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也許
晨曦微現，晨風清冷，李江臨盤坐房內查看著絳宮小天地內的狀況，混沌氣已經消失半數，靈種整體為白色，半透明，流轉淡淡彩光，能夠看到一部分內中脈絡，昨日李江臨用靈氣灌輸過後，靈種變得透明幾分，最中間出現一個小黑點，看不清到底是什麼，伴有一些生命氣息。
他開始運行霞經里的修鍊法，霞光穿梭在身體各處，流轉在經脈，竅穴，又進入小天地內，氣海中，霞光萬道，緩緩開拓著氣海範圍。
大清早，火靈就已經去了一趟千食峰買回早餐，幾人圍在一桌吃飯，因為李江臨在修鍊，就將他的那份收好了，火靈買了一些包子，油條，跟饅頭，米粥是李江臨母親熬的。
火靈剛咬了一口肉包，又夾了一些腌菜放入嘴中細細咀嚼，嘎嘣脆，李江臨奶奶因為牙齒不多了，就拿了一些相對好嚼的，時不時跟離霜月聊一句。
四人剛開始對突然就出現的火靈感到意外，明明小鎮過來的人里沒有他，還是李江臨的朋友，不過幾人也沒多想，因為火靈在他們面前比較懂禮貌，心裡對他的評價「」都不錯。
「江清，今天去釣什麼魚，昨天託人買的魚鉤跟魚竿到了，我想去禹江釣鱸魚，上次釣了一天都沒釣到，這次一定要拿下！」李長和詢問著兒子，有些激昂。
老嫗聽到過後佯裝怒道：「釣釣釣，成天就是釣魚，乾脆就在河邊住下得了，還回來幹什麼？」
李江臨母親正在跟離霜月聊著針線活，準備教她一些東西，離霜月以前從來沒接觸過，自然高興，滿臉笑容，當然更高興的還是婦人了。
吃完飯後，李長和跟兒子去房間收拾著釣具，火靈比較閑，拉了張躺椅在紫竹下躺著，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
離霜月端著早餐敲了敲李江臨的房門，滿頭大汗的少年胡亂擦了把臉，起身開門，一陣幽香撲面而來，他不自覺深吸一口氣，幽香醒神，飄入少年心底，讓疲憊身軀輕鬆幾分。
也許是他吸氣聲過大，少女察覺後有些臉紅，趕緊將早餐遞給他，回到自己房間，李江臨後知後覺，拍了自己腦殼一下，但想到少女剛剛的神情，心湖漣漪蕩漾一下，有些笑意，傻妮子，哈哈！
狠狠咬了一口大肉包，李江臨看著手機上的信息，師兄師姐聊著關於境界上的關隘，以及心德，偶爾有長老忙裡偷閒也來聊幾句，指點一二，氣氛融洽。
這也是金霞宗不同於其他宗門的地方之一，宗門弟子，長老，私底下都能融洽相處，這一點李江臨平日里都能體會到，這真的是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有師兄師姐發一些自己書法或者棋藝的視頻，通常會贏來大波稱讚，也有些會一本正經搞笑，逗得大家心情愉悅。
「老爺子，李老哥，又要去釣魚啊！」
坐在廊道檢查魚竿的李長和見姜宇來了，趕緊說道：「姜老弟快坐，快坐，等會準備去禹江邊上，看看能不能釣點，上次釣了一天都沒口，今天努把力！」
「老爺子你別說，昨天你釣那條兩米的大魚在宗門釣魚圈裡可傳開了，一群十幾天才釣幾條小魚的那叫一個羨慕，哈哈！」
李長和聞言立馬笑開了花，沒想到自己的戰果這麼快就傳開了，沒辦法，實力擺在那，不想被人知道都難啊，唉，寂寞！
老爺子也是一陣感慨，以前在鄉里，早出晚歸，早上乾乾淨淨出去，回來已經滿身泥土，有時候也想過有一天能過上清閑日子多好啊，春夏秋冬，四季輪轉，春耕秋收，慢慢從小伙變成了中年漢子，也就徹底沒了那份念想，後來白髮蒼蒼時兒子兒媳有了出息，老人跟妻子也不想跟著他們去鎮上了。
老人想起孫子小時候跟自己問的那個問題，爺爺你見過劍仙嗎？孫子還說他長大以後見到了會說給自己聽，兩人就拉鉤，自己還想著在泥坑裡打滾的凡俗夫子如何見得到那些神仙，結果馬上就有一隊人從天際飛過，還有一位劍仙聽到孫子的話語專門御劍而來，當時孫子可高興壞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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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峰山巔，一人坐在棋盤前，用略顯病態的手捻動棋子打譜，顫顫巍巍，每次都差點拿不住棋子，男人手中羽扇輕輕搖晃，病態白皙的臉龐表情冷漠。
他用手指摩挲著一枚黑子，重重拍在棋盤上，眼中泛起異樣光彩，因為太大力，收回手揉了揉手指。
山巔風大，男人已經不自覺打顫，紫衣跟著身體擺動，高大男子丟了一件厚實衣服給他，笑說道：「你個狗頭軍師還在扇扇子，拿著把羽扇就當自己是人物了？有本事繼續扇啊？」
