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小心,冒險者!

14. 小心,冒險者!

對於土木工程而言,導致工期延誤的因素有很多種。

糟糕的天氣,

供應商交貨不及時,

出了意外安全事故被責令停工整改,

施工到一半發覺無法實現圖紙上某個節點的傻*方案於是不得不反饋設計院做緊急修改。

這些因素,有些是天災,有些是人禍。

總之,人禍是每一個工程項目都必須嚴密防範的。

因此,有兩條規矩,必須要遵守。

『進施工現場,要戴安全帽。』

以及,

『閑人莫入!』

......

今日的天氣很糟糕。

已是早上9點,但幾乎沒有人在此時外出。

所有的牲畜,縮著頭擁擠在農舍內。

黑雲蔽日,電閃雷鳴,狂風驟雨。

李迦束在城堡的塔樓內,望向窗外的自然偉力,緊皺著眉頭。

自己誇下海口,說僅需3年時間即可重建城堡。

會不會,有點,玩脫了?

初陽提起過島嶼的氣候常年不佳。

但李迦束沒料到,

整座島嶼彷彿被詛咒了一樣,

在自己穿越而來的17天時間裡,

9天時間是『好天氣』——上午陰雲密布但不下雨,中午出太陽,傍晚6時太陽落山;

5天時間是『一般天氣』——早晨開始下小雨,下午雨停了,但直到太陽落山仍是陰雲密布難見陽光;

3天時間(算上今天)是『壞天氣』——凌晨時分開始炸響雷,烏雲積蓄到早晨,暴雨雷電開始肆虐,直到傍晚時分才逐漸減弱,夜裡放晴,第二日必然是『好天氣』。

這**簡直是土木人的煉獄!

初陽,你們家族這破島,是不是有問題啊?!

李迦束嘆了一口氣,關上窗戶。

離開塔樓,叫上管家的一名手下,攜帶粉筆和木尺,披上蠟封雨衣,

魔鬼和僕從,往農莊的方向走去。

時間不可浪費,既然因天氣原因無法施工,那白天時間,就給斯雷夫人們上文化課吧。

得儘快,讓他們的西牙里語水平,提升至入門,讓他們能與本地人交流。

**衝突是很敏感的問題。

要同化,不能排斥。

......

在許多的傳奇冒險故事中,英雄們的起始之地,常常是平凡的。

酒館、節日廣場、航海船、停屍房。

甭管故事的真假,對於吟遊詩人來說,這些貼近民眾日常生活的地點,是吸引聽眾老爺們興趣的財富密碼。

而現在,風雨飄搖中,一艘小船,緩緩駛入了固斯城的港口。

時間是下午近傍晚,島嶼以及周圍海域的風暴,已經減弱了許多。

四道人影,披著鞣製的牛皮雨衣,一腳踏上了海堤。

「兩個月後來接我們,記得帶幾瓶地窖里的葡萄酒。」

「好的,少爺。」

小船在稀疏風雨里,駛離了港口。

稅收官打著雨傘,胳膊下夾著羊皮卷冊和木炭筆,走到外鄉人們的身旁。

「船沒停泊,就不收稅了。至於你們四位,人頭稅一共是12枚銅......」

一枚西牙里制式的金幣,拋落在稅收官的腳趾前。

稅收官:「......」

他彎下腰,拾起那枚金幣,塞進腰包中。

「收稅的,我問題你,城裡最好的酒館,以及買賣房屋的公證所,在什麼位置?」

「回這位大人,您沿著這條路往西邊走,穿過集市廣場,向右拐,兩條街外一棟顯眼的氣派房子,是我們固斯城的治安所。」稅收官頓了頓,隨後繼續說道。

「咱們固斯城比較小,沒有公證所,您若是想購置城裡的空房,找我們的治安官即可,他負責很多事情的。」

「至於酒館,抱歉,城裡只有一間老酒館。」

治安官指了指百米開外,從門窗縫隙里漏出燈光的酒館。

「那間房子,對,就是門楣上掛著『一隻天鵝醉倒在酒桶旁』畫牌的房子,是我們城裡的老酒館,與固斯城的年歲相同。」

略矮的一道人影,對著身旁的同伴『噗嗤』笑出聲,

「窮鄉僻壤,怕是拿啤酒充當烈酒。」

先前撒幣的人,對稅收官只是冷冷地點了點頭,然後邁開步伐,向酒館的方向走去。

另一個身高1米8,也是四人中最為高挑的人影,也向酒館走去了。

「啊!少爺!修士!等等我們!」

剩餘的兩個人,叫了一聲,趕緊跟了上去。

稅收官打著傘,站在雨中,注視著那4名外鄉人進入酒館。

默默心想,

估計,島上要不太平了。

......

