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戰端又起

李啟在宇宙之中奔波許久。

他做了很多事情。

幫助佛門宣傳，把欲界搞到手，剷除夢想之城，建立啟殿，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事情，他如此忙前忙后，四處奔波，所做的這些所有的事情，背後都有同一個目標在驅動。

那就是，給魔道找事兒。

這些事情，顯而易見的也影響到了魔道。

類似之前那個三品文明，本來基本上是魔道的溫床，但在李啟半強迫性質的開放了大三藏之後，他們也開始具備了對魔念的基本抗性了。

對此，魔道在表面上並沒有什麼動靜。

欲界沒有了就沒有了。

夢想之城被鏟掉了，那就鏟掉了。

業魔死了，他們似乎也無所謂。

輪迴之中，關於業力的位置被魔王子拿到了，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李啟在整個宇宙中上躥下跳，而魔道從頭到尾甚至都沒有理睬他。

這實在是有點問題了，以至於魔道本身的一舉一動都開始被其他道統所關注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魔道可不是什麼安寧平和的道統，能容忍李啟一直跳到現在，說明其背後一定有什麼東西在。

對此，李啟也相當的焦急，但他也沒辦法。

魔王子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在讀大三藏，還準備讀完之後去人道，找大正藏看看，似乎對他來說，針對並不是什麼急切的事情。

李啟也只是嘆息一聲，然後繼續等待了。

於是——

在玄景山中……

「呼——」

瀋水碧一口喝乾凈了杯中的甜酒冰釀，喝的過程中咽喉顫動，不過還是灑出幾滴來，順著脖頸往下流淌。

在旁邊，李啟靜靜欣賞著她吞咽的動作。

與李啟不同，沒有任何凸起物的雪白脖頸，因為吞咽，那裡快速地顫動著，難得一窺的鎖骨也隨之搖擺。

下頜與喉嚨的線條鉤勒一體，因為有水珠的關係，泛出光澤。

「看什麼？你最近不出去忙了嗎？」瀋水碧看見李啟的目光，立刻用袖子擦了擦水珠，又變的體統了起來。

「我倒是想忙啊，只是……找不到忙的東西啊，我能想到的，刺激魔道進一步行動的方法都做了，但魔道到底在躲什麼呢？」李啟躺在躺椅上，感覺有點頭疼。

「按我看，你倒不如以逸待勞，等著他們做反應，何必非要這麼主動？」瀋水碧說道。

「守株待兔嗎？哈，倒也是，我就守兔待兔了，希望他們做點反應吧，我能做的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李啟嘆了口氣，也就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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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魔道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平靜。

一品的四魔們倒是真的沒什麼反應，但因為李啟的事情，二品的魔頭們倒確實是焦頭爛額。

他們於是開始在虛空之中糾結在一起，就好像蜘蛛網一樣，將自己的思緒糾纏在一起，就好像一個人一樣，開始了思考。

善知識魔率先開口：「他沒有受到影響，實際上……他好像已經喪失了對知識的追求，我暫時沒有看見他有任何嘗試追逐新術法和新知識的衝動。」

「這是當然的，他才到二品，以前的東西都沒有消化結束，你此刻對他的殺傷並不大，但是……他為什麼會去接觸仙天？他是知道了心魔的事情？」菩提法智魔如此問道。

「所以我才會藏起來，任由他繼續發展，應該是沒有暴露的。」心魔答道。

這是一樁隱秘，魔道內部都很少有人知道的隱秘。

心魔的大道契機，就是『仙天』。

所謂心魔，起高慢故。

心有所思，即現此魔。

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則群魔退聽，心生種種魔生，心滅種種魔滅，障蔽正道，遂失智慧之命，是名心魔。