風吹起病態男人綁住頭髮的絲帶，他拿起衣服抖了抖，聞了一下味道，微微皺眉，沙啞開口：「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拿你穿過的狗皮給我，拿新的來。」
高大男子彎下腰撿起一粒石子，裸露的古銅色臂膀肌肉健碩，力量感十足。
「成天就你事多，這麼男人的氣息居然還嫌棄，真不會欣賞！」
病態男人冷哼一聲披上衣服，靈氣一震，將那股汗味驅除，一手顫顫巍巍挪動棋子，一手繼續扇動羽扇，思緒急轉。
「人找到沒有，一共有多少，千萬不要漏掉。」
高大男子用石子打穿空中飛葉，聽見那傢伙的話有些不耐煩，他娘的成天念叨，還需要你說嘛？工錢還欠了這麼多，想讓馬兒跑還不讓吃草，靠！
男人捋順衣襟，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伸手將棋盤一子扔掉，後面竹枝上掛著的銀色鈴鐺發出響聲。
「進來。」
一個女子快速從山路走上山頂，面容姣好，硃唇皓齒，一雙白腿圓潤修長，眼睛里儘是透出古靈精怪，她看了眼棋盤，搖搖頭，自己看到這些就頭疼，不看了！
女子蹦蹦跳跳，拍了高大男子胳膊一下，俏皮笑著做了個鬼臉，她跳到懸崖邊一顆歪斜的樹榦上，晃晃悠悠走著，青絲飛舞，腰間竹笛上的吊墜來回擺動，一個腳滑，女子掉落懸崖，幾秒后又從山路回到山頂。
「狗頭軍師，我就說她腦子缺根筋，你當初就不該讓她加入進來，你看看，跟個傻子一樣。」高大男子說著罵人言語，臉上卻在笑。
女子腮幫鼓鼓，氣呼呼：「臭狗熊，別成天說菌絲哥哥是狗頭，萬一哪天真成狗頭了，我也只能含淚跟著一起喊了！」
男人將衣服裹緊，身形佝僂幾分，好像這樣暖和一些，開口道：端竹，別玩了，東西找到沒有。」
名叫端竹的女子哦了一聲，從絳宮內取出一件無柄銅鏡，卻為青銅製，渾身銅銹，隱約能看見一些篆文，可以說是破爛，估計丟在路邊都沒人撿。
狗頭軍師接過銅鏡，用手撫摸，同時探出一縷神識，在他神識觸及鏡身時砰然碎裂，一股灼燒感在狗頭軍師完整神識上產生，讓他低沉嘶吼。
等到灼燒感停止時，一直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狗頭軍師顫顫巍巍把銅鏡放進一個木盒裡，然後收入絳宮，端竹伸手到他面前，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喂，菌絲，我工錢呢，拖了這麼久了，該給了吧？
狗頭軍師明白了她的眼神，咳嗽一聲，說道：「工錢嘛，額，嗯，等那啥，等事情完成過後自然會給你們的！」
這番話說的明顯底氣不足，端竹笑了笑收回手，大跨步走向山路，女子猛然轉身就是一腳，直接將狗頭軍師面前棋盤踢飛，棋子落地聲清脆雜亂。
高大男子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端竹拍拍手，蹦蹦躂躂跑下山去，狗頭軍師趕緊揮手，棋盤跟棋子恢復原位，本來就窮，你還要踢我棋盤，要不要人活了？
「高維，你派人去盯住找到那些人，盯住就好，等時機到了再說。」
高大男子點了點頭，然後也伸手，開口說道：「一共四十九人，我這邊人手不夠。」
狗頭軍師甩過去一塊白玉牌，高大男子大笑著接住，直接化虹離去。
「你們這些人，知道我的病為什麼還沒好嘛，就是窮的啊，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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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瀝，水霧朦朧，樹葉掛滿雨珠，離霜月撐著一柄油紙傘走在山路上，腳步輕快，潔白衣裙纖塵不染，裙上絲帶輕輕擺動，輕靈飄逸，在朦朧水霧中如仙臨塵。
她用指尖接住一滴晶瑩水珠，月華將水珠照亮，屈指一彈，光雨絢爛浪漫。
原本李江臨說要去微雨峰，結果臨了說要修鍊，離霜月只能自己出來逛逛，心裡有些不開心呢！
趴在離霜月肩頭的毛球探頭探腦，看著藍色光雨，少女拿出一粒松子塞到它手裡。
很快離霜月就到了古松山腳，沿著石板路往上，古松上，水滴不斷下落打在油紙傘面，一路行人比以往多。
桂花已開，香飄滿山，花香濃郁微甜，離霜月在松林間十分靈動出塵，引來不少目光，古松上的毛球正在報團躲雨，毛絨滾圓，小腿撲通撲通，可愛至極。
有些男弟子手持摺扇，念著風雅詩句，感情融入，風流倜儻，試圖引起那個少女的注意，有些則站於原地，細嗅花香，靜看美景，心靈無暇，只是那份景象讓人舒心又陶醉。
墨松院，花如白雪飄滿園，有人拿著小袋子在巨樹下接不斷飄落的桂花，有情侶緩步走在樹下，眼中儘是溫柔。
離霜月獨坐亭中，拿著一片碧綠桂葉托腮，姿態慵懶，打量著葉脈，雖無笑意，卻感覺軟糯可人。