門軸發出令人酸爽的『吱呀』聲,

雨水隨著靴子跨過門檻,滴落在木地板上。

有閑錢在此時飲酒吹牛的酒客們,又一次,悄悄地把自己挪到了角落裡。

年輕的侍應生在吧台後,看向那4名外鄉人。

有3人徑直在一張圓桌處落座,另1人來到吧台處。

滴水的兜帽摘下,是一張面容英俊,又略微消瘦的青年臉頰。

看起來20歲出頭的男青年。

「一杯你們這兒最醇厚的姜酒,兩大杯麥酒加些赤砂糖,以及一杯雞尾酒,最好是用5年份以上的原液做基料,加上檸檬皮,如果你們店裡有的話。」

「我的那份,搖均,不要攪拌。」

侍應生哈迪爾點點頭,轉身在柜子上翻找某幾瓶落灰很久的好酒。

「這位客人,您點的三種酒,尤其是調製酒,價格會略貴一點。」

哈迪爾從柜子上找出基料和輔材,準備調酒。

「價格總計大約是14枚銀......」

一枚金幣放在了吧台上。

「不用找了,趕緊送來即可。」

哈迪爾:「......」

撒金幣的男青年,轉身離開吧台,在圓桌處坐下。

外鄉人們摘下兜帽,小聲閑聊著,等待侍應生把酒送上。

「少爺,等落腳點搞定之後,我和我老哥需要大約2金幣的資金,在城裡購置些必要的東西,深入島嶼的物資裝備,以及落腳點的傢具,等等必需品。」

個子較矮,30多歲的男子,對男青年點頭哈腰地講道。

「嗯,你和你哥哥去處理這些事情,我給你們三天時間。」男青年說道,從腰包里隨手拿出2枚金幣,在桌面上滑給了矮個子。

角落裡的酒客,眼睛都瞪直了。

卧槽!王國本土來的貴族?!

圓桌處,那倆兄弟中的哥哥,對男青年悶聲問道:「少爺,需不需要我去給本地的領主發函,讓他宴請一下我們,和您見上一面?」

男青年擺擺手,「不用。我們專心自己的正事就行。」

「而且,一個已經沒落的家族,沒什麼結交的必要。」

他冷冰冰地說道。

很快,侍應生舉著木托盤,把四杯酒送來了。

哈迪爾首先把以陶瓷杯盛裝的雞尾酒,放於男青年的面前。

然後,眼神詢問這位貴客,其它三杯酒,怎麼分?

「麥酒給他們兄弟倆。」男青年指了指手下,

「姜酒,給修士。」

哈迪爾於是把以橡木杯盛裝的三杯酒,交給對應的客人。

年輕的侍應生,心思活絡,短短數秒鐘,就把四位客人仔細觀察了一遍。

出手大方的男青年,應該是王國本土某家貴族的少爺。

倆個年紀30歲左右的兄弟,手指關節上都有老繭,看起來像是護衛。

但也不一定單純是護衛。

哈迪爾記得自己的老爹,以前可是當過山賊的。

在外闖蕩,誰還沒幾把刷子呀?

至於第四人......

那名被貴族青年稱作『修士』的人,留著一頭短髮,發色介於金紅色和紅褐色之間。

臉上戴著一副黃金製成的,組合式面具。

一副『哭呦者』面具。

並且,在雨衣下,穿著雕有宗教花紋的金屬半身甲。

哈迪爾的面部肌肉控制能力很強,他的臉上並未露出震驚之情。

但他的心裡,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自己聽海商們和海盜們說過,

在西牙里王國,只有一種人,會戴著黃金製成的『哭呦者』面具,裝備著受過祝福的半身甲或全身甲。

【贖罪聖主】教會,

異端裁判所,

裁罪騎士!

直隸於聖座冕下,絕罰叛教者,誅殺異端的裁罪騎士!

年輕侍應生的神情不變,但小腿在微微顫抖。

要命,該不會是初陽他家族的骯髒小秘密,被教會發現了?

得趕緊去告訴那個蠢蛋!