其實說白了，心魔就是你內心浮動的念頭，是修行者產生的種種雜念。

類似於「好煩，不想看書了。」

「累了，不想搞了。」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想刀了他。」

之類的念頭，你只出現了一瞬間，而且大概率你自己也覺得不對，不會去做的那種微小念頭，就是心魔的表現。

如果你做了，那就說明你沒控制住。

而全宇宙中，有一位修為很高的，但同時心魔難除的存在。

就是仙天。

仙天就是心魔的大道契機。

只要心魔讓仙天的心智徹底淪陷，將浮於表面的『仙天』徹底奪舍，那麼，心魔就將成為仙天這樣的一品。

正常來說，到了二品，是可以控制自己的念頭的，心魔很難對同級存在造成太大影響。

但仙天不一樣。

仙天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念頭，而心魔的性質恰好可以讓他逐漸逐漸的用這些雜念，潛移默化的讓『仙天』變成自己。

而本來，這一切進展的都很順利。

他們甚至讓善知識魔，通過心魔和仙天的聯繫，給了李啟一個地址。

通過這個地址，聯繫到的的確是仙天，不管怎麼考證，怎麼查驗，甚至只是偷偷摸摸看一眼，所能看見的，也絕對是仙天。

只要李啟有半點好奇心，哪怕只是躲得遠遠的，試探性的查驗一下真假，那麼李啟就一定會中招。

可惜的是，李啟從頭到尾都沒有生出半點雜念，連『去看看』這個念頭都沒有誕生過。

不過，本來也就是一招閑棋，李啟不來也就算了。

然而……業魔的死，讓這些二品魔頭們都升起了警惕。

他們繼續緊鑼密鼓的推進心魔的行動，只要心魔奪舍仙天，利用仙天的性質，讓心魔晉陞一品之後，李啟自然就算不了什麼東西了。

可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仙天被李啟拉走了。

這讓這些魔頭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某位一品針對了。

還好四魔沒有反應，應該是沒有一品插手的，如果真有一品插手，天魔應該是坐不住的，他們只能猜想這是李啟的另一招。

但不管怎麼說，心魔的進展被打斷了，仙天現在捲入了靈道和巫道的爭端之中，心魔也難以下手，怕是變數更多。

本來仙天是絕對不會捲入任何紛爭的，就仙天的德性，他能一直縮頭縮到宇宙毀滅，心魔有的是時間來一點點推進自己的計劃。

可沾上李啟之後，這些就都變了。

現在大三藏編纂結束之後，再加上這大規模的宣傳，魔道之前讓出去的諸多利益和戰略空間都顯得毫無意義了。這些事情必須得到解決。

所以這些二品魔頭們才聚集在一起開會。

「現在對仙天的行動要停止了，對夢想之城的行動也停止了，對啟殿也早就停了，針對李啟本人的行動也在之前停了，所有的讓步都成了空談，如果不行動的話，就等於先前的虧損變成了真的。」善根魔提醒道。

