嘴上還保持著應有的風度:「安王,紫菀說了不見,你請回吧。」

陸煢想推開他,清歡已經趕到,在後面說:「殿下,這是我國京城,對待使臣不能失了禮數啊!」

陸煢握緊拳頭,放下抬起的手,停下動作,他深知現在他已經是逾舉了,就像是拉了滿攻的弦,真的不能再動了。

陸煢離開使館,回到王府。

「殿下,你不可以再衝動了。」

「明訪不行,我就夜裡暗訪。」陸煢根本就不聽清歡的勸,他總是要聽紫菀說出個理所然來。

他的傷口藏在黛色的衣服里,若是此刻看他的裡衣定是殷紅一片:「殿下你還有傷,使館戒備森嚴,萬不可這樣衝動冒險。」

傷口還在向他嘶喊著,陸煢還是妄若不知,反問她:「我已經冒險劫走她,若她還是嫁了,那我之前不就白救了?」

在她眼裡,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衝動,也是這麼多年難得的狂妄任性:「我早就勸過你不要衝動行事,這本來就是徒勞。」

人是他親自決定要送的,現在又拚死想把她拉回來,說給誰聽都會覺得他真是好笑,是個傻子。

「我不管,我既然已經做了,就必須成功。」陸煢心中的傲氣在這個時候顯示的淋漓盡致,他看不得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中。

這個時候,清歡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他,可她不行,只能大聲說:「殿下別忘了,當初是你自己要把紫菀獻上去的!」

他從未打算與之對戰,勞民傷財,只有交好才能護住百姓安居樂業:「我那時覺得能賣澤蘭一個面子,安陵國的王年事已高,他很有可能會即位,我與他交好,將來他可以幫我很多。」陸煢面紅耳赤的對清歡說話,也不知道是情緒激動,還是觸動了傷口。

「那現在呢,你為了紫菀得罪他?紫菀突然變得重要了?」

「不,我只是覺得與他交好有更好的方式。」這樣的借口算是自欺欺人嗎。

「殿下,你還不清楚嗎?你現在已經得罪他了,挽回關係的最好辦法就是不再管紫菀的事。」清歡始終以局外的人的身份處理事情,不得不說,真的不是她針對紫菀,這樣做本就是最好的。

「挽回不了就不挽回了,我陸煢也不會怕他。」他自小就是傲骨錚錚,面對王君他都不怕,也不會懼怕任何人。

「殿下若是一定要去,清歡代你去。」如此倔強的男人,不就是她清歡看上他的地方嗎,若不是因為他的倔強堅持,兩人也走不到今天。

「不行,你在外面接應我,我親自去。」

她已經退了一步,陸煢卻絲毫不願退讓:「你有什麼話不能讓我替你傳達?你還有傷在身,萬一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三言兩語說不清,我定要親自去。」

最後清歡還是聽了陸煢的安排,在外面接應他。

使館並沒有想象中的戒備森嚴,陸煢很輕鬆的進入了使館,陸煢到了白天紫菀所在的房間,竟然也沒人守著。他還擔心會不會是紫菀已經換了地方,悄悄看了眼房間里的人,確認就是紫菀才推門進去。

紫菀聽見有人進來,剛要開口就被陸煢用說堵住了嘴。「噓,是我。」

紫菀點了點頭,陸煢才放手。「殿下為何冒險前來?」

陸煢熄滅了屋裡的燭火,只留了一盞在桌上,讓兩人可以看清對方:「我有話要問你。」

她的神色決然:「紫菀無話可說,殿下快回去吧,澤蘭王子隨時會來,這裡很危險。」

「本王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問你。」

紫菀鎮定的回復:「既然這樣,殿下快問。」

「你為什麼回來?」

陸煢的話清晰的傳入她的耳,她的回答是準備好的:「為了嫁給澤蘭王子。」

「那你當時為什麼和我逃走?」陸煢覺得她不是認真的,步步緊逼。

「紫菀不是逃走,是還沒來得及跟您表明我的心意,您就替我安排了。」

「你想要嫁給他?」

能把淚水忍到現在,紫菀費了很大的力氣,但她此刻絕不能哭,一旦她哭了,陸煢定會覺得是澤蘭威脅了她:「回殿下,從紫菀答應要上台表演時,就準備好被貴人看上了,就算不是王子也會是其他人。」這個理由編的著實不錯。

他不肯死心:「被他看上,但你可以選擇不嫁,你跟我說,我替你做主。」

「回殿下,紫菀覺得嫁給澤蘭王子沒什麼不好的,他待我很好,吃穿用度都很好,嫁給他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總比在安王府隨時聽您差遣的好。」紫菀儘力讓自己看上去感到幸福,微微笑著。

陸煢直直的看著她,試圖從她的眼裡問出實情:「你當真這樣想?」

紫菀知道這是最後的試探了,她調整好呼吸,回看他的眼睛答:「是。」

「好,那我可就走了。」

「殿下快走吧。」陸煢推門要走,紫菀突然開口:「殿下,往後怕是見不到了,紫菀祝殿下百歲平安。」她認真的在做最後的告別。

陸煢走後,門外,澤蘭從暗處走出來。

他猜到陸煢晚上必定會冒險前來,故意放鬆防守,也散了守在紫菀門口婢女侍衛,自己守在紫菀房間外想聽聽他們會說什麼。他不知道陸煢和紫菀的關係,但是他也想知道紫菀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一個女人為了不嫁給自己第二次跟別人逃跑,他也就不會強行留下紫菀了。

門內,紫菀也發著呆。

殿下,其實我好害怕離開你獨自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但是我更不想你為難。

雖然自從跟陸煢來了京城,她就沒過過多少好日子,可怕的是這短短的幾個月已經足夠紫菀依靠陸煢了,從依靠叔叔,到依靠陸煢,她好像沒有一刻是靠自己的,而她為了擺脫過去依靠別人的自己,第一步,就是不讓陸煢為了自己為難,嫁給澤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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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屆孟婆不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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