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到渠成

中考的日子，以屈指可數的速度來臨。

六子和其他同學統一被提前安排到市裏考場附近的酒店，考試前一晚，即使老師多次安撫，還是有孩子失眠。六子開始也睡不着，想他各科容易出錯的題，想起各科老師的模樣，想起他的班主任給他說的那些做人道理。還想家，想他媽，他哥，這會肯定在家裏給自己加油。還有他爸，肯定在天堂也給自己加油。又想起了欣欣，欣欣這會在南方是不是也要考試了，加油啊，欣欣。

還有東凱，這會已經見不上面。六子之前問過他，中考對學校有什麼打算。東凱習慣性的瀟灑一甩頭，說重點高中肯定沒戲，上個體育強的普通高中吧，準備繼續練籃球。他給六子看了他練球手上磨得厚厚的繭，他真的太喜歡籃球了。這點比我強，相對籃球，我更喜歡花道，六子想着。

胡思亂想着，漸漸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迷迷糊糊中，六子發現好像有人傳給他個籃球，望着頭上的籃筐，他高高一躍而起，像灌籃高手裏那樣，用盡全身力氣砸進籃筐，所有的人都在給六子鼓掌，人群中也包括欣欣，六子着急的喊欣欣，卻發現鼓掌的欣欣離自己越來越遠。

什麼是緊張？就是預感自己能力承受不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包括在學校跑百米、二百米決賽前在賽道上彎腰那一刻，六子都沒有緊張過，他知道第一一定是他。

在今天的考場上，他手心有點出汗，確實緊張，這次的考試關係着人生第一個大轉折，考好了，考上重點高中，就有更大的概率在高考中取得更好成績，繼而可以選擇更好的大學，更好的人生，所以這次考試意義重大。都知曉這個道理，幾乎所有的孩子都非常緊張，甚至有的孩子壓力過大暈倒在考場。事實往往就是這麼殘酷。

等發下卷子開始做題，此時全神貫注的六子彷彿世界只剩他一個人。他與過去的自己一起做着交流，共同解決試卷上的題目。

為期兩天的考試很快就過去了，六子對自己的發揮很滿意，因為他沒有遇到該得分卻沒得分那種題的遺憾，也沒有忘卻的煩惱。沒有遺憾就值得滿意。

為什麼有的人掌握知識那麼牢固，運用的那麼靈活呢？有的人你見他天天嘻嘻哈哈還名列前茅，不只是他不笨，氣人的是這種聰明人往往還偷偷努力學習到深夜。沒有天賦可比，沒有態度可比，沒有方法可比，沒有努力可比，有的只剩一敗塗地。

六子調皮不笨，雖然學習天賦一般，但他有態度，他比一般孩子都肩負重擔，他有從老師那裏學習適合自己的方法，他更是像偶像櫻木花道一樣努力付出。

所以，最終六子如願以償考上重點高中，拿到中考成績分數的那刻，他內心是平靜的，他知道這是一個水到渠成自然的結果。

他很感謝耐心給他指導的班主任，這在六子封神以後他用實際行動做出了驗證。

家裏還有件大喜事，村裏老劉年事已高不堪腿疾的困擾，選擇外出就醫，酒館半賣半送轉給了六子他媽，柱子也從老木匠助理晉陞成為酒館VIP服務員，在給六子慶祝升學的宴席上，柱子破天荒同天堂上的老爸喝了一杯。六子他媽這次只是哭着笑，沒有阻止柱子。

六子在自家酒桌上，看着他媽高興，看着他哥快樂，他覺得自己給這個家做了一份他最該做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