就和炒期貨一樣。

在一切塵埃落定，你真正把貨變成錢之前，所有的虧損都是浮虧，而浮虧是不算虧的。

只有當變現的時候，浮虧變成實虧，那時候問題才大了。

先前有仙天在保底，一切的虧損都浮虧，魔道們並不心慌，只要仙天的事情搞定，虧損都會全部加倍返還，一點都不會虧的。

可現在的情況……要是他們繼續讓步，讓浮虧變成實虧，那可真是要命了。

他們以後的許多規劃，許多需要推進的事件，全部都得停滯。

就比如李啟鍛造啟殿，是花了很多資源的，這些資源是可能性，是物資，乃至於一些人力和高品修行者的追隨者本身。

魔道二品們自然也會有這樣的計劃和財產。

很多大道契機乃至於某些機會，都會因為現在的事情而產生疏漏，甚至是直接失去。

這對二品來說也是重大的損失。

不能讓事情發展到那一步。

「必須要主動對仙天出手了，和靈道聯手也應該放下成見了。」心魔催促道。

此事事關他的道途，他必須得站出來做主導。

他的一品契機就是仙天，如果錯過了，那麼想要等到仙天這樣一個由規律人格化構成的一品，不知道要等到哪輩子去。

「靈道會和我們聯手嗎？」

「會的，他們也需要仙天，而且，巫道和靈道現在也有衝突了，雖然並不大，但也有機會可以利用。」

「正是因為他們也需要仙天，所以他們說不定會拒絕和我們合作，靈道的態度都是知道的。」

「合不合作，可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嗯，好。」

魔頭們你一言我一語，不過表現形式上，就好像是一個思維發出了不同的念頭。

對這些魔頭而言，他們普遍存在於眾生的『內心』中，並沒有一個實體存在，他們就是眾生心智的顯化，而在這種顯化里，對『心智』的認知也產生了差異，也因此而誕生了不同的魔頭。

但再怎麼詫異，魔頭們也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絕對的自私，反而帶來了魔頭們的通力合作，以至於他們甚至可以放下心和其他魔頭融為一體，以此來進行絕對不會泄密的溝通。

很快，魔頭們已經各自散去了。

李啟所做的一切，已經對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不能再讓影響擴大下去了。

於是——

魔道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這個宇宙之中，夢想之城開始大批量的再度建造。

不過，這一次，魔道並沒有嘗試更改過去。

實際上，魔道不準備更改現實了。

一旦涉及到更改現實，篡動歷史，那麼這場戰爭就會陷入拉鋸戰，就會變成緩慢的，靜止的，在進展到某個階段之前，現實世界的時間甚至是停止的。

這可不行啊。

那樣的戰鬥甚至很難分出生死來，畢竟只要割讓歷史，放棄可能性，就可以全身而退。

所以，魔道這一次，動真格的了。

不必在歷史之中做選擇，直接就在這個通用的現實里打吧。

也不要用歷史作為盾牌，沒有必要，上來就搏命就好了。

沒有歷史的遮掩，那麼李啟想要干涉的時候，就必須直接上來，在現實宇宙里，以最直觀的，最明顯的方式，進行搏命。

這種搏鬥，李啟曾經見過的。

在當初的廣陽，祝鳳丹和人道三品進行的戰鬥，就是這種。

李啟的所謂『啟殿』，頂得住嗎？

魔道不知道。

而李啟自己也不知道。

但不管怎麼說……

這個宇宙諸多道統——天下九地，類似於理道和武道這種二流道統，還有那些高階文明，這些所有具備全宇宙觀測能力的超級文明，都突然發現了這場變化——

原本蟄伏的魔道，在這一刻張開了獠牙。

原本是挨打不還手的老烏龜，這下突然變成鱷魚了！——————————

魔道動手了。

只是一年時間，超過六百萬億座嶄新的夢想之城拔地而起，甚至啟殿這邊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畢竟，一年時間對長生者來說實在是太容易過去了。

別說長生者，就連稍微命長一點的凡人，能活個七八十年的普通凡人，他們也時常會發出「啊？一年過去了？我還什麼都沒做呢！」這種感嘆。

時間就好像是一種葯，用多了，就耐葯了。

需要更多，更大劑量的時間，才能夠讓人產生新的刺激感。

孩子抱怨著還不長大，老人卻感嘆著一生倏然而逝，都好像沒做什麼事情。

而在永生者眼裡，一年時間更是輕巧的好像眨眼就沒了。

就在這一眨眼的時間裡，魔道發出了迅猛的攻勢。

拔地而起的夢想之城由許多位三品主持，他們尋找到了曾經啟殿的成員，毫不猶豫的襲擊他們。

啟殿當然也做出了反應，但這種反應更類似於本能，而不是大能者統籌下的有規模的反抗，所以收效甚微。

一年之後，魔道的閃電戰也差不多失效了，等到大能者們察覺到之後，啟殿的三品們立刻開始回溯。

他們準備將戰鬥返回到還沒有開始的時候，讓魔道取得的先手化為泡影。

只是，當他們開始回溯的時候……

他們發現，這場戰爭沒有過去。

不要想著在歷史里逃避了。

上刺刀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