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黃金與石油與樂子人（上）

「同等質量的黃金與石油，哪一個更值錢？」

「哇靠，你這是什麼怪問題！時間地點歷史背景給一下，不然沒法討論。」

「呃，核戰廢土題材？」

「石油。」

「唔，詭異驚悚題材？」

「黃金。」

「嗯，賽博朋克題材？」

「石油。」

「那，都市修仙題材？」

「黃金。」

「輕小說呢？」

「不好說，總之炒股票更賺。」

「奇幻呢？」

「不要寫奇幻.jpg」

——世界名畫《寫手在與責編討論設定》

......

清晨，黃金閃閃亮的聖城山巔，

贖罪庭，【三字之結】朝拜區，

『樹』和蟲子在對話交流著。

「你似乎佔據著這位修士的腦子？」【三字之結】——自稱為埃爾德里奇的古怪大樹——杝對代號為C7傑的夏蓋妖蟲，無喜無悲地問道。

（既然有他、她、它、祂，那麼以『杝』指代植物生命，很正常對吧？）

蟲子答道：「是的！以及，他的職位為修道院主祭！」

「你應稱呼他為主祭！不應稱呼他為修士！」

杝在腦電波（迷思一下，植物生命真的有大腦器官嗎？）的交流中，微微施加了些許威壓：「我與夥伴——儘管他早已消逝——【食罪者】的初代聖座，締結過恆久之誓約。」

「只要教會依然在為我提供食物與養分，我就得用自己的能力，來保護教會的利益。」

「昆蟲，你......」

那隻夏蓋『插嘴』道：「是C7傑！我有代號！代號！」

「愚鈍的纖維植物！請使用正確的稱呼！」

讓奇幻生物和科幻種族對話，實在是『樹唇不對蟲嘴』，詭異的很。

黃金魔樹（埃爾德里奇）靜默了兩秒鐘，隨即繼續『說』道：「C7傑，你佔據了這位主祭的腦子，已對教會的利益構成了潛在風險。」

「立刻離開他的腦子，否則我......」

在光禿禿的大樹下，一名普通人類信徒驚奇地發現，

似乎，從【三字之結】上流淌而下的高純度黃金『膏油』——溫度在逐漸升高？越來越滾燙？

那名普通人類信徒大喜過望，以為是『聖樹』回應了自己的贖罪禱告。

信徒便繼續跪地膜拜著『聖樹』，

並且，愈發虔誠。

「愚鈍！我並未損害教會的利益！」C7傑在腦電波中誠懇地『罵』道，「事實上，我乾的比他出色！他的效率沒我高！」

黃金魔樹又靜默了幾秒鐘，接著才緩緩『開口』道：「什麼意思？」

「你不是人類，你們是異鄉客，教會與你有何干係？」

夏蓋妖蟲（代號C7傑）立刻反駁：「因為人類的辦事效率不行！」

「三年又三年！我都干到修道院主祭了！」

「再干三年，我估計要升調述職地區主教了！」

「人類教會的工作，我乾的比自己族群的任務還要辛苦繁重！」

「不相信？埃爾德里奇，你可以委託紅衣主教或異端裁判所的大騎士長——我知道教會上層人員與你是可以溝通的，只不過人類需要用嘴講話——委託他們在巡衍庭（聖城的數據統計部門），查詢卡特爾教區在過去6年間的稅收情況、虔信徒數量、修道院田產規模、領主對修道院的態度，等等一系列的檔案數據！看看教會的利益，究竟是損失了？還是增加了！」

