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神界異事4

第三十九章 神界異事4

一片黑雲擋住了明月,人間頓時籠上了一層黑紗。

錦櫟看著天帝遲疑了片刻,道:「不可。

神帝臉色一變,他有想到過錦櫟會拒絕他,卻不曾想到錦櫟拒絕地如此乾脆。

神帝也覺得有些失了面子,畢竟六界之中鮮少有人會對他說不。

神帝打量著錦櫟,說:「為何?給我一個理由。」

錦櫟直直地看著神帝的雙眼,回道:「他不是焇熅,他是我的徒弟,慕玹。他是我親手養大的孩子,他與焇熅不一樣。」

神帝冷笑,道:「就因為這?」

錦櫟又道:「慕玹沒有前世的記憶,這些年在清珏山也一直很聽話……」

神帝插話道:「上仙如此捨不得他,莫不是對那魔尊余情未了?」

錦櫟微慍,道:「神帝何意?」

「哈哈哈哈哈。」神帝大笑,「你說那魔尊在清珏山聽話,那你能保證他這一世都這樣聽話嗎?他聽話不過是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什麼身份,做了什麼事情,如若那一天他尋回了前世的記憶……」

「不會有這一天的!」錦櫟幾近是吼了出來,又轉而沉聲道:「不會有這一天的。」

神帝笑得寒氣逼人,他低下頭慢慢湊近錦櫟,低聲道:「萬一有呢?到時候,上仙又當如何處置你的乖徒弟?」

錦櫟抬眼,冷聲道:「如若有這一天,我定會親自除去這六界之禍患。」

神帝直起身體大笑,道:「要的就是上仙這句話!既然上仙態度堅決,寡人就放心了,飛升一事勞煩上仙費心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錦櫟漠然道。

神帝眼色深沉地看著錦櫟,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倒是錦櫟鮮少主動地開了口,道:「神帝還有別的事情交代嗎?」

神帝道:「上仙在趕寡人走了?」

「不敢。」

神帝笑了笑,拍了拍錦櫟的肩,背過身去望著窗外,道:「有什麼不敢的。既然錦櫟上仙已經下了逐客令,寡人就不便在攪擾上仙清夢了,寡人告辭了。」

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影就變得虛化了起來,最終只在風中留下了幾片金箔。

錦櫟伸手接住了一片金箔,冷著眼看著它被指尖磨碎,忽然,身上傳來了一陣寒意,彷彿還有風的呼嘯聲灌入了耳中。

錦櫟猛地睜開了眼睛,帷幔隨風舞動,隱隱能夠看到在窗邊有一個少年在迎著暴雨拉著窗戶。

「阿玹。」錦櫟連忙跑到了慕玹身側。

窗外的雨又冷又大,慕玹整個上身都被雨淋了個透,薄薄的裡衣布料粘在了身上,勾勒出來少年好看的肌肉曲線。

「師尊。」慕玹轉過頭,稚氣未脫的臉上沾滿了水漬,倒添了幾分成熟,「這個窗戶卡住了,拉不進來。」

「拉不進就別拉了,咳咳……」錦櫟被冷風一吹,就感覺喉嚨裡面有上萬隻螞蟻在啃咬,不禁咳嗽了起來。

「師尊!」

慕玹放過了窗戶,攬著錦櫟朝屋裡走,用後背擋住了窗外的風雨。

「師尊,這個房間你今夜怕是睡不得了,去我那邊吧。」慕玹道。

錦櫟一路咳嗽不止,待慕玹把他安置在床上坐著時,她的眼裡都咳出了淚花。

慕玹端了杯熱茶遞給錦櫟,一邊服侍著她喝著,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背。

「師尊可好些了?」慕玹把空杯放在床頭柜上,然後把被子往錦櫟身上拉了拉。

「嗯……」

錦櫟轉過頭看著慕玹臉上還滿是水漬,便攥著被子往他臉上擦了擦。

錦櫟道:「你身上全濕了,快去換件衣服吧。」

慕玹倏然抓住錦櫟的手腕,隔著被子在她手掌中蹭了蹭,撒嬌似的說:「聽師尊的。」

不知道是風寒的緣故還是其他的心思在作祟,錦櫟突然感到雙頰發熱,不禁別過了臉。

冰涼的雙手覆在臉上,錦櫟才覺得頭腦降了溫。當她回過頭時,映入眼帘的卻是慕玹褪下衣物的情形。

寒濕的白色裡衣從肩上剝落,少年的軀體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之中,如白玉般的後背上有三道細長的疤痕,給原本的細膩平添了幾分粗糙感。

少年跨步拾起了乾淨的黑色裡衣,抖動著肩膀把黑衣包裹在外。慕玹轉頭髮現錦櫟正在看著自己,頓時劍眉微揚,一雙鳳眸在黑衣的映襯下流露出了幾分妖冶感。

「師尊怎麼臉紅了?」

慕玹趴在床上,撐著下巴,離錦櫟的臉不過咫尺。

錦櫟不自控地扭過頭,吸了幾口氣道:「染了風寒所致。」

慕玹低低的笑出聲來,他湊近錦櫟的耳畔,低聲道:「師尊這是害羞了。」

錦櫟倏地伸手推開了慕玹,自己則縮到一角,道:「胡說八道什麼?」

慕玹輕輕揉著被錦櫟推到的胸口,委屈地說道:「師尊下手,好狠啊。」

錦櫟頓時又羞又怒,這種百年未有的怒火霎時襲上了她的心頭。

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離開,可屋外的雨比剛才更大了,而且絲毫沒有要變小的趨勢。

