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半強迫

第1015章半強迫

「所以，欲界你搞到手了？」魔王子對李啟說道。

「是，就在這裡。」李啟伸手，將欲界展示出來。

一切慾念的集合，眾生思緒的倒影，萬物的『意念』的匯聚之所，所有思想的迴音在這裡反覆波盪。

魔王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欲界，真漂亮，其中醞釀的思緒真是很難形容，但確實宏偉瑰麗。

而李啟看了看周圍：「所以，為什麼會在這裡見面？」

四周，是『藏經閣』一樣的東西。

這裡是一座佛塔，上下通透，層數不知有多少，內部奉覲三百萬億世尊像，其中供養、恭敬，尊重、讚歎，廣宣無量佛法。

琉璃為地，寶樹行列，黃金為繩、以界道側，散諸寶華，周遍清凈，有無量光，諸聲聞眾、亦復無數，無有魔事，每一層都高三丈余，狀如行殿，七寶莊校，懸繒幡蓋，像立車中，有諸天侍從，皆金銀雕瑩，懸於虛空，擊大鼓，吹螺，敲銅鈸。

每層樓中，都有書籍與佛經無數，每一尊不同形態的世尊如來像的身後都有著不同的經文，根據佛像的姿態不同，記載的東西也不一樣。

看這層數，數量著實是不少。

「我在這裡閱讀大三藏，之後我還準備去看看人道建設的大正藏，或許能對比出一些東西，不過……這裡都是世尊之言，應該還是要正統一些的吧？」魔王子抬頭看著這座佛塔。

這裡就是『大三藏』的儲存之地，這座佛塔就是世尊所有言論的集合，都是由阿難和優波離兩位佛子靠記憶所整理出來的，最終這浩如煙海的資料，被迦葉一句一句的驗證，核實，然後編纂成冊，根據不同的類別做出分類，儲存在這座佛塔之中。

整座佛塔，不知道李啟和魔王子兩個人，還有很多僧侶在這裡，不過都是些大貓小貓兩三隻而已。

「你好像對佛法挺有興趣的。」李啟將欲界收了起來：「所以我要等你將這些佛法都研讀完畢嗎？還是說現在就開始行動？」

「等等我吧，我覺得，我將這些讀完之後，會更有把握，再說也不急於一時，多準備些，這也是你的作風吧。」魔王子繼續埋頭下去，繼續看書。

李啟點了點：「好，那你好了再找我。」

語罷，他起身走出了這座佛塔。

走出佛塔之後，可以看見，外面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世界，而佛塔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七層浮屠，沒有裡面看起來那麼誇張。

這是個原始世界，封建時代都沒到，還處在平和的原始部落時期，佛塔就修建在這裡，作為這裡的某種『神跡』存在。

土著們都很信奉此處的神跡，而佛門也不可能驅逐他們。

實際上，土著們是後來者，最開始這些佛門殘餘，只是找了一顆剛剛誕生的星球棲身而已，而現在待的太久了，這個星球都進化出智慧生物來了。

儘管還在原始蒙昧時期，但這些土著對佛門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他們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

佛門也沒有拒絕他們，將他們收做了弟子，就這麼靜靜的在這顆星球上苟延殘喘著。

李啟走出佛塔之後，和迦葉打了一聲招呼：「尊者辛苦。」

迦葉對李啟行了個佛禮：「這都是我應做之事，大巫也一樣，只是……我多說一句，目犍連已經為了滅魔而死，二位……也應該好好斟酌一下啊。」

「世尊活著的時候，可曾任由魔道如此猖獗？」李啟反問道。

迦葉搖頭。

「所以，我們做的也不過是這樣而已，傳承佛法的事情，迦葉尊者和阿難尊者你們比較擅長，而滅魔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李啟笑道。

就在李啟和迦葉說話的時候，旁邊一個小沙彌走了進來。

看見裡面有李啟在，小沙彌慌忙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只是就這麼一進一出，李啟就已經看出了端倪。