轉過身,剛想返回吧台處。

「侍應生,你等會兒,我有問題要問你。」貴族青年的聲音在侍應生背後響起。

哈迪爾轉過身,臉上堆滿了營業笑容。

「貴客,您請說?」

貴族青年搓了搓手,問道:「你們島上,有沒有什麼傳聞,是關於海盜寶藏或者神秘魔獸的?」

「或者本地的一些其它獨特傳聞也可以。」

哈迪爾一愣,隨後思索了幾秒鐘,答覆道:

「海盜寶藏什麼的傳聞,是真沒有。要是有那種東西,我會還在酒館里辛苦工作?」

貴族青年聽見這回答,哈哈一笑。

「嗯,你繼續說。」

於是,侍應生繼續講述道:「關於神秘魔獸,啊,或者說,我們固斯城本地的獨特傳聞,倒確實是有一條。」

「那個,四位貴客,我想先斗膽問下,你們是來......?」

貴族青年看著侍應生,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奉西牙里國王陛下的旨意,在全國境內搜集抓捕珍奇魔獸。」

「我們四人,是冒險者。」

哈迪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幾位是冒險者啊。」

貴族青年冷冰冰的臉上露出笑容:「對,我們是冒險者。」

他撒謊了。

他們四人,確實是來冒險的。

但他們的真正目的,並不是『幫國王陛下搜集抓捕珍奇魔獸』。

貴族青年隨手拋給哈迪爾一枚金幣。

閃亮的金幣,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穩穩落在侍應生的手中。

「把你知道的講出來。」貴族青年說道。

收起金幣,哈迪爾點點頭,繼續講述本地異聞。

「我們島嶼雖然很大,但真正有人煙的地方,也就這個港口,這座小城,以及領主老爺的城堡那塊兒。」

「據說,在七八十年前的時候,有一些獵戶,以及好事的閑人,去了島嶼中央的山谷深處探險。」

「結果,在小半個月後,他們驚慌失措、狼狽不堪地逃了回來。」

「他們說......」

四名外鄉人,都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他們在島嶼深處,遇到了一隻,約10米高度,佔地約15尺乘15尺面積,如同小山丘那麼大,兇悍可怕的——」

「——五·首·大·白·鵝!」

貴族青年愣住了。

見對方似乎不相信,侍應生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哎,是真的啊!就,家禽里的那種白鵝知道嗎?」

「脖子很長,羽毛潔白,扁嘴巴,『嘎嘎』叫聲的鵝。」

「那些人深入島嶼中央,遇到的就是一隻可怕的大白鵝!」

「像小山丘那麼大!有五條脖子,五個腦袋!」

「五首大白鵝!」

侍應生口沫橫飛地描繪道。

『唰!』短劍的劍鋒,抵在了哈迪爾的脖頸上。

個子較矮的護衛,單手舉劍,惱火地說道:「小子,你**耍我們玩?」

「找死是么?」

酒館角落裡,有酒客看到侍應生被外鄉人威脅,擼起袖子,抄起椅子,想衝過去為侍應生解圍。

但被其他人死死拉住。

「不要命啦!你看看人家的裝備,看看人家的錢包,千萬別衝動!」

熱心腸的酒客被其他鄉親拉住,沒能衝過去。

「貴客,我沒跟你們開玩笑。」

即便在被劍鋒指著脖頸,哈迪爾依舊面不改色,大聲說道:

「我講的這個傳聞,是真的。如果你們不信,隨便找幾個成年的自由民問問,我們本地人,都從小聽過這個異聞傳說。」

酒館角落裡的酒客們,也紛紛起鬨。

「對!小哈迪爾講的是真話!」

「這個五首大白鵝的故事,我5歲時就聽媽媽講過!」

「外鄉人!等晚些時候,雨勢停了,天氣放晴了,你們去街上隨便找個本地人問問!誰說沒聽過這個異聞故事,我**去打斷他的腿!」

貴族青年的臉色變得難看,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

「這故事也太離譜了,五首大白鵝?怎麼不說五首惡龍呢?」個子較矮的護衛,嘟囔著收回短劍。

貴族青年冷著臉,低頭喝著雞尾酒。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這輩子都不會道歉的。

哪有貴族向平民道歉的事情?

這時候,戴著黃金面具的修士,看向個子較矮的護衛。

「賓西,你暴怒於人,為原罪之三。」

「更何況,侍應生並未欺瞞我們,他誠實講述,換來的卻是你的刀劍相向。」

「向他道歉,賓西,莫再犯原罪。」

個子較矮的護衛,縮了縮脖子,而後對侍應生低下頭。

「吾罪甚。」

(My,Great,Guilt.)

「先前是我唐突暴怒了,對不起,小兄弟。」

他先是詠頌了一句【贖罪聖主】教會的官方箴言,接著才向侍應生道歉。

哈迪爾愣了幾秒鐘,

然後,向裁罪騎士微微鞠躬,道謝。

隨後,返回到吧台,拿起一塊白棉布,擦拭著幾個空杯。

手指微微顫抖。

雖然因為黃金面具的覆蓋,導致對方的聲音有些低沉,

但自己很確定,

那是女性的聲線。

異端裁判所的女性裁罪騎士?

見鬼,

這些冒險者,都**是什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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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面赤心打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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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小心,冒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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