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我以為你會護得住我
陸煢身上一身酒氣,確實是喝了許多酒了,只是叫下人都撤了去,紫菀來時才上了壺新的,紫菀不願喝酒一是因為覺得陸煢已經醉了,二是因為她確實酒量很淺。
「喝」陸煢遞上一杯酒。「我親自給你倒酒,你必須喝完。」
紫菀一飲而盡,只覺得喉嚨中滿是辛辣之味。
陸煢見她痛快的喝了一杯,自己也喝了一杯說:「我從小母妃就死了,被先王丟在義父府里,來自親身父母的一天母愛一天父愛都沒感受過。」
「殿下真是辛苦。」
「我不辛苦,我只是覺得自己可憐。」邊說,邊給紫菀倒酒。
「紫菀明白,紫菀從小身邊也只有叔叔一人。」紫菀一眼看過去,他的側臉在微弱的光影下顯得消瘦。
「不,你不懂,身在王室,何其孤苦,連我的名字也是如此,在這人世間煢煢而孑立。」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也回望過去。
她害怕與他對視,一下低了頭:「好在殿下有清歡小姐陪伴。」
「不,現下我有你陪伴。」陸煢伸出手,用他大大的手掌握住紫菀的手。
紫菀很快抽回了手。「殿下救我助我,我定要回報殿下的。」
「只是回報嗎?」陸煢不罷休,伸手把紫菀的手拉過來,用力握著。
紫菀剛要回話,陸煢已經倒下,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只是那隻手沒有鬆開。
紫菀已經喝了許多,突然問自己:「對啊,只是回報嗎?我是為報仇而來,報了仇之後呢?」想著想著,紫菀意識漸漸模糊,也睡倒了過去。
感到紫菀沒了動靜,陸煢抬頭然後鬆開手。
清歡也從亭子後面出來:「早就猜到紫菀酒量淺,卻沒想到這麼淺。」
「酒量淺才容易醉啊。」陸煢回了清歡的話起身,回頭看了一眼她:「把她送到我房中。」
「那您呢?」
「安王府這麼大,難道沒有其他房間?」
「是。」
第二天紫菀醒的很晚,睜眼看見的卻不是自己熟悉的房中景象,再一坐起來,這華麗又簡單的布置,是安王的寢屋,紫菀看見自己身上並沒有外衣,嚇得立刻起身就要下床。
門被陸煢推開。「醒了?」
「殿下。」紫菀跪下,帶著發抖的身子扒著陸煢的衣角,眼中都是不安。
「看來你是酒醒了就忘了昨日的事。」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紫菀只記得陪殿下喝酒,全然不記得其他,還望殿下告知。」說話間帶著顫抖,紫菀擔心自己昨夜和陸煢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眼眶裡已經滿是淚水,馬上就要決堤流出了。
見她這麼緊張,陸煢才彎下身子扶住她:「沒什麼,就是你睡著了,我看你的房間太遠,就讓下人幫你換了衣服在我這休息了。」
「嗯?」紫菀突然止了哭腔。
「嗯。」
「那殿下?」
「我自然是住在客房。」
「對不起殿下,是紫菀酒量太淺。」
「我又沒生氣,道什麼欠,酒醒了就回屋吧,我好補個覺。」
「是是,我馬上就走。」
連著兩日紫菀都沒敢見陸煢,處處躲著,到了第三日,她覺得既然什麼也沒發生,躲著也不是辦法,於是決定還是做些忍冬花糕送去,再道個歉吧。到了廚房才想起來,三天前做的花糕用完了府里備著的忍冬花,這時要再做,就要去買了,報了清歡一聲,紫菀就出府了。
買好了忍冬花,還有一些其他的常用藥材,紫菀就要回去,進了個小巷子里,那是出門前婢女告訴她儘快回府的小路,她覺得一個人在外面不宜太長時間,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走小路,這一走,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陸煢三日沒見紫菀,知道是她躲著自己,剛要親自去她房間里尋她,清歡來了。「殿下這是要去哪?」
「我去找紫菀。」
「殿下不必去了,紫菀姑娘早前出府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出府?做什麼?」
「說是藥材不夠,買藥材去了。」
接下來一連幾天都沒有再找紫菀,等再想起來,陸煢就找清歡來問:「紫菀呢?」
「紫菀自那日出去就沒回來。」清歡明明知道,確實一點也不著急的語氣。
「什麼?沒回來?」
「許是故意躲著殿下,故意氣殿下。」這是她作為女子對紫菀的猜測,但凡是的了一點寵愛的女人,無論原先是什麼身份,都會變得驕縱,她覺得紫菀也不會例外,更何況陸煢生的不錯,又故意誘惑了她,說不定紫菀已經動心就等著耍些小心思了。
陸煢看清歡這樣作答,有些生氣了:「不管什麼原因,這麼多天沒回來你竟然都不告訴我。」
清歡微微側身,不再正對著他:「我覺得這等小事沒什麼好說的。」
陸煢把她拉回來說:「小事?那是我找來幫我們的!」
清歡一下推開他的手:「可這麼久了也沒見她幫了殿下什麼呀!」
陸煢也背過手去,不再看向她:「養兵千日才用兵一時,更何況這才幾天,她將來會有大用處的!」
「殿下,她只是一個醫女,丟了就丟了,以後有什麼事,殿下交給我就可以了。」
「陸清歡!」
「清歡今日染了風寒,殿下無事我就先去休息了。」說完這句,不管身後陸煢做何表情,清歡也沒有回頭,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來人,出去找紫菀,所有人都給我去!」
近一個月了,除了知道當天紫菀確實是去藥店買了藥材,沒有刻意不回府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消息,就好像京城裡再也沒有這個人一樣,全城上下,各個酒樓飯莊,乃至街上的乞丐,竟然都只停留在知道她除了藥鋪,再沒人知道她之後的行蹤。
「今日還是沒有消息嗎?」陸煢看上去沒什麼表情,但是眉頭微微皺起不明顯的角度已經出賣了他。
「回殿下,沒有。」希薟回答。
「小姐呢,傳小姐來。」早就知道希薟不會認真找,他派清歡私下找人。
清歡剛從外面回來,就被叫來了。「殿下。」
「希侍衛你先下去吧。」
陸煢沒有說話準備喝口茶,等她的話。「沒找到。」
「一個人就這樣消失了?」茶到嘴邊,他還沒喝就放下茶杯。
「按理說不會,但是以我們的勢力都找不到人,要不就是王君,要不然就···」
「紫菀那麼聰明,會用毒我還教了她短劍,她不會有事的。」這句話難免有些自欺欺人了。
「殿下,這麼個醫女,我已經替您的找了幾日了,實在找不到就算了吧,權當是一步廢棋就是了。」清歡覺得這麼多天沒找到的人定是受了極刑了,本來是有些憐憫的,但是看到陸煢如此依依不捨,忍不住開口勸說。
「廢棋?我陸煢從不下廢棋!」
「陸煢,就算她被王君抓去,我們為了她招惹王君,得不償失啊!」
「我自有辦法,來人備馬,我要入宮。」陸煢收回了剛剛一點點的怒氣,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