他將目光挪到迦葉身上：「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人要針對你們嗎？」

二品可以輕而易舉的看見小沙彌的內心，所以就在對方進來的時候，李啟就已經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了。

「畢竟大三藏還是很有價值的，很多高等級的文明都想看看，看倒是沒什麼，只是有些想要拿走，這就不行了，不過讓我來處理就行。」迦葉微微低頭，然後起身，想要去處理。

「交給我吧，我來就是一勞永逸了。」李啟按住了迦葉。

如今的迦葉所掌控的這一脈道統，連一個二品都找不出來，迦葉已經是修為最高的了，儘管三品在宇宙里已經有了立足之地，但想要完全安穩還是很難的。

畢竟這個宇宙里，還是有很多三品乃至於二品文明的。

迦葉目送李啟離去。

或許讓李啟表個態，也是好事。

畢竟，如今的態勢，確實不是太好。

而李啟這邊，他出現在了這顆星球的大氣層外。

在大氣層外，李啟可以看見一支艦隊。

他額頭的天魔之眼張開，掃了一眼。

這是一個三品文明，已經算是非常厲害的了，不過他們並沒有一位三品的個體強者，而是他們的文明本身抵達了三品。

只是掃了一眼，李啟就可以確認，這是一個有風骨的高貴種族。

他們言談溫和、舉止優雅。

他們的舉動安靜、含蓄、自信，而最重要的是，他們極度理性。

李啟閱讀他們的心智，可以篤定他們的行動邏輯，所以，這是一個基本上稱得上和平友好的高等文明。

那這種文明，為什麼會嫌棄戰爭呢？李啟於是繼續往下看。

然後他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這個文明的技術可以讓他們穿越時空，讓他們在不具備三品特質的時候，就擁有不完整的實在性，他們有著一項名為『永恆時空』的技術可以讓他們窺探過去和未來，而一批『永恆技師』負責操控這一項複雜的控制方式。

通過他們獨有的演算法，他們在永恆之中控制著現實和時間線。

所以，『永恆技師』就是他們文明的實際統治者，其許可權甚至高於不同時空中的『領袖』。

但是，李啟在這裡就可以看見那些『永恆技師』的痛苦。

他發現了，這些永恆技師會在不同的世界線挑選自己的繼承者，然後讓他們在經過訓練之後成為一名『永恆技師』。

這個過程是極為痛苦的。一般來說，被選中的新手會徹底離開自己的世界線，離開自己的家人。

他們要花很多很多年的時間慢慢接觸真相。

慢慢的，他們就會在一次又一次的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發現自己已經徹底和普通的文明成員完全不一樣了。

新手們會有不同的反應，但大體上都不怎麼好。

很多新手會變得根本吃不下飯，他們像是受傷的小獸一樣，圍攏在一起尋求精神上的慰藉，用時空倫理梗來開著蒼白無力的玩笑，裝作開懷的樣子。

但他們都知道，自己已經徹底變了，他們說不定連父母都沒有了。

因為，如果他們回到原本的時間線，他們會看見，父母有一個新的兒子，至於自己是誰？不知道，反正父母不認識自己，社會沒有任何關於自己的記錄，自己根本不存在。

是誰生出了自己？自己到底是怎麼誕生的？他們又思考著這些恐怖的問題，然後一個個因為互相之間的笑話而有氣無力地笑著，好像這樣便能堅強起來。

這些孤獨的年輕人，發現自己除了永恆之外，已經一無所有。

絕無可能返回過去，沒有什麼法律禁止他們回家，只不過是他們已經認清那個可怕而殘酷的真相——

家已經不存在，或者說，從來不曾存在過，甚至是他們親手抹掉了那段現實。

很多年之後，他們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永恆技師，可以坦然的面對自己不斷重塑的過去和未來，但那段經歷想必他們永遠都忘不掉。

