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麻繩與豆腐

斟酌了一個通宵，姜海雲決定還是先不找律師，看看趙洪怎麼著，正好周末，她在早上七點沉沉地睡去，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出了卧室，客廳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餐桌上放著一碗粥和幾個雞蛋，聽到她的動靜，趙洪趕緊從卧室走出來，說：「醒了？早飯，早飯我已經做好了，我去熱熱。」果不其然，他又清醒了。姜海雲沒給他好臉，坐下來剝開雞蛋慢慢吃著，確實太餓了。趙洪端上粥，坐在旁邊，兩人也不說話，這樣呆了一會。

「對不起，海雲，對不起，能不能不要離婚，我再也不胡來了，我和小李真的沒有什麼。」還沒等姜海雲喝碗粥，趙洪哭著對媳婦說。

姜海雲白了他一眼，說：「離啊，房子是我的，車子歸你，其它一人一半，離。」

趙洪啪地跪下：「沒人待我像你這樣好了，我再也不胡來了。」

姜海雲放下勺子，她被噁心到了。打算起身走開。趙洪趕緊起來拉著她，說：「海雲，我跟小李真的沒什麼，她就是來家裡玩玩，我最近沒出門，也沒喝酒，聽你的話，什麼都沒做，悶得慌，就和她打打鬧鬧的，不信，不信我給她打電話，你問她。」

「夠了，你還要臉嗎？」姜海雲甩開手，怒氣衝天地罵道：「你當我傻子嗎？你說說，結婚以來，我哪裡對不住你？！」

趙洪再次拉著姜海雲地胳膊，哀求：「求你了，你對我最好，我糊塗了。」

姜海雲甩開胳膊，說：「別煩我。」說完拎著包出門。

她漫無目的地出門，在小區門口遇到隔壁張姐，張姐跟她打招呼：「姜醫生啊，出門吶。」她笑著點點頭，忽然感覺張姐好像知道趙洪帶了女人回家，知道趙洪這兩天醉醺醺的，剛才她看她的眼神，和平時不一樣，對，她一定知道了什麼。想著想著，姜海雲走到了一家咖啡店，她進門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找了個地兒坐下來給手機充電。咖啡很苦，她不知道妹妹為什麼會喜歡喝這東西，時髦嗎？要不要給姜海風打個電話？想的不少，但她什麼也沒做，手機就放在咖啡杯旁邊充著電，她盯著窗外發獃。最終，是電話鈴把她拉回到現實。趙洪的姐姐給她打電話。

「海雲啊，這事是他不對，你再原諒他一次吧，到哪裡都找不到你這麼好的人了。趙洪積了幾世的德才找著你啊。」一番話說過，姜海雲無言以對。

最後，趙家姐姐乾脆直接約了晚上請夫妻倆吃飯。姜海雲「嗯」了一聲，悻悻地掛了電話。

晚上，趙家姐姐飯桌上各種規勸，從兩人年齡、再婚不易、親戚難做、單位口碑等等各個方面說和兩人，最重要的是，每說完一個主題，總要加上「得虧海雲」幾個字，說得姜海雲既反胃又無言以對。說著說著，眼看著氣氛緩和了。姜海雲甚至對麻煩了姐姐表示歉意。趙家姐姐說，只要不奔著離婚去就好。趙洪笑著說：「那樣房子一人一半了，麻煩。」對趙洪這種神奇的舉止態度，還沒等姜海雲緩過氣來，趙家姐姐說：「什麼一人一半，房子男人的，車子女人的，現在都是這樣鬧，這太多了，太多了，不離婚好，不離婚好。」說完往姜海雲的碗里夾菜，姜海雲迅速端起碗，讓開了。

半夜，姜海雲躺在客房裡睡不著，可能是下午的那杯咖啡弄的。在黑夜中睜眼胡思亂想了兩個多鐘頭，眼前是趙洪和他姐姐吃吃喝喝的樣子。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人呢？她姜海雲怎麼會遇到這樣一家人呢？越想越清醒，拿出手機看時間，姜海風給她來了一則消息：「姐，你還好嗎？別委屈自己。」

在凌晨兩點半的被窩裡，姜海雲哭著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