慕玹伸手拉住了錦櫟,道:「師尊別走。」

錦櫟瞪了他一眼,狠狠地甩開了慕玹的手,披上大氅就要奪門而出,慕玹立馬追了上去,從背後抱住了她。

「放手。」錦櫟的聲音冷的像是要殺人一樣。

「師尊,你別過去,那邊冷。」慕玹抱著她,死活不願鬆手。

錦櫟轉身怒視著他,因為染了風寒,她的聲音更加低沉:「我不走,我不走留在這裡等著你爬到我頭上嗎?」

「師尊,我錯了。」

慕玹明白錦櫟這是動了大氣,立馬跪了下來開始服軟認錯。

「你……你……咳咳咳……」錦櫟捂著嘴咳了起來,慕玹連忙湊了上去,輕拍她的背。

「你別碰我!」錦櫟側身甩開了慕玹的手,兀自去床頭倒了被熱茶飲下,喉間的不適感這才漸漸消散。

慕玹看著空空的雙手,心裡升起了一絲落寞。

在師尊心裡,我果真是比不上那魔尊的千萬分之一的。

長得像又如何,師尊終究還是不喜歡我的。

如若剛才這般對師尊的不是我而是那個魔頭,師尊一定不會抗拒的吧……

雨滴噼里啪啦地敲打著窗欞,錦櫟裹著大氅垂著眸子若有所思,慕玹則耷拉著腦袋自覺地跪在一邊,默默等候錦櫟的「發落」。

這孩子,究竟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錦櫟本就頭腦昏沉,再想到慕玹今夜的一系列舉動,更覺得頭都快炸了。

她輕輕捏了捏眉頭,瞥向慕玹。

錦櫟嘆了口氣,現在天氣這樣冷,他這樣跪著也不是辦法。

她擰著一件厚實的外套披在慕玹肩上,慕玹詫異地抬起頭,像一隻渴望得到主人垂憐的小獸一般望著錦櫟。

「師尊……」慕玹難以置信,他本以為錦櫟不會再願意關心自己了。

錦櫟冷聲道:「先穿上吧,回去了再收拾你。」

暴雨下了一夜,天快亮時,雨滴的淅瀝聲才漸漸弱了起來,雞鳴聲驟起,太陽也慢悠悠地爬了上來。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一出門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慕玹總覺得錦櫟還在生著氣,也不敢像前幾天那樣放肆,二人一路無言,行路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少,還未到中午,就到達了尚郡。

尚郡的這通異事發生在三年前,也就是最早發生的那一次。

尚郡有一位名叫鄭保的農夫,不僅勤勞,為人也很仗義,一日,他在趕集時救了一個即將被馬車碾到的文弱書生,自己卻因此斷了腿,再也下不了地幹活了。

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好巧不巧,那個讀書人正是一個下凡歷劫的神官。因為鄭保救了神官,神帝大悅,便賦予了他神格。

可就在飛升前一天,他腿上的舊傷突然惡化,竟一命嗚呼。

神界當時聽說了這件事情,也只當是鄭保運氣不佳,亦或是缺少成神的資格,也並沒有在意。

鄭保的家就在尚郡城郊的村莊里,十分好找。

可剛進了那村口,就發現村裡人個個神色緊張,不少人都從同一個方向跑了出來。

慕玹深覺可疑,連忙攔住了一個中年婦女,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中年婦女指著一堆人的那邊,支支吾吾道:「昨兒夜裡,村東頭的鄭大爺家裡遭了山賊,一家人都死了!」

錦櫟和慕玹頓時一愣,慕玹又問道:「您說的鄭大爺,他的兒子是不是叫鄭保?」

中年婦女點頭:「對,就是那家。」

慕玹望向錦櫟,說:「師尊,這也太蹊蹺了。」

錦櫟緊攥著袖口,道:「先去看看。」

慕玹快步跟在錦櫟身側,道:「徒兒猜想,是那個秦燦燦知道我們在查這件事,所以特意來殺人滅口了。」

離鄭家百餘步距離,錦櫟突然感受到了異樣,倏地停下了腳步。

「師尊?」

錦櫟眉頭驟起,掃視著周圍的景色,說:「這裡,似乎有魔氣。」

慕玹也感覺不對勁,循著第六感的指引走到了一口枯井前,他輕輕撥開井邊的枯草堆,暗藏在草堆里的黑色煙霧「唰」地鑽了出來,又在半空中慢慢散開消失。

慕玹看著一片空白的天邊,他緊攥著衣袖站起,道:「怎麼又是魔族?」

錦櫟轉頭看著慕玹,慕玹恰好轉過頭來,說:「師尊,魔族真是太可恨了。」

錦櫟默默扭過頭,看著田埂上追逐的幾對青年男女,輕聲說:「是啊,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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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魔徒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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