假如黃金魔樹有面部表情的話，杝此時一定是極為尷尬。

一隻侵佔了人類教士腦子的域外異蟲振振有詞地告訴杝，它比人類教士更有能力？

嗯，以泰拉藍星的古煌夏聊齋故事作類比的話，大概就是——

【真妖怪做了假和尚，經營水平吊打真和尚，寺廟的年度財報越來越好看】，

——荒誕，但有其邏輯性。

黃金魔樹（埃爾德里奇）的腦電波顯得很疑惑：「C7傑，你是如何辦到的？」

「你侵佔控制這名人類的腦子，不是為了滿足自己族群的陰謀或慾望么」

夏蓋妖蟲（C7傑）發出了『你這木頭真是愚鈍』的腦電波：「那又不衝突！」

「我們族群需要的是【能源】，這些人類想要的是【黃金】！」

「而我，作為特工蟲，為了完成族群的任務，需要讓人類宿主獲得優渥的社會資源與權利地位。」

「進一步的，為了讓此人類宿主獲得優渥的社會資源與權利地位，我得完成他作為人類需要執行的工作。」

「同樣是【統治奴隸】，人類的各種操作方案，以及操作細節，是不理智的、低效率的、起反效果的。」

「在洗腦壓榨、可持續稅收、土地規劃、釋放奴隸的暴動慾望、生產效率迭代、等等各類的統治領域之中，我們族群比人類更理智、更高效、更完美！」

「我幫助教會在卡特爾教區獲得高效的收益！我藉助宿主的身份向族群提供復興的資源!」

「這兩件事，並不衝突！」

埃爾德里奇：「呃......你......我......」

腦電波頻道再次靜默了，

雙方的腦迴路，根本是在兩顆星球上。

過於尷尬，不如閉嘴。

於是，在因太陽而閃閃發光的，由人類手工打造的【宗教建築群】之中，黃金魔樹和異星妖蟲『大眼瞪小眼』，互相『尬』著。

僵持了半晌，無人的靜默才由黃金魔樹主動打破。

「我難以理解你們的想法，就像人類難以理解我的想法。」杝總結道，「唉，隨便吧，至少在先前的交流中，你證明了自己對教會眼下的利益，是有傑出貢獻的。」

埃爾德里奇非常強大，是【贖罪聖主】教會的底牌之一。

在如此近的距離，杝若想殺了C7傑，

就像隨手捏死一隻蟲子那麼簡單！

（咳咳，雙關語的冷笑話）

「C7傑，域外異蟲的代表。」

埃爾德里奇身上，杝流淌而下的高純度黃金『膏油』，緩緩降低了溫度。

「我不會向你發泄怒火，因為你對教會是【好】的存在——目前而言。」

「那麼，向我敘述吧，古怪的異星族群。」

「你們找到我，意欲商量何事？」

夏蓋妖蟲（C7傑）通過腦電波，向黃金魔樹傳遞了一段『影像記錄』。

（嗯，大抵類似於通過WIFI藍牙傳輸小電影，差不多的原理嘛）

埃爾德里奇接收了『影像記錄』，確認了無毒無木馬無污染，然後開始觀看：

一個白髮黑瞳身高152cm帶有病嬌氣質的黑白衣裝少女，在背景滿是馬賽克（和諧規制）的煉金工坊內，向著『鏡頭』問好。

「嗨~教會的黃金樹桑~你還記得我嗎？」

「嗚，幾百年過去了，你大概早忘記人家了。吶，遺忘了嗎？吶？」

「沒事沒事，就當做互相重新認識一下的說~」

假如黃金魔樹有面部表情的話，杝此時一定是——

地鐵、老人、手機.jpg

過於震撼，一時語塞。

自稱為【弗蘭】的黑白少女在『影像記錄』中露出了病態的笑容，

「哎呀，黃金樹桑，聖城裡到處都是黃金，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每日只需要晒晒太陽，吃吃虔誠信徒們散溢的精神力（腦電波），偶爾和本代聖座嘮嗑幾句就算完成工作——如今的生活很悠閑吧？」

「不過，你如今的根莖深度，恐怕早已被教會死死地控制在500米左右了吧？」

「唔，那個~想要【繼續生長】的本能欲求，你還有嗎？」

「該不會~你已被人類100%調教規訓成***了？天吶！對不起哦，黃金樹桑，是我來晚了一步，讓你受苦了，嗚嗚嗚......」

埃爾德里奇打算關掉『影像記錄』了，

立刻刪除，然後忘掉剛才看見的內容。

哪怕是對於植物而言，這味道也太勁了，年齡大了承受不住。

「嘻嘻，開個玩笑而已啦！說正事，嗯嗯，正經事——」

「——西牙里的國王陛下，以及三位大公爵，打算聯手拆分【贖罪聖主】教會，進行一場由大貴族們主導的【宗教改革】哦~」

埃爾德里奇愣住了。

「指的就是『聖戰』呦！嗯嗯，別驚訝嘛！『國王陛下想要對法葡士發動戰爭』這件事，既是真的，也是假的。」

「如何形容為妙呢？一體兩面？【底線升變】？嘛，稱呼有很多種，但含義很明確：藏在陽謀之下的陰謀，真正的目標，是你們的教會哦！」

『影像記錄』中的黑白少女，露出了愉悅犯的笑容。

「你不用緊張，黃金樹桑~」

「弗蘭和夏蓋們——就是你面前的『信使』，它們的種族名叫【夏蓋妖蟲】——是來幫助教會的哦！」

彷彿預測到了埃爾德里奇的心理反應，她非常貼心地在『影像記錄』中簡單介紹了幾句關於夏蓋一族的流浪故事。

隨後，樂子人的神情嚴肅了起來，

「吶，接下來，請聽弗蘭的詳細解說——」

埃爾德里奇的直覺告訴杝，

前方有坑。

但杝，恐怕不得不跳進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