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騙局
猴子在一旁，淡黃眼瞳死死盯住季無言。
對方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它簡直再熟悉不過。
猴子腦海中掠過祖師當年的提醒：「道出傳非人，法不傳六耳……」
就在剛剛這一瞬間，猴子從季無言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正是大品天仙決。
念及此處，它眼底驟然湧現殺意，既然法不傳六耳，那眼前這個土地公身上的大品天仙決是哪裏來的？
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了，經過季無言的提醒，他變得更加警惕了，只是在一旁看着，並未出手，腦中在這一瞬間閃過無數的思緒。
難道他也是祖師的弟子？
可他為何知曉這些事？這種種秘事有很多連他也不知曉。
難道這人能推演過去未來？這種秘法也是祖師所傳？
他又為何要告知我這些？
猴子心中起伏不定，各種猜測不斷在腦海中閃過。
「你且跟我去一個地方！」猴子說道，不容季無言拒絕，身上一縷猴毛落下，變化成了一根繩子，將季無言捆的嚴嚴實實的。
季無言一驚，還不待他反應過來，便有一朵雲彩自腳下浮現。
同時在原地留下兩個假身，避免那順風耳，千里眼看出端倪。
其實真身早已駕駛筋斗雲騰飛而去。
這筋斗雲速度極快，一根跟斗便是十萬八千里，不過須臾功夫，就到了一處仙山上空。
「靈台方寸山？」
季無言心中「咯噔」一聲，這猴子怎麼將他綁來這裏？是要當場對質嗎？
自從被祖師趕下山來，已有數年光景，耳邊猶記祖師教導，此時回來心中激動可想而知，有一股遊子歸來，思鄉心切之情。
雲彩降落，停在一處山頭。
當猴子向前看去時，心中涼了半截，好似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讓他心中一涼。
眼前，山高林茂，草木旺盛，流泉飛瀑，鳥獸長鳴，但也只是人間美景，算不得什麼仙山名府。
心中焦急，足下步伐愈快，向前奔去，急切的尋找著記憶中的一切。
靈台方寸山呢？
斜月三星洞呢？
那陪他走過數年時光的爛桃山呢？
都去哪了？
猴子呆愣在原地，眼前的一抹既熟悉又陌生，在之前他此刻停留的地方，分明是靈台方寸山，但此刻都不見了。
彷彿人間蒸發，又好像根本就從來沒有出現過，找不到半點痕迹。
「師傅！」
猴子急的抓耳撓腮，又蹦又跳，難以宣洩心中之情，仰天長嘯，急切呼喚。
山中傳來的是自己的回聲，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這……」
季無言靠在眼裏，心中默然，對此景他再清楚不過了。
靈台、方寸，都是心的別稱。
一勾斜月，三點星光，組成了一個心，這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便是一心為猴子而設。
隨着菩提祖師將猴子趕下山去，猴子一走，一切便都已消失了。
直到猴子推到人蔘果樹被逼無奈，回到靈台方寸山，方才發現了真相，方寸山已人去樓空。
這無非是所有人設下的一個局，唯一不知曉的只有身在局中的猴子了。
「說師傅去哪了！」猴子此刻又急又怒，雙目赤紅，他一把拎着季無言的衣領，手中出現了一根鋥光瓦亮的棒子，抵在季無言的喉間。
「你自己心知肚明，何須來問我！」季無言喝道，一把推開了他的手。
猴子也是聰慧，心中已聯想到了些許可能，但他卻不願相信。
聽到季無言這句話，他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搖搖晃晃，身子踉踉蹌蹌的靠在一棵樹前。
眼中滿是迷茫之色。
所有的都是假的？
靈台方寸山是假！
斜月三星洞是假！
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局，所有人都將他蒙在鼓裏，都欺騙了他……
猴子心神恍惚，原本一顆堅如磐石的道心都開始動搖，出現了裂紋。彷彿失去你所有的力氣，搖搖晃晃的靠在一棵前，猛的噴出一口鮮血。
苦尋十數余載，只想求仙問道，不老長生，未曾想到這一切都是一個局，是假的？
這算什麼？
我在斜月三星洞與眾師兄學言語禮貌，講經論道，習字焚香，掃地鋤園，每日如此，足有七年之久。
自己真的被算計了？
那些人都是假的？
師兄們是假的？師父也是假的？
我這一身道法難不成也是假？
怒極！怒極
浩然一握力，周身仙力鼓盪，宏大威能方圓數里皆受震顫，一股霸道威能盪氣而出，險些將附近山川全部轟碎。
盡情宣洩著心中不憤，許久才回過神來。
嘴角咳出鮮血，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喘著粗氣。
宣洩情緒過後，剩下的只有冷靜。
他盤坐在地，周身霞光萬丈，氤氳之息環繞左右，一種玄妙至極的氣息散發了出來，似乎無數的道音在相冊方圓，種種異像生出。
開天地，劈乾坤，金蓮自混沌之中紮根，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無數異像出現在其身側，他自身彷彿成了一顆橫亘在天地之間的奇石，日月同現，種種光芒灑下，讓其無比神聖。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猛地睜開眼睛，眼中迷茫不在，清澈明亮，裏面好似有萬千星辰閃耀，絢爛奪目。
在他種種異象已經消失不見，一切又歸於了平靜。
吐出一口濁氣
猴子雙拳緊握，眼中怒火衝天。
「不管是誰在暗中操控著這一切！等俺老孫弄清楚了這一切，定要其付出代價！」猴子冷哼道。
至此，他才算是徹底相信季無言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對這幕後算計之人又保有驚懼之意，若不是眼前這名蟠桃園土地告知，他又得被瞞到什麼時候？
「這猴子不虧是天生地養，如此之快竟然悟了？」季無言心中暗道，他同樣在一側，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這猴子竟然生出這種驚人的異像，讓他驚訝。
不愧是靈明石猴，天生地養之物當真神奇。
他同樣在一側，修行方才得到的大品天仙決，亦得到了不少好處，修行一步步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