這就是這個三品文明永恆之法，他們沒有三品的個體強者存在，但是通過對這種個體的犧牲和傳承，他們也構築了自己的永恆時空。

然而，這也是他們『道途』之中的破綻。

成為永恆之人的辦法，在他們的道心之中種下了破綻，哪怕以後他們成為了熟練而優秀的永恆技師，這些念頭也在他們心底徘徊。

這個破綻讓他們在面對魔念的時候尤為脆弱，魔道是他們的天然剋星。

「所以，才要尋找佛法的幫助嗎？只不過，他們也不相信這些僧侶，所以選擇自己拿。」李啟自言自語道，然後站在了艦隊面前。

無數的艦隊，橫跨數十光年。

艦隊之中有著恆星大小的母艦，也有著單人飛舟，而所有的船隊結合起來，就是一個巨大的，能夠能夠影響三品存在的龐大陣列。

說是船隊，倒不如說是陣法比較合適。

李啟就站在陣法的邊緣。

他輕輕揮手，可以看見，無數的舷窗之外，一道微弱的光亮閃過，那是萬物的初始，混沌的終結。

這些時光之船被迫開始前進，大氣逐漸變得濃稠。水、火和泥土，被橫掃一切的狂風裹挾著，衝擊著飛船表面，厚厚的舷窗上逐漸出現裂痕，飛船失去了控制，在熾熱的泥漿中不斷震蕩，左右搖擺。

但是，下一刻，在李啟出手的前一秒鐘，飛船發動了攻擊。

他們在李啟攻擊之前攻擊，這樣就能打斷李啟的行動，那之後李啟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會被取消掉。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畢竟，對他們來說，從歷史之中創造現實這件事，是從無限多的可能性中追求自己理想的行為，也就是不斷地從無限的圖形中削除最終形成有限且唯一的輪廓的工作。

但是，李啟和他們不一樣。

在李啟看來，所有的歷史都是同時存在的，所有的世界線並沒有衝突一說，從來沒有『抹除現實』這個選項，你只是選擇了歷史，而不是抹除了歷史。

所以，攻擊李啟，打斷李啟的行動，並不能取消李啟造成的後果。

這是二品對三品的壓制，在李啟認知的現實之中，三品們認為的現實不再生效，他們自以為能夠在過去打斷李啟的動作，取消李啟的未來，殊不知，李啟的道途之中，他所塑造的未來和李啟沒有任何關係。

物之自存。

未來是依靠自己而存在的，並不是說李啟創造了未來，所以殺了李啟，未來就不存在了。

所以，李啟被打斷了，但未來沒有被打斷。

於是，這個文明在這條時間線的艦隊被摧毀了。

永恆技師們依然存在，他們驚慌失措，立馬知道了，眼前的人不是他們可以敵的過的。

不過，李啟再度揮手。

因為現實是同時存在的，所以不管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這一隻艦隊在可能性歸零之前，他的存在都是模糊的，是無法判斷生死的。

所以，在李啟的神通之下，這支艦隊又回來了。

他們依然保持著記憶，所以立刻驚恐的看著自己的身體。

然後，他們又用自己全部的觀測能力，看向那邊的李啟。

李啟對他們招了招手。

這個文明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麼，然後他們悄然退去。

李啟皺眉。

他連忙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喊：「停一停！別走啊！」

他只是想勸對方別動武而已，想來聽道學習佛法，大家完全可以商量嘛！那些和尚很好說話的！你們說要看大三藏，他們肯定不會拒絕的！

最終，李啟還是把對方追了回來。

一直到最後，這些人都充滿警惕，不可置信，甚至覺得自己是被強迫進去學習大三藏的。

只是，當他們真的拿到大三藏的進入許可之後，他們又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迦葉也對李啟這種做事態度摸不著頭腦……

如果是迦葉的話，大概會任由對方自己選擇，而不是用這種半強迫的手段。

但不管怎麼說……

李啟都在對外面釋放一個訊號。

大三藏，世尊如來生前言語的所有記載——

現在，免費開放了。

